如果让她选宗主的话,她一定会投她一票。她可比梅五那妖精真诚多了。
另外她还长得漂亮,武艺高强,射术也比她强得多多。
…
总之,这样的人配桂花花还真是绝配呢。
“你既然这么觉得,那我娶她就是了。”桂花花冷硬的抛下句话,突然迈步走了。
过度沉浸在幻想中,梅饭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远了。追吗?梅饭想了想还是没追过去。心里暗自疑惑,他不是很喜欢梅六吗?怎么好像成了被强迫娶的?可惜她永远猜不透桂花花的想法,不是因为她太笨,而是桂花花太善变了。
、
、
事实证明,如果桂花花哪天穷死,真能改行当算命了。正如他所预测的那样,在元宵节的前一天,梅家所有的女儿都到齐了。
梅大凤、梅三、梅四,都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赶来。不仅如此,身为梅家女婿的桃凡、槿鸣、李华,也无独有偶的赶来了。
平常时候,这些人根本不上门,这次却来得那么积极,让忍不住叹一句:都是嫡位惹的祸。
别人倒也罢了,梅大凤居然能从京城赶来这里,恐怕是年前就已经出发了。从腊月赶到十五,还真是精神可嘉。
只是,宗主之位有那么吸引人吗?
梅饭怀疑的看着那些进进出出,脸上挂着虚假笑容的人们。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热衷权势,如苍蝇看见臭蛋,一窝窝的往这儿端。
“八妹妹,又见到你了,年余不见,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果然不能站在人来人往的地方,人一多,就容易遭色狼惦记。说话的是李家那位四姐夫李华,李悦的哥哥,在他身后还跟着京城最有名的色中恶鬼,桃凡。
梅饭喜欢李悦,却并不代表也喜欢他这位哥哥。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色中带邪,邪中带恶,似恨不能把她整个吐下去。
她有些厌烦,转身想走,却见桃凡正堵在前园的小道上。
他们顶着姐夫的身份,梅饭也不敢撕破脸,只能对着两人盈盈一拜,“见过大姐夫、四姐夫。”
“免礼,免礼。”李华伸手欲扶她,被她闪身躲过了。
“这位妹妹是谁?”桃凡乍一见梅饭,惊得下巴好险掉地,这会儿好容易逮到机会,忙问了起来。
李华笑吟吟地介绍,“这是八小姐,梅家最美的女儿,大姐夫在京城日久,难道就没见过吗?”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棒打狐狸
桃凡猛摇头,这样的绝色,他若见过,终身都不会忘记。而且若早知这八妹妹在京城待过,又岂有不染指一把的道理?
“妹妹,我是你大姐夫,咱们初次相见,应该好好亲热一番的。”桃凡口中说着,双眼紧紧地盯着她,那烁烁放光的眼神让人很容易想起野地里的豺狼。
看着看着,他居然涎水横流,直打湿了半幅衣襟。那势态竟似欲扑过去抱她。
梅饭吓了一跳,忙退到一边,轻声辞道:“梅饭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
到嘴的天鹅肉,又怎能飞了?桃凡紧走着往前面一挡,口中笑道:“哎,妹妹别走啊,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梅饭心中恼怒。
美人怒,也自有一番迷人之处。桃凡看得心痒难耐,居然伸手去抓她的手。
他也是色欲熏心,急切之下身手都变得灵活了。梅饭没料到他敢动手,遂不及防,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那两只宛如小鸡仔般粗细的手臂紧紧扣住她,被女人掏空了的身子,又能强壮到哪儿去。她现在只需轻轻一掀,就能把他翻个狗啃泥。
可是,毕竟是大姐夫,这么对他会不会太过了?
正犹豫时,桃凡恶心的猪哥脸却一点点凑近,带着涎水的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妹妹,你长得好美,让哥哥亲一下吧。”
梅饭忽然胃里翻腾,很想吐。
对于这出姐夫调戏小姨子的好戏,李华在一边抱肩看着,眯着眼饶有兴致,居然一点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梅饭心中大恨,他们根本就是欺人太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她双臂向上一带,把桃凡凌空抛起,顿时给他来了个大背挎,“扑通”落地,整个就像抛麻袋一样。
与此同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住手。”
那一声,也不知是叫桃凡住手,还是叫她住手,反正都已经晚了,桃凡已经躺在地上,摔的脏腑移位,。看他呲牙咧嘴痛哭的样子,恐怕肋骨都断了一两根吧。
梅饭回头看那出声之人,只见后面走来一队“红色”娘子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最前面的带队的是梅大凤,再往后梅二、梅四、梅五、梅七。最后是绿叶一片,阴魂不散总往梅府跑的风溱。
这人还来得倒很全,只可惜却没一个能给自己撑腰的。
梅饭苦笑一声,对着怒气冲冲的梅大凤盈盈而拜,“见过大姐。”
梅大凤大步流星迈过来,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梅饭一个耳光。
梅饭没料到她会突然打人,这一下力道极大,半边脸都被打肿了。她心中着恼,怒道:“大姐,你这是何意?”
“你个贱人,敢勾引我夫君。”梅大凤气得柳眉倒竖,脸上的皱眉越发堆垒。
对于梅饭细白粉嫩的小脸,真是越看火越大,她不依不饶,冲上去还要再打。
梅饭吃了一次亏,又怎能再挨一下,闪身躲过,喝道:“大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梅大凤不理,几步上前欲抓梅饭的头发。她自己夫婿什么人性,她又怎会不知,只是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女人下手,她大觉面上无光,若不好好教训梅饭一番,也难消这心头之恨。
头发对女人至关重要,梅饭岂能被她抓上。她左手上翻,一把抓住梅大凤手腕,口中冷笑道:“大姐好没道理,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偏要动手解决吗?”
“跟你这样的妖精没什么可说的。”梅大凤一向霸道惯了,哪听她解释什么,左腕被抓,便挥右手去打,似玩了命也要讨上便宜。
梅饭心中大恨,出手快如闪电叨住她手腕。她双手不能移动,本以为会消停会儿,没想到这位大姐为人霸道不算,出嘴也极为狠绝,就这一瞬功夫,居然张嘴去咬她。
那白森森的板牙,衬着血盆大口,就好像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梅饭从没见过打架这么不要命的女人,或许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惯了,不但手脚麻利,嘴上功夫也如此别出心裁。
她心惊之下,身体迅速后撤,窜出十几步才堪堪站定。
长喘了口气,心说,也幸亏躲得快,若再晚上半分,鼻子都被人咬掉了。
争斗在大宅门里谓见惯,明争暗斗天天都有,梅府女人们秉持着“美人优而雅”的至理名言,从来都是君子动口且玩阴,像这般明目张胆,大打出手的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对于这难得的好戏,瞧热闹的有之,有的难免大惊失色,还有的饶有兴味儿,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就差拿把瓜子在边上嗑了。
不过这还不算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那些生恐天下不乱,在一旁给添油加醋的。
“哎呦,姐姐,你手下留情,可别伤着八妹妹了,咱们这位妹妹可是花精转世,长得漂亮不说,还通体幽香,这种香味儿最会迷惑男人了,连桃家未来宗主都被她勾了魂去,像大姐夫这样的凡夫俗子又怎经得起这番yin*…。”
说话的是梅四,她多半是为了报在李家时的仇,竟把她说的好像勾人心魄的狐狸精,妖媚惑人。
梅大凤闻听,狠啐了一口,“呸,狗屁花精,这根本就是只狐狸精,满身的骚气离八百里都闻得见。”她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还知道如何区分花精和狐狸精的气味儿。
梅饭抬着胳膊嗅了嗅,她从来不喜欢擦香粉,也不喜熏香。只可怜身为狐狸精的她啊…,身上怎么什么味儿也没有呢?
对这种结论,梅四大为满意,频频点头,以示赞同。
瞧瞧人家多有风度,明明是这样想的,却偏要借别人的口说出来。
梅饭不由暗自叹息,对女人的嫉妒心态,更是多了几分认识。
不知哪位哲人(可能是学过哲学的人)曾经说过,被男人推崇的女人,永远是众多女人的敌人。可是瞧瞧她现在,既没被男人推崇,反倒成了众矢之的。此时此刻,她真想仰天长啸一声,顺便再问问老天爷,她究竟造了什么孽了,要派这么个女人虐待她。
虽占了上风,梅大凤依然余怒未消,她拉着梅四的手,装腔作势地笑道:“对付狐狸精用什么法子,妹妹可知道吗?”
“旦听姐姐教诲。”梅四配合地浅笑。
“以后你若见了这满身骚味儿的东西,就把她扒皮抽筋,揪住她的狐狸尾巴狠狠揍,保证她再也不敢霍乱人世。”
梅大凤得意洋洋地说着,打定主意要让梅饭好看,说着说着竟挽胳膊捋袖子,似当真要拿她这只狐狸做做实验了。
梅四在一旁笑吟吟地瞅着,不时地还加把柴火,“姐姐说得对极了,对待狐狸绝不能心软。”
这两人一个主攻,一个帮腔,当真有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
梅饭肝颤了一下,她还真怕跟两个女人缠夹不清,在大宅门里,无论因为什么发生冲突,恐怕倒霉也会算上她一份吧。
现在她真是进退两难,打她们不是,不打她们却只能自己受苦,这可如何是好?
正无所措之时,突然听到有人以极轻快地声音叫了句,“哇,天上好大的宗主之位,快抢啊。”
这话说得奇怪无比,天上有宗主之位,比下场红雨还罕见。可偏偏是这么离奇的事,居然真有人信了,几位小姐和姑爷大都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在那空无一物的半空瞅着。
此刻,忽然天边飞来一只乌鸦,“呱呱”地叫着飞过,似在讽刺这群无知的人们。
是无知吗?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宗主之位”四字惹的祸啊,想必换成“天上好大一摊鸟屎”就没争看了吧。
梅饭瞧着那兀自笑得满脸惬意的罪魁祸首,不由发出深深地叹息。念由心生,不能怪桂花花捉弄人,要怪只能怪人心的贪欲太强烈了。
须臾之后,众人才觉受骗,都回身怒视着满嘴胡言之人。
来的正是桂花花,在他身旁还站着亭亭玉立的梅六。
此时他薄唇中噙着一抹浅笑,宛若才发现似地惊叫一声,“哎呀,几位小姐,真是对不住,在下一时眼花,还以为梅大人来了。”
风溱狠狠瞪他一眼,欲张口责骂,却不知想起什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桂花花却丁点没有愚弄众人后的羞耻心,他对着风溱露出一朵超大笑容,满意地看着他脸色气白后,才转头面向正准备开战的梅大凤。
“大小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凭您大小姐的地位,又是嫡长女,梅家宗主之位非您莫属,又何必急于一时对付幼小的妹妹呢?”
桂花花真是火眼金睛,一来就看穿梅大凤的心思,这么一顶高帽子一戴,倒说得她进退不得了。
放过梅饭,她心有不甘。这小丫头在京城时她就看不顺眼,长得一副狐媚样子,天生就是勾人的妖精。可不放过她,就成了觊觎宗主之位,欺负年幼妹妹。
虽然这也是事实,可让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祸水花花
这一回,梅大凤是存心要对付梅饭的。
她确实善嫉,可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发这么大脾气,之所以借题发挥,无非是因为梅饭将要嫁给桃颜的事让她心情不爽。
桃颜可是桃家未来宗主,她嫁进桃家就是桃家媳妇,这个媳妇再厉害,也得在梅饭这未来当家主母面前低头。所以就算她争到了梅家宗主之位又如何?终究漫不过人家去。
今日,她是打定主意要先灭灭这八妹妹的气焰,这样以后才不会被她踩到头顶上去。
可现在被桂花花说破,倒好像她成了一个欺负小妹的恶婆,真是一点颜面也无。
梅饭也猜到桂花花的意图,忙打蛇顺棍爬,以一副哀怨至极地表情瞅着梅大凤。
“姐姐,您年长妹妹二十几岁,就算叫您一声娘亲都不为过,您教训妹妹也是应该的,只是可千万别因为教训妹妹脏了姐姐的手。”
梅饭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又暗喻她可以当她亲娘,直气得梅大凤脸蛋绽青碧绿。
岁数大的女人,最恨别人说她老,就因为人老珠黄,丈夫才会频惹是非,在外面沾花惹草,连私生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她气急之下,恼羞成怒,不由暴跳起来,指着梅饭破口大骂,“你个小妖精,你故意消遣老娘,今天老娘跟你拼了。”
她喊着作势欲扑过去,可身形刚动却觉眼前人影一闪,桂花花已经挡在身前。
“哎呀,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嘛,话还没问明白,孰是孰非也没了解透,别忙着动手啊。”
顾忌他是朝廷命官,梅大凤也不敢对他动手,可她咽不下这口气,指着梅饭叫道:“怎么没弄明白,是这小蹄子勾引我丈夫,今天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打死她。”
“话别说的太早,是谁勾引谁,这还得问过桃大人不是吗?”桂花花微笑着挑眉。
这话说得有理。梅大凤转身去找自己丈夫作证,可桃凡一见势头不对,早在两下人搀扶下撒丫子了,此时,哪还能瞧见他的人影。
“没出息的家伙。”她不由恨声骂了句。
都到这份上了,若再闹下去,也实在无趣了。梅五觉得差不多也该散场了。便走过来轻声劝道:“大姐,现在还是年下,就不要再闹下去了,一会儿传到父亲耳中可就不好了。”
她本是好意,可梅大凤积了满腹火气无处发泄,见她好像局外人似地,心下着恼,不由气道:“别说的你跟活菩萨似地,要不是你跟我说梅饭会压到我头上,我还不会跟她制气呢。”
合着其中挑拨离间的另有其人啊。众人不由回望着她,有疑惑也有了然。
梅五被说得尴尬之极,她一向是在背后玩弄权术,而表面上从来装的都是贤良淑德,蕙质兰心,这一番被人当面戳穿,一张脸早调了五彩盘,赤橙黄绿蓝,色全齐了。
也难为梅五脸皮超厚,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心中却暗暗咒骂梅大凤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本想接着她的势出去强有力的对手,却被这愚蠢之人摆了一道,早知这样她还不如和梅六联手呢。
她看一眼在旁含笑而视的梅六,不由大恨。心想着,倒便宜这男人婆看了一场热闹。
她本就是极有心计之人,看看梅六又看看梅饭,突然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六妹妹来了许久怎么都没招呼一声,刚才没注意可没看见妹妹来了。”
“无妨。”梅六朗声一笑。
“旁边这位桂大人应该是妹妹的护花使者了,不过我怎么看着这护花使者不护你这朵花,却独独守着八妹妹那朵蔷薇花?”
梅五这是话中有话,句句挑拨离间,想把争斗的矛头由身上引开。
梅六何等聪慧,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可即使是如此,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喜欢桃颜时,梅饭横刀夺爱,抢先和桃颜订立鸢盟,现在她刚对桂花楹有了点好感,难道又要被她横插一刀把人抢走吗?
看桂花楹现在对梅饭的用心,若说无情,又何必这般护着她?
她知道不能生气,不能中了梅五的奸计,可心里止不住的酸水还是汩汩往外冒。
梅饭,你到底是什么妖精变得,为什么偏偏跟她过不去?
、
对于这种浅显至极,却又很见效的挑拨离间,梅饭也很无奈,她从来都是息事宁人,不争不抢,夹着尾巴做人,可为什么偏偏却总被人当成箭靶子呢?
九凤夺嫡,难道她拼命躲,也依然躲不过被卷入其中的宿命吗?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气氛有些冷硬。
而创造争端的“桂祸水”,却一点也没有当祸水的自觉,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走到梅七面前,和她小声攀谈了起来。
“妹妹今天这身桃色衣衫真是好看。”
“妹妹什么时候出嫁,婚期可定了吗?”
“妹妹…”
梅七很有耐心地回应着,居然一点没觉厌烦。她也有几分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桂家公子,若是他给自己当姐夫,可比风溱那个阴阳怪气的虚假男强多了。
“妹妹喜欢吃什么?”
“喜欢穿什么?”
“喜欢读什么书?”
听他越问越多,越问越细,梅六的脸色显得越发难看,她顾不上再跟梅饭较劲儿,忙过去拉起他就往前走。她似乎怕一会儿聊得长了,倒被梅七先把爱郎抢了去吧。
对于桂花花这番行为,梅饭暗自感激。不管他这招声东击西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识的巧合,都算给她救了急了。梅六若不走,她还真不知该怎么解开两人间的疙瘩。
今天多亏他来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没准一怒之下把那位大姐拍成肉饼,到时一命抵一命那可糟糕至极了。
幸好,幸好。她拍着胸口连叫“万幸”,一抬脸忽然瞧见梅大凤、梅四、梅五同时递过来的白眼。她不由哆嗦了一下,道了句,“万福”,匆忙跑走了。
一场纷争烟消云散,不一会儿原地地人也走了个干干净净,独留下的不过是个人心理可能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看看,你就出不去
今日是元宵节,晚饭后梅饭便悄悄地一个人出了梅府后门。
饭桌前的磨斗嘴皮,再次说明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只要有利益,争斗永不停息。
梅饭实在不愿看她们的嘴脸,便逃出去独自逍遥去了。
本来想找梅述一起出门的,不过自那日她喊出“霄”大人的名讳后,梅述根本不敢见她,就算远远地瞧见她,也好像见到鬼一样迅速躲远。
这让一向自恃美貌的梅饭,强大的心灵多少受了点打击。有时忍不住揽镜自照,难道因为和霄扯上关系,她就变得面目可憎了?
镜中佳人颜色依旧,所不同的只是心境而已。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夜、灯节。元宵放灯的习俗由来已久,玩灯是元宵节的一个重要项目,到了这天,不管当政做官的,还是普通百姓,都会走到街上凑凑热闹。青州多富庶,街上显得特别热闹,沿着街市向前走,猜几个灯谜,买几个香包坠子的小玩意,倒也惬意。
梅饭专挑些热闹的地方逛过去,几条主街上都有灯会,既可以赏灯又可以猜灯谜。
水映横山落残红(打一字)。 绿
遥指红楼是妾家(打一字)。 舒
画前画后费心思(打一字)。 田
她今天运气很好,一连猜中了三个,竟得了一只莲花彩灯。
梅饭喜津津地捧在手里,打算一会儿回去跟两个丫鬟好好地炫耀一番。临出门前,春梅嘱她一定要带些零嘴回来,春天则想要一盏花灯,还说一定要是赢来的,若是买的,不拿回去也罢。
这下好了,有了这个,看那两个小蹄子还敢不敢瞧不起她。
提着莲灯,一路挤过人群去找春梅爱吃的零嘴。自从那次一出门两个月,弄得她们着实吃足苦头,她心中愧疚,对两个丫鬟越发纵容了起来。尤其是最近已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做小姐能做到她这份上的,也算少见了。
她姿容艳丽,又身着华服,走在人群中倒格外扎眼。不时有人向这边瞅一眼,或探究、或疑惑,但更多的是乍见美人的惊艳。所幸元宵节庆带丫鬟出门的千金小姐也不少,倒也不显得太突兀。她靠着一张如花玉颜,每到一处都有人给让路让位,还有人殷勤地帮忙驱赶游人,算是占尽了便宜。
梅饭暗自得意,原本还后悔没穿男装出来,这一来倒显出女装的优势了。只可惜没了男人的翩翩风度,却也失去了结识美人左拥右抱的艳遇机会。
街上美女如云,英俊男子也是随处可见。青州水好,气候适宜,倒是生产俊男靓女的风水宝地。不过再俊美的男子,比之桃颜也稍逊了一筹。或许因为心系桃颜,难免偏他几分。至今为止她只见过两个比桃颜更美的,一个是容主,已和霁作伴去了,还有一个…,唉,不说也罢,那样的人想多了都容易做噩梦啊。
晃掉浮在脑中的人影,梅饭在一个小摊前停下。
她跟小贩买了一包零嘴,其实就是糖豆之类的小东西,小姑娘们都喜欢吃。只可惜她心境已老,早不是小姑娘了。这样想着,捻了一颗放进嘴里,很甜,还带点芝麻的香气。好吃,眼微微眯起来,顺到袋中又抓起一颗丢进嘴里…
提着莲灯,含着零嘴,正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瞧见前面一家酒楼门庭清冷,和周围喧闹的气氛很是不搭。这么好的日子,别家酒楼早就人满为患了,却独有这么一家跟快要倒闭似的,看着很是奇怪。
她也是好奇心盛,竟走过去,向灯火通明的大堂里瞧了一眼,就这一眼,直叫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堂里并不是空无一人,在大厅正中,冲门口的位置赫然坐着一个人。那人白衣胜雪,头上戴一个纱帽,如雪般的白纱随风摇曳。可奇怪的是那白纱无论怎么飘,也无法看清纱帽下的那张脸。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只一眼,梅饭就知道这人是谁。有他在地方空气都会凝结了;有他在的地方就算艳阳高照,心中也如腊月天气,冻得直打摆子;有他在的地方人畜皆无,就算是只苍蝇也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