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突然从座位上窜起一人,一把揪住那说书的脖领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孩子?”
那说书严老三吓一跳,“就是…孩子,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当年胡武国的士兵,跟着长公主打过仗,好像听说长公主死时下身都是血,腹中好像有个孩子的,只是孩子有没有保住就不知道了。”
他一口气说完,惊恐的看着那人,不知道哪儿来这么个漂亮小伙子,表情真吓死人了。
颜煞咬着牙,心里恨到了极点,她居然骗他,说什么把孩子打掉了。最可气的,她居然带着他的孩子上战场…
这些事她为什么都不告诉他,而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如果她说了,以他的本事,别说几十万军队,就是上百万也有办法叫他们葬身在虎峡关。
当年,她,她是死在了虎峡关吗?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
双目禁不住滑下一行泪来,心情无比的抑郁,是他误会她了,如果他再多点耐心,如果他能多相信她一点,如果他能再回去看她一次,或者那些“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是她的错,又何尝不是他的错?
他空活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相信人类,不相信真情,即便爱了,却打心眼里觉得人类无情。他没想过她那么做有什么原因,或者是为了他,不想他卷进那纷争里去,不想他送命。
当年他曾对她说过,“以后让我保护你。”
她对着他笑,“你自己还受伤呢,还是让我保护你吧。”
那时候他不知道原来她的武功那么好,恐怕她也不知道,他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吧。直到最终,他们彼此都没完全了解对方,只是爱了,彼此爱了而已。
心中疼痛难忍,把严老三甩到一边,大跨步地迈出门去。
常新忙跟上去,大叫着:“殿下,爷,爷,您要去哪儿,等等我呀。”
颜煞没理他,他走得很快,疾步走出城外,到了无人之处,一晃脑袋就不见了。
常新追到城外,哪儿还有他的人影,不禁哀嚎阵阵,人没接到,这要回去皇后娘娘肯定要责骂的。皇后娘娘也还罢了,最要命的是吴双小姐,那位祖宗,神仙都惹不起,指不定得扒了他的皮。
“殿下,爷,殿下,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一路哭着回齐都去了。
一国的公主,总要留个坟茔以供后人瞻仰。
他去找了她的坟,真可怜一个公主的坟修的破破烂烂,和前后辉煌的胡武国皇族陵寝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乞丐站在富家小姐面前。本来愤怒的心,看着那荒凉的坟,瞬间什么气恼都没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惋惜和心疼。
当初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才会在死后也不给她个安乐的家?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要死的这般惨烈,为什么…要让他心疼…?
慢慢点燃手中折成银锭的锡箔,一如脸色般苍白的手指晕开了几许火光,细碎的银屑落满肩头。
一张一张地将锡纸投入火种,无限细致。所谓爱恨,求不得,舍不得,爱不得,恨不得。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会回去,敲着她的脑袋好好点醒她,一定会拽着不让她走的,一定会把她留在身边。可时间不可能倒流,一切都回不到从前,而现在活着的只有他。
或者…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想什么,竟带动风声飞快的飞回来,飞到土地庙,飞到这个是她转世的女人面前。
落下云头,他站在土地庙前,默默注视那个在庙里清扫庭院的背影。
说实话,楚韵和她长得并不很像,如果要论起来,楚韵更漂亮一些,也更有公主气质,那个人懒懒散散的,整日里如一条没骨头的蛇,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椅子,非到必要绝不肯多走一步。真的很难想象,她那样的人会做出带领大军抵抗外敌的辛苦事。
可是她偏偏做了,还做的彻彻底底,就这份坚毅的意志力,楚韵倒是继承了她,一个人经营着土地庙,居然做的有声有色。
看着楚韵,在心里勾画着那个人的影子,比较着她们有什么不同,乍一看确实差别很大,可是越看得久了,越觉得像,或者本来骨子她们就是一个人,性子、神情、姿态…都如出一辙。
他真的很想她…
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走到她身后,低低地声音道:“楚姑娘——。”
正文 第十九章 想和你爱一场
“姑娘,我想爱你…”
话没说完,一只扫帚已经敲在了他头上,很疼,尘土扑扑簌簌的落下,呛的他连打几个喷嚏。
这一下也把他打醒了,忽然领悟到自己说的太露骨了,今时今地,他们已经不是以前一起滚/床单的关系了。
楚韵扫帚重重往地上一墩,瞪着眼,“你这个坏人怎么在这儿?”
颜煞微有些尴尬,平生第一次竟觉得紧张起来,掐着袖口装没事人,“啊,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楚韵瞪他,前几次瞧见都是满脸严肃,满腔的热血都恨不能喷她身上,这会儿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地?
她下意识抓紧衣领,“你到底要干什么?”
颜煞被她如刺猬般防御的模样,弄得心火大冒,以前羽煌说过,他这人只适合冷脸,偶尔笑起来会破坏情绪。但…她也没必要这样看他吧?
“我真的来看你的。”他说的是实话,却不知女人有时候最听不得的就是实话。
她冷笑,“看我死了没有吗?”
颜煞无奈,好吧,这也怪他,先前那么仇恨她,确实也把她得罪苦了。轻叹口气,半是求恳道:“我无家可归,只是想寻个落脚地,你这庙里很大,可否容我住上几日?”
楚韵看他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很觉自己做梦了,“你说真的?”
他很诚恳的点头。
“你可以住客栈。”就他这身衣服都能卖十几两银子,横看竖看他都不像没钱的。
“客栈不舒服,这里是我朋友的地方,想借他宝地的灵气养养精神。“
楚韵这才想起他和那个羽煌是一伙的,他不说她都差点忘了,这两个男人把她害苦了。
咬了咬牙道:“那王八羔子的白衣男跑哪儿去了?”
颜煞轻笑,若是让羽煌知道有人这么说他,怕是要哭死了。可惜他也正找他,那死家伙闯了祸,这会儿多半藏起来了。
“我帮你找他,你让我在这儿住…住…好不好?”平生第一回说软话,一开口差点咬了舌头。
楚韵却很不给面子的大摇其头,“不好,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地?”何况他们还是仇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发疯,想掐死她?
“我会付住宿费的,包你一天三餐如何?”
拿出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楚韵眼前顿时一亮,不做公主了才体会到银子的重要性。修行很重要,面子也很重要,但都及不上肚子,这些天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把她饿怕了。
颜煞继续道:“我还包你春秋冬夏四季的衣服,包你全部开销,还保证绝不碰你,绝不欺负你,土地庙也由你全权做主,我绝不干预。”
他的面庞太过真诚,楚韵不由咬起唇,“你说的是真的?”
他重重点头,心里不禁暗笑起来,即便过了两百年,她依然是那么好骗。当年他就是靠着包三餐,把独自住在茅草屋的她给勾/引到手的。想起她看见食物时那**的样子,满颗心都是暖暖的。能再次为她做饭,很好,很好。
在他的极度诱惑之下,交易达成了,土地庙后院里有两间房,一间楚韵住了,另一间让给了他。那里原来是放杂货用的,根本住不了人,想要住的舒服,就得大肆整修。不过颜煞有得是钱,身为齐国皇子,自不会很穷,何况还有齐胡微那个土财主,他的钱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找工人重修了院子,连带着把前面庙堂也重修了一遍,按照楚韵的主意,整个庙里修整的富丽堂皇的,乍一看很有点皇宫太庙的味道。
这里香火不盛,有碍她修行,这么一整修,倒把方圆几十里的善男信女都招来了,来烧香的人一波接着一波。
香火盛了,明显她维持人形的时间也长了,先前天一擦黑就会现形,现在却能维持到三更天才会变成猫了。她心里高兴,连带的对颜煞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毕竟是…金主嘛。
颜煞说要包三餐,真的是包的,每天早上一起床饭菜便摆上桌,中午她在庙里解签,还会给她送到前面,到了晚上,丰盛的酒菜满满当当摆一桌子,每一样都好吃的让人几乎吞掉舌头。
真的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除了脾气偶尔臭一点,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好说好的。他似乎什么都会,庙里的东西有坏了的,三两下就被修好了,堪比木匠、泥瓦匠,还能当厨师,护院,简直是一人多用。
有一次她问他,“颜煞,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他想了想,真的很用心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好像没有。”
在世上活的时间太长,他有太长时间学习各种事物,吟诗作画、抚琴歌唱、剑法武艺、法术修行,只要是人类会的,他几乎全会,人类不会的,他也几乎全会。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擅长,那就是感情,他没有完全学会爱,或者还不太会爱。不过今后有得是时间,他可以慢慢的,慢慢的研习,再和她相爱一场。
这一次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会再离开她,生也罢,死也罢,都要和她在一起。
他的眼神太过热情,看得楚韵一阵毛骨悚然,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很觉这人是在抽风的。她只不过问他“会什么”,至于用这种眼神瞧她吗?
临近中午,齐胡微捏着鼻子踏进土地庙的门,油漆味太重,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有洁癖的,任何肮脏的地方都不会踏足,尤其是寺庙,会让他高贵的爪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犹犹豫豫的迈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终于踏进了那更肮脏的后院,然后就看见惊人的一幕:一个红衣男人,穿着真丝材质的高贵长袍,蹲在一堆灰烬中,费力的拿着一只竹筒向灶膛里吹火。那姿态,那神情,只觉形象尽毁,伤人眼球。
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揉揉眼再看,确认自己没看错。不由惊叫起来,“老鬼,你确定你没被什么东西附体吗?”
正文 第二十章 小妞,给爷算一卦
他所知道的他,一年四季都顶着张死人脸,好像天下人都欠他的,眼神凶狠吓人,杀起人来倒是不含糊,但是做饭…
可能吗?他认识他两百年,都是他给他做饭给他吃好不好。
还有他身上这件火红衣袍,是千年火鼠的皮所制,可以水火不侵,千年不损,是千年难得的宝贝,现在居然泡在灰堆里了。
他心疼地大叫,“你怎么弄成这样子?”想想又道:”你怎么不用法力?”
只要他弹下手指,灶火就会烧的很旺,用得着嘴吹火吗?
颜煞抖抖身上的灰,“我怕人看见,传出去不好。”确切的说,他想用自己的双手做给她吃,不想依靠法术。
齐胡微彻底无语了,那一日他说要住在他那儿,却突然跑出去好几天都不露面。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才会亲自挪步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瞧见他这么与众不同的一面,倒也不枉他踩着尘土,来这破烂地一遭了。
颜煞擦了擦手上的灰,问道:“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齐胡微轻哼一声,“你还问呢,那日你说了要在我家暂住的,迟迟不出现,还以为你找到什么好地方,原来是给人当厨子了。”
颜煞冷眼一扫,“你不说这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齐胡微嘻嘻笑着,难得看见这样的场景,不说话岂不很难受?
以前他很怕他的,初见他之时他正在山中大战蛇王,整个人好像煞神附体,一身的凛然霸气,只是扫了一眼,吓得他腿都软了。那时候他就在想,若是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以后肯定没人能欺负他了,才会想尽办法的阿谀奉承接近他,没想到后来他们真的成了朋友。他也由原来的虚情假意,变成了真心实意。
难道时间长了,霸气泄漏干净,他也变成个一个居家好男人了吗?若不是亲眼看见,有人跟他说,他也不会信的。
他这变态的样子让人越看越不顺眼,颜煞下逐客令,“你要没事,就滚吧。”
齐胡微却不肯动,只笑道:“听说这庙里新来的庙祝是个美人,那小妞在哪儿?也给我瞧瞧。”
颜煞没搭理他,这会儿锅里的水开了,他麻利的把包好的包子放在锅里的笼屉上,随后盖上锅盖,压了块石头上去。那包子每个都是八个褶,圆圆胖胖的,很是漂亮。
齐胡微眼睛瞪的比包子还圆,他的手艺也未免太好了。
咽了咽口水,“蒸好了给我一个吧。”
颜煞白了他一眼,他亲手做的东西,只有一个人能吃。
“滚——”就一个字送他。
齐胡微满脸伤心的走了,却没出门,而是到前面巡视一下土地庙,他花了大把银子修的地方,怎么连看看都不行了?他当金主装大方,那钱可都是他赚的。
在芙蓉镇,齐胡微是很有人气的,不仅因为他是这里最大金主,还有他天下无敌的长相。
狐狸天生喜欢勾/引,不管男女都一样。
能让颜煞上心的女人,他很好奇到底长什么样,趁那人不备,偷偷又从后院转出来,改从前门进来。
而从他走入正门的那一刻开始,不知有多少女人爱慕的眼光投过来,偶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两个男人的艳慕嫉妒,让他更觉自己魅力无限。
只是进了大堂之后似乎魅力大减,整个大堂就一个女人,然后周围围着数多个等着求签的男人和“老女人”。
在他眼里“女人”这种动物就该是光鲜亮丽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女人”。
他挤进去老女人堆里,就被人给推搡出来,连续几次,不由火大。
掏了一把铜钱扔在地上,“呀,谁掉了好多钱啊。”
顿时人群散了开来,露出一张解签桌以及一张芙蓉脸。
确切的说,楚韵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美人,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他看女人无数,对女人颇有研究,敢拿脑袋担保,假以时日这丫头定会是国色天香,长成一代祸水。颜煞也是好福气,怕也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入他眼吧。
只是没想到她就是那个在赌场里碰上的丫头,当时他就觉得这丫头不错,还没等勾上手呢,就叫人占上了。真是怪可惜了的!
一步跨过去,摇着象牙折扇腆着脸笑得流里流气,“小妞,来给爷算一卦。”
楚韵淡淡扫他一眼,“你要算什么?”
“姻缘,看看我能不能泡上个绝世美人。”他的脸凑得极近,眼皮眨呀眨地,好像抽筋了一样。
他是颜煞的朋友,楚韵在风月楼见过自是知道,那时候他居然威胁要炖了她,这会儿又跑来讨便宜吗?
楚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突然叫一声,“啊,颜煞,你来了。”
这一声吓得齐胡微汗毛都竖起来了,要是被那位祖宗看见他在这儿调/戏他的人,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啊,不是,我就是…”张嘴想解释,转回头却哪有颜煞的影子,只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拎着个果盒往里面走。
楚韵抿嘴笑起来,他还以为自己不认识他,居然跑到这儿装蒜,却不知自己就是那天在风月楼的猫吗?
天色将晚,楚韵关了庙门,捧着一个木头盒子回到自己房里。
颜煞也跟着走进门来,一开口便道:“下午那只死狐狸去骚扰你了?”
他还真是人在家中坐,什么都知道。
楚韵微笑,“是来了,不过被我吓走了。”确切的说是被他吓走了。这些天他的名头甚是好用,土地庙多了他这个男人,好多浪荡哥儿都不敢随便乱来了。
颜煞点点头,齐胡微那死性,做了人还改不了。不过他比羽煌还好点,他好歹还挑挑,羽煌那厮简直是女的就行。
把手中托盘放在桌上,见她手里翻着一堆纸,不由道:“你在看什么?”
“这是香客们许下的愿,我在整理。”楚韵对他一笑,看见那热腾腾的包子和鸡汤,更是笑得谄媚无比。
正是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连吃了几日的饭,再也不好意思对人家恶言相向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土地神威武
她拿起一张纸,“你瞧,这是吴大娘求的,想让自己儿子学好,那个何晓二要娶个青/楼女子才肯学好,要促成此事真是麻烦。”也不知上一回陪他去风月楼,他和那姑娘谈的怎么样了。
颜煞笑道:“这个也不难,回头让齐胡微把那姑娘放了就是。”
“齐胡微?”
“他是风月楼的老板,那里的姑娘都是他的。”
楚韵颔首,“怪不得,今天他一脸涎笑着叫我小妞,原来果然不是好人。”
颜煞磨磨牙,这个骚狐狸居然敢跑到他的女人跟前放电,真真可恶,他哪只眼睛看她,回头就给他挖下来。
楚韵突然又道:“他那人也挺奇怪的,给我赔不是的时候开口叫我‘嫂子’,也不知他哥哥是谁?”
颜煞轻咳一声,脸上微有些尴尬,死狐狸真是胡说八道。
“吃个包子吧,趁热。”拿起个包子塞在她嘴边。
楚韵咬了一口,香菇猪肉的,正是她爱吃的口味。他不管做什么,都恰好是她爱吃的,就好像与她熟识很久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忽然想起一事,“啊,对了,你叫颜煞,是姓颜吗?”
他眨眨眼,“我没有姓,你可以唤我艳艳。”总不想告诉她,他是姓齐的。
“艳艳?听着好像女人的名字。”又咬口包子,嘴里含糊道:“我叫楚韵,四哥都唤我楚楚的。父王和母后都叫我韵韵,只有他唤我楚楚。”
“我知道。”她以前的名字就叫楚楚,胡楚薇。
当年胡武国的公主,默默无闻到让人不忍目睹的地步,长到二十岁都没出嫁,关于她的传闻一丝也无。否则他也不会想不到在深山里的女人,会是个公主。
而她,明月帝姬的名字却是响彻大江南北的,传说这位帝姬明艳动人,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她的舞翩翩如天上花蝶,美的似梦幻一般;传说她的字继承了吴起大师的衣钵,有大师风范;传说她温良恭俭,清新如茶,宁静如水;传说…
关于她的传说很多,这会儿看来,字写得确实不错,至于长相,十五岁的年纪还稚嫩的多,实在算不上绝顶美女。至于温良恭俭、宁静如水,更是与她半点不沾边。那都是楚王后怕女儿嫁不出去,让人故意谣传的。
可他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喜欢当初她的淡雅,不浮躁,喜欢现在她的质朴和无所畏惧,用羽煌的话说那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了。
楚韵吃了三个包子,又喝了一大碗鸡汤,随后扬起另一张纸条,“这是一个妇人,她想求个儿子。”
“你这是土地庙,又不是送子观音庙,还管生儿子吗?”
“说的也是呢,吴大婶那儿子娶媳妇还好说,让人生个儿子可难办了。”
“改日把她的生辰八字要来,我给他算算命里有无子嗣。”
楚韵拍掌大笑,“那就最好了。”
看她吃的开心,他也忍不住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果然很香。
嘴里含糊道:“还有别的吗?”
“还有这个陈府的儿媳妇,她求家宅平安,好像是夫君刚娶了个妾,百般看她不顺眼,妾室几次陷害她,差点让夫君给休了。”
他嗤声,“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样的事谁管得了。”
楚韵咬着笔管,“不管哪儿行呢,我还得靠着累积公德来修行。我明天就去陈家看看,都是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
颜煞好笑地看着她,女人打翻醋坛子,神仙也管不了,她一个小丫头又懂什么?不过难得看见她这么有精神,他看着也高兴。
七日之期早过,想给她换个身体的事也不行了,只能靠她自己修行。或者真如羽煌所说,有一天她会变成土地神。
“我陪你去吧。”
楚韵本想说不用,又一想还是叫他去吧,自己一个小姑娘若是叫人赶出来,可没面子了。
吃完饭两人说了会子话,楚韵忽然觉得身上痒痒的,她挠了几下,心知这是要变身了。
还没等她开口送客,颜煞已经刺溜钻出了门外,他这个身体最怕猫的,一碰到猫毛,浑身起红色疹子,然后不停地打喷嚏,安全起见还是离她的原形远点。
楚韵无奈的对着他的背影,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怕猫也是奇葩了。
颜煞则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会把她身体治过来,否则一到晚上让他抱着一只猫睡觉那是万万不能的。
次日一早,楚韵换上一身道袍,就和颜煞出门了。
这身道袍是颜煞专门找人替她做的,他说她一个大姑娘在庙里给人家解签不合适,装成道姑还不至于那么扎眼。
她也觉甚是,穿上之后很有些猪鼻子插葱的样,便也脱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