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剥了一瓣送到他嘴边,颜煞却不肯接,“下次若有熟好的桃子,带一些吧。”他记得楚韵最喜欢吃桃子的。
齐胡微鼻子都歪了,把橘子塞进自己嘴里,酸的他直倒牙。这个死老鬼,有异性没人性,有了红颜,就把他这个基友抛在一边了。
楚韵从屋里出来,刚才齐胡微那一句倒是提醒了她,柳红被放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两人怎么样了。人是给赎回去了,但日子能不能过得好,还得看他们了。
出门时,一个小丫头出来递给她一个画轴,说是公子送的,给她留个念想。
楚韵打开一看,正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有时候她都不知道齐胡微是大方还是小气。吴起的字说送人就送人,几百两银子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刚一出门,屋里齐胡微就已经跳起脚来,大叫颜煞太过无礼。颜煞冷冷只一句,“那是我的东西。”
楚人好画,楚宫之中有不少名家之作,他存了许多,这幅字是最不喜欢的,随手送了给他,但再送,只要落过他印记的便永远是他的。物如此,人更如此。
土地庙施工,楚韵左右无事便去何家看看,何大娘还没还愿,想来叫何晓二学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湖水养尸
沿着街往前走,正寻着何家的瓜果摊,远远的就看见围了不少人,似乎生意还不错。走过去一看,是何晓二在卖水果,他头上裹着个白头巾,忙前忙后的招呼客人,看着真像个干买卖的样。可见这些日子也是老实多了。
在他旁边坐着个女子,手里摇着把小扇,不时的指挥他做这做那儿。她嘴角含笑,媚态横生,当真是个难见的美人。也难怪会这么多人围着买瓜果,原来是上这儿看美人来了。
楚韵笑着往前一站,“给来包瓜子。”
何晓二瞧见她,笑得嘴咧天上了,“大姑娘,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成亲了,来祝贺你们新婚。”
“瞧这说的,让我怎么敢当。”他摘下头巾在脸上抹了一把,卖了些力气,满头都是汗。
“大姑娘你是救人的菩萨,前几天俺娘还说上庙里还愿去,只是这些天身子不大爽利,才一直拖着。”他憨笑着,已经手脚利索的包了一大包瓜子递在她面前,“大姑娘要吃瓜子不用钱,这是俺送的。”
几日不见,他与先前大不一样了,第一次见他,他就是个痞/子,痞里痞气,浑身上下没一处顺眼的。而现在却似乎换了个人,变得本分,且有些只听媳妇话的妻管严的模样。
楚韵笑着接过瓜子,反正她身上也是没带钱的。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还好,还好,多亏了大姑娘帮忙,听说柳红赎身的银子还是您垫的,咱们现在手头紧,回头肯定把银子还您。”
“这也不必了,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也安心了。”银子没有,好歹有颜煞顶着。
“多谢姑娘。来,红红,过来谢谢恩人。”
柳红半抬了抬身子,小扇微微往下一压算是行过礼了。她素来心高傲气,性子也清冷,楚韵并不以为意。
看着何晓二踏实过日子,她也放了心,且等何大娘还了愿,算是又了了她一桩心愿。
能为一方百姓排忧解难,这个土地神似乎越来越有意思。倘若以后她能报得仇,便做一辈子的土地神也好的。
土地神的金身没几日就修好了,金光灿灿的镶满了金箔,这一来庙里的名声送出去了,前来烧香的人更络绎不绝。一时间楚韵的名声也大响,有不少人来找她算卦解签,俨然把她当成活神仙似地。
齐胡微免不了笑话她,半点本事没有,还成神仙了?
楚韵也不理他,她是没本事,那不还有颜煞吗?他算的卦是百试百灵,看人其准,有他在,别人不把她当神仙都难。
对于她是谁,颜煞好像知道的很清楚,他从天上而来,直言与她有冤仇,想是早就探查了她的身份的。但两人究竟有什么恩怨,他却不肯细说。先前说是她欠了他,后来又说他欠了她,也不知最终谁欠了谁。
他是什么身份,她一点也不知,他看着好像无所事事,可也肯定不是一天到晚闲的无聊,所以才会滞留土地庙给她做饭,给泥胎上香,陪着她闲话一片。这样的话拿来骗鬼,鬼都不信。
非官、非商,也不是文人雅士,深山隐士,那么他又会是什么?他看着气质高贵,又会法术,还无所不能,又有齐胡微这个狐狸精朋友已经羽煌这个土地神朋友,想必身份定不一般的。
她曾问过是做什么的,他只笑了笑,“我不想骗你,但实话又不想向你说,你说我该如何?”
楚韵无奈,不过这样也好过他捏造一个身份。她问他为什么要住在这土地庙,为什么要留在她身边,为什么要帮她?他看似闲来无事又无处可去,但他怎么可能无处可去?
她问他为什么?他回答的很巧妙,“就当是我前世欠了你的人情,留待今世来还吧。”说到底当年是他欠了她。
楚韵叹气,前世?前世她是不是人还没准呢。
他既然百般不肯说,后来她也懒得问了,她身负血海深仇的,本就不该与人太过亲近,凡事留半分就好。何况两人虽说有缘,却不见得有份,他说往后如何如何,但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啊。
对于凭白得个神仙名头什么的,她并不在乎,只想借着庙里积攒人气,好好修行。她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要尽快修炼成功的。
连着几日照着羽煌传的法门打坐运气,但进行起来却并不顺利,就好像身体里少个闸门一样,吸进来却散不出去,常常堵的心口疼。
颜煞教了她几招倒气之法,可是刚开始还管用,到了后来就不大管用了,堵在心口的气散不下去,就好像被石头堵住的水道一样,没有畅流的快感。
颜煞劝她暂时先不要修炼,等过些日子想到破解之法再说。她虽嘴上答应,私下里还是偷偷练习。自从在蓬莱见到楚淮南之后,心里的仇恨就好像河边泥潭的芦苇草,疯狂生长着,她变得更加渴望力量,想让自己强大起来。身体的痛,又怎么及得上心里的痛?他对她虽好,却根本不了解她心里的痛苦,亡国之恨,即便经过千年万年,也无日不敢忘。
颜煞虽察觉出她的不对,但这些日子和齐胡微忙着清理脏污,驱除厉害,一时也顾不上她。
上次遇上的那个行尸,本是地狱里极阴之气修炼成的,若没人作梗,定不会出来害人。而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成群的,有一必有二,另外的却不知在哪儿了。
他们循着当日留下的踪迹去找,隔了这许多日,本来很难寻到,也是齐胡微的鼻子灵,竟然在上水湖畔找到点蛛丝马迹。
这里本是极阴之地,湿气又大,还有一股怨气冲天,也难怪会招来妖魔邪祟。
站在湖边,齐胡微向水下看了一眼,只见里面鼓秋鼓秋的一个个脑袋,人形,白的像雪的身体,如一个个玉米粒般整齐的排在湖水里。他吓得后退几步,背上冒了几层的凉气。
他抹了一把汗,惊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爱上卖油郎
自家的湖里突然多了个新住户,鱼公主也早已感应到他的气场,可他冥香示意,井水不犯河水。这里湖水水面不小,何况他只占据一小块地方,鱼公主清冷惯了,不耐烦管人闲事,便也没去管。今日若不是闹出的动静太大,搅动湖水,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
这就是前因后果,都是颜煞问出来的,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这辛苦道人为什么会看见鱼公主就跑了?
至于后来鱼公主为什么非要和他们一起到土地庙来,颜煞也很纳闷,好在齐胡微已经醒了,看着公主的差事就交给他了。
可惜齐胡微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来干什么,他素来喜欢漂亮女人,对于长得丑的连理都懒得理。听她问,那张脸满是嫌弃,“你问她…”
楚韵知道他的脾气,对鱼公主福身拜了拜,“不知公主此来有何事?”
“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她一开口声音宛如出古黄鹂,极为动听,与那长相可是大相径庭。“还有…听说这里的土地庙很灵,想来许个愿。”
那娇柔娇媚的小女儿模样让楚韵傻眼了半天,才意识过来她这是来上香的。
没想到这才一月功夫,土地庙的名声已经传到百里之外了。忙找了只签筒递给她,她这也是下意识的,片刻后才想到她一个河神公主,神仙之体,她的愿望,凭她能实现吗?
齐胡微见她发怔,捅捅她的胳膊,“你胆儿真大,就敢让她许愿?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楚韵眨眨眼,“谁说许愿就一定要实现了?”羽煌做了几百年的土地,许愿的人成千上万,而他应下的却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那是对别人,鱼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她是神仙,要什么有什么,怎么用得着我了?”
话音刚落,就听那跪在神像面前的鱼公主,低低道:“神灵在上,下女衡君许愿,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哐当”,下巴掉落的声音,还没合上呢,鱼公主已经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脸诚恳道:“琉曲土地,拜托了。”
楚韵结结巴巴道:“这…公主…你拜托我什么?”
“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找到他,和他再续前缘。”说着幽幽一叹,“几百年没见,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韵狠狠挤了挤眼,几百年前的人,还能活着吗?
“这…怕不好办吧。”
“我相信土地神有办法。”她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几乎把她手指捏断了。这似乎已经不是祈求,而是威胁了。
楚韵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但却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件**烦,她怎么就笃定她能有办法的?她是个凡人,说到底一点修为也无,帮她找人?帮她捣乱还差不多。
拿眼睛偷瞧颜煞,颜煞却好像没看见她,眉头皱的死紧,打个结都能当绊马绳了。其实他也不想把这位河神公主带过来的,只是她身上的怨气不消,早晚还要出事,也只能暂留身边看着。但看归看,找情人却不必了。
楚韵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爱管这闲事。
“不知你那心上人是谁?”
说到心上之人,鱼公主低垂着头,半边脸上染了一抹红晕,“我记得他的,他长得黑黑的脸膛,黑黑的手臂,浑身都是力气,他是个卖油郎,每日里担着油担走街串巷,吆喝的声音也很好听。”
一个公主和一个卖油郎的故事?还真有点新鲜。
以前在宫中之时就很喜欢听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什么皇子爱上了卖花女,状元和青/楼花魁共谱爱曲,富家小姐和花匠相思成疾…,听多了还忍不住感慨,身份相差太多的两人相爱,就一定爱的那么辛苦吗?
那时的她正在热恋中,和楚淮南打得火热,哪能解了这求而不得的苦楚。而现在冰火两重天,恨意横生,怕是今生也体会不到了。
她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应该知道的。”鱼公主手指轻轻一指颜煞,“我看见他发功了,比我父亲还要厉害,他肯定能算出来的。”
楚韵微微一叹,怕是就因为这个,她才会一路跟着他到土地庙的吧。颜煞确实能算出来,就像找她,虽也破费了些功夫,但还是让他找到了她的转世。
鱼公主对恋人的真情让人叹服,她娓娓道来,诉说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我从小就在上水湖中栖身,白天在水中畅游,闲来吃吃水草,抓抓小鱼,傍晚时候会在岸边唱歌。那卖油郎每天从湖边走过,早上一大早挑着挑子总会停下看看我,有时候还是用小勺舀一勺油给我喝。晚上回来时,他会坐在岸边听我唱歌,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个时辰,直到我唱累了,不唱了,他才会走。”
“我最喜欢他盯着我看,喜欢他赞我长得好漂亮,喜欢他跟我说话,说自己的好多事,他把我当成他的知己一样,会把许多的心事讲给我听。”她说着脸上微红,神情有些迷离,“时间一长,我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他若不来,就会想念他。有一回他三五天都没来,我总觉他出事了,心神不定的,便化身成一个姑娘去找他。”
“他跟我说过他住在上湖村,从右边数第三间房,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房子看着有些破,但收拾的很干净。我轻叫着他的名字,他叫荣生,我很喜欢他的名字,听着亲切。我叫了很久,没有人回应,进到屋里,发现他躺在床上病倒了,发着高烧,人已经昏过去了。”
“他是孤儿,没有家人,只他一个人生活,若是我不去,他肯定活不成了。我很庆幸我去了,很庆幸老天给了我这个缘分,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三天,终于把他救活了。他睁开眼望着我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我肯定认识你的。’”
“我哭了,是高兴的,没想到我化成人,他还能感觉出来。我想说自己是小红鱼,却不敢说,怕他会害怕。他只知道我也与他一般是个孤儿…”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凄美故事
“后来我住在了茅草屋里,他去街上扯了一块红布,给我做了身红衣裳,我们就拜了天地了。我们一起生活的很快乐,他很体贴,知道我所有的喜好,能记清楚我爱吃什么,喜好做什么。他从不吝啬对我好,鞋面脏了,他能在大街上蹲下给我拍干净尘土,累了会帮我按按脚…”
她的声音飘飘的,脸上溢满了幸福,“下雨天,他会从另一个地方赶过来接正在买菜的我,每天起床都会吻我的额头,卖油回来的路上还会带点我爱吃的松子糖,很贵,他也不能常买,每买一次我都能吃上一月,很甜,舍不得吃呢。”
楚韵听着,忍不住羡慕起来,这样的男人,无论哪个女人都会喜欢,都会爱到骨头里的。
鱼公主说着忽然幽幽一叹,眼神也幽怨起来,“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知道我们的事,派人把我抓回去,关在了上水湖,我日夜想跑回去看他,有虾兵看守都没能成。在湖中关了三年,终于找到个机会,我回到了小茅屋,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问过了邻居才知道自从我走之后,他就大病了一场,病情一直反复,终于在半年前病死了。邻里关系还不错,就凑钱给他买了个薄皮棺材,就葬在后山的坟茔里。”
说到这段,她声音凄然,眼角滑下几滴泪珠,晶晶莹莹的,在地上打了个滚竟变成了珍珠。屋里立刻瞪眼了两双眼睛,连颜煞都不禁侧目,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鱼眼珍珠”吧。
鱼公主抹着眼睛,泪珠滚下更多,她泣声道:“我急了,乱了,发了疯似地往后山跑,在看见他坟一霎那几近疯狂,我扒着他的坟想要再见他一面,双手都巴出血来了。天上下起了雨,雨水冲刷掉了上面的泥土,在看见棺木的一瞬间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上水湖的龙宫里。后来听侍女小红鱼说,是父王把我带回来的,他还打碎了荣生的棺木,那座坟堆已经夷为平地了。”
“我气得发了疯,恨父王无情,更恨自己没能保护好他。我一头撞在龙宫的柱子,撞塌了龙宫,龙柱上的水晶片扎进皮肤,我的半张脸也就此毁了。父王大怒,骂我不争气,就把我锁在上水湖的牢里,他带着水族们上西海投奔舅舅去了。上水湖就剩下我一个,没有歌声,没有欢笑,没有荣生的陪伴,渐渐的生出了怨愤…”
她的故事很凄凉,结局很惨,一个死,一个毁容,自此阴阳相隔再不能相见,让人闻之落泪,生出怜悯之心。
楚韵只觉眼角湿润着,莫名的就想哭,好像很久远的时候,她也为一个男人发疯过,发了疯的去刨他的坟,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哽咽着,低声对颜煞道:“你就帮帮她吧,帮她找到当年的卖油郎。”
颜煞定定看着她,他能感受到楚韵的伤心,不是普通的怜悯,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自伤。她…想起了什么?
鱼公主捡起数颗珍珠捧到他面前,“大仙就帮帮我吧,此物就当作酬劳吧。”
颜煞看着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他自知道这“鱼眼珍珠”的珍贵,这乃是鱼精的眼泪凝结而成,轻易求之不得,在人世可以卖到万金,乃是无价之宝。千年红鱼精不易找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真心落下的伤心泪才能成形。还有此珠未成形之时遇水即化,鱼公主第一次上岸,怕是天下也只有这几颗了。
他伸手要接,却被齐胡微一把抢过,他退到一边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对楚韵道:“你瞧,这色泽这纯度,我虽见过泪眼珠,但像这么大的还是头一回。此珠的价值可不是只拿来看,还是绝佳的仙药。”
楚韵白他一眼,人家伤心成这样,他倒好,还捡了便宜了。
“这是颜煞的。”
“颜煞的就是我的。”他说着对她挤眉弄眼,“你这小丫头,还没和他成一家呢,倒学会护犊子了。”
楚韵瞪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怎么就和颜煞成一家了?
颜煞闭目沉想了一刻,终于点点头,“要我帮你也可以,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鱼公主大喜,“一百个忙都可以,大仙但请吩咐。”
“你帮我抓住那个老道,我便替你做这件事。”
那老道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再厉害的老道也比不上她对荣生的爱,她狠狠点头,“好,我帮你就是。”
老道的老巢在哪儿,她约莫知道,老道在上水湖养了几十年的尸,这里只是他的一个养尸场,其余的地方还有更大的尸场。她住在湖水中,湖里发生的事多少也知道一点,她曾听老道念叨过,老蛙谷如何如何。
老蛙谷地处云蛙山中地势最低处,属极寒地带,原来是个乱坟岗子倒是最有可能养尸的。
此事宜早不宜晚,颜煞回屋先去洗澡,随后开始准备应用的东西。齐胡微则把那几颗珍珠,放在手心里,稀罕的脸都笑抽了。连说这一趟都得了这样的宝物,就算惹一身屎味也值了。
楚韵捏住鼻子,“别显摆了,赶紧去洗个澡,实在臭死了。”
齐胡微抬胳膊闻了闻,熏得一阵头晕,顾不得再看珍珠慌忙洗澡去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回来,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又摇起那把象牙折扇,那潇洒帅气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要去打架。
这时刚巧颜煞也从房里出来,他还是那一身红袍,头发却挽成了道士头,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拎着一个葫芦,那形态怎么看怎么像是从道观里出来的。
这一身装扮,齐胡微笑得牙都掉了,指着他的鼻子,“我说老鬼,你这是要干什么?改行进了茅山派吗?”
颜煞不理他的嘲笑,对付非常之人自然要行非常之法,就算弄点黑狗血带上也没什么。
楚韵见他们要走也要跟着一起去,可颜煞不让,她就去缠鱼公主,这位天真公主哪想那么多,立刻点头同意,还说要保护她。
颜煞轻哼一声,那种东西都敢去看,瞧到时候吐不吐死她。从来他说话都不听,有她吃亏的时候。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云蛙山尸道观
在鱼公主的带领下,他们一路飞到云蛙山,这云蛙山说是在原楚国的地界,但楚韵从来都不知道,这座山不是很大,山上风景也不甚秀丽,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株树,其余的便是一块块大石头。说是寸草不生可能过分了点,但走在山上很久,所见到的绿色植物当真屈指可数。
一路上楚韵一直拉着鱼公主的手,她的手掌冰冰凉凉,滑滑腻腻的,握着很不舒服。
颜煞虽走在她左近,但看他阴沉的表情就是不敢去握他的手。他多半还在生她的气,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害得她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在山中走了一阵,虽是正午艳阳高照之时,却感觉阵阵寒气,透到骨头里都是凉的。
齐胡微吸吸鼻子,“我已经感觉到这里的阴气了。”
颜煞点点头,“应该就在左近了,这里是极阴之地,越往低处走阴气越重,那地方多半是在谷底了。”
鱼公主笑笑,“既然找到了,那是不是可以履行诺言了?”
颜煞哼道:“先把这老道弄死再说。”
像这样的邪人若许他活在世上,简直是一大祸害,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与己无关的事不爱出头,但他做事也是有底线的,偏偏这老道太恶心,让他看不过眼了。
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到有人击掌而歌,“做神仙,神仙好,自由自在乐消遥啊。啊!哎呀哎子唷,哎呀哎子唷~~~纵酒放歌睡大觉,是不是神仙自己才知道,才知道…”歌声嘹亮,在空旷的山野听起来清清灵灵的,与这阴沉的环境大不相配。
几人望去,只见一个打柴的樵夫,背上背着一捆干柴向这边走来。
齐胡微拦住他,“小哥,前面有路吗?”
“有啊,有条路通往谷底。”樵夫看着他们,眼神中闪烁着奇怪,“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那樵夫撇嘴,“你没瞧见吗?这座山中邪了,草木枯死,野兽消亡,早无一丝生气了。”
齐胡微一向喜欢矫情的,“没有生气,你来干什么?”
“就因为树木都死了才有干柴,别的山哪有这么多柴可打。”他哼一声,背着一捆柴走了。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下,“山谷有一条道,走约莫三里地,有个道观,就是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