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妓院设计巧做媒
春心出现在她们身后,笑道:“你们觉得寂寞,不如我介绍个风度翩翩,风流无限的男鬼给你们好不好?”
两个女鬼一回头,看见月光下站着一个女人,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她正对着她们笑着,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让人很是惊叹于她清雅灵秀。她的身上仿佛有一道光,亮亮的,闪闪的,让鬼一见就忍不住想亲近,想…
一个女鬼指着她,颤声道:“你…你看得见咱们?”
春心点点头,笑道:“我看两位姐姐长得美貌多姿,忍不住便想要搭讪一下,还请姐姐们勿怪。”
两个女鬼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掩嘴轻笑,“你这小丫头还真挺眼光的,咱们活着的时候可是最红的妓女呢。”
春心笑了笑,看样子她们不是会作恶的女鬼,大约被人害了没得了好死,才没过不了奈何桥吧。正好,冤死的鬼都有怨气在身,可以借着这一点在妓院里搞点小把戏。
她笑着油嘴滑舌的跟她们套近乎,所用的词调都是西门调戏小娘们的句子,那两个女鬼果然很受用,问什么都跟她说了。她们两个都是妓院里的妓女,一个叫春迎,是因为不肯接客,被崔妈妈殴打,后来不堪受辱,上吊死的。另一个叫花锦,是陪客的时候,让客人活活折磨死的。
妓院里对付坚贞女子办法很多,绝不会打你,打坏了就接不了客。而通常都是用针扎手指头,正所谓十指连心,一针扎下去亲娘都敢骂。另一种法子就是找一只蛤蟆,放在女人的下阴处。用绳子拴住一条腿,然后点上火烤蛤蟆的腿,它一疼就往里面钻,然后那滋味儿。啧,一想到都觉得起鸡皮疙瘩。如果这两种方法都不行,那就干脆下一碗春药。就是圣女都能变成荡妇。
这些法子都是两个女鬼告诉她的,她们一边描述一边做动作,等春心听得浑身发抖的时候,然后她们躲在一边咯咯地笑。
她知道这两个女鬼肯定是在妓院游荡着,也无处可去,待得无聊了,才会吓吓她,拿她寻开心。但吓归吓,她们说的也是实情就是了。
看看聊得差不多了,便请求她们帮忙。让她逃出去。两个女鬼一听,立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
春迎道:“我从一进来就想逃来着,最后也没逃出去。”
花锦也道:“你想逃挺难的,崔妈妈看妓女看的特别严,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春心问,“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两鬼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个男声喝道:“喂,你这女人,在这儿干什么?”
她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大汉在身后站着,手里拎着一条鞭子,好粗的个儿。这是后院的打手,专门看守她们这些妓女的。没想她刚出来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来了。
对那大汉笑了笑,“大哥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就是想解个手,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茅厕在那儿。”
“那不是就在墙头那儿吗?赶紧尿完了回去。”
“是,是。”她慌忙往墙头下跑。
那大汉叫住她。“等等,你刚才和谁在说话?”
“没人啊。”
“没人?我明明听见你在问谁有什么主意?”
春心吐吐舌头,心道,这人耳朵倒挺灵的。
她笑道:“大哥别怕,我从小喜欢自言自语。你莫怪。”
大汉怔了怔,哪有这种怪人?
她从屋里出来,他就已经注意她半天了,先是见她四处乱找,然后突然停住,一会儿手舞足蹈,一会儿眉头紧锁,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可她跟前却一个人都没有。
妓院里的人平日里干多了缺德事,多少忌讳些鬼啊神啊的,他本来早想出来喝住她了,可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脚底下说什么也动不了。
忍了好久,他才提起勇气走出来。平常他见了妓女都是拧着眉瞪着眼,可是今天也奇了怪了,他竟然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只觉背脊发凉,浑身发冷。
现在听她说只是在自言自语,顿时鼻子都快气歪了,枉费他刚才吓得都尿裤子了,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嘛。
他裤子湿了,也没心思跟她多磨牙,匆匆跟说了几句就回去换裤子了。而春心到了茅厕,当真尿了一泡尿出来。
尿完回到屋里,金花和银花还没睡下,两人正坐在一处说话呢。见她回来,银花道:“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茅厕。”
银花“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和姐姐商议怎么在这儿过活。听她们两人的意思,似乎已经打算在这儿待下去了,反正出去也是挨饿,倒不如安安稳稳在这儿,还有吃有喝。
春心本来想她们要走就带上她们的,听两人这么说也不用管她们了,反正就是带她们出去她也没地方安置她们。她们既然下了决定,自己的路还是由她们自己走吧。
第二天晚上,她又去找了两个女鬼,跟她们许愿说要把个男鬼带来陪她们。
她说的鬼是西门,把他夸得人间少见,世上少有。当然西门也确实长得很好,又很懂女人,很会讨女人欢心,绝对是鬼中良配。想必他也很愿意和两个美貌的女鬼,共谱鸳鸯曲了。只要这两个女鬼不嫌他女友太多,此事便算成了。
她开出的条件是,让她们帮忙去吓唬老鸨子,最好吓得她求神拜佛,她就有机会了。
那两个女鬼倒是很感兴趣,尤其是春迎,她跟崔妈妈有仇,一想到可以吓她,立刻兴奋起来,连问春心要怎么做。
花锦却道:“不是咱们不想去,是她的房里咱们进不去啊。她的门上有门神,门口贴着符,里面还供着佛祖,一到门口就被挡回来了。”
春心笑道:“没事,这个我有办法。”
每天晚上的时候,都是妓院里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的不好下手。而到了白天这些劳累了一晚的妓女们也要睡觉,就是整个百凤阁最安静的时候。
她一大早悄悄潜到崔妈妈的房门外,看见门口果然贴着一对门神。按说普通请来的门神都是摆设,一般不会有法力的,可这两个明显是被高僧念经开过光的。
她顺手扯下来,一抬头看见门楣上贴着三张符,却是道家的玩意。
道家和佛家共存在一个地方,冲突还不大,其实是很微妙的事。
这个朝代以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做为立国的宗旨。道家传承的是仙家的理念,是在六道轮回里面,超脱了世间的物质*,站在六道轮回的顶端。而佛,乃是这个宇宙的高级空间的修为,六道轮回之外,无尽的永恒。
佛家和道家都有很多想通的地方,传统观念的融合与贯通,强调的是各自有各自不同的领域,提倡大家在一起共存。所以你经常会看到一些现象,老百姓家里供着佛像,又供着三清祖师,各路神仙,贴道符的,买护身符的,也不管哪个有用,通通都用上。
其实这些方法大部分都是不管用的,除非给你贴符的人本身法力无边,否则就是废纸一张。这个崔妈妈也可能识得许多奇人异士,用得这几到门神和符咒倒都挺灵的。
她进到屋里,崔妈妈睡得正熟,顺手把供在佛龛上的佛爷揣进怀里,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妓院里生意每天做得很晚,却不至于整夜不宵,过了三更天,该走的客人都走了,留宿的客人们也都歇下,这时候疲累了一夜的妓女们,也打着哈欠回去睡觉了。
这一宿崔妈妈可遭了罪了,她总觉身上沉沉的好像被什么压住,屋里还有一个女子的哭声,“呜呜”地甚是吓人。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嗖嗖地风吹着脖颈子,吓得后半夜都没睡,抱着被子坐到天明。
第二天天刚亮,她立马找人备车上庙里烧香去了,纸钱大把大把的烧下去,也抚平不了心里的恐惧。她也是亏心事做太多,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所有对这种鬼神之事反应才特别大。
她这一闹,别的妓女也跟着有样学样,顿时整个百凤阁没客的时候,到处都是诵经礼佛的声音。但就是这样也没压住那些鬼,不仅如此,附近的鬼们听说这边有好玩的,成伙的往这儿跑,什么吊死鬼、断头鬼、掐死鬼、没眼珠的,居然还有个和尚鬼,手里拿着木鱼敲的很卖力。
晚上的时候,妓女们诵经,他也跟着诵,吓得妓女们再也不敢念佛经了。连着三天,百凤阁的生意一落千丈,都听说这里闹鬼,谁敢上门?
春心也没想到这事闹这么大,那些女人对鬼怪的反应也超乎她的想象,事情一度失控,再这么闹下去,恐怕连她都收拾不了。她心里着急,要是害死人可麻烦了,寻思着先把鬼捉了再说,至于逃跑的事可以往后放放。
她跟着妓女要了点黄裱纸,画了符,开始退鬼。手上没有趁手的法器,那些鬼也不怎么听她的,喝退了半天都不肯走,只是围在她身边转着,鬼嚎鬼叫着向她挑衅。
第七十七章 师徒相认插科打诨
春心心中恼怒,大喝了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一声喝罢,似乎觉得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春心吓了一跳,她一闪神,白光瞬间灭了。一时也弄不清
那白光从哪儿来的。
她拍了拍胸口,有些心虚,上一世也是因为喊了这一句,才回到十年前,这次可千万别再来一次。
再看那些小鬼们,明显也被吓住了,都怔怔地看着她。
春心闹不清怎么回事,看着威吓效果还不错,立刻一把咒符甩出去,然后双手迅速结成番天印,五
指松直,掌心向上,右无名指扣左无名指,右小指扣左小指,左拇指压左无名指的指甲,此时双手掌在
同一平面内,左手腕向右转动。与此同时,口念咒语:翻天灵印结吾掌心,吾乃天皇手执灵印,打天天
开打地地裂,打人人长生,打鬼鬼消灭,吾奉太上老君急如律令。喝罢双掌往前一推。
她的翻天印从来都是样子,效果从来没见着过,可这些鬼们受了惊吓,一看翻天印出,还以为法力
多强,立刻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功夫后院的鬼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春迎好花锦还勉强支撑着没跑,但魂魄已经不着力了,如一张纸片一样缩在地上,显然受惊不小。
春心问道:还有没走的吗?
她们手指指了指前边,后院没了,前厅应该还有吧。
金花和银花听她的话都待在屋里,外面发生什么也不敢看,听到春心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远,忙追
出来,带我们一起走。
春心知道她们害怕,便点了点头。三人往前厅走,也就在这个时候前厅出事了。
百凤阁的大门前,突然来了一个衣着破烂的老道。
那哪是老道啊,整个就笔乞丐还脏,他身上一层的污泥,脸上都看不出原色了,头上戴着个破的不
行的道帽,手里拿着把脱了毛的拂尘,那身道服破的连屁眼都遮不住了。
他一走过来,那股味儿呀,掉茅坑里都比这儿好闻。
几个护卫一块拦他都没拦住,被他一巴掌推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护卫们都吓得膛目结舌,
竟没一个敢追上来。
老道迈着大步走进来,一张嘴占牙倒齿一口的方言,有人在吗?活着喘气的出来一个。
百凤阁的那些妓女们都在前厅等着接客呢,因为闹鬼,谁也不敢单独待着,一群妓女都围坐在一处
磕着瓜子说话,所聊得全都是怎么才能挡住鬼。
老道进来,人没到味儿先到了,熏得几个妓女好险没晕过去。有人惊叫,哪儿来这么个臭乞丐?
一个茶壶迎过去,假笑道:哎哟,道爷,咱们这是男人快活的地儿,您不能进来。
瞎说,我就不是男人吗?要不让道爷脱了裤子你看看。老道说着当真要解裤子了,吓得几个妓女四
散而逃。
崔妈妈闻讯赶来,她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一张脸隐隐眨着青色。
她不耐烦地挥挥帕子,哪儿来这么一个脏老道,这几天本来就没客了,还找这么个人进来,赶紧把
他赶出去。
她身后的护卫推着老道往外走,他也不知道怎么拌了一脚,坐在地上哭起来,嘴里还喊着:哎哟,
太上老君,祖师爷啊,我可救不了他们了,这一屋子人全得死啊。
这大晚上的,突然冒这么一句,隔谁身上都慎得慌。
屋里的人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只觉身上开始冒凉气。
老道摇摇头,叹息着:天作孽忧可怒,自作孽不可活。说着也不待他们反应,就往外走。
崔妈妈忙拦住他,道长,您别急着走,您把话说清楚,咱们怎么就死了?
老道被他拽住袖子,羞涩地一掩脸,你这老婆子也真不知羞,难道看上道爷了?
崔妈妈心里犯恶心,又不敢放了他。正所谓有病投医,她房里的佛祖突然不见了,整个百凤阁都开
始闹鬼,让她很有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佛祖都放弃她,不管她死活了,心里发揽,所以才会把老道的
话当回事了。
她强笑道:道爷,您给咱们指点指点,到底咱们有什么灾祸?
老道摸着胡子,他那胡子都打了结了,怎么抖撇也抖不开。干脆也不好撇了,晃着脑袋道:你们这
里阴气重啊,得有十几个鬼吧,你们瞧,那儿一个,那儿一个,那儿还有一个。随着他手指点处,附近
的人逃得笔兔子都快。一会儿工夫厅堂里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却又不敢走得太远,探头探脑地往里面
瞧着。
崔妈妈心里一颤,她这些日子睡不安稳,肯定是鬼怪作祟。听这老道一说,立马信了个实着,忙道
:道长,求你救救咱们。
老道笑道:救你不难,你前世有一场孽缘,曾害死过一个人,今天她到这儿向你讨债来了,只要她
在这儿一日,你的百凤阁便一日不得安宁,早晚有一天害的你们死无全尸。
崔妈妈大惊,这个人是谁?
待本道掐指算来。老道说着闭着眼掐起了手指,过了一会儿问道:最近几日这里可来了新人了?
正是,有三个姑娘,都是新买来的。
老道忽然对着后面一指,你看,她来了。
就在这时,春心带着金花银花进了前厅。谁也没料到那个地方会突然有人出现,看见她们,厅里的
人全都吃了一惊,顿时把老道信得更加实招。
春心一抬眼看见厅堂里站着的道长,立时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的师父,可算出现了。
崔妈妈见到三人,颤声问:是,是哪个?
清心道长并没指出是谁,突然摸了摸肚子,对着崔妈妈道:你这老鸨子也是,上你家里来做客,也
不弄点菜招待一下,咱们都饿了。
崔妈妈忙道:道爷,您想吃点什么呀?咱们这儿有素菜。
这两天上火,来点清淡的,炸个丸子,来个整鸡,来个猪手,再来个猪头。
崔妈妈鼻子好险没气歪了,也不知他的清淡的体现在哪儿?不过既然他说了,少不得要去准备一下。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老道招呼三个人,来,来,你们三个丫头都过来吃。
春心走过去,金花好银花推桑了一下,看了看春心才跟着坐到席间。
老道笑道:来,丫头们,都吃,大口的吃。他说着用手抓起几个丸子放进三人碗里,又在鸡汤里捞
了半天,撕了两块肌肉给她们。
看见他那黑的好像在墨汁里泡过的手,金花和银花只觉得胃里一阵发堵,他的手在鸡汤了一泡,那
汤都发黑了。
两人干拿着筷子都不敢吃,春心也吃不下去,她看着清心道长,心想,师父这是要干什么?骗吃骗
喝吗?
老道见三人不动,也不再让,双手左右开弓,一把把往嘴里抓,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饭菜如
流水一般,跟倒土箱子里似地。
一会儿手也不用了,站在椅子上,瑞着盘子往嘴里划拉,吃得这个脏啊,油顺手往身上抹,那身道
服都结了硬珈了。最后吃的丸子,也没嚼,一个一个挨个顶着在嗓子眼,上面盖了个盖儿。
三人都揪着她,硬是恶心没敢碰上一口。
春心却心里暗道,师父什么时候也吃起了荤腥来了?以前他虽没个忌讳,但是不碰荤腥的,到底是
她记错了,还是他一般吃的时候,都是背着她吃的?
老道吃完一抹嘴,对春心道:咱们走吧。
春心点点头,两人往外走,崔妈妈一见忙拦住了,道爷这是要干什么?
老道手上竟是油,拉起她的袖子往上抹,吓得崔妈妈慌忙退了几步。
老道咧嘴一笑,贫道是替你免灾呀。
免什么灾?
这丫头就是你前世的冤家,她在这里留一日,你便早死一天,我把她带了走,正是为你免灾。
崔妈妈不干了,这是我花钱买来的,道爷不能这么带走。
那你说怎么着,难道留在这儿害死你?
那也不行啊,我得拿她卖钱。
卖钱你那是作孽啊,你今天卖了她,明天你就死,你还卖不卖?
崔妈妈顿时傻了,清心道长道:我也不白带你的人,给你几张符,把百凤阁几个门都贴上,保证百
鬼俱消。
崔妈妈手里捏着几张符,眼看着他们大摇大摆走出去,也不知该怎么阻拦。
出到外面,春心大大吐了口气,刚才里面她都不敢大口吸气,吸到嘴里也是个臭。
她埋怨道:师父,你怎么越来越脏了?
清心道长眨眨眼,谁是你师父?
你啊。
他摇头,我什么时候收的你这个徒弟?
春心有些愣了,她以为师父肯定认识她,原来是她想错了。按前世算,这个时间她已经做了他的徒弟
,但今世他们分明是没见过的。尤其是前世的他明明是瞎子的,可这会儿瞧见他,似乎一点都不瞎了。
她有些疑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清心拍开她的手,你这丫头干什么?
你眼睛没事?
当然没事。
真是稀罕了。
第七十八章 平城比赛好风姿
红霓梳妆打扮好了,狠狠嘲笑了春心一通,就和陈秋花先往镇上走了。
春心一个人对着镜子,憋着劲儿,表情好像拉屎一样,可是她越涂越觉得不像样,糊了一层白粉的脸,好像鬼一样。这要妆扮好了跟西门往一块一站,恐怕谁也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
左右是弄不好了,她也嫌烦了,干脆把脸洗了,就这么素净着一张脸,看着更顺眼。
照着镜子,镜中的她有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这种天然的美,果然比涂得像掉面粉堆里的脸好多了。
记得以前韩骄子说过,天下至美之物莫过于天然,就这么着,没准她就能“至美”了。
这么素着一张脸出了家门,走到镇上,画像的绘画馆已经到了许多人,画像可以,每个人还得交一钱银子。一钱银子就是一百文,她这回出来带的钱不多,搜遍全身也就几十文。
她问春水,“你有钱吗?”
春水在身上找了半天,最后从鞋坷垃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她,“姐,这是过年的时候爹给的,你回头记得还给我。”
他是汗脚,隔老远都能嗅到那股味儿,春心眼神闪了闪,“我的弟,你这是脚臭加铜臭,你洗洗脚行不行?”
春水又缩回手,“你到底要不要?”
“要。”臭是臭了点,好歹也是钱啊。
算了算,刚开始比赛她已经花了三两了,也不知就手里这十两银子。能不能撑到比赛结束。
交了钱在门口等着,周围不知有多少百姓在看热闹。每一个从画馆出来的姑娘都喜笑颜开的,那些瞧热闹的人们,对着每个出来的姑娘指指点点,在评论哪一个长得最美。
轮到她时,春心走进去,看见几个姑娘围着画师推来桑去,使劲撒娇。还有的拿着银子塞进他手里。
她眨眨眼,这就是传说中的贿赂啊。
在一个个打扮的花朵般的女孩面前,她本来就不占优势,又没钱给贿赂,输赢似乎已经定了。这会儿真有点后悔参加这比赛,白白搭了三两银子进去。
以为自己注定要落选的了。也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有时候总会跟你开个玩笑。特别想要的时候不给你,刚一放弃便又送到面前。让人恨不能对着天狠骂一句。“老天爷,你奶奶的。”
过了没过几天,参加预赛的名单就贴出来,他们县里选中的十人中,竟然她和红霓都在榜上。
后来她才知道,画像嘛,画的是眉眼,只要你有鼻子有眼就行,你长得好看,那是用笔画出来的。单靠胭脂是增不了色的。
她本来天生底子就好,红霓长得漂亮。她也不差,只是一只疏于打扮,一天到晚连头也不梳,才会一直被人忽略。而那些画师虽收了不少银子,但镇长有命,这又是为镇上争光的事。总要选几个看得过眼的人送到县城的。镇上报名的女子虽多,但有过人姿色的统共也没几个。
选出来的画像送到县城,老百姓们也没那么多的慧眼,能从一个头像就看出一个人打扮的好不好,自然挑那些眉清目秀看着顺眼的,如此一来,花许多钱准备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倒白瞎了。
这又再一次证实了韩骄子说过的,“天下至美的东西莫过于天然。”
只可惜这是对画像而言,到了当面评定的时候,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陈秋花得知红霓成了候选的十人之一,特别高兴,逢人就说我们家红霓如何如何。还拉着成婶的手,一说就是大半天。
成婶听了,很觉牙疼,她一向瞧不上陈秋花,觉得她妖里妖气,对红霓她也看不上眼,总觉得这小丫头天生一副媚骨,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