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问:“你认识我?”
韩骄子淡淡一笑,“你打猎的时候看见过。”他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在眼皮上一撑,不知这个动作算不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明焕轻哼,“你觉得我得不到怜悯吗?那就试试看。”
他说着突然惨叫起来,也因为这一叫,才把春心给叫了出来。而等她走后,他才得意地举起手,那意思告诉他,“谁我说得不到怜悯?”
韩骄子看他小得意的模样,不由幽幽一叹,“我是说你只能得到怜悯,这么一看倒也不虚了。”
明焕嘴都气歪了,愤恨地继续劈柴,这一下差点劈中脚面,吓得他又惊叫一声。这一回厨房里一点动静也无,春心连头都没探出来。
韩骄子轻笑起来,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跟他这个成了精的斗气,还真是不知死活?
明焕气得扔了斧子,一步窜到韩骄子面前,伸手点指他,“你好…”
韩骄子笑着接过话头,“我好英俊吗?”
“你可…”
“我可爱?”
“你放…”
一个“屁”字没出来,韩骄子已笑道:“屁乃人身之气,难道你不放屁吗?你只吃不拉,那你不是人,你是貔貅啊?”
明焕彻底无语了,他本就不擅长吵架,转身跑回柴房里,生闷气去了。
“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了,那么多饺子可都白白便宜我了。”韩骄子说着一阵叹息,就好像他刚才说那些话,只为了多吃几个饺子。
饺子煮好了,春心抱着两个盘子出来,看明焕不在,有些纳闷,高声唤春水,那小子也不知在屋里干什么,也不应一下声。她无奈,把两盘饺子都放到韩骄子面前。
“道长,您请吃。”
韩骄子笑眯眯地夹起一个,刚咬了一口。顿时…他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击过,脸上表情有瞬间呆滞,然后一抹红晕从脸颊延续到耳根。他只觉丝丝麻味顺着味觉流进了心田,辣滑到了心中的每一部分,他身体每一部分都好像沸腾着的热血,滚滚翻遍。
不知什么时候,辣味流进了眼睛,带着杀伤力,他的眼眶里装着许多泪水,朦胧痛心。与此同时,他那些优雅风姿再难维持下去,张开嘴不停地用手扇着,大叫着:“好辣,好辣。”
春心看他舌头在嘴里打转,脸上火红一片,眼泪都流了出来了,不由在心里暗笑,麻辣鸡肉水饺当然辣的透亮了。她虽没吃,可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辣的不行。
陈秋花是南方人,最爱吃辣,这饺子为她做的,自然要多放辣椒。
韩骄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扑到水缸边灌了几口凉水,这更使他的嘴唇发麻,刺痛痒辣。那小嘴唇也变得嫣红嫣红的,一看就是被辣椒油刺激之后的成果。不过这么一看似乎更增加了几分娇媚之色,让人瞧了很觉口干舌燥。
春心也吃过辣椒,咬一口下去嚼时舌头不可能不碰到,一感到辣、刺激,嘴会自动加快,因此牙齿完成后,舌头就糟殃了!舌头立刻感到火辣,可必须要忍着。吞的时候,那就更惨了,喉咙里火辣辣的,嘴里似有团火喷不出。这种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看他辣成,她心有不忍,“我给你弄点醋吧。”听说醋能解辣。
韩骄子摇摇头,他刚才吃某人醋已经吃的够多了,现在提起来都觉倒牙。
春心劝:“要不然就别吃了。”
韩骄子却根本不听,仿佛吃上瘾似地,预备了一大瓢凉水,吃一口饺子,灌一口水,时不时再腾出嘴来喊一声,“好辣——”
在他喊到第七百一十四声“好辣”之后,两大盘终于被他吃光了,连饺子汤都没剩。
吃完他掏出一块手帕优雅地摸了摸嘴,轻启朱唇,说了声,“多谢。”
真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优雅的起来?春心假装客气,“你可还要再来些。”
他指了指嘴,那里已经有些微肿。打了个饱嗝,他对她笑了笑,随后站起身往外走。
春心在后面相送,客气了句,“道长慢走啊。”
韩骄子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头对她道:“小姐,别忘了那十两卦金。”
春心一咧嘴,这是辣椒之后的报复吗?
她很是后悔那天一时心迷许了他卦金,十两啊,上哪儿弄这么多钱?
陈秋花上对门成婶家玩去了,等她回来饺子都煮得了,除了韩骄子吃的两盘,也就剩下一盘了。十多个饺子码的整整齐齐,摆成花朵图案,又放了一朵白菜花,看起来似乎像有二十个那么多。
陈秋花看着很是喜欢,夹起一个吃了一口,突然“呸”地吐出来,怒道:“好好的,包什么鸡肉饺子,真难吃。”
春心心道,不是你一大早就吵着要吃的吗?跟她也说不了理,草草收拾了,回屋里给春水吃了几个,剩下的给了明焕了。
明焕也不爱吃,辣椒放太多,辣得他直吸溜嘴。还是根生回来,把其余的都吃了,边吃边对陈秋花道:”你怎么会想吃鸡肉饺子?"陈秋花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说要吃了?"
第四十三章 开春遇妖怪
根生道:“不是你一早起来就要的吗?”
“哪有这事,我都爱吃虾仁的。”
一家子都不信,瞪着眼瞧她。
陈秋花无语,嘟囔一句,“我真没说。”
她那模样实在不像说谎,不过她没说,难道是别人说的?
春心心里有疑,韩骄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往这儿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怎么想都想不透,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干脆不想了。不过韩骄子的到来,倒提醒了她一件事。
南门究竟怎么样了?
那天他说除了恶灵,难道真把南门给除去了吗?
她心里担忧,一连两天半夜里在坟地里转悠,碰上个孤魂野鬼就问南门的下落,有的说他可能在某个相好那儿,有的说他又去妓院蹲坑去了,说来说去都离不开女人,但是究竟在哪儿,却没一个说得清楚。
有心找韩骄子问问,又不了解他的底细,万一知道她和鬼有来往,也是个麻烦事。
找了几天,让村里的鬼看见他了都给捎个信,如此等了三天之后,他还真的上门了。
看见他好端端的站着,她才松了口气,自此对那个美道士也不觉多么恐惧了,捉鬼都不会,他那些本事恐怕都是说出来吓人的吧。


眼看着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明焕下个月的饭钱还没着落,还有欠韩骄子的十两银子也筹不出来。她心里着急,整天想着怎么赚钱。
这主要源于韩骄子,他经常借着她欠账的事威胁她,时不时叫她去阴阳屋帮他干活,尽他所能的压榨她,恨不能逮着蛤蟆攥出团粉来。有时候是帮他洗衣服,有时候收拾屋子倒垃圾,还有时候给他包饺子,真不知他长相这么美,私底下生活却搞得乱七八糟。一两天没打扫,屋里就脏的好像猪圈一样,他吃完的东西随手就乱扔,有一次她竟从一碗面汤里把他那宝贝象牙扇子给捞出来,好好的扇子都泡成发面的了。
她自己家的活都要忙不过来,还得伺候这么一位大爷中的大爷,弄得每天才睡两个多时辰的觉,搞得身心疲惫不堪。心情烦躁之下,自然更是想法筹银子,好摆脱韩骄子的威胁。
而她赚钱的本事都是和天同息息相关的,可这个小老道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说好和她一块抓妖捉鬼分钱的,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他露面?这是要活活急死个谁?
她想天同,没两天天同真的出现了,只是他这回来却不是为了春心,而是因为村里出了一件奇事。
今年过年比往年来得晚,虽还没过十五,但已经是立春时节。
春暖花开,正是万物苏醒的时候,那些邪魔外道的东西精神头儿也上来了。
刚一立春,邻边的洪山村就有丢了三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没的,好像夜里喝醉了酒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走没了。家里人四处找,也没找找人,后来在村西的河里找到三具干尸。
顿时整个洪山村都轰动了,谁也不敢到河里抬水,都说沾了尸气的水有毒,还有的说这是闹妖怪了。
几天功夫,先不说年轻后生,就连老头子都被它整死七八个了。最恐怖的是,那些人被折腾得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临死时当着床边老婆的面竟然有的还微笑着说:“死而无憾!”
去年夏天在打谷场,他们这村里也丢了两个人,都是壮小伙子,到现在都没找着人。这些事一出,大家一联想起来,顿时弄得人心惶惶的,村里人琢磨着别是碰上什么精灵怪物了,就把天一道长请过来抓妖。
天一道长是河北山西一带出了名的高手,说他本事大,不仅仅是因为有法术,更因为他脑子灵,善于巧取智胜。至今为止还没他抓不到的妖怪,没他捉不到的鬼。
春心听到这些话之后,自是嗤之以鼻,不过心里也暗暗佩服,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居然也能混这么大名声,除了“了不起”,她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词来了。
其实天同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他围着村子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妖在哪儿,心里就有些打鼓。真妖他是抓不着的,少不得要糊弄糊弄事。
他前些日子去了趟外省,在外面大赚了一笔,早把春心给忘到脑袋后了。这回一来村子,就在村口开坛做法,连做了两天的法事,银子收了个钵满盆满,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条蛇,说是蛇妖作祟,已经被他抓到了。
村里人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免不了又送些钱财之物表示感谢,还备了祭品酬神。
天同本以为糊弄一下就赶紧跑,可没等他走,就又出事了。这一回是村西住的一个光棍,叫黄淑女。他一个大好爷们,为什么起个女人名,没人知道。据说是他爹给起的,至于为什么,你要问也行,到土里把他爹刨出来,随你怎么问,只要他肯开口。
自从爹死之后,他一个人过日子,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上个媳妇。家里也不是穷,就是长得胖,又碎嘴子,所以没人爱跟他。
他是个卖烧饼的,烧饼打出来一万多层,芝麻也搁的合适,祖传三辈都是干这个的。生意做的很好,大伙儿都知道咱们得买黄胖子的烧饼。钱赚了不少,就是抠门,不舍得花,钱都穿在肋骨上,恨不能?o下一个拽一盆血下来。
他生意好,年下的也照样出来摆摊,每天一早晨,他起来收拾完了,和面打烧饼,打了三千多个,都卖了完了。等到晚上上好门,一个人睡觉也睡不着,在屋里闭着眼数羊。
夜里快子时的时候,天一黑,路上就没行人了,这会儿人正是睡的很踏实的时候。
似睡不睡那样,忽然听到门板上有人轻轻敲了几下。
叠指弹窗,“哒…哒…”,听声音手指头很细,应该不是男人的手。
就在这时,听外面低低地声音说:“买烧饼。”
黄胖子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腾”一下坐起来了,打开窗户往外瞧,大月亮地儿,门外站着一个美貌的女子。我的天啊,他一看三魂都出了窍了,心想,难道是我这烧饼做得好,感动的天仙下凡?
第四十四章 奇怪的明焕
他慌忙起来开门,笑着招呼:“姑娘起得早啊。”
“还没睡呢。”姑娘垂首说着,低低地声音道:“我买一个烧饼,你看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这就和面。”黄胖子笑着点头,扛过一口袋面来搁在盆里,打油酥,放芝麻,折腾欢了。
一晚上他都要心不在焉的,老看这姑娘,忙活了一个时辰,就烙了一个烧饼。这烧饼烙的这个大哟,半口袋面就烙了这么一个烧饼。平时他挺抠门的,可这回见了姑娘可真是下足本钱了。
烙完了,交给姑娘,那姑娘一摸兜,说,“哎呀,我没带钱。”
“没关系,没关系。”黄胖子心里这个乐啊,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地把姑娘恭恭敬敬送出了门。
等姑娘走后,后半夜他都没怎么睡,老想那姑娘。到了第二天起来,一天都没心思做买卖。
晚上心里更乱,总盼着姑娘来,折腾来折腾去,等到夜里子时就听到外面叠指弹窗。“有人吗?”
他慌忙起来,穿戴好了打开门。
姑娘看他“噗嗤”一乐,美得他骨头节都酥了。
他问姑娘,“今天还买烧饼。”
姑娘点点头,他慌忙准备着,弄了一大堆,都装在筐里,说要给姑娘送家去。
那姑娘扭着手帕,显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厚着脸皮非得跟人家姑娘走,姑娘没法了,才叫他跟着。
他们出了村,走出几里路,眼前突然出现三间瓦房。
姑娘一指,“你要进来坐一坐吗?”
黄胖子乐坏了,跟着姑娘进去,他也是没安好心,打算趁四下无人,占人家点便宜。
姑娘吃了口烧饼,“好手艺,烧饼做的很好,多谢你了。”
黄胖子搓搓手,“以后常来吃就是。”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胖子说:“睡觉吧。”
姑娘“噗嗤”一乐,屋里升起一片黑烟。
黄胖子就觉得自己身子被什么东西卷起来了,抛到空中,他吓得尖叫一声,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再醒来的时候已被泡在河里。
村里人救醒了他,问他发生什么事,他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他是最近打捞的几个人里唯一一个活着的,可终没活过几日也死了。
天同一听这事,暗自咧嘴,刚说把妖怪抓住了,人家就出来了,再抓一遍是没问题,可架不住他也得抓得住啊?
他也是没辙了,才想起了春心。一早到她家门口等着,瞧见她出来,慌忙迎上去,拱手一礼,“姑奶奶好。”
春心一见他,指着他的鼻尖骂道:“孙子,你姑奶奶等了你这些日子你不出现,这是跑哪儿野去了?”骂完很觉心里痛快,这些日子憋的那点气全发他身上了。
天同叹口气,他好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却被一个小丫头这么骂。不过有求于人,再多点骂也的受着。
他把妖怪的事说了,这个妖怪很喜欢男人,凡是出事的全是男的,应该练了什么采阳补阴之术,而且它很奇怪,总喜欢把人放河里,就好像对水有种莫名的喜好。
春心也听到传言了,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她身为出家人也是有义务除妖的,再加上正好缺钱呢,顺便可以天同这儿敲了一笔。
她笑了笑,“此事倒也不难,只是最近总觉少点什么,老打不起精神来。”
天同多聪明啊,忙把早就准备了一包银子,双手奉上。
春心掂了掂,大约有十几两,心里美得都冒了泡了。把银子揣进怀里,应下这件事,这就算定金了。
当天晚上,她就在村里四处找南门。出了这么大的事,南门不可能不知道,可这个色鬼也是,不知道上哪儿风流去了,竟然又好几天不露面。
她寻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把香炉点着了,让浩然帮着找,也没找到他。
心里着急,晚上出来的时候没跟家里人说,是偷偷跑出来的,红霓那小妖精多半要告状的。若是被爹知道了,肯定是一顿好骂。
心下急切,脚步便走得快了,正走着,突然前面出来个人影,张着双臂往她面前一挡,也不说话。
这大晚上的,突然出现这么个人还是挺吓人的,她定睛看去,见那人正是明焕,不由舒了口气。
“你这么晚在这儿干什么?”
明焕轻哼一声,“才要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呐呐道:“我有点事。”
“找妖怪的事?”
春心一怔,他怎么知道她要找妖怪?这事她从没跟家里人提过,谁也不知道她会捉妖。心里有疑,问他:“你如何知道?”
明焕笑了笑,很奇怪他居然会笑,自看见他开始他的脸上就带着冰碴子,好像谁欠都欠他钱。何曾见他笑过,还笑得这么灿烂开心?
明焕笑道:“你不用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那妖怪在哪儿就是。”
他说着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不待她说话,已经拽着她走了。
他的手很暖,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气,穿的似乎也不一样,不是白天穿的春藤那身旧衣服,而是一身白色绣着绿色竹叶的常服,看起来有种特别的韵味儿。
心里不禁想,难道陈秋花居然肯花钱给他买新衣服了?还是这么贵的衣服?
问他要带她去哪儿,明焕只是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土地庙,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庙堂,香火并不怎么旺盛,不年不节的,一般很少有人来。这里也没有庙祝,平常只有初一、十五才有人来打扫。
今天是初十,大年下的,又是晚上,整个庙堂冷冷清清的。
停在土地庙前,明焕笑道:“就在这儿了。”
春心讶然,“你带我上这儿干什么?”
他不语,开始在一块方砖铺就的地上刨,把砖挖起来,刨了一阵,里面露出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把桃木剑、一块沉香木、还有一个摄魂铃,正是她在当铺里典卖的那些。
她轻“咦”一声,“你从哪儿找到的?”
明焕笑笑,”我在当铺里刚好看见,就赎回来了。"春心更疑惑了,她跟他才认识几天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第四十五章 引幡抓蛇妖
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他除了在笑,还是在笑,笑得好像一朵百合花,清纯明亮,让人不可逼视。
她心中一动,难道他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本事吗?或者他其实跟她一样是出家人,也会抓妖?
心里胡思乱想着,明焕已经把包袱重新系好递到她面前,“你先把东西拿回去,这妖怪非同一般,迷人之术已登峰造极,很有些道行。”
她问:“你知道是什么妖怪?”
明焕点点头,“还算知道。不过今晚是拿不了,要想抓她,还得多准备些东西。而且她生性狡猾,轻易不会出来。”
“那如何引她出来?”
“找个男人勾引一下吧。”他说着在下巴上挠了两下,很有些浪荡公子调戏小娘子的姿态,又道:“蛇性好淫,最经不起美男诱惑。”
春心微讶,没想到妖怪是居然个蛇精?
在这村子里若论起漂亮来,谁也比不上他,只可惜他现在年龄太小,就算摆出这样,也未必能对上蛇精的胃口。
当然,还有那个韩骄子,只是若他出马定要分她的赏钱的,不是逼不得已,宁可他不知道。也幸亏他只会卜卦算命,不擅长抓妖,否则哪儿还有她混的地方?无量寿佛,万幸啊,万幸!
两人拿着东西回家,明焕嘱她先回去,说还要在村子里转转。
春心心里奇怪,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外头晃悠什么?
抱着包袱回到家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踮着脚尖往屋里走,经过柴房时,突然门开了,明焕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一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焕皱皱眉,“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啪”地一下又把柴门关上了。
春心抓了抓脑袋,很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发什么脾气?
她往屋里,刚走了两步,脚步却再也迈不进去了…如果这个是明焕的话,那刚才那个又是谁?
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隐隐有什么古怪东西要从胸口里冒出来。她心中一寒,慌忙跑回屋里。
今天红霓在外面玩了一天,累得不行,早就睡着了,也幸亏如此,少了个人嚼舌头。她抱着被子一个人坐在墙角,满脑子都是明焕的身影,然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村长就陪着天同找上门来,村长对根生和陈秋花说要请一对童男童女去帮忙捉妖。还说道长说了,要找一对火命的孩子在旁边镇着,才能捉妖,算了算他们家的女儿有一个正是火命。
春心自知道是来找她的,暗想,这老道真会胡说,她明明是金命,哪来的火命啊?也不知他跟着师傅都学了些什么,连她是什么命都算不出来。
刚巧红霓是火命,她自然是不肯去的,尖叫一声跑进屋里,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来了。
陈秋花一见,忙推荐春心,说这孩子机灵,又能干,叫她去吧。瞧那意思,似乎恨不能她去了再也回不来。
天同这回来本就是要找春心的,他问了生辰八字,笑道:“其实金命的也无妨,也能合用。”
春心看看明焕,对天同使了眼色。天同顿时心领神会,忙道:“瞧这小少爷长得极好,做童男最合适,不如就跟着一起吧。”
明焕狠狠瞪了春心一眼,大约是看见她刚才使眼色了吧。
春心偏过头,装没看见,心里却道,你昨天说要跟着一起捉妖的,当然要叫上了。
其实她一时也弄不清楚,眼前这个他和昨晚遇上那个明焕是不是同一个人。带他去,正好证明一下。她不相信这么巧,就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倒要瞧瞧另一个是什么东西变的。
村长见事情办完就赶紧走了,剩下的就交给道长。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妖怪抓住。
天同自然满口应允,等他一走,立刻把手里的引幡递给春心,一副求教的姿态,“请姑奶奶施法。”
明焕不由多瞅了春心几眼,很是奇怪她一个丫头,做的哪门子姑奶奶?
春心接过引幡,顺便递了个超大白眼给天同。
法器灵不灵有很大部分原因是要看施法的人,如果道行不够,就驾驭不了法器。这个引幡在天同手中是个废物,到了她手里立刻就能发挥威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