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若是成天介的跑出去照顾奥古,频繁的接触肯定会被人注意到,那就是全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她赌不起。
大不了偶尔探望就好了,长时间照顾,秦父再开明也不可能答应,她自己也吃不消。
这么一想,秦恬便乌龟了,摇着头拒绝:“不,不行,我会经常来照顾,但是不能一直…”
“你拒绝?”海因茨瞪大眼。
“…恩。”秦恬心里很舍不得拒绝,可她必须这么做,“我自己还在上护理课,本来就是个半吊子,我怕照顾不好,他一个少校,肯定有专人照顾吧。”
“照顾他的专人已经死了!”海因茨眯起眼,怒气腾腾,“你在怕什么?秦恬,你不是个胆小的人,但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德国,才是胜利者!只有我们能保护你,可你却宁愿抛弃奥古也要和我们保持距离吗!?”
“我没有抛弃他。”秦恬急了,“你哪只眼看到我抛弃他了?海因茨,别仗着你是军官,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
“你告啊。”海因茨反而笑了,他指指后面来去的护士,“新的副官没有下来,负责照顾奥古的就是这群貌美如花的年轻护士小姐们,她们来这不仅为了救死扶伤,更是为了能和一个军官发展些什么,你觉得奥古这样的,会不会很抢手?”
秦恬捂住额头:“海因茨,你明明说奥古不近女色,何必拿这个来刺激我。”
“受伤的时候最脆弱,你又不肯照顾他,难免出现点不可预料的转变。”海因茨笑得阴阴的。
秦恬无奈:“那就是命了,躲也躲不过,随便你跟他说什么,反正我相信他懂得。”
相信他明白自己的苦衷,相信他知道自己也有责任,相信他,相信自己。
海因茨气哼哼的跟着病床走了,秦恬在手术室门口呆站半晌,慢慢的走回秦母的病房。
坐在秦母的床边,她眼前老晃过奥古斯汀全身是血趴在床上的样子,背上全是伤肯定很疼吧,他虽然当兵,虽然是男人,但是一个在上辈子养尊处优过的人,就算后面当过兵,也不至于受像现在这么重的伤。
肯定很疼很疼,秦恬想着,感觉背后一阵发毛。又想到医生说左手骨折…
趴着,左手还残着,翻不了身,撑不起身子,这样一直到背后的伤好全,然后还要慢慢的养骨头…
这苦头,吃的有点厉害。
秦恬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心疼,同是穿越人,怎么就差别这么大。
她不禁有点后悔了,比起奥古的伤,她顾忌的那些事,仿佛根本不算什么,当初就该答应海因茨,去照顾奥古,至少,她还可以陪他聊聊天。
可抬头看到秦母苍白的睡颜,秦恬又打消了那个想法,冲动是魔鬼,一着不慎,一辈子就悲剧了,她得忍住!
心里骂自己,秦恬,你敢不敢再胆小点,敢不敢再狠心点?!
第二天早上,秦恬是饿醒的。
她看看天还没亮,捂着肚子到外面接了一杯水灌下去,好歹垫垫饥,等会帮秦母吃完了早饭,她就跑出去,先到老屋拿了昨天买的面包牛奶,然后看看奥赛街那儿的戒严有没有解除。
这么计划着,好歹忘了点饥饿感,她捂着肚子实在没有睡意,便四面乱晃,不由自主的就晃到了二楼。
她听周围的护士讲过,二楼的集体病房都是一些受伤的军官。
病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睡觉或是昏迷,趴着睡的有好几个,秦恬在几个病房前都张望了许久也没看出谁是奥古,等到七点的铃声响了,病号饭该来了。
秦恬叫醒秦母,先量了体温,已经好了不少,看来不用住满三天,又吃了药,然后再喂早饭。
早饭不是很丰盛,但足够吃饱,看得秦恬口水直流,秦母又问:“阿恬,你吃了没?来,你也喝口粥。”
这回秦恬不说谎了,直言道:“还没吃,不过你吃完了我就回去躺,我在老屋有买吃的,粥我就不喝了,你生着病呢,也不怕传染我啊。”
秦母没话说,乖乖的吃完了东西,然后忧心忡忡道:“你等会回去,看看咱家那边…”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计划好的呢,放心,很快就回来。”
吃完饭,让秦母继续躺下休息,秦恬拿上大衣,又在二楼病房区那儿溜达了一会儿,那儿护士,副官,士兵们,忙忙碌碌的喂药打针看伤吃饭,依然看不到奥古斯汀。
秦恬没办法,跑出医院。
她坐地铁到老屋那儿拿了面包和牛奶,天气冷,牛奶还能喝,她狼吞虎咽一下子吃掉了半个,然后打着嗝抱着剩下的食物出了门,往戒严区赶去。
路口已经没了路障,看来戒严已经结束,秦恬一阵高兴,马不停蹄的冲到福气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福气楼里面桌椅凌乱,碎盘满地,一副台风过境的样子,秦父正和康叔拿着簸箕和扫帚收拾着,看到秦恬,也没说什么。
“阿爸,这是怎么了?!”
秦恬走进去,地上都是垃圾,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她甚至在碎片中看到了弹壳!
“阿爸,你们受伤没?为什么还有弹壳!?啊!还有血?!”
“晦气啊,阿恬。”秦父叹气,“几个法国特务,昨天早上躲到这附近,德军挨家挨户的搜,好死不死他们躲在我们店里,他们劝降不成就开打,可怜了我的店啊…”
“你你你有没有受伤咧?!”秦恬上上下下的摸秦父。
“没事,我到的时候,我们店里的已经被抓出来了,但是听说还有几个在附近别处躲着,又折腾了一下午,昨天半夜解的禁。”秦父把碎木头碎瓷片扫进簸箕,心痛不已,“这种事情,都找不到人赔偿,这一大片地方好几家遭殃,听说抓出了十来个特务,我还算运气的,你常路过的那家面包店老板娘,被流弹击中,当场就去了,哭都没处哭…你阿妈呢?”
秦恬听得酸涩不已,回答道:“阿妈担心你,老屋又没炉子,生病了。”
“啊?”秦父扫把都掉下来,“她现在在哪,没事吧?!”
“我遇到个朋友,送到医院去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我没带钱,回来看看。”
“哦,没来也好,你先拖着,大概晚上我和你康叔就理好了,你阿妈也不至于太担心…真的差不多好了?”
“真的,本来也不是大病,打个针吃点药就好了。”
“诶,真要谢谢你那个朋友,你这丫头出门也不爱带钱,现在欠了人家了吧。你还差别人多少钱?”
“我,我还没问。”秦恬囧,“看病要多少钱?你先给我。”
“阿爸阿妈身体好,也没去看过,不清楚啊,要不,钱包你先拿去,还一点是一点。”
身体好还一个气急攻心就病了,哪门子健康啊,秦恬腹诽,接下钱包,打开一看,也就几十法郎,不过也算多了,她放好钱包,拿起了扫帚。
“你干嘛呢?”秦父问。
“帮你打扫啊。”秦恬一脸理所当然,“不会你俩老爷子在这儿慢吞吞弄吧,我这么个壮劳力你要赶出去?”
“壮劳力?哼,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到楼上吧,二楼三楼归你,弄好了就走吧,去照顾你阿妈,别的就别管了。”
“你都知道我娇滴滴了还给我分派俩楼层!?”秦恬这下不自称壮劳力了,一边惨叫一边屁颠屁颠上了楼,一看二楼,虽然桌椅乱了点,但没什么大变化,“阿爸!?二楼没什么事儿啊。”
“枪战在一楼就够了,二楼三楼是德国兵担心没抓完搜查了一遍,把桌椅搬回位子就行了,反正楼上又不开放。”
“哦。”秦恬缩回头,又觉得不对,大叫,“那咱家呢!?”
“昨晚儿弄好了。”
“…”看来也被搜查过了,要不要这么细致啊!
秦恬满腹牢骚整好二楼三楼,相比二楼,三楼包厢区更悲剧,几个锁好的包厢门都是被踢开的,锁坏了不说,门也要换。
这损失可大发了。
一直弄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好。秦恬下了楼洗漱了一下,给秦母带上了毛巾等东西,一旁秦父走过来,手里提着个蓝布包裹,里面是个大食盒,另一只手也有蓝布包裹,包着一个搪瓷锅,他把两个包裹递过来:“拿得动不?”
“吃的?”
“恩,食盒里是你们俩的晚饭,菜够多,放开吃,锅子里是鸡汤,煲了两个多小时,够味儿了。”
“这么一锅,怎么吃的完啊?”
“那就慢慢吃,反正别带回来了。”
“行…阿爸,你们慢慢来,别累着了。”
“哈!”秦父笑道,“小丫头懂得心疼了,没事,你阿爸和康叔什么苦头没吃过,这是小意思。”
65梦境
秦恬回到医院的时候,路过二楼,又忍不住去看看,依然没找到。
她觉得颇为委屈,就算自己没打算全天照顾,怎么人在哪也不告诉她,她不说出来又不是代表她不担心了。
心吊着还没处说,难受啊!
回了病房,避重就轻的说了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护士给秦母打了针,两人吃饭,可病号饭也送来了。
秦恬帮秦母把饭吃了,自己拿着病号饭和食盒汤锅往外走,秦母叫道:“诶阿恬,你不吃饭吗,出去干嘛?”
秦恬回头笑笑:“这儿消毒水味道太浓了,我出去吃,胃口好点,还不用浪费病号饭。”
“那行,这吃饭也够累的,我休息会。”秦母说罢,躺下休息起来。
秦恬在走廊上吃了病号饭,其实味道也不错,而且还饱,提着还剩大半菜的食盒和大半锅汤,往二楼走去。
这回手上拿着“探病”的东西,秦恬底气十足,一个个病房找过去,直到第三个病房,刚进去她就知道这回对了。
在最尽头病床边啃着神秘物体的不就是海因茨和费德列么?
秦恬条件反射的拿紧包裹,感觉她手里拿着灰太狼,前方坐着喜羊羊…(没有说反)。
还是,等会再来吧,否则老爸的爱心晚餐就悲剧了。
谁知还没转身,就被叫住了,“哟!媞安小姐!”一般人发音也就这样儿了,费德列一叫秦恬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费德列嘴鼓鼓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插着香肠的叉子,眼睛盯着秦恬手里的两个包裹,夸张的吸吸鼻子:“你简直就是天使!”
一旁海因茨手里拿着黑麦面包,另一手的搪瓷杯里装着咖啡,坐着没动,斜着眼看秦恬。
秦恬鼓起勇气,抱紧包裹:“对不起,这,这是给病人吃的。”
“哎他还没醒呢,我们先吃点儿他不会介意的。”费德列几乎是扑上来,俩大狗似的眼巴巴的瞅着秦恬,还嫌不够,把手上干瘪的香肠朝秦恬晃了晃。
秦恬败退了,她快呕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实卖萌真是件杀伤力很强的事,她本来就没多少的战斗力瞬间下降三千点,松开包裹无力道:“吃吧吃吧,但得给奥古留顿晚饭。”
打开食盒,菜刚才在三楼的炉子边热过,香气腾腾,一瞬间可以和消毒水味相抗衡,旁边蔫蔫得伤员好几个都转过头来。
洋葱牛柳,炒三鲜,番茄炒蛋,青椒包肉,一碗蛋羹,还有大半锅鸡汤。
菜剩的挺多的,主要是秦母没胃口,她连蛋羹都不想吃全剩了出来,看着就跟没人吃过似的。费德列拿出自己的搪瓷饭碗,嘿嘿笑着夹菜,一边朝海因茨道:“上帝啊!感谢你赐予我如此美味,快吃快吃!我都想祷告了!”
海因茨慢条斯理的叉了一块牛柳,边吃边问:“你不是怕和我们扯上关系吗?现在不怕别人看到了?”
秦恬耸耸肩:“这儿没有法国人。”
“哼。”见费德列吃的太快,海因茨也直起身子,开始抢吃的。
秦恬见情况不大对,立刻拿出两个洗过的大海碗,一碗装满鸡汤,还有一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点装满,然后放到食盒底层盖着,一脸大方道:“行啦,吃吧。”
“嗷,你都把肉挑光了!”费德列的叉子在洋葱牛柳盘子里捣腾。
“绝对没你刚才的吃的多好不好。”
“哎…”两人埋头苦吃
秦恬便坐到床边,小心的看着奥古。
他已经被打理过了,脸上干净,仔细看,脸颊上还有一点淤青,秦恬忍不住往他的淤青上戳了戳,他皱皱眉,却没什么动作。
“好瘦…”秦恬嘟哝,本来没多少肉,现在更少了,都快瓜子脸了…
旁边的费德列嘴里塞得鼓鼓的,不知道听成什么,回答道:“淤青算什么,他是脸着地的,没扁已经很好了。”
秦恬:“…”
等海因茨他们把食物全吃光,秦恬去洗了盘子,跑到三楼放好食盒,见秦母已经熟睡,左想右想,还是下楼守着奥古斯汀。
一直到凌晨两点,奥古还没醒来,海因茨和费德列对于秦恬的神采奕奕表示震惊:“你不困么?”
宅女状态全开的秦恬笑而不语,红光满面。
所谓越夜越精神,形容的就是秦恬这种人,等到凌晨三点,海因茨和费德列都有点昏昏欲睡,秦恬继续眼若铜铃,东张西望。
奥古终于有动静了,他**的恩了一声以后,并不像小说中说的那样缓缓张开眼睛,而是在秦恬刚兴奋的凑上去时,猛的睁开了眼。
“吓!”秦恬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僵在当场。
奥古眨眨眼,又闭上眼。
梦游?秦恬被吓得小心脏咚咚咚跳。
然后这倒霉孩子又睁开眼了,又闭眼,又睁眼…
“眼睛难受?”秦恬只想到这一可能,“那个,要眼药水不?”
奥古盯着她,张嘴,嘶哑的小声问:“恬?”
“恩,你要眼药水不?”
奥古忽的一动,然后痛的闷哼一声,秦恬连忙按住他,低声道:“你别动,背上都是伤,左手也折了…”
“奥古醒了?”后面传来询问声,海因茨和费德列一前一后挤上来,欣喜的看着奥古,海因茨继续毒舌:“才醒,太弱了你。”
奥古咳了两声,苦笑:“等我好了,会不会变成歪脖子?”
“这个…不会吧…顶多…斗鸡眼而已…”秦恬实事求是,她知道长时间侧躺着在床上看手机,是会斗鸡眼的= =。
于是奥古斯汀脸黑了。
他很海因茨还有费德列说了两句,海因茨忽然拍拍秦恬道:“晚上交给你了。”
“啊?哦…”秦恬应下,守个夜而已,问题不大吧。
那两人走后,秦恬二话没说,拿起床头柜的饭菜就拿到屋子中间的炉子上加热了,回来拿着勺子道:“饿了吧,先吃东西再睡觉。”
奥古斯汀神采奕奕,眼睛亮晶晶的:“你喂我?”
“你自己能吃么?”
“你天天喂我?”
“做梦!秦恬有爸妈的!法国国籍!”秦恬强调。
奥古斯汀笑而不语,对于拿到面前的饭菜,张嘴就吃。
秦恬从食盒底部又拿出一碗浓稠的粥来,刚才海因茨和费德列都看不上这个,才得以保存给奥古斯汀。她用热菜和着热粥,一口一口往奥古嘴里喂。
奥古斯汀胃口很好,全吃完了还意犹未尽样,等秦恬收拾了东西回来,他趴在那百无聊赖的砸吧嘴:“还饿。”
“谢谢你的好兄弟们吧,他们吃了大半。”秦恬趁机告状,又忍不住道,“拜托你冷艳高贵一点行不行,你这样很毁形象耶。”
奥古斯汀扁扁嘴。
“你似乎很精神嘛,快睡觉,我都困了。”
“困了?”奥古斯汀笑了,“来,睡过来。”
秦恬看那张被躺得只剩下缝儿的床,不搭理他,端着凳子坐到一边道:“我眯会儿就行,这都天亮了快。”
“过来啊,这样怎么睡?”
“安静点你。”
“恬!”他低声命令,气场全开。
秦恬被吓了跳:“干干嘛?”
“过来!”
“…你搞什么啊。”秦恬没办法,到他脑袋边。
“坐下。”
“…”坐下。
奥古斯汀忽然撑起右手,把半边身子撑了起来,秦恬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按他,怒道:“你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背后跟筛子一样!你想死啊!有种继续动!”
“不想我死…就坐进来点,快…”
“你这样会扭曲的啊,你好好躺着不行啊?!”秦恬骂。
奥古撑着右手冷汗直流:“快,我觉得背上裂开了。”
秦恬不敢动粗,只能乖乖挪坐进去,奥古手一松,头靠在她大腿上,脸对着她的肚子,舒服的叹气。
对于纯洁的秦恬来说,这个体位已经相当重口味了,即使只是搁个大腿,但那货呼吸的热气全喷到肚子上了啊!太暧昧了有木有!她还年轻气盛有木有!
秦恬僵硬着,过了一会苦笑:“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喂,这样我很累的。”
“放松靠在床板上就不会累了。”又是热气…“就当个枕头而已。”
秦恬没办法,努力挪动了一下,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床板上,她总觉得手撑在身边很别扭,于是随手放了个感觉舒服的——正好是某人的头上。
她想起以前,她跟外婆撒娇时,就是这样躺在她大腿上,然后外婆会一边听越剧,一边慢慢的捋她的头发,很软很舒服,会有种天然的温馨安宁的感觉,很快她就会睡着。
于是她尝试着,也开始捋奥古的头发。
软软的铂金色的头发在窗外明亮的月光中流泻着银色的光,秦恬慢慢的捋,感觉奥古的呼吸似乎在和她手上的动作同步,捋一下,再捋一下。
“呼…”奥古叹气,轻声的用中文道,“恬?”
“恩?”
“我刚才,做了好长个梦。”
“什么?”
“我梦到我正要冲上去,一颗炸弹飞过来了,霍恩把我推开,我趴在地上,感觉他压着我,然后我回头,我看到了我以前的脸…”他顿了顿,“罗桐的脸。”
秦恬觉得自己手指有点颤抖,她尽量平静的,继续着动作。
“然后,然后我还爬起来,我扶着身上的躯体,他有罗桐的脸,却穿着霍恩的衣服,他,他竟然还没死…”
“他抓着我的手臂,说,说…”他深吸一口气,“他说,对不起,没办法保护你了。”
“我放下尸体,站起来,走,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一条河边,我冲上去洗脸,然后我看到…河里倒映的,是你的脸。”
“然后,倒影里,又出现了霍恩,他就站在你,或是我的身后…他朝我行了个礼,下一秒,他忽然碎了…断腿,断手,内脏…我就醒了。”
秦恬沉默着,双手拥住奥古的头,微微弯腰,想尽量把他抱在怀里,她赶到大腿上有湿意在蔓延,温热的,一下又一下。
“怎么办…恬。”奥古的头埋在秦恬怀中,声音嘶哑,“我该怎么撑下去。”
66军医
清晨,趁其他伤员还没醒,秦恬把奥古安置在床上,悄悄走了。
伤员喝不了鸡汤,她热了汤,让秦母就着病号饭一起吃下,秦母问:“咦,昨天的吃剩的都没了?”
秦恬不好意思道:“遇到送我们来的那个军官了,他们没吃晚饭。”海因茨你黑锅多一个也不多。
“哦,那应该的,我看到他们吃的,哎哟,西方人对这就是不讲究。”秦母很久前就这么觉得了,老调重弹。
“是啊是啊,所以我们要快点回去,吃阿爸做的香香的饭菜。”
“呵呵,阿妈也觉得身体好很多了,想回去了。”
“阿妈你先整理下,我去问问多少钱。”说罢,秦恬跑到医生那儿,一大早,医生已经在了,见到秦恬微笑道:“我看了护士的记录了,你母亲恢复的很快,今天就可以出院。”
“是啊,多谢你们了。”秦恬行李,“我是来结账的。”
“哦,到走廊尽头那儿,拿着你的记录单过去,他们会告诉你的。”
结账回来,秦恬陪着母亲整理好东西下楼,到了二楼,秦恬让秦母先等等,她跑进奥古所在的病房。
奥古斯汀正由一个漂亮的护士喂饭,场面倒是很和谐,秦恬径直走过去,也没搭理护士,对奥古斯汀道:“我妈出院了,我先走了。”
“狠心的家伙。”奥古斯汀作出哭丧脸,“你忍心抛下我?”
“少耍宝,你一直住这?”
“不,下午就到海因茨的公寓去,他请了专人照顾。”
“哦,有专人啊。”秦恬下意识的重复一遍。
谁知奥古斯汀着急的接茬:“男的!我的新副官。”
秦恬愣一下才明白他啥意思,然后她破天荒的羞涩了,不自然的说:“其实还是女的好点,细心。”
“那不是有你吗?”
“…我尽量。”秦恬安慰小狗似的拍拍奥古的头,就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