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的速度很慢，可海风和海浪以及海鸥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阳光与浓云作着斗争，万丈光线时不时的照射在船上和海平面上。气氛美好得和度假一样。
书苗傻乎乎的盯着屏幕，她每次在船上都在做海战副本，身边满是硝烟和技能特效，那些来自自然的声音全被炮声覆盖了。时不时的还会有诸如“西班牙占据上风”、“英格兰开始增援”这样的提示音出现，非常带动海战气氛，但完全遮盖了海本身的壮阔和美丽。
“欧服的美工真棒。”她很激动，“水纹都做出海的感觉了，我记得河道和水池子又是另外一种效果。”
“你就是仗着自家美工现在都在睡觉打不死你是吧，叛徒。”杜兰坤听到了，凑过来，“让我看看，视角调到海面上……诶还真是另外一种水波，他们设计了新贴图……不对，那是为了战船经过的效果特地设计的大波纹，书苗，往上抬点，嗯就这个角度，恩……你发现没？““什么？”
“你觉得不一样，不是因为贴图不一样，是因为他们设计了一个新机制，阳光照到的地方和云覆盖的地方还有晴空下……是有光效差别的。”
“哇，真的诶。”
“其实我们也有设计明暗度，也已经准备好和天气系统结合起来，但是内测的时候还没用上。”杜兰坤意味深长，“这个游戏大家都是一样的，你老这样说是不是潜意识里觉得我们不如人家？““没有没有！”
“有。”
“真的！我觉得他们的建筑就可丑。我们的瓦楞上都有光泽诶！”
“承认吧你就是崇洋媚外。”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书苗觉得除了否定她说什么说不过，互怼体验极差。
“你何……”
“兰坤。”老大在后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杜兰坤一顿，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又给书苗扔了颗话梅糖。
书苗愣愣的扯开吃了，忽然明白过来，敢情话梅糖就是传说中的“杜兰坤的认怂”吗？或者顺带还有点道歉的意思！
可这话梅糖明明是楼下火锅烧烤区常年备着的免费取用品，用来去味儿的！她吃着算什么事儿！
最可怕的是想明白这点她吃着话梅糖居然真的不郁闷了，她是不是活得太通情达理了！
船离了岸就很少空间感了，书苗总感觉什么都在动就船没动，可是海峡确实在缓缓变小，过了一会儿，二大爷说：【瑞达，我去船尾看看，你来开船。】【好。】书苗知道他要看什么，二话不说去取得了船的控制权，就见二大爷转身往船尾走去，笔笔直的站在那儿看着。
于是她也顺便把视角调后，尽量往后看着，老大也弯下腰看着屏幕，看得很仔细，没一会儿就有所发现：“我明白了。”
“什么？”
“看海峡顶上的旗帜。”老大指了指屏幕，那儿飘着几块旗帜，有红有黄，但看不出具体的图标。
“国旗？”
“对，可能是，西班牙国旗。”
“所以？”
“直布罗陀十七世纪到现在都是英国的海外殖民地，而按照游戏设定的年份，现在还属于西班牙。”杜兰坤也看了过来，仅一眼就和老大一样了然，“上面挂的什么旗很体现制作者态度。”
“那也没必要那么激动啊。”
“如果是一个明朝背景的古风游戏，是没必要对远在欧洲的这些细节都这么考据的，甚至没必要把海峡做成直布罗陀的样子，更不需要在上面多此一举的放个旗帜，还放得是同年代这个地方归属国的国旗。”老大道，“而且我们确实没有对此做过考据，我们自己也认为那是欧洲合作部的事。但是欧洲策划当然考据了，所以才有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不是英国国旗，但也不是现在的西班牙国旗，可能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西班牙国旗都是近代的产物，而这上面挂的就是十六世纪西班牙封建王朝的旗帜……等一下。”他转身在自己电脑上操作了一番，回头耸肩，“果然，那时候的西班牙王朝国旗什么样随便查还查不到，非得去博物馆才行了。”
“所以说欧皇是因为发现直布罗陀上的细节做得很考据，才推断欧洲大陆也有可能隶属于游戏地图吗？”
“你们都说了他很懂欧洲历史，说不定正巧知道西班牙封建王朝的国旗是什么样的，那么小众的东西都能放进游戏里，明显这游戏的野心不小。”
“哇……呼……”书苗只能这么表态了。
“没毛病，他应该惊讶，想想之前谁谁谁在游戏里跟玩家聊天时听到的，那个学历史的孩子看到郑和宝船的时候直接刷世界说怎么可以还原到这个地步……废话我们也是用心考据了的。”老大竟然挺高兴的样子，“我们就是为了让玩家惊喜的，不是吗？”
“恩！”
“我不是要打扰你们积极向上的气氛，但是书苗，那艘船再不转弯估计就要把你们撞断了吧。”杜兰坤指了指屏幕。
“啊？”书苗此时也瞥见边上有个黑点突然冒出来，视角一转才发现真有一艘船直冲过来，而左下角她的小队频道已经炸了。
【[队伍]Ezwei：瑞达！转向！】【[队伍]Ezwei：瑞达！瑞达！有船！】【[系统]Ezwei向船长Radagast要求移交权限】【[系统]船长Radagast没有回应，申请失效】【[队伍]菠萝诺诺：啊啊啊瑞达！瑞达！瑞达！】【[队伍]Ezwei：诺诺你复活点在哪？】【[队伍]菠萝诺诺：啊？我不记得了！】【Ezwei对你说：瑞达你不在电脑前？】【Ezwei对你说：回来如果我们还活着先把权限给我，有船过来了，可能会碰撞或攻击。】这条刚出现，书苗就回来了，立刻把船长权限给了Ezwei。
【[队伍]瑞达加斯特：抱歉刚才突然有点事！什么情况？】【[队伍]Ezwei：不知道，你去操纵火炮，直接攻击他们！这是自由PK时间！】【[队伍]菠萝诺诺：啊南边又来了一艘！西边也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队伍]Ezwei：马上进入射程了，先攻击东边那艘！】他发指令的同时，船已经转向往东南方向去，似乎要脱离包围圈。
而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南边来的船速度忽然降下来，一个转弯，横在了他们前方！
“怎么回事？我们在欧服没结仇啊。”书苗惊了，手上已经操作键盘鼠标不慌不忙的瞄准了东边最近的那艘船。
这时，老大的电话响了，“是欧酱。”他接了起来，没一会儿就一脸无奈的开了扩音，就听欧洲策划总监那豪放的声音带着笑传来，一口伦敦腔高昂华丽：“欢迎来到欧罗巴大陆我的同僚小伙伴们！我们一起来庆祝内测结束吧！“【[队伍]Ezwei：开火！】
书苗点下了鼠标。
【[队伍]菠萝诺诺：他们的炮孔都朝天的！】欧服内测总监的声音还没停：“来，一起朝天开炮！……吧……什么？！炸了？什么？谁的船？卢卡斯的？什么？他们打的？！”他的声音突然回来了，非常痛苦：“朋友！你们太凶狠了！太可怕了！自己人啊！自己人！你们看天上！”
书苗哭笑不得的把视角往上调，此时包围过来的三条船各自射出了自己的炮…弹，在空中炸开时，赫然是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化为流星一样的帘幕落下来，像个金色的瀑布把所有船笼罩在中间，和着外面的阳光和云彩还有海上晶亮的光点，美如仙境。
如果没有一艘东边的船正燃烧着沉没就更好了。
欧洲策划总监大叔还在哭诉：“我们准备了很久的欢迎仪式！本来你们不来直布罗陀都打算自己玩的……我们香槟都准备好一起开的……哦撑住卢卡斯，哦撑住，不，你没淹死，你还活着，对对对，呼吸，呼吸，是的你我们最棒的美术，对，你的烟花做得超棒，你不能死，对的，不不不海底没有海洋之星……哦当然也没有哥斯拉……醒来，可怜的孩子……”
【[队伍]Ezwei：什么情况。】【[队伍]菠萝诺诺：你们看！天上！好漂亮啊！】【[队伍]瑞达加斯特：船长！别开炮了！自己人！快打捞伤员！】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来到欧服！今天能十二点前睡觉啦哇哈哈哈哈！
玩一辈子
来自友军的一炮将欧洲某个叫卢卡斯的美工大佬彻底打蒙了。国际友情灰飞烟灭， 最可怕的是在他还在海里沉浮挣扎被“敌军”大呼小叫的打捞时， 他的另外两艘船上的小伙伴兴奋的朝天放了第二轮烟花，还不管不顾的开起了香槟。
塑料花同事友谊彻底撕裂。
国际电话那头狂欢的声音有多响， 卢卡斯的心就有多痛。
只有二大爷开着船精准的停泊在了他身边， 他生无可恋的爬上船，然后坐下， 原地放了一个哭的表情：【/（ㄒoㄒ）/～～why！！！！！】【[当前]Ezwei：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还以为你们要攻击我们。】【[当前]Lukaaaaa：只是个惊喜！只是个惊喜！只是个惊喜！】【[队伍]菠萝诺诺：哈哈哈哈你们怎么知道炮弹朝天放这么好看呀！】【[队伍]瑞达加斯特：诺诺这是队伍里，那个人看不到，换频道。】【[队伍]菠萝诺诺：哦哦！】
【[当前]菠萝诺诺：哈哈哈哈你们怎么知道炮弹朝天放这么好看呀！】这傻孩子还知道复制黏贴！
【[当前]Lukaaaaa：意外而已啦……】他还算有点职业操守， 没有挺起胸膛说“我设计的！”
有那么一会儿书苗真觉得他会自曝，因为那群欧洲同事目前都没给她一点靠谱的感觉……虽然业务能力是过硬但是……他们的总监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像我们老大！多棒！多靠谱！多温暖！人比人气死人！
卢卡斯既然上了船， 那边同事们丝毫没有把他接回去的意思， 一艘船上能放十轮火炮，而空中特效都能维持七八秒，这么弄下来还有好一会儿可以玩。卢卡斯生无可恋， 干脆加入了二大爷的队伍。
二大爷意识到他们没恶意后，很配合的开始让书苗也跟着朝天放炮，三艘船每隔几秒齐射一轮，整个直布罗陀都美得不行。
老大想让欧服的气氛也传染过来一点， 竟然一直没有挂电话，欧服总监也时不时的和他闲聊两句，豆豆按耐不住，去买了四罐可乐大家一起开了， 也算是配合一下气氛。
庆祝之余，作为职员，大家还是比较在意两个大佬之间的谈话。
欧服总监：“你们船上那个就是那个人？”
老大：“嗯，欧皇，Ezwei。”
欧服总监：“哦额（他打了个隔），挺厉害的，能挖出我们的黑暗世界支线。”
老大：“安娜那个？”
欧服总监：“是啊，不过你们那个小姑娘也挺不错，她走了一条更好的路，我们内部测试的时候新人来玩也没人玩出来，现在的年轻人对游戏已经不抱敬畏之心了。”
老大：“要不是她这样的也跟不住欧皇啊。话说美服准备怎么样了，你们交流比较多吧。”
欧服总监：“你们不知道吗，你们老板刚刚飞美国。”
老大：“我知道他去美国了，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
欧服总监：“说不上来，反正牵扯了政治和宗教，准没好事儿……不过开还是会开，约瑟夫和我聊过，这个游戏他们投入很大，绝对不能停。”
老大：“我就看了一下他们的主线，确定不会改吧，世界剧情已经启动不少了，他们动一下我们这就得全部推翻。”
欧服总监：“亲爱的你放心吧，只要你们这儿政治正确了，我们这边怎么样都可以，你瞧我们在直布罗陀挂了西班牙国旗，我的女王不也没过来吊死我是吧。”
老大：“那是因为女王不玩游戏！”
欧服总监：“那是因为我能给她赚小钱钱！”
老大：“金钱万岁！”
欧服总监：“金钱万岁！”
小策划们：“……”
书苗毫不怀疑如果美服总监在场肯定也会加一的。
“师父，美服的剧情具体是怎么弄啊？我有点想象不出。”书苗小声问，她进来的时候全项目部已经开始紧张的筹备国服内测，每天改BUG走任务停不下来，根本无暇管其他服的事情，书苗也一直没机会问，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五月花号过去就殖民战争啊。”杜兰坤一脸理所当然，“不过改动还是有的，毕竟印第安人还活着呢，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美服在游戏里再欺负他们一次，这次是改成五月花吹响了反抗殖民的集结号。五月花号作为第一艘载着公然叛逃英国统治的人的船到达北美，遭到英格兰在内的所有欧洲强国的敌对和追杀，并且顺便开始争抢着对北美进行殖民。而五月花号之前已经有不少欧洲各地逃难到北美的人，他们就和印第安土著联合起来一起反抗欧洲过来的强大军队和神圣罗马教徒……怎么样，每一个美国玩家的情绪都安抚到了。”
“然后欧洲玩家一点也不介意作为反派在美洲肆虐一下。”
“不会，一开始所有的反派都是NPC，至少北美玩家在为反抗欧洲的殖民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战斗的时候，欧洲玩家在现实中还完全不知道他们的NPC同胞在殖民强大的美国……”
“哇。”
“哇什么哇。”
“就……挺替欧洲玩家遗憾的……嗯……”
“遗憾什么，我们有万吨宝船，都没去殖民过谁，我们更遗憾好吗？”
“这个嘛，和谐嘛。”书苗砸吧嘴，“要说这个，非洲朋友不是更憋屈，他们这几个世纪也被欺负的很惨好嘛，你看游戏也不带上他们，就只能到处打打酱油。”
“你还真想远了一次。”杜兰坤往老大那儿看看，见他已经关了扩音走远处和欧服总监聊嗨了，阴险的笑了一下，“我们这边已经联络好了孔子学院和走出去工程，把我们游戏作为文化输出战略的一部分，到时候去非洲援助一个开发工作室，联合欧洲美洲的策划合作开发非洲地图。表面上么，一起弥补游戏世界地图空白，实际上么……”
书苗脑中闪过一百个世界大战□□，却一个也不敢说，只能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杜兰坤。
“实际上，你说非洲玩家帮谁？非洲大陆一出来，四块大陆相互包夹，我们虽然夹在欧美之间，但是他俩相互还撕着呢，凭我们和非洲的关系，中间的欧洲反正已经是废了。”
“太坏了你们！”书苗看着那头和欧服策划聊得正欢的老大，只觉得他的背影深不可测，细思极恐，老大肯定知道这个，竟然还能那么若无其事，“世界欠老大一个小金人！”
“到了老大那份上的全是影帝，别以为只有我们有小九九，大家看谁戏多吧。”
“如果照这个节奏，我们完全可以把所有有点本事的第三世界拉下水啊，”书苗忽然灵光一现，“师父你看南美，也有小金砖国家呢，我们的古巴社会主义小伙伴，巴西，墨西哥……把他们也纳入我们的阵营，美利坚的枕头边那么一摆，北美不是也废了吗！”
杜兰坤挑挑眉，端详了书苗一会儿，看得她激情嗖嗖嗖冷却，战战噤噤：“师父，咋啦。”
“你平时那么蠢……都是装的吧。”杜兰坤道，“我要重新审视你一下了宋书苗同学。”
“……拉了非洲拉南美不是很正常吗……别告诉我你们没想过啊。”
“可那些都意味着战争，那么唯恐天下不乱的策划也就你了。”
“……”虽然无言以对，但书苗就觉得自己很冤。
十轮火炮很快放完了，卢卡斯大概喝香槟去了，并没有和他们多聊天，等放完的时候二大爷也看完了直布罗陀海峡了，开着船把卢卡斯送回了岸边，临下岸的时候卢卡斯突然私下里加了她好友。
【Lukaaaaa对你说：你的安娜魂瓶是完全体？】【你对Lukaaaaa说：是说功能齐全？是的。】【Lukaaaaa对你说：对，朋友，祝贺你，海底世界是你的了。“【你对Lukaaaaa说：啊？要我下海吗？】【Lukaaaaa对你说：去看看吧，亲爱的，一路往下，你会爱上我的。】【Lukaaaaa对你说：我知道你在这的原因，我也承认那个欧皇的游戏态度很得我们欢心，但是亲爱的，游戏是我们大家的，你得为自己玩，离开他，找个新世界享受我们给你的奇迹吧！】【你对Lukaaaaa说：……谢谢。】卢卡斯跟她聊天的时候已经走远，他的策划同伴们也回去了正在岸上一边相互PK一边等他，大概是心里还气不过，身为恶魔刺客的他在还很远的时候就化为一道黑烟窜了过去，显然是要干死一两个小伙伴解气了。
【[队伍]Ezwei：接下来有什么想玩的吗？】【[队伍]菠萝诺诺：Ezwei，你会打架吗？】【[队伍]Ezwei：？怎么了？】【[队伍]菠萝诺诺：卡罗尔不知怎么的知道我之前被欺负了，好多天不理我，我想去报一下仇……】【[队伍]Ezwei：之前不带你打副本的那些？】【[队伍]菠萝诺诺：……嗯。】
【[队伍]Ezwei：虽然并不赞同，但……走吧。】【[队伍]菠萝诺诺：哦！太棒了！瑞达！你去吗？】【[队伍]瑞达加斯特：你们去吧，我再待会儿。】【[队伍]菠萝诺诺：啊？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了。】【[队伍]瑞达加斯特：不，你们先去，我一个纯肉，PK也帮不上什么忙，一会儿我就跟来。Ezwei你先带诺诺玩吧，我一个人待会儿。】【[队伍]Ezwei：好。】
书苗点击退队，转头看了看，杜兰坤和豆豆都没注意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拿出安娜魂瓶往海岸直布罗陀海峡的悬崖走去。
安娜魂瓶在内测接下来的时光真的是居功至伟，让她作为一个肉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虽然没什么攻击能力，但是现阶段大部分副本再没比她更刚的骑士了，说是全服最肉她一点不虚，要说欧服内测她最舍不得什么，非这个魂瓶莫属。
可惜作为删档内测，她很快要和安娜说拜拜了。
她走上悬崖，再看了一眼蓝天大海，在电脑前深吸一口气，操作着角色跳了下去。
游戏角色入海后先是消耗氧气，接着是消耗血，血消耗完了就死了，整个过程很漫长，主要是不希望有无知玩家淹死，书苗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跳海。
但她不得不承认卢卡斯对她说得话让她莫名的触动很大，虽然她一直乐在其中，但偶尔的释放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海底水很清，还在阳光的照射范围内，海底是一片浑浊的深蓝，看着让人心里压抑，她有点畏惧，但还是一口气往下游。
这时，卢卡斯发来了组队邀请，她接受了邀请，队伍里还有其他四个人，看来都是策划。
【[队伍]Lukaaaaa：她去了！伙计们哈哈哈哈！她真的去了！】书苗有些尴尬，自己莫不是被耍了？
【[队伍]拉丁大姐：继续游宝贝儿，加油，继续游！】这时老大居然走了回来，手里拿着手机，看她的屏幕：“他们说他们在送你礼物？咦，哈里斯也在里面？他就是总监。”
书苗有些心虚，干脆不说话，闷头往前，一头扎进海底的深蓝中，周围是水泡声，还有发着荧光的游鱼，还有巨大的银色的鱼尾一甩而过。
她的氧气已经耗了一半，这时候再不上去，估计回程时已经掉血了。可她不怕，继续往前，等到氧气快耗尽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歌声。
那歌声透过水波仿佛从脑海深处传来，美妙空灵，激起她的一片鸡皮疙瘩。
“哇靠！”她整个人一跳，猛地拔掉耳机，手快的接上蓝牙音箱，“你们听！”
作为伪技术宅，她能力跟不上，硬件却绝对不落后，就在她接上音箱的那一刻，海中的声音从左右声道混合而出，瞬间把周围都带进了海底的氛围中。
【[队伍]瑞达加斯特：有音乐！有歌声！好好听！】【[队伍]阿喀琉斯的指甲盖儿：继续游，继续游！】再往前更是一片昏暗了，但玩家的身上会自动反光，绝不至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书苗也不要命了，继续闷头往前游，只听到周围歌声忽远忽近，还有细微的亮光来回穿梭。
她猜到那是什么了，那让她激动的呼吸不畅。
等深蓝转至漆黑，又从漆黑中透出光亮，远处的有了梦境般斑驳的星光时，书苗握紧安娜魂瓶，猛地冲出了那团漆黑的水域，迎来一片湖蓝的辉光。
辉光渐暗，屏幕前一片清晰时，电脑前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城市！
一座，看不见边的，恢弘的，雪白的，海底城市！
拱顶、梁柱、巨石围廊，神庙、广场、巨型雕像……
人身鱼尾的人鱼有着斑驳绚丽的尾鳍，在静谧的海水中划出一道道柔光。人鱼士兵举着三叉戟，在拱门边抬头望着她，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