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喜乐慢半拍的回头看小护士,艰涩的笑笑,“没事。”她看着报纸,忽然拿起报纸蓦地站了起来,小护士被她吓了一跳,“林太太,你怎么了?”
喜乐紧紧的攥着报纸没有说话,她慌乱的往外面跑,小护士在后面喊她她也不理会。到了楼下,她拦了车才发现自己出来得太着急,连钱包也没带。她不好意思的又下了车,一个人穿着病号服,木然的走在冬日的街头,迎上路人诧异的目光也没一点感觉。
顾允打开门,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喜乐,他连忙把她拉进屋,把暖气开到最大,找来毛巾被把她给包裹好,倒了杯热牛奶递给她,“你疯了是不是?这么冷的天你就这么出来,本来就还没好,再冻病了怎么办?”
喜乐的嘴唇都冻得发白,一直在哆嗦着,她伸手把报纸递给顾允,“那天,那个人是她吗?”
顾允接过报纸,看见上面的报道也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下来。喜乐也不催他,安静的坐着,顾允心事重重的看着喜乐,好半天才说了句,“他还什么都没跟你说?”
喜乐握着杯子的手颤了下,仰起头看顾允,“你也知道了?”她苦涩的笑了笑,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
“也许,他觉得时机不对才没告诉你。”顾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们当时也只是领了证,什么也还没有呢就离婚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你等他自己跟你解释了再说。别自个儿就在这钻牛角尖。”
喜乐身体还在哆嗦,牙齿都有些打颤,顾允看她的样子有些担忧,“你出来……他知不知道?带手机了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喜乐立刻抬起头打断他,“不要……我现在不想见他。”
顾允闭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林浩初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吴秘书站在办公桌前脸色凝重,“我已经委托文杰全权办理对这家报社的起诉权了,但是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上面很重视这件事的影响,除了上边的人,纪委估计马上会找你谈话。”
“我知道了。”林浩初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后又看了眼握在手里的手机,他起身穿上大衣,“我出去一趟。”
吴秘书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外面哪都是记者,你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林浩初脚步顿住,转身伸出一只手,“你的车钥匙给我。”吴秘书知道他的固执,也不再劝他,拿出车钥匙给他。
因为是吴秘书的车,林浩初很顺利的骗过了市政府大门口那群守候着的记者们。来到医院,推开门只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喜乐的手机放在桌上,难怪打那么久都没人接听。他随手拦住一个护士,“你好,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小护士自然是认识林浩初的,她小声说,“林太太今早突然离开了,很匆忙,也不知道去哪了。”
林浩初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到喜乐的包和衣服都还在病房里,她什么都没带就那么跑出去了?他有些乱了阵脚,想了想给秦伟琛拨了个电话,秦伟琛开始寒暄几句后说道,“喜乐呢?最近怎么也不见回来,这小白眼狼,真是白养了。”
林浩初一听这话就知道喜乐没回秦家,而且秦伟琛可能也还没看到报纸,若是看了……想到接下来的烂摊子,他越发烦躁,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想了想拿起喜乐的手机拨通了顾允的电话。
顾允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不断闪动的号码,怕吵醒喜乐,连忙走到阳台,接通以后只说了地址就挂断了。
站在阳台看了眼有些灰蒙蒙的天际,他默默的抽着烟,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已经不知道了,只是,喜乐心里的那个结他解不开,只能等她的良人来。林浩初,你是喜乐的那个良人吗?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浩初来得很快,顾允猜他一定是连路飙车来的,他进门的时候都仿佛带进来一阵寒气,顾允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林浩初悄悄推开虚掩的房门,喜乐瘦削的身体埋在了被褥间,只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脑袋。林浩初坐在那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就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会害怕的事情。
喜乐睡了很久,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橘色的小灯,她看着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的林浩初,觉得好似梦境一般不真实,那种亦真亦假的感觉,像极了林浩初给的感情,喜乐忽然笑了,她的声音里还有着刚刚睡醒的倦意在里面,“你来啦?”
林浩初只是看着她,还未说话,喜乐就接着说,“林浩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和我结婚吗?”到了现在,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好逃避了,和他之间太多太多的问题,一直掩藏在自己的私心之下,以为只要付出,就能收获那份爱。而今,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爱得那般如履薄冰,却还是被伤到了。
林浩初沉默了很久,他的内心有清楚的认知,说了实话,也许,就真的失去她了,“因为厮年”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他却说得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般。
喜乐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病号服的衣角,她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果然是这样,仰起头再看林浩初的时候,脸上是淡淡的笑容,“谢谢你,娶了我。”
林浩初从来没有一次试过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是这般的无言以对。对于那段空有虚名的婚姻,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他从来没想过给谁一个交代,初和喜乐结婚时,的确没有想过有一天需要对她提及。他的经历、他的遭遇已然将他变成了一个自私、天性凉薄的人。等真的发现该给她一个交代的时候,却又一再的横生枝节。
喜乐支起身子拿起顾允的一件驼色大衣穿上,“我们回家吧?不想再在医院里住了,我现在全身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林浩初蹲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婚戒,“我和她在英国注册过,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了。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个形式,我……不爱她。”他不擅长解释,解释的也很艰涩,说出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关键的地方给说清楚。
喜乐的眼泪忽然就那么毫无预警的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她胡乱的擦了擦,咧着嘴笑,“灯光好刺眼,刚起床眼睛被刺得酸酸的。”
林浩初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更加难受,眼前的喜乐还是那个自己刚认识的时候即使天塌下来也会微笑面对的秦喜乐吗?和自己结婚还不到一年,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把她逼到了如此境地?
他帮她擦着眼泪,声音低低的,“别哭。”
喜乐哭得更凶了,埋在他肩头一直哽咽……林浩初带着她离开的时候,顾允看到她红肿的眼眶,什么也没说。直到回到家,喜乐都一直很安静。林浩初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在等待魔方完成的人一样,究竟完成以后的图案会是什么,他一点也猜不到。
新闻带来的效应就是首先要给秦伟琛和钟晴一个交代,喜乐坐在客厅,不知道林浩初在房间里和秦伟琛、钟晴谈得什么。对于那场婚姻,林浩初给她的解释很林浩初,就是简单的给了喜乐两句他认为是关键的话,他和她没有在一起过,他也不爱她。喜乐这些天想了很久,为什么这两句话她常常觉得也很适合她自己,她会想,江一宁那时候是不是也曾像自己这般绝望过。
林浩初被纪委找去谈过几次,喜乐也配合着林浩初出席了很多公众场合,遇到记者的时候她也能安然面对,说着那些新闻里经常看到的商太太们说的台词,我相信我老公,我和他很相爱。说到最后喜乐都会觉得那些话是真的。
江一宁找到喜乐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两个人坐在咖啡厅,再看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喜乐的心情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我想,他不擅长解释,还是我来说比较好。”江一宁看着喜乐,只是一个月不见,喜乐明显比之前瘦了很多,下巴都开始变得尖尖的。
喜乐笑了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江一宁没有在意她的小小敌意,“我和他一直是同学,从初中开始我就注意到他了。他以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江一宁笑了笑,那个笑容还是有些刺痛了喜乐的眼睛,“他那时候,很阳光,很开朗。他有多出众想必你能猜到,我只能默默的注视他。能吸引他的注意是因为我经常去图书馆,和他借一样的书,慢慢的,他开始知道了有一个人叫江一宁。”
喜乐暗自笑笑,自己还真是迟钝,原来记得这些事的人并不只是江一宁一个人。
“我们的关系停滞不前,他在感情上很被动,也很冷淡。对于主动示好的女生,永远都是不远不近,恰恰好的距离。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最后还是被拒绝了。大学的时候,他上了军校,我被家人安排出国。本来就此没有任何交集了。却在七年前他的腿伤时,得知了他在英国治疗的事。我从加拿大飞往英国,一直照顾他,一住就是半年多。他的父亲那时候去看他,我父亲也暗中与林叔叔提过此事。家里给了他一些压力,而且,那个时候他正是被亲生父母伤得最重的时候,很需要一分亲情吧?所以我的出现,只是选对了时间。”江一宁看向喜乐,喜乐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安静的听着。明明那个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自己的丈夫,却好像全然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所以注册以后,他的冷淡也是我事先就能预知的。我们没有一起生活过,他后来回国,我在加拿大继续没修完的课程。两地分居,在加上林浩初的性子,走到分手是必然的结果。我选对了时间,却选错了人。”她自嘲的笑笑,“离婚是我提的,所以,他可能会觉得对我有些愧疚,这几次都是出于愧疚才出手帮的我。”
最后江一宁还说了很多,喜乐都安静的听着,这种戏码里,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做的角色只是倾听者。
江一宁走了以后,喜乐独自一个人坐了很久,她拿出手机给江一宁发了一条短信,最后起身离开,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她似乎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放手
整晚,喜乐很主动,一直缠着林浩初。流产过后四十天,林浩初很小心,怕伤到她。喜乐却很放肆,每一个动作都几乎让他疯狂。她乌黑的长发散乱在腰际,黑色的蕾丝与发丝纠缠着。昏暗的夜幕中,林浩初只感觉到了她身上凉凉的液体,究竟是汗珠还是泪水他不知道,也许,两样都有。一整晚,不知道做了几次,到清晨的时候,喜乐背对着他窝在他的怀里,身后是他结实的胸膛抵着她瘦削的脊背。
房间里很静,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两个人安静的睁着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林浩初,……放了我吧。”喜乐看到第一缕阳光倾斜着洒在床上的时候,轻声对林浩初说。
林浩初洒在她颈窝处的呼吸重了一点,手掌在她的腰间摩挲着,“……好。”
最后一次,林浩初全部欲.望都洒在了她的身体里,喜乐抱着他,闭上眼唇角上扬,睫毛却在不断的颤抖着,慢慢渗出了一点湿意。林浩初,一个人的爱情,你让我怎么天长地久?
林浩初俯在她身上,单手撑起一点空间,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语,“以后,要快乐。”
喜乐睡着的时候林浩初看着整个卧室慢慢变得金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是他哀伤的脸。
“喜乐,其实……我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放手,舍不得看你离我越来越远。他轻轻的吻着她的发丝,可是,这样的我,如何能给你最好的爱?
两个人也许是相爱的,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了最好的彼此。擦身而过,在这个圆的地球上,向左走向右走,也许,还会有再相遇的那一天。相遇的时候,会不会是那个最好的彼此?
喜乐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天空上阳光偶尔会从云缝中洒下点点碎光,让人分不清楚今天究竟是阴天还是只是个乌云散尽前的晴天。
林浩初坐在落地窗前的皮椅上,看着一大片云朵撞进另一片云层里,渐渐被阴霾给吞噬。桌上是一份签好一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秦喜乐三个字写得很利落,那干净利落的笔迹似乎昭示着写字的人离开时没有一丝留恋。
吴秘书看了眼时间,再看看没有一点动静的他,小心的提醒了句,“11点的飞机,你如果赶过去还来得及,我想她一定在等你。”
林浩初还是没有动作,他又何尝不知道喜乐在等他,他比谁都想留下她。可是现在的他,一身不堪,如何留住她?留住只会一再的重蹈覆辙。他安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一架飞机划过云层,究竟是不是飞往法国的他不知道,在哪里才坐着她?这一刻,他才知道,从此以后,他们真的就咫尺天涯了。
林浩初忽然起身,动作快到经过吴秘书身边时他只感觉到凉凉的一阵风拂过。
林浩初赶到机场的时候,看到喜乐和秦伟琛、钟晴在说话,顾家的人也都在。喜乐穿着一件棕色皮椅,里面是一件黑色的V领毛衣,高高的马尾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一副略嫌有些大size的墨镜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脸,林浩初走过去的时候,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此刻是不是又红了眼眶?他的心随着每走近她一步跳动得越发剧烈,离她只有几步远,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般。
喜乐穿着黑色的机车靴,所以站在他面前比他低了一个头左右,林浩初低下头看她,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机场响起了催促登机的广播,林浩初一把勾住她,将她勒进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等我!”
喜乐还是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了,她抬起头狠狠的咬了林浩初的唇一下,林浩初,我这辈子的眼泪都刻上了你的名字,你要怎么还我?
……
到了巴黎,开始的时候喜乐很难融入那样的圈子,语言不通,睡眠也不好,总是做噩梦。从来没有一个人生活过的她第一次学着独立,独自在学校附近租了小公寓,神经衰弱得很厉害。半夜醒来,常常一个人咬着手指哭泣。呆了半年之后终于慢慢开始适应了国外的生活,交了新的朋友,努力的过着一个属于23岁女孩子的生活。
巴黎果然是时尚之都,在这里她参加巴黎时装周,去看最顶尖设计师的作品,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钟爱的世界里。她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在比赛中慢慢建立起自信。秦喜乐终于在那一届的学生里混出了小小名气,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有帅气的西方男孩子向她示爱,喜乐微笑着拒绝。即使离开,即使想开始新的生活,可是还是没办法马上敞开心扉。和秦伟琛、钟晴打电话的时候,他们都会知趣的避开这个敏感话题,顾允也来看过她几次,也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个人的现状,她无从得知。
那时在机场,他在她耳边说的那两个字,好像魔咒一般把她紧紧的给套牢了。喜乐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幻觉,也许那天他什么也没说吧?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快一年了,他什么消息也没有,仿佛她的世界,真的没有一个叫做林浩初的男人出现过。
喜乐有时候会偷偷笑自己,难道还会再有期待吗?林浩初的薄情寡性,她花了所有力气都没能融化他,离开,只是放过自己,放过他而已。想通了以后,她就释怀了,心里忽然就轻松下来,没有期待的生活可以每天自己去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不需要等着别人来给你恩赐,这才是她,才是真正的秦喜乐。
林浩初伸手轻轻抚摸了下照片上她的笑脸,嘴角也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样的她,才是最初的那个她。每周都有喜乐最新的消息被Email过来,她的照片已经多到塞满了他的办公桌抽屉。喜乐的异性缘一直都很好,林浩初以前从来都没在意过,等真的两人咫尺天涯的时候,忽然紧张的好像毛头小子那般患得患失,每次看到他身边有年轻男孩子出现,他都会紧张好一阵子,然后病情又会时好时坏。
林浩初换了新的心理医生John,是江一宁的师兄,刚从加拿大回国。据说做了很多心理学研究的报告,尤其是人格分裂这个问题上他有过成功的案例。林浩初很配合治疗,在面对叶鸿和何咏清时也能泰然面对,叶鸿也尽量避免了在林浩初面前过分宠溺林浩言的举动。林浩初偶尔感觉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依靠药物让自己冷静下来。
和叶鸿的关系比之前亲近了一些,也许还是因为叶鸿自己走出了何咏清的阴影吧。何咏清还是总会找各种机会出现在林浩初身边。林浩初没办法马上接受他们,但是按John的说法就是,与其逃避不如坦然面对,不强迫自己,顺其自然。这么一想,他确实放松了很多。过去的三十三年承担了太多的压抑,所以以后,他想活得轻松些。
他这么积极治疗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天在机场,他在喜乐的耳边说了两个字,等我!他要给喜乐的,是一个健康,完全能给她幸福能保护她的人。而不是之前那个只会一味伤害她的林浩初,只有这样的林浩初才有资格留下她。所以,她离开时,他只能选择放她走。
两个字的承诺,他实现的过程却很漫长。
又一个夏天过去了,喜乐已经24岁。她的生活越来越充实,偶尔看着梧桐时会发会呆,在那个城市的梧桐也和这里的一样,有温暖的阳光穿过树叶洒在脸上,在那个城市,会有他站在树下,倚在车边催促慢吞吞的她,然后皱起眉帮她系安全带。
喜乐站在梧桐树下眯着眼看太阳的光晕,一个手掌轻轻的覆在了她的额际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在那只手掌的无名指上,是那枚熟悉的戒指折射着耀眼的光。
等待
喜乐的心怦怦的跳着,慢慢转过身。两年没见,林浩初还是一样的好看,就如那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样,他穿着白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敞着,外套搭在手臂上,脸上还是那该死的迷人微笑。喜乐的眼睛还没从刺眼的光芒中恢复,看着他的脸有些模糊,一切都很不真切的样子。
林浩初看着发愣的喜乐,她眼神似乎没有对焦,那样迷蒙的眼神让他也有些晃了神,林浩初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就吻住了她,直到他已经长驱直入撬开她牙关的时候喜乐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懊恼的牙关一用力就感觉到嘴里被一股铁锈味充斥着。
林浩初放开她,摸了摸唇角,脸上却笑得狡黠,“回神了?”
喜乐有些尴尬的瞪了他一眼,抱着书往学校门口走,一脸的冷漠,“林先生,放尊重点,你现在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叫性骚扰。用老百姓的说法就是,耍流氓!”
林浩初跟在她身后,心情很好的样子,“唔,原来在法国亲自己的老婆也是性骚扰的一种?我怎么没听说过?”
喜乐停住脚步,咬着牙恨恨的说,“林浩初,你装什么失忆?我们离婚了。”
林浩初撇了撇嘴,轻声安抚她,“别激动。”
喜乐转过身,黑着脸继续往外走,见林浩初一直跟着自己,她没好气的说,“你跟着我干嘛啊,该干嘛干嘛去。”
林浩初好脾气的笑着,“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刚下飞机就来了,你不是这么对你的‘前夫’吧?”
喜乐翻着白眼,林浩初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完美的蜕变成一个无赖了,两年不见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她加大步伐,“都说是前夫了,还来看我干什么?”
林浩初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声音很悠闲的飘了过来,“我是来送请柬的。”
喜乐愣了一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什么请柬?”
“结婚请柬。”林浩初眯着眼打量她。
喜乐抱着书的手紧紧的攥着书本,“噢,跑这么大老远的来送,林先生你还真是有心了,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林浩初挑了挑眉,“亲自送过来表明我比较重视你。”
喜乐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把手里的书都全数扔他脸上的冲动,她转过身对他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林浩初拿出一个明艳艳的大红喜帖递给喜乐,喜乐看也没看就塞进了书本里夹住,她撩了撩头发,“好了,我已经拿到了,你可以滚了。”
林浩初抿着唇忍着笑意,“不打开看看吗?可以就设计给点意见。”
喜乐没好气的嗤鼻,“不好意思,我学的是时装设计。”然后她瞥了眼他手上的那枚婚戒,“你破产啦?”
林浩初难得的有些意外,“什么意思?”
“没破产干嘛带以前的戒指结婚啊,还是你老婆不介意?”
林浩初会意,他慢悠悠的转动着戒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款式,我老婆……应该不介意吧?”
喜乐阖了阖眼,压下腾腾升起的怒气,林浩初这个混蛋,越来越混蛋了,她不介意我介意啊,我TM介意得不行!她现在再看他的笑怎么看都各种讨厌,喜乐呼出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老婆真是个……极品!”
林浩初想了想,点着头附和她,“是有点极品,她有时候这里……不太灵光。”他用食指点了点喜乐的脑袋,还别有深意的加了句,“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