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歆眼眸黯了黯,轻扯唇角,“没事,你好好照顾瑾……林先生……”

我没有回答她,可乐是我老公,自然不需要别的女人以这般姿态托付给我。看着小思和陆歆离开的身影,我暗自抚额。看来,陆歆当初的想法一点也不单纯。

默默凝视着病床上还在沉睡的人,我无声的笑,握住他的手指,轻轻按摩着,“怎么办?还真是头疼,你都这样了,还是一点也不缺女人喜欢。”

要是这家伙醒着,该是会洋洋得意一番吧?

*

可乐醒的时候,我正在用ipad看他拍摄的平面样片,即使是还没修剪加工过,依旧看着赏心悦目。虽然怀疑陆歆的动机不单纯,但是我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有眼光。可乐的这一面,我从未发现过。

无论是荒凉的沙漠背景,还是葱郁的灌木,可乐只需穿着合体的衬衫西裤,一个侧脸,都是那么迷人。照片上,大多是侧脸,即使是正面取景,也都是可乐在佯装看书或者是远眺的视角,根本察觉不出他眼睛有任何问题。

还未看到这些照片时,我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总是抱着一丝质疑。可是真的看到成果,我还是被震撼住了。

如果可乐能亲眼看到,该有多好。即使是这样的他,也出色得让我惊讶。这么好的他,真正该自卑的,其实是一无是处的我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他慢慢睁开眼,恍惚了一阵,双手撑着床垫起身。可乐单手撑着额头,曲起一条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环着胳膊,眯起眼,温柔的注视着他,饶有趣味的偷偷观察起他来。

可乐坐了会,手探向身边的床头柜。

他大概是要喝水吧?我连忙起身,正待去取杯子的时候,看到他已经摸索到了玻璃杯。可乐动作很慢,小心的抓紧杯子,慢慢凑到自己唇边。看着他喝水,然后再把玻璃杯放回原地。

那一系列的动作,虽然缓慢,却没有一点纰漏。我心里说不上该高兴还是难过,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即使这样了,也还是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我。我对他的爱,越来越浓烈,没有一点减少。

我轻轻靠过去,低声唤他,“老公——”

可乐愣了愣,睫毛上下裔动,好像在辨别这声音的真假。我又喊了他一声,伸出手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老公,我想你了。”

可乐回过神,紧紧抱住我,下颚在我颈窝缓缓摩擦着,“傻丫头,我没事,干嘛突然跑来。”

我退开点距离,专注的看着他,一一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摸着他的头,我左右仔细的观察起来,“伤到哪里了?会不会脑震荡啊。”

可乐握住我乱摸的手,哑然失笑,“已经没事了,医生检查过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我别扭的问,“是陆……总监救了你?”

可乐正在摸头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点头,“嗯,回头你谢谢她。”

我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没有留意到,为什么是你谢谢她,而不是他谢谢她?我脱了鞋,蹦上床,八爪鱼似的黏在可乐身上。可乐也笑着任由我折腾,重新躺回床上。

“想我了么?”我厚颜无耻的追问,面对一个闷骚相公,我早就练就得皮糙肉厚不知矜持为何物了。

可乐好笑的皱起鼻子,一本正经的点头,“嗯。”

我毫无意外的偷偷赏了他个大白眼,面对我的千里寻夫、一往情深,这家伙就用一个字就把我打发了。我哀怨的在他胸前轻蹭着,“小气鬼,多说几个字又不会阳/痿。”

可乐惩罚性的咬了我耳垂一下,“胡说什么呢,真那啥了你还不得哭死。”

我又厚颜无耻的承认了,他要真那啥,我确实会哭死,孟姜女一样哭倒长城的。我翘着脚,眯起眼看面前的人,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觉着比以前更好看了点?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梁,“怎么觉得鼻子比以前挺了,你整容了?”

“……”可乐默默的斜了我一眼,应该是不想搭理我的意思。

我讪讪的收回手,扒着他的脖颈往上爬了爬,“可乐,你不在家这段我都瘦了,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你怎么没瘦反而胖了呢?每天从墨尔本跑到我梦里,也没见累瘦了。”

可乐又是无语的按了按眉心,“……易暮橙,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

我瞪着他,觉得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趣。拿脚蹭着他的小腿,我坏笑着摸了把他结实的胸膛,“别不好意思嘛,想我就要告诉我呀,夫妻俩,想想更健康啊。”

可乐眼角细微抽搐了下,慢慢低下头。看着他不断暗沉的眸色,我坏笑着握住小可乐,亲热的打招呼。可乐翻身压住我,咬牙道,“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累,那我就换个方式告诉你,我到底想不想我家小二橙。”

被某人身体力行告诉我他真的很想我,迷迷糊糊中我还在想,呸,你才二呢,你全家都很二!

感觉到我在神游,可乐加快速度,狠狠撞了我一下,“还有空想别的?”

我欲哭无泪,伸手讨好的环住他,“唔,人家在想你啦。”

可乐挑起眉,似乎不相信我的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抽/动了几下,“想哪里?”

我羞愤交加,连忙紧紧缠住他的腰,“轻点啦,床在响哎,很丢人。”

果然,伴随着我的尖叫,门外便有了敲门声。小思不屈不挠的敲着门,很是大义凛然,“易小姐,我怎么听到奇怪的声音,你该不是在家暴林先生吧?”

“……”是你们林先生在家“暴”我!

*

可乐的伤势不重,很快就出院了。拍摄进度已经进入尾声,因为上次亲眼目睹了那一幕,于是对陆歆我开始有了些防备心,一直陪着可乐拍完剩下的照片。

回去的时候我格外兴奋,可乐的样片我都看过了,拍得真的很漂亮。S.J的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可乐也不准备再接其他广告。

他说,只是想通过这次,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对于娱乐圈,他真的没什么兴趣。

回去的飞机上可乐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看着机舱外湛蓝的天空,我默默的想,可乐这么努力的在生活,我也要为我们的将来好好努力。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我的爱人,他还教会了我,该怎么努力生活,怎么积极面对人生。

相比起来,过去沉湎于一次过错就一蹶不振的我,真的弱爆了。

漂亮的空乘小姐过来送餐,闻着浓郁的食物香气,我忽然没一点胃口。看着油腻腻的食物,胃里不断泛起一阵酸意,翻江倒海直冲胸口而来。

我捂住嘴,紧皱起眉,难受的转过头,“老公,我好像……晕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o(╯□╰)o晕机了……

 


part058

可乐听我说晕机,小心的抬手覆在我背后,低声问,“要晕机药吗?”

我捂住鼻子,闻不到食物的味道似乎就好多了,胃瞬间也没那么难受。我靠近椅背里,闭上眼对他说了句,“没事,我睡会,你别管我。”

可乐摸了摸我的头,没再说话。他转过身,手指刚刚捏起筷子,忽然又倏地转身面对我,面色深沉,犹豫了几秒才开口,“橙子——”

“嗯?”

我被他反常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强撑着有些倦意的眼皮看他。说起来,最近似乎很容易疲倦,总是特别想睡觉。明明也不是春天呐,春困什么的也说不通。难道是最近运动量太大,身体退化了?

“你……这个月是不是晚了?”

我想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说得是什么,扒着手指算了算。好像真的晚了快两周了!我惊讶的瞠大眼,情不自禁伸手攥住可乐的手指。

该不会是……

可乐侧过身把我搂进怀里,几不可闻的叹息,“糊里糊涂的,你确定自己可以做个称职的好妈妈?”

我手足无措,脑子还有些懵。前段时间因为可乐不在身边,偷懒不好好吃饭,不是快餐就是泡面。我的MC一向都不准时,所以一直没留意过。但是已经过了两周……应该不会出错吧。

心里一阵激动,我后知后觉的抱住可乐,“可乐有了?对不对?”

可乐好笑的握紧我的手,示意我小声点,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不是我有了,是你有了,笨蛋老婆!”

邻座的小思睡得很沉,我这么上蹿下跳的也没把她闹醒。我压下心里悸动的情绪,仰着头看可乐,“老公,捏我一下。”

“?!”可乐一脸迷茫,完全没搞懂我又在做什么。

我抓过他的手,掌心覆在自己肉呼呼的颊边,巴巴的看着他,“老公捏我一下,如果疼就不是在做梦。”

可乐又是一阵无语,双手倒是毫不客气的合紧,把我的脸颊用力挤在一起,捏成包子似的。好心情的笑起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我傻乎乎的呵呵笑,揉了揉自己被捏的发红的脸,“宝宝好乖啊,我在想他的时候,他就真的来了。”

可乐唇角有浅浅的笑意,搭在我肩上的手慢慢收紧,默默的抵住我的额头。微垂的眉眼,紧抿的唇角,似乎有话想说,又不知从何开口。

*

下了飞机,陆歆主动说要送我们,被可乐拒绝了。

我能看出可乐在刻意疏远陆歆,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在澳洲发生了点什么。不过我不想追问,因为身边的男人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即使陆歆再优秀,我也不会有一丝危机感。

他给了我足够的自信,再完美的女人,我也不会心生妒忌。

回去的车上,可乐一直握着我的手,掌心的热度暖暖的包围着我。

看着他一路沉默又紧锁的眉心,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可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在调整情绪,之后才缓缓转过头对我笑,“没什么。”

那样的笑容背后怎么看都藏着些我无法猜透的东西,刚才还很开心的人,怎么忽然又阴沉起来了?我不禁有些感慨,谁说女人的心海底针来着,男人的心才更难猜啊。

*

第二天易小聊陪我去医院检查,去的路上猛灌我喝水。

我摸着圆圆的肚皮,打了个嗝,“妈,喝不下了,再喝就该吐了。”

易小聊开车的间隙还不忘赏我个白眼,“谁让你大清早起床,就去尿尿,活该。”

“……”

我默默垂首对手指,我还生过孩子是咋回事,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东西。可乐一早就去华娱处理剩下的事情,也没个人提醒我做B超要憋尿来着。

试问,哪个正常人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不是奔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的?

易小聊一点也不体谅我,横了我一眼,一副没商量的口吻,“接着喝。”

喝就喝吧,可是等我喝完了5瓶水,已经等不及要去厕所的时候……谁来告诉我,前面排了20来个孕妇神马时候才能轮到我啊啊。

我抖着腿,坐在边上一脸哀怨的看着孕妇们缓慢移动。

我决定以后孕检还是让可乐陪我来,再也不找易小聊了。一点也没有当妈的温油体贴!不说好好传经授道吧,至少也要和颜悦色嘛,哪像她这样。

我侧过脸,看到易小聊正咬着一个汉堡吃的满嘴碎削,一点形象都不顾的。这就是马上要晋升姥姥的人?

我嘴角抽了抽,闭上眼不想搭理她。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椅子剧烈的摇晃了几下。

睁开眼看到右手边的孕妇艰难的在低头捡脚边的病例本,捧着个肚子一直伸手在往下捞。我连忙弯腰帮她捡起来。

那名孕妇接过,还连声的道谢。

我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不用,很快我也和你一样啦。”

那名孕妇了然的笑了,手掌幸福的抚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你是刚怀上吧?我的也才五个月,离出生还早呢,可是还是忍不住一边期待一边害怕。”

害怕?我有些不懂。

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孕妇羞赧的垂下头,“想到生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我抿着唇笑,女孩子好像都会有这种担忧吧,又喜欢小宝宝,又害怕生的时候会很痛。不是有人说过,如果人世间的痛苦分为十级,分娩就是最痛的那一级吗。女性之所以伟大,很大的原因还是来源于母□。

“多想想宝宝出生后的喜悦,应该会没那么痛吧。”我安慰她,一边也在悄悄鼓励自己。想到宝宝出生后,到底是长得像我还是像可乐,这些喜悦,每一样都足以克服心中的恐惧了。

那名孕妇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淡淡的伤感,“其实不只是害怕痛啦,我老公是边境缉毒警察,到现在都没机会回来一趟。我生宝宝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宝宝出生的样子呢——”

我呆呆的看着她,宝宝出生的样子?

护士叫到了她的名字,她很快就离开了。

我默默的低下头,手下意识的又抚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的老公或许不能看到宝宝出生的第一眼,但是总会有机会看到。

可是,可乐呢?

*

在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脸都憋到通红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了。

我冲进去,迅速躺在床上,动作快得检查的医生都愣了愣。我看着有些傻眼的医生,心里哀嚎:快点吧医生,给个痛快的,姐等着去嘘嘘呢。

医生拿着感应器在我肚子上滑来滑去的,我只觉得自己肚子涨涨的,估计全是水吧。也不知道我儿子在里面会不会被呛到。

在我神游太虚的时候医生扔过来几张卫生纸,“好了,下一个。”

我如获大赦,出了门就直奔厕所。易小聊看我慌慌张张的样子,在后面跺脚,“易暮橙,你给我慢点!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胡闹。”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概是之前憋尿憋到内伤,颇有些度日如年的错觉。于是等报告的过程就显得没那么难熬了。虽然我心里隐约知道了结果,还是有些紧张。

等护士叫到我名字的时候,我愣了半晌才挪过去。看着上面墨黑的字体,我傻站着就跟被点了穴似的。

护士小姐疑惑的盯着我,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怎么了?”

我也冲着她眨了眨眼,二了吧唧的把化验单递过去,“呃……麻烦问下,上面写的……是妊娠7周么?”

护士小姐一脸同情的看着我,“不认识那俩字?”然后在我还来不及否认的时候点了点头,“嗯,妊娠7周,那两个字读‘renshen’就是‘怀孕’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有7周的生命了?

我摸了摸肚子,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还是觉得很神奇。那是我和可乐的宝宝,有我们共同的血脉。

易小聊估计觉得太丢人,一把拽过我,对护士小姐笑了笑,“不好意思,第一次当妈妈,有点激动,激动。”

“……”

护士小姐赔着笑,对着易小聊说,“我们医院有专门的胎教班哦,我觉得这位小姐可以报名学习一下,上一代已经毁了,可不能再耽误下一代了。”

“……”我和易小聊的表情瞬间裂开。我郁闷的咬袖子,你才毁了,你全小区都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两天有些卡,愣是写不出东西,更新晚了对不住大家!!
不过快完结了,唉~
T T 我多么希望早点打上“已完结”三个红字啊~

 


番外 惑(沈笠)

从小沈笠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可是到底哪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直到渐渐懂事以后,去别的小朋友家玩,看到和颜悦色的叔叔们高高举起自己的小伙伴,用胡渣扎得小伙伴嘎嘎直笑时,他才隐约明白。

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亲近过。

父亲是毒枭,6岁的时候他亲眼看到父亲往母亲手臂上推针管。那时候的他还傻乎乎的,愣在一边好奇的看,母亲脸上有着痛苦又欢愉的神色,真是矛盾又恐怖的表情。

沈笠那时候不懂,以为母亲生病了,父亲在帮她治病。于是想当然的遗忘了这件事。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了观看禁毒宣传片。看着上面惊悚又骇人的图片,沈笠吓得整晚都在做噩梦。

梦境里全是父亲模糊不清的五官,然后冷笑着把针管里的液体推进自己纤细的手臂。沈笠惊醒之后,缩在被子里不敢露出眼睛,全身都湿漉漉的透着恐惧。

也就是那一年,他开始惧怕父亲。

父亲极少对他温和,说话时五官都是冷的,没有一点感情。沈笠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他,但是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他也害怕他。见不到,连噩梦都会离得他远远的。

一年级的暑假,沈笠永远记得那个傍晚。和同学踢完球回家,佣人们小心的叮嘱他父亲和母亲在谈事情,要他回房间别去打扰。沈笠一听到父亲两个字,脸都白了,更遑论进去自己找气受了。

沈笠蹑手蹑脚的经过书房,半敞着的门缝,清晰的印出母亲跪在地板的身影。

沈笠愣住了,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

父亲冷漠的脸盘,眼睛血红的盯着母亲,“你自己选,是带着他离开,还是自己滚?”

沈笠听不太懂,但是清楚的知道父亲好像在赶母亲离开。如果要他以后都过着没有母亲的日子,面对这样恐怖的父亲,他宁可和母亲离开。

沈笠推开门跑进去,扑到母亲怀里,警惕的看着自己挺拔的父亲,“不许欺负妈妈,爸爸是坏人!”

父亲当时的眼神阴狠,好像看到了什么最厌恶又憎恨的东西,紧迫的俯视着他,“野种就是野种,怎么养都养不熟。”

母亲把他紧紧护在怀里,泪流满脸的祈求,“都是我的错,和他没有关系,你放过他。”

父亲眼里的狠戾忽然渐渐变成了狰狞,蹲下/身捏住母亲的下巴,“放心,我怎么舍得,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死了,不好跟老太太交代。”

沈笠被父亲提着胳膊拽了起来,还没晃过神就被铁臂箍在了腋下。父亲身形高大,弯起手臂就小鸡似的把他勒在臂弯里。沈笠被父亲用力夹在了臂弯,脑子开始充血,茫然又惊愕的抬起头看父亲。

本来就面冷的人,此刻更是没一点表情,“正好老三新研发了一种药,让他试试。”

母亲瞠大眼,撕心裂肺的扑过来,“不、不要,他才6岁,你要试什么找我,求你放过他。”

父亲一把推开了赖在身上的女人,阴森的笑着,看了眼怀里无辜的孩童,“聪明的话最好别再惹我,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这孽种。”

沈笠被关进了地下室,黑漆漆的屋子,只有细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6岁的孩子,害怕的缩在墙角,一直警惕的看着门口,生怕下一秒就有传说中的妖魔鬼怪飘进来。

到了半夜,有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进来了,高大的身形覆住了他小小的身影。来人用皮筋勒住他的手臂,沈笠呆滞的看着他,直到对方掏出了针管,沈笠才开始被无尽的恐惧笼罩住。

他开始挣扎,大声的叫喊,但是年幼的他,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很快就被对方死死钳制,然后眼睁睁看着透明液体流进自己的血管。

那个男人离开后,沈笠盯着手臂上那个细小的针眼,觉得自己应该快要死了吧?

他昏昏沉沉的在地下室睡了不知道多久,途中会有人给他送饭,但是来人他都不认识。因为黑暗,他根本没有一点时间观,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体里被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又过了很久,他全身都开始不对劲,血液里好像有上千只虫蚁在爬,酸酸麻麻的,又觉得有东西在身体里开始复苏,一点点吞噬了他的心脏。鼻涕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沈笠抱紧双臂,蜷缩在角落,呜咽地呻/吟着。

一会热一会冷,大脑空白一片。但是身体里被噬咬的感知却格外清晰,沈笠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根本没机会再活着站到妈妈面前。

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又是上次穿着白褂带口罩的男人,他往自己静脉里注射了东西,沈笠目光混沌的侧躺在地上,看着那些东西安静的流进自己身体里。然后闭上眼,沉沉的睡着了。

再见到母亲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母亲憔悴了很多,看到他时就痛哭着把他死死抱住。沈笠大概知道了点这两个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又觉得记不清晰。

只是从此,他成了瘾君子,一边憎恨着毒品,一边依赖着它。

父亲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但是可笑的是,只有他乖乖听话,才能从父亲那得到自己赖以存活的东西,母亲亦然。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瘦的只剩下一副纤弱的骨架。

这种黑暗又畸形的生活,就是沈笠成长的过程。

第一次见到易暮橙,是7岁那年。

经历了一年的阴暗,沈笠比同龄孩子看起来要格外阴郁。他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和别人来往。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随时都可能毒瘾发作,如果被发现,就会被送去强制戒毒,然后就要承受很多鄙视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