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沭北到医院的时候,林晚秋已经转到了观察室。高赫也正好从病房里出来,看到他时神色骤然就冷了下去。
白沭北没理他,与他擦肩而过。
“她不想见你。”高赫背对着他,语气冷的好像他身上的白大褂透出的冷漠气息。
白沭北脚步微滞,沉声回答:“可是只有我能解开她的心结。”
高赫眉头皱了皱,若有所思地转过身,白沭北没再多说,直接伸手推开了那扇阻隔他和林晚秋的病房门。
他进去的那一刻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喉咙也干涩的厉害,绕过玄关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她侧身躺着,一直在看窗外,白沭北进来她都没有反应,好像完全听不到病房里的声音。
他握了握拳头,一步步沉稳地走过去,等在她旁边的病床上坐下,这才哑着声音唤她:“……晚秋?”
林晚秋密实的睫毛动了动,可是没有转过身来,白沭北克制着心里的酸楚,微微咳了一声:“你好些了吗?”
他想问孩子,可是又莫名地不敢问,怕林晚秋生气,更怕刺激到她,只好试图解释:“我和安宁,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晚秋依旧没有转身,似乎是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声音微弱地传了过来:“我想一个人待会。”
这话像一把利刃,刺得白沭北胸口发紧,他想伸手抱她,可是手心抬起一半又颓然地落下了。他不敢,忽然有些不敢碰她,怕被厌恶地甩开。
“婚礼前,她出了车祸。”他只能继续解释,目光紧紧盯着她黝黑发丝间那刺眼的纱布,眼眶胀的难受,嗓子也越来越粗噶。
“前段时间才醒过来,我只是陪着她做复健,晚秋,我不会对不起你。”
林晚秋没反应,好像没听到一样。
白沭北沉默了几秒,又说:“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我再也不骗你了,好吗?”
他紧张地看着她,他不擅长解释,也没哄过女人,这次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哄,以前林晚秋很听话,随意说点好听的情话她便乖巧地偎进他怀里。
这次,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林晚秋忽然开了口,音量很小,可是白沭北还是听清了。
白沭北有点懵:“什么?”
林晚秋闭上眼,却很清楚地回答:“你的补偿,我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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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的话让白沭北彻底地沉默下来,他端坐在扶椅里,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孱弱且无力的背影,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林晚秋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就算也有小脾气,可是比这好哄多了。白沭北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生气,可是他还是有信心能让她开心起来。
他微微往前倾,双手交握支着下颚,抿了抿唇才说:“那些照片,发的人显然是别有用心,你怎么那么轻易就上当了。”
林晚秋没有回答,只是蜷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动。
白沭北自然察觉不到,接着说:“我已经找人在查了,晚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希望我们产生误会。”
林晚秋这才低哑地打断他:“那么顾小姐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沭北哑口无言,微微垂眸没有言语。
林晚秋讽刺地笑出声:“难道不是觉得不需要,或者是,我不重要?”
她说着慢慢撑着身子坐起身,宽大的病号服在她身上看起来又松又大,可是无端地让人心脏抽搐,有细微的疼痛感。
白沭北伸手想去扶她,被她侧身避开了,他墨黑的眉峰不自觉皱了起来。
林晚秋脸上的神色有些淡,唇色也白的让人心疼,她说:“白沭北,我只想知道,这么久以来,你想过尊重我吗?或者说,想过尊重你的妻子吗?”
白沭北喉咙发紧,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确是没想着告诉林晚秋顾安宁回来的事儿,开始是有意的回避,再后来觉得……不说也没关系,林晚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或许就是林晚秋太顺从了,他才潜意识里有些霸道。
林晚秋看他无言以对,只觉得更加心凉,有些东西已经在她心里忍耐了太久,她现在不想忍了,这样的婚姻除了让她更绝望,什么都得不到。
“离婚吧。”
林晚秋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心里却再也掀不起太多波澜。白沭北倏地抬起头来,眯了眯眼角:“你——”
林晚秋平静极了,居然能直视他锐利逼人的眸光:“你应该只是想找个让你放心的女人来照顾萌萌,可是你不爱我,你爱的人回来了,我这个保姆就该自动让位了。”
白沭北眉心紧拧,脸色看起来阴晴不定,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她的静脉。
林晚秋却再也不怕了,心都伤透了,还有什么值得怕的。
“如果你害怕影响你的声誉,你可以找任何借口,只要放我自由,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白沭北听到这句话,终于再也淡定不了了,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笑一声:“什么叫找任何理由,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劣。”
林晚秋唇角动了动,没有否认。
白沭北只觉得眼前一阵犯花,他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好人,尤其对林晚秋这事儿上,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可是他一直以为她是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迷恋、崇拜,然后此刻却听她说出这番话,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白沭北胸口闷闷地钝痛,忍耐着,阴沉着脸:“你确定要离婚?”
林晚秋落在床垫上的手指缩了缩,用力点头,极其坚定地回答:“是。”
白沭北蓦地站起身,眼底有着明灭的怒火,他气到胸膛剧烈起伏着,可是回答时依旧镇定平静:“如你所愿,可是萌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她。”
林晚秋心脏发紧,再抬头时白沭北已经摔门而去了。
爱了那么久,似乎现在才慢慢发现他的真实本性,白沭北那些恶劣的因子现在才一点点表露出来。他明知道萌萌是她的命,从一开始就拿准了她的七寸,现在还是这样。
林晚秋看着窗外,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现在也不晚,以后彻底地认清这个人,就再也不需要为谁伤心了。
她也想过过属于二十六岁女孩的生活。
林晚秋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心里更加坚定离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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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一脸戾气地出了病房,他知道自己该忍耐一些,女人都是要靠哄的,他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甚至都没来得及问问孩子的事儿,可是他实在太生气了。
在林晚秋眼里,他现在和陈世美有什么区别,和他那个混帐老爹有什么不一样?
他知道林晚秋舍不得萌萌,更何况他们现在又有了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扯清界限的。白沭北这么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林晚秋现在在气头上,过几天便好了,谁还没个脾气呢?
白沭北看了眼自己手上给林晚秋收拾的住院用品,一时火大居然都忘了给她,现在再进去他也抹不开面子,干脆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
顺便问了林晚秋的情况,孩子果然还在,都是那个神经病女医生故意刁难他的。
白沭北想的很好,林晚秋从来都舍不得生他的气太久,而且他现在也受了伤,使点苦肉计什么的总不会错。
白沭北于是就放心地在医院里住下来,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林晚秋,去之前还要求护士将他肩膀的伤口弄得严重一些,最好透过病号服的领口就能看到里边厚实的纱布。
护士小姐红着脸点头,白沭北想象着林晚秋心疼自己可是又拉不下脸的可爱模样,居然有些心痒难耐。
可是等他到了林晚秋昨天住的病房那里,林晚秋居然不见了,病房空荡荡的,床上的被褥收拾的很干净,一看就是已经退房了的。
白沭北握着拳头,拉住门口路过的护士长:“请问,这里的病人呢?”
“噢,已经出院了。”
白沭北眉心紧拧:“出院?她身体好了吗?”
护士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脑袋上那么长的伤口,哪有那么快,是病人自己要求的。”
白沭北的陡然间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林晚秋这是在避着他,她显然是不想再见他才故意弄出这么一出的。
白沭北也不顾医生的阻止,坚决要出院,医生只能叮嘱他哪里不适马上回来。白沭北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胸口的地方。
回家之后,屋子里一切摆设都说明林晚秋没回来过,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没动过,她的衣服全都还安静地和他的呆在一起。
白沭北好像疯了一样,努力地确定她没搬走的痕迹,浴室里的她的洗浴用品都还在,就连玄关处她的鞋子也都整整齐齐一双不少。
白沭北想,林晚秋应该只是气闷想散散心而已,不生气了,她自己就会回来。
可是当他余光瞥见抽屉里林晚秋的户口本和存折都不见了的时候,脑子只剩空白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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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当即就开车去了林晚秋的粥店,林晚秋没地方可去,除了这里哪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白沭北这么想着,忽然又很庆幸当初林晚秋没把店给关了,不然他连找她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远远的果然看到了林晚秋的身影,她站在门口的路灯下,可是和她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实在太碍眼了。
高赫微微蹙眉看了眼她身后的小店,还是不放心:“我在北郊有套空的公寓,你搬去那住吧,这里实在不安全。”
林晚秋笑着摇头:“没事,也住不久了。”
高赫疑惑地看着她,林晚秋没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这间面积很小的店面,这里她直营业了几个月,没有亏本可是也没赚的太多,知夏的医药费不能再拖了,只有把店转让出去这一个办法了。
可是转让之后呢,她孤零零地该到哪里去呢?
林晚秋又想到了萌萌,她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城市,即使白沭北不会让她和萌萌见面,她至少可以偷偷地躲在幼稚园旁看她。
这种事她以前就没少做,想不到才过了几个月,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高赫看她精神不好,微微叹了口气:“开的安胎药要准时吃,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店先别开了。”
林晚秋都一一点头,高赫看她这么听话,心口某个地方软绵绵的,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再她削瘦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可是——
林晚秋看他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只好开口提醒:“你晚上还有夜班。”
高赫不好意思的徐握着拳头,抵在唇边微微咳嗽一声,林晚秋更纳闷了,高赫忽然飞快地低下头。
林晚秋不知道为什么很快捕捉到了他眼底的真实情绪,也倏地侧过头,高赫柔软的嘴唇堪堪擦过她的鬓发,偷到了一抹余香。
林晚秋有些尴尬,高赫也显得不自在:“我……”
“高赫谢谢你。”林晚秋焦急地率先打断他,生怕高赫又说出什么难以面对的话来,高赫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你还要拒绝我?”
想了想,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你还在想他?难道还准备和他复合。”
林晚秋思忖片刻,轻轻摇头:“和这没关系。高赫,我们俩不合适,你对我更多的是同情吧。你从没遇到我这样的人,在社会底层艰难地生活,或许这些吸引了你,可是这并不能支持我们过一辈子。”
高赫似懂非懂地,双手插-兜挺拔地站在她面前,说话却少了些底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林晚秋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快走吧,你还要回家换衣服呢。”
高赫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溢出一声自嘲的笑意:“晚秋,你对别人总是那么理智,怎么对白沭北就不行了呢?”
林晚秋看着高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对白沭北就不行呢?因为她太爱他了,爱的给他渲染了一层光环,爱的彻底迷失了自己。
林晚秋感觉自己好像这一刻才重新活过来一样,她转身往店里走,身后却传来一声冷酷的嘲笑:“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白现在还脚着晚秋不会离开他呢,所以要给他点时间认清已经变成弃夫的事实,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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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章的积分还没送完,没收到的亲等一等,这几章留言都好多,看来大家对虐渣北真是灰常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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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熟悉的嘲讽声,林晚秋脊背僵了僵,竟然没有回头径直朝前走。白沭北看着她这副模样更是气的快要吐血:“林晚秋!”
林晚秋终于停了步子,慢慢回过头看他一眼,那眼神淡然极了:“什么事?”
白沭北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大步走上前,亏得他这么一腔热情地跑来找她,看到的居然是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画面!
他克制着心底燃起的怒意,垂眸死死睨着她,好像忍耐不住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一样,语气里也充斥着一股狠厉:“你居然让他亲你。”
林晚秋想,白沭北那个角度看错了也不稀奇,可是她不想解释了:“你找我有事吗?”
这一句话更是让白沭北怒从中烧,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曳到自己跟前,黝黑的眼微微眯起:“只要没签字,我还是你老公。”
林晚秋静静回视着他,清澈的眸子干净透亮,里边不带一丁点情绪,似乎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涟漪。
白沭北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绷带,最后慢慢软了语气,伸手将她带进怀里,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箍住她:“晚秋,别闹了,我以后再也不骗你。”
他仔细想想就隐约明白了,林晚秋这么在意他和顾安宁的事儿,说明白了就是吃醋,女人会吃醋不就证明她爱的极深?
他低头在她发顶小心翼翼地亲吻,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宝贝,回家吧。你在这里一个人怎么办?你肚子里有孩子。还有萌萌,你真准备扔下我们父女俩不管了?”
林晚秋一直没说话,连挣扎都没有,这让白沭北心底燃起一股希望。然而在下一秒,林晚秋就口吻淡然地说:“我不是开玩笑的,白沭北,我想离婚。”
白沭北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对上她认真的视线,她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极其专注:“我们的婚姻问题太多了,你到现在也不明白我的感受。”
问题出在哪里他都不屑于深思,这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没有期望了,他到现在也不懂得尊重她甚至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想一想,依旧是固执地认为一切问题都在顾安宁身上。
白沭北沉默着,最后缓缓松开她:“你带着我的孩子,想和我离婚,你觉得我会答应?”
林晚秋知道白沭北不会答应,她甚至想过瞒着他到别的地方偷偷生下孩子,可是知夏和萌萌都是她的软肋,她没办法说走就走,背着他生下这个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你现在只是接受不了我主动提出离婚,我会耐心等,等你觉得能接受时再谈。”
林晚秋说完只淡淡看他一眼就回屋了,白沭北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被那道门帘隔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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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沭北之后几天真的没有再出现过,林晚秋想,白沭北更多的只是一种大男子主义作祟吧,或者还有一点对她忽然离开的不习惯。真是可悲,六年了,她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心血,可是最后也没能换来男人的一句“我也爱你。”
她在店门口贴了转让的单子,倒是接二连三的有不少人前来询问,但是真心想谈的人比较少,大多都只是随意了解下,有的想要了,可是给的费用都太低。
又过了几天,林晚秋的伤口复原的差不多了,等头上的纱布取下来后,她便去见了知夏。
知夏看到她时居然比她还要焦虑,眼下有浓重的乌青,看来休息的并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晚秋看他这样就很担心,知夏性子敏感,对陌生环境的适应也有个期限,可是他在这也呆了半年多了,不会突然不习惯才是。
知夏摇了摇头,眼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没舍得挪开:“你这么久没来,我以为——”
他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微微垂眸,英俊高大的男子在这一刻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小男孩。林晚秋又怎么会不懂,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修长的指节:“以为我不要你了吗?怎么会,我只是前阵……太忙了。”
知夏狐疑地看着她,最后反手将她的手指捏的更紧:“你比上次来还要瘦,他对你不好?”
“没有。”林晚秋也不知道怎么了,潜意识就不想让知夏担心,“挺好的,我们没事。”
知夏安静地看着她,乌黑的眸子好似有股洞悉一切的魔力,林晚秋都害怕他说出什么,好在知夏转了话题:“你们的婚礼呢?他还在忙?”
之前知夏问过许多次,林晚秋都以白沭北忙为借口,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敷衍了,支吾了半天,只好说:“春节吧……春节之后。”
离婚的事她想等知夏出院再告诉他,他现在心理不稳定,不能再用白沭北刺激他了。
知夏沉默着不说话,林晚秋在这沉默里越发的抬不起头来,所有人都知道白沭北不爱她的,可惜她还要一次次骗自己,现在她怎么看都像个笑话,可是这摆在知夏面前,只会让他担心忧虑罢了。
“我的药费。”知夏忽然率先说起这个,林晚秋抬头,愣愣看着他。
知夏扯了扯唇角,笑容里有些苦涩:“别再管了,晚秋,我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我想,想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挺高兴的。在这里,我每天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一个陌生的空间,我知道自己之前的心理问题很严重,现在医生说我好多了,我也越来越能控制自己,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知夏说这话时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林晚秋心里也难受极了,她现在很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每天呆在空无一人的逼仄空间里,静的只剩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又何尝不想有个人陪着,可是理智还是让她摇头拒绝:“知夏,你活下去才是我最大的希望,你等一等,等找到合适的骨髓。”
知夏悲伤地注视着她,最后闭了闭眼:“……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和知夏的谈话并不开心,出了疗养院之后林晚秋的心里更难受了,知夏一刻都离不开她,她要怎么逃?逃到哪里都放不下知夏和萌萌的。
想到萌萌,她已经很多天没去看过孩子了,不知道小丫头怎么样了,有没有闹着找她。
正在走神,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晚秋拿出来,发现是个陌生号码,她以为是有人要来看店面,马上就接了起来。
可是意外的是,对方居然是顾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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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宁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看到林晚秋进来主动朝她颔首致意,她笑的有些僵硬,说话的语速依旧很慢:“林小姐,你好。”
林晚秋在她面前落座,看了看她,这才轻声回应:“你好。”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除了情敌之外还有那层见不得光的雇佣关系。那份代孕协议是林晚秋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疤,也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良心污点。
林晚秋看着漂亮脱俗的顾安宁,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想起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她在顾安宁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这个女人用钱买走了她的孩子,这个女人昏迷了六年依旧能让她不战而退、输的一败涂地。
林晚秋用力扣着掌心,忍耐着问:“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安宁抿了抿嘴,这才缓缓抬眼注视着她:“我想你猜到了,和沭北有关。”
林晚秋沉默着,最后摇了摇头:“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了,我不想知道,顾小姐也不必费心告诉我。”
她说着起身要走,顾安宁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眼底有些惊愕:“你一点都,不关心他?”
她一着急说话就更结巴了,半晌才费劲地说完:“他现在并不好,你们之间有、有误会,我和他没什么,之前他选择我,有原因的。”
林晚秋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顾安宁可真漂亮啊,就眼前这幅未施粉黛的样子都足够让人着迷,她微微扯起唇角道:“如果真的有误会,他会自己向我解释,顾小姐,他连解释都不想,那只能说明,我真的不是重要的那个人。你们错过了六年,我很遗憾,祝你……你们幸福。”
顾安宁微微张着嘴,脸上有些尴尬,可是握着林晚秋的手却一点都没松了力道:“不行,你不能走,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沭北,我们把误会解开。”
顾安宁看起来瘦瘦的很单薄,可是这时候箍住她手腕的力道却大得惊人,林晚秋一怔,想挣脱却不能,她不想见白沭北,更不想三个人一起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