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简桑榆家,邵钦一进门就拉着人往沙发上坐下:“我给你擦药。”
简桑榆其实应该拒绝的,这种事儿男生帮忙总觉得很奇怪,可是她拒绝的话快要习以为常脱口而出时,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了。
屋子太安静,她想有个人能和她说说话,即使这个人是邵钦也无所谓。
简桑榆略低着头,从邵钦的角度俯视下去,看到她高高翘挺的鼻梁,圆圆润润的小小鼻头,让人看着就想低头轻咬一口。邵钦握着药膏的手有点发抖,踟蹰着,慢慢抬起捏住了她瘦削的下巴。
好软。
邵钦的心脏仿佛被钝物一下下击打着,闷闷的、却又速度极快的膨胀跳跃。
简桑榆讶异的抬起头,已经忘记去拍他滞留在下颚的手指,粉嫩的唇形露出惊讶的弧度,怔怔的直视他乌黑的眼眸。
“抬头,”邵钦强自镇定,刻意用了点力扬起她的下巴,却只有自己知道那一瞬他有多紧张,心脏颤栗着、收缩着,有细微的电流在彼此相触的结合点攒动。
简桑榆僵着身体,玩偶一般任由邵钦把她的脸拨来拨去,原本因为发疹而红润的脸颊越发的通透。
药膏抹上去很舒服,凉凉的,还有淡淡的薄荷味混着中草药气息,简桑榆紧张的只剩进的气儿,鼻翼悄悄鼓动,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
邵钦清爽的气息偶尔拂过面颊,有点痒,简桑榆笨拙的抬手想去挠一下,遮掩此刻的慌乱。
邵钦急忙抓住她的手:“别抓,会感染的。”
简桑榆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答:“……哦。”
两人之间好像被按了定格
键,除了交汇的眼神和暗涌的情愫,刚才正常的动作瞬间都停滞了。气氛变得热烈,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慢慢钻进了少男少女柔软的心底,孜孜的渗出粉红色的泡沫。
邵钦握住简桑榆的手,湛长的手指缓缓移动,渐渐地一点点把她紧握成拳的小手捏在掌心。
简桑榆清晰的听到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有种下一秒它就会爆裂的错觉。她垂眸看着邵钦骨节分明的手指,修建干净的指甲,很好看的一双手,好大、好温暖。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邵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怂的时候,他幻想过简桑榆无数次,此刻只是牵个手,甚至有强牵的趋势……他怎么就紧张成这样?
没出息。
邵钦在心里鄙视自己,脑海中一遍遍暗示着:推到,压上去。
可是看着简桑榆澄澈的眼眸,邵钦有点做不出来。
简桑榆是最先醒悟的,她急急忙忙的把手从邵钦火热的掌心抽-出,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我、我去做点吃的,你……要一起吗?”
邵钦看着空了的掌心皱了皱眉,抬头时眼里却又温柔沉静:“我给你做。”
简桑榆再次作出惊讶的神情,邵钦却自然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很快。”
邵钦的动作一气呵成,表情坦荡,简桑榆想深究都无处发火,只是略微不安的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在厨房忙碌着。
***
午后的阳光慵懒柔和,洒进客厅里一片祥谧静朗。简桑榆打开电视,思绪却一点也没驻足在电影情节上,她耳边都是细微的碗碟碰撞声,还有流水哗哗而去的汨汨声响,好像流过了她的心脏一样,缓缓潺潺。
从初一和邵钦相识,纠缠了快六年,简桑榆几乎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邵钦。而今天,简桑榆觉得自己好像着魔了一样,是因为生病,一个人又太孤单吗?为什么突然就对邵钦产生了一丝丝的眷恋。
简桑榆不知道其他被追求的女孩子是不是也这样,被男孩子慢慢研磨,有一天忽然就觉得这人其实也不错,甚至对他产生奇怪的联想。
邵钦把炒好的菜端出来,简桑榆看过去,发现卖相很好看,至少比她做的精美多了。而且让简桑榆诧异的是,冰箱里很多食材,他怎么就那么刚好的挑了自己平时最爱吃的两样?
邵钦接收到她疑惑
的目光,一边替她拉开椅子,一边轻声说:“我看你在学校经常吃这个。”
简桑榆的脸火辣辣的,她知道在学校的时候邵钦喜欢看她,却没想到邵钦连她平时在学校食堂吃什么都清清楚楚。
***
有些感情的滋生需要岁月沉淀,有些人的好,大概也要天长地久才能慢慢领悟。
简桑榆从那时候开始,渐渐对邵钦产生了古怪的悸动,面对这个男孩时,心跳常常不能控制,发现他在看自己时,心里油然升起的不再是以前的暴躁和嫌恶,而是一点点的……甜蜜欣喜。
简桑榆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多余的朋友可以倾诉,她一个人悄悄的握着对邵钦的这份感觉,沉溺沦陷着。
邵钦偶尔会带她做些疯狂的事儿,简桑榆也没那么抗拒了,坐在邵钦的自行车后座,和他一起徜徉在古城的青石板路上。周末只有一天的休息日也会很早一起去爬山,各自回家后竟也不觉得累,反而心里怀揣着一份怦然而动的窃喜。
简桑榆之前那段晦暗压抑的生活渐渐露出一丝曙光,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邵钦。
简桑榆很清楚自己对邵钦的感觉变了,她甚至喜欢邵钦对她无赖,对她霸道,这些以前看似近乎缺点的东西,现在竟然都变成了她独享的小秘密。
彼此谁也没有挑明,直到那个雨后初晴的夜晚,湛蓝的天幕上一片繁星,空气中还附着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简桑榆被邵钦拉进了学校后门必经的小巷子,昏黄的路灯撒着稀疏的光晕,少年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
简桑榆很害怕,邵钦的眼里漆黑一片,有她看不懂的东西掺杂其中。
邵钦双臂一抻,把她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彼此呼吸紊乱的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好像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又好像有些懵懂。邵钦有力的胳膊紧绷在校服衬衫下,因为弯曲的动作呈现出结实的肌肉。
简桑榆呼吸凝滞的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自己,俊美的五官越来越近,鼻尖相蹭,邵钦的气息……很好闻。
简桑榆默默闭上眼,手指不自觉的揪住邵钦的衬衣下摆:“邵钦——”
邵钦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桑榆,都快不知道该如何平稳的喘息,他低头慢慢贴上那注视良久的唇肉,粉嫩柔软,触感微凉。
简桑榆的嘴唇微微发着抖,伴随着有力的心跳节拍,她偷
偷睁开眼看面前的男孩,发现他也正深深凝视着自己。
邵钦能感受到简桑榆濡湿的嘴唇,渐渐升起一点温度,四片唇瓣相贴合摩擦着,邵钦心痒难耐,却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不该继续入侵,他本来计划得比这还要周全,甚至可以做得更彻底。
可是这一刻,感觉很棒。
简桑榆的嘴唇给予了他难以形容的愉悦,心里有种满足的、珍视的情感。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美好,或许这就是征服一个强势的女人能带来的不可言喻的快感。只是心理上就能让你无限满足。
那之后的爱情似乎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邵钦常常和简桑榆腻在一起,那时候所谓的恋爱,其实也不过就是下晚自习走一段漫长的远路,中午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学习,单调,却依旧甜蜜温馨。
邵钦也时常偷偷拉着简桑榆接吻,之后的吻自然不会仅限于嘴唇相碰,邵钦食髓知味,好像慢慢品出了简桑榆不一样的滋味,对她上了瘾,只要一有空就会把人亲得双唇发红。
可是不管邵钦怎么用力深入,怎么努力啃咬,舌头如何在她口中翻搅滑弄,依旧没有那晚那个偷香来得让他冲动。
那晚那种全身而栗的酥麻,邵钦许多年之后才渐渐明白,它叫做心动。
***
年少时的爱情,即使在凋零时依旧让人心生怅然,因为它当时带来的美好期许是成年后的感情无法给予的。
同样的,它带来的伤害,也是难以缝合的。
简桑榆没想到,邵钦这样一个耐性极差的人,对她执着了六年的感情居然只是源于一场玩笑。那么,这个男人的本性该有多恶劣?坚持六年,只为了一次征服的快感。
当简桑榆在邵钦生日宴会上,听到醉后的何夕城说出这番话,她当时的表情真是滑稽到了极点,有个人能把你捧得那么高,让你以为他爱惨了你,然后再陡然将你摔到粉身碎骨,这哪里是爱?分明是沉淀了六年的蔑视和仇恨。
简桑榆几乎是逃一般的冲出了那间嘈杂沉闷的包厢,她无法想象自己满含爱意注视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其实只是在用玩味的戏谑的眼神看你,心底甚至无时无刻冷笑着,盘算着你离诱饵还有多远。
多可怕的男人。
简桑榆第一次爱一个人,那么喜欢,也是在邵钦六年的时光里一点一滴渗进骨髓般的
感情。而今,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一个事实。
简桑榆站在路边的树荫下,无助的流眼泪,她承认自己当初太高傲,承认很多时候或许都让邵钦难堪了,可是真的就这么……让邵钦这么讨厌她吗?
“上过了?没上算个屁的你赢!”
何夕城的话魔音绕梁一般在简桑榆耳朵里回荡,简桑榆都不敢去想,或许每次他和邵钦亲吻之后,邵钦都会拿去和何夕城他们分享,作为说笑的谈资。或者还会嘲笑她技术生涩,或许还有更不堪入耳的话。
慌乱中追出来的邵钦,脚步凌乱,他脸上有着简桑榆从未看到过的紧张和愤怒,一步步走过来的声响,好像魔鬼的步伐。
“桑榆,我——”
简桑榆已经不敢再相信了,眼前的男人哪里会有真话,蛰伏六年只为一个赌注,这种男人谁还敢说他没有耐心?
简桑榆从此和邵钦划开了长长的沟壑,彼此陌路一般。邵钦倒是找过她很多次,简桑榆都巧妙的回避了。
邵钦那些苍白的解释,那些无力的辩驳,什么想要弥补,什么真的喜欢,简桑榆一句都不敢再信。
她刻意找女伴同行,可是没多久就发现邵钦身边的人能把女同学吓跑,后来她索性找了邻居家的哥哥一起,可是很快连邻居家的哥哥也被收拾的很惨,满脸伤痕。
简桑榆愤怒的同时,压抑许久的屈辱和委屈都爆发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了邵钦一耳光:“流氓!”
那两个字几乎是简桑榆对邵钦的全部认知,这个人,无论手段还是目的,都龌龊至极。
邵钦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他这辈子是挨过不少打,他爸光是用鞭子都抽过他几次,可是打人不打脸,这是一种对人的侮辱。
而他悲哀的发现,那一刻疼的、难受的,竟然不是他的脸,而是心,一阵阵紧缩压制着,好像被简桑榆拿柔韧的指甲一点点掐开,血肉模糊。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静的让人窒息,似乎都在等着邵钦爆发一般,邵钦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之后简桑榆就没再见过邵钦,听何夕城阴阳怪气的在旁边故意大声说过:“邵钦是死是活,估计都没人管咯。”
简桑榆忽略心里的难受,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邵钦的事儿,高考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已经因为邵钦耽误了太多。她必须把所
有精力都投放在学习上。
然后……却在这时候发生了改变她一生的悲剧……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弥补,说爱着她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简桑榆害怕绝望的时候,最奢望听到的声音,最奢望见到的人,一次也没有出新在病房外。这种无望的感觉,等同于那一刻被侵犯时的麻木和痛楚。
简桑榆的人生彻底的毁了,那段不堪的往事和这段难堪的爱情都被她刻意封存起来,再也不敢触碰。它们彼此牵扯着,无论想起哪一件都让她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为什么五年过去了,这个男人还要再出现?当初没有真心,五年间杳无音讯,现在说是认真有谁会相信?
小时候信他,被摔得那么疼,现在再相信,怕是真的要尸骨无存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回忆就完了,把邵渣小时候干的坏事写了写,所以女主接受不了他不仅是因为他是邵致的哥哥,还因为这段回忆哦。
这段被欺骗的感情和她心里的阴影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所以她肯定对楠竹也很抗拒啦
下章回归现实,继续男女主和小包子的戏份~~
第十九章
回忆勾起了不曾宣泄出的怨愤,被欺骗和伤害的痛楚又清晰的浮现进脑海。简桑榆面无表情的挣脱出邵钦的怀抱,垂眸一颗颗扣好衣扣。
继而抬起眼眸,她锐利而沉静的看着邵钦:“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信。”
邵钦黝黑的瞳仁如一湾沁凉的泉水,冰冷的看着简桑榆。
那些往事,并不只是简桑榆一个人不敢触碰的,于他亦然。在他觉得脑海中似乎快要想明白一些事情,快要抓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时,他被老爸打包扔进了军营,甚至连和简桑榆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觉得自己犯了多么不可原谅的过错,值得简桑榆怨恨这么多年,所以面对简桑榆的质问和指责,他的羞愧也只是短暂的。
邵钦嘴角勾起浅笑的弧度,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她的余温。
“我没打算让你信,既然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假象,不如看我做的如何?”
邵钦的恬不知耻让简桑榆无言以对。她迅速的整理好被邵钦扯乱的衣襟,穿好鞋重回麦芽的床边。孩子还睡得香甜,小脸上发烧带来的红晕已渐渐退去。
简桑榆帮他掖好被角,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完全无视身后的男人。
邵钦静静看着女人挺直的脊背,缄默良久,起身往外走。
简桑榆不想留意他的动静,可是病房实在太安静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刺激着她的神经。房门被打开,轻轻带上,脚步声悠远沉厚,一步步远离。
简桑榆僵持的骄傲,渐渐垮了下去。
她失神的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儿子,脑海中空白一片。发了很久的呆,什么也不去想,直到药瓶里的点滴滴完了,简桑榆按响床头呼叫器,值班的小护士迷迷糊糊进来处理。
麦芽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简桑榆之后就自然的张开双手:“妈妈。”
简桑榆抱着孩子柔软的身体,脸颊埋进他泛着淡淡奶香的肩窝里,深深嗅着:“宝宝还难受吗?”
麦芽摇着头,伸手摸了摸简桑榆的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心疼:“妈妈变熊猫了,一定是没有按时睡觉。”
简桑榆看着儿子精神劲儿十足,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拿鼻子蹭了蹭麦芽软塌塌的鼻梁:“唔,那回家麦芽哄妈妈睡觉好不好?”
“好,”麦芽认真的点头,又伸出小手乖巧的拍着简桑榆的肩膀,安抚性
的动作。
一旁的小护士微笑着把手里的处方递给简桑榆:“马上就天亮了,你要不等天亮再走吧,这是宝宝的药,待会去取一下。”
麦芽连忙伸手去接着,看到上边龙飞凤舞的字体苦恼的皱起眉头:“这叔叔写的是什么,抓药的阿姨认识吗?”
护士和简桑榆都忍不住笑出声,麦芽疑惑的看看妈妈又看看护士姐姐,不明白她们在笑什么。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简桑榆的笑容戛然而止。
护士看着门口静静伫立的高大男人,暧昧的冲麦芽眨了眨眼:“爸爸来了。”
麦芽嘟着小嘴看站在门口的邵钦,又鬼灵精似的低头看了看简桑榆,发现简桑榆脸色不好时马上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双眼一瞪,戒备的看着那叔叔。
***
护士离开,邵钦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上,麦芽的视线就随着他手里的餐盒移动。待邵钦把食盒打开后,食物的香气马上溢满整个病房。
小麦芽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响了一圈。
邵钦冲麦芽挑了挑眉:“饿么?”
麦芽嘴巴嘟成个“O”状,饿字还没出口就被老妈警告性的拧了下小屁股,嘴巴硬生生撇了下去:“……不饿。”
邵钦有点无奈的看着简桑榆:“东西没毒,孩子刚醒肯定肚子都空了,你讨厌我也不必为难孩子。”
好像为了响应邵钦话的真实性,麦芽的肚子又很没气节的咕噜噜响了一声。
麦芽不好意思的连忙揉着自己软软的肚皮,对简桑榆解释:“药水打太多啦,我肚子小,它们在里边调皮呢。”
邵钦眼里蕴了笑,被孩子幼稚拙劣的借口逗笑了。
简桑榆知道以邵钦的背景随时都可以买到热腾腾的早餐,她这时候抱着孩子出去,除了回家自己亲自给孩子做之外,几乎没地儿买。孩子大病初愈肯定不经饿,衡量再三,简桑榆摸了摸麦芽的头发,把儿子抱到桌边放在凳子上,拿起一个汤包喂他。
邵钦在一旁看着,小家伙粉嫩的脸因为塞满包子而涨得鼓鼓囊囊的,嘴巴小小却拼命张大了想咬包子馅,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电视里的卡通娃娃,就连嘴角流油的邋遢样也可爱极了。
邵钦忍不住想,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讨厌这孩子,真是奇怪。
麦芽吃人的嘴软,这时候一边啃着包子一
边觑着邵钦,好奇道:“叔叔,你为什么会在医院,你也生病了吗?”
简桑榆冷冷看了邵钦一眼,不知道这混蛋还想怎么编。
邵钦当然不敢说“因为让你洗凉水澡感冒发烧我内疚了”这种话,只是厚颜无耻的说:“叔叔担心你。”
小麦芽单纯的点了点头,又捧着一个汤包奋斗起来,含糊道:“叔叔对我真好,还给我买吃的。”
简桑榆翻了个白眼,邵钦还真是会掌握小孩子的心理,知道用吃的和玩儿的哄孩子,可是她才不会吃邵钦那一套呢。
等麦芽吃完天已经差不多亮了,邵钦迟迟不走,简桑榆也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实在是她一整晚折腾得够呛,现在脑袋几乎都是昏沉的。
简桑榆抱起孩子想去拿药,邵钦却率先接过麦芽手中的处方:“去车上等着。”他把车钥匙扔给简桑榆,转身就走了,也不给简桑榆拒绝的时间和机会。
简桑榆看着面前的车钥匙,再想想被他抢走的药方,狠狠一闭眼才抱着儿子蹭蹭下楼去了。她就不该指望和流氓讲道理!
***
邵钦取了药,又驱车把母子俩送回去,简桑榆这次也懒得和他争辩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几乎试遍了所有方法,到底邵钦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样还是要和她纠缠不清?
简桑榆看了眼邵钦的侧脸,与记忆中的少年相去不远,依旧是线条刚毅俊朗不凡的,这样的人,每天都在想什么?应该根本不缺女人吧?
简桑榆想着想着,眼皮就一直往下沉——
车子到了简家楼下,麦芽小声的说:“叔叔,妈妈睡着啦。”
邵钦扭头看着沉睡中总算不再尖锐的女人,目光焦灼,过了几秒对麦芽低语:“能自己走吗?”
麦芽用力点头,邵钦揉了揉他的刘海:“真乖。”
邵钦抱着简桑榆上楼,清早的楼道上时有居民走过,尤其是年长的就免不了多看几眼。邵钦目不斜视的横抱着简桑榆上楼,怀里的女人很轻,加上他常年训练有素的结果,每一步都迈得极轻松。
麦芽跟在后边气喘吁吁的爬楼,走几步就喊:“叔叔,等等我。”
邵钦含笑驻足,墨色的眉峰微微挑起:“臭小子一看就是缺少运动,改天叔叔带你去健身房——”
“健身房是什么地方?”麦芽仰着汗涔涔的小脸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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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钦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到带这小鬼去健身房锻炼会遇到的乌龙事,居然无比期待,诡笑着神秘莫测的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家门口,麦芽踮着脚尖准备按门铃,简东煜正好打开门准备去医院做复健,看到邵钦时眼神微微一顿,再看向他怀里的简桑榆,视线不禁意味绵长起来。
“出去?”邵钦以前见过几次简东煜,即便心照不宣,他也确信简东煜知道他和简桑榆的事,于是毫不避讳的坦然直视。
简东煜撑着拐杖,迟疑几秒:“她晚上8点的班,6点记得叫醒她。”
邵钦有些意外,简东煜这番话的意思……
简东煜却没有和他久聊的意思,捏了捏麦芽的脸就走了。
邵钦在麦芽的指挥下进了简桑榆的卧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这女人睡得真沉,大概是一整晚有些心力交瘁,一沾上枕头就脸颊轻轻蹭着枕侧,埋头睡去。
邵钦在一旁看着,伸手拉过空调被给她盖上。
麦芽趴在床尾支着下巴看,对邵钦摇了摇头:“不对叔叔,妈妈她不穿衣服睡觉的,她说会把衣服弄皱,你帮她脱了。”
邵钦:“……”
邵钦看着简桑榆在薄被下起伏的身体,脑海中又浮现简桑榆醒来后可能出现的狰狞面目,理智的选择了不要再刺激这女人,对麦芽严肃道:“叔叔是男人,不可以随便脱妈妈的衣服。”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更加肃穆的警告小麦芽:“别的男人送妈妈回来,也不可以让他脱妈妈的衣服,知道吗?”
麦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最后伸出一个胖乎乎的手指指着自己:“那我可以给妈妈脱衣服吗?”
邵钦:“……”
邵钦没和孩子相处过,对小孩子天真的想法更是头疼不已,他郁卒的绷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小屁孩。麦芽当他默认了,几步蹭到床边把被子掀开,小手伸过去就给简桑榆脱衣服,还一边小大人似的解释着:“妈妈洗衣服熨衣服都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