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和贺沉有些方面是一样的,所以究竟是喜欢,或者已经升华成了别的什么感情,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贺沉见她不回答,居然低头就照着她下唇咬了一口:“小白眼狼。”
温晚还是有些放不开在公开场合和贺沉亲热,眼神闪躲地抬手推他:“有人——”
她看见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倒是训练有素,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只是人已经快走到他们跟前,温晚不好意思地推贺沉。
两人正忸怩逗笑,温晚忽然瞧见那服务生眸色一深,一手已经迅速地扯开了托盘上的白布,接着飞快地拿起来上面那只黑色手枪。
温晚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接触过这种事,正常人忽然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肯定都会反映不过来。倒是贺沉非常机警,即使和她调-笑暧昧着,思维却高度集中。
他反身一脚踹掉了那服务生手中的枪支,随即伸手拧住他胳膊将人按在了地板上。
那服务生太容易制服了,反而让温晚更加不安。
果然此时不远处的一扇包间门蓦地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强壮的黑衣人,他们均是服务生的制服打扮,面目狰狞,手里同样拿了枪。
温晚下意识喊了声贺沉的名字,贺沉已经捡起被自己踢掉的手枪转过身来。
其中一个人被他瞬间击中倒在地上,鲜血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染红了一大片,温晚哆嗦着,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
她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经历过死亡场景,即使是精神科医生,她也遭遇过各种临时状况。
可眼下的场景让她思维当机,呼吸都快跟不上来,她目光迟钝地看了眼剩下的那个男人,他的枪也已经对准了贺沉的方向……
温晚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甚至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细想就扑了过去。
电影里看到过无数次这种挡枪的戏码,可是温晚那一刻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像救人是种本能地认知。她只觉得肩胛骨一痛,那痛像是贯穿了五脏六腑似的,全身也好像麻痹一样,耳边只剩下嗡嗡地响动声。
再然后她又听到了枪声,有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温晚眼前越来越混乱,画面颠簸着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努力地抬头想看贺沉此刻的表情,但是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周围全是白茫茫一片,喉间干涩腥甜,像是缺水。
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温晚感觉到身体下沉,像是要跌进暗沉的谷底。
她闭上眼的时候,似乎听到贺沉一直在她耳边说什么,那声音太低了她听不清,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最后的所有感知都停留在箍住自己的那双手上,强劲而有力,那是一种类似被需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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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再次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她盯着屋顶恍惚了一会,这才感觉到疼痛爬满了神经的细致末梢。她茫然地转头,床边并没有人,只剩窗纱随着微风在轻轻曳动。
喉咙哑的发不出声音,温晚想喝水,但又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何。
直到几分钟后门板被人推开,管家的目光与她相撞之后,几乎是立时就瞪大眼:“温小姐你醒了!我去叫先生!”
他的嗓门很高,温晚被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她这时候实在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看着他往外跑。
管家还没走到门口,已经有道挺拔的身影率先赶了过来。
贺沉大概是听到了管家的大呼小叫,眉心微微蹙着,熠黑的眼底似乎涌动着一些难言的情绪,他沉默地站在门口,与她短暂地对视之后才快步走上来。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姿态近乎虔诚地。
温晚看着他,默默扯起干涩的嘴唇笑了笑。
管家站在门口局促地垂着头,非常识趣地说:“我去吩咐厨房弄点清粥。”
贺沉并没有心思搭理他,一双眼长久地注视着温晚。
等管家离开,贺沉便掀开被子上了床,手臂搭在温晚发顶之上,却压根不敢触碰她。那样小心翼翼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
温晚实在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直到他哑声开口:“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就算中枪,我的存活率也绝对比你高许多。”
语气充满了斥责,可是温晚发现他的眼神温柔多了,甚至比以前看她时又多了点什么。
其实温晚自己都说不好那一刻为什么会有勇气去挡,到现在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如果让她头脑清醒时来做这个决定,或许反而会犹豫也说不好。
她只是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贺沉难得无奈中带了些笑:“委屈?”
温晚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只是用眼神控诉他的专横霸道。贺沉伸手将她的手指一点点扣紧,表情变得肃穆起来,仿佛允诺一般慎重地说:“小晚,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温晚一愣,只见男人狭长的眸子渐渐眯了起来,语气近乎狠厉地:“你受的苦,我一定双倍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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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陪了温晚一整个下午,直到她再次入睡,这才带上房门走了出来。
阿爵一直在门口候着,此时迎了上去,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手中:“都交代了,的确是那边干的,估计看他的人都被踢出了董事会,急了。”
贺沉不说话,伸手在身上找烟。
阿爵适时地递上一支,他也只是叼在嘴里没有点燃,低头翻看那些资料和照片时眸色森冷。
阿爵也不打扰他,只是耐心地等他吩咐。
贺沉看完那些东西就随手丢还了阿爵:“贺渊不像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如果他真想这时候杀我,绝不会选最蠢的方式。”
阿爵不懂,贺沉拍了拍他肩膀:“贺渊这个人,做事从不给对方留余地。他要是对我动了杀心,你以为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阿爵会意,懊恼地低下头:“我失误了,这就去调查清楚。”
贺沉却抬手示意他:“不忙,贺渊那边肯定会有新动作,要是再树敌对我们不利。这事我心里有谱,到底是谁做的,我全都记在这里。”
他点了点胸口位置,面无表情地说:“将来一笔笔全都讨回来。”
阿爵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不远处那扇门板,他还以为贺沉着急给温医生出气……
贺沉又怎么会瞧不懂他那点小心思,开门见山地说:“即使那粒子弹打中的是我,选择也一样。小不忍乱大谋,你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爵自然知道他口中“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他不禁回想起贺沉昨天抱着昏迷且满身是血的温晚时,那副眼眶发红的模样。
那时候的贺沉眼底分明是有触动的!阿爵忍不住就开口问他一句:“你现在对温医生,真的没有多出一点别的感情?”
贺沉刚刚在口袋里摸到打火机,点烟的动作有一秒的迟疑,随即,“嗒”一声脆响,赤红的一小片火光照亮了他晦暗不明的双眼。
他狠狠吸了口烟,这才说:“有关系?反正我都会对她好。”
第三十七章
尽管贺沉那么说,可阿爵发现他对温晚还是明显不一样了。
温晚的饮食会刻意交代厨房,连她的口味喜好也会照顾到,卧床静养时特意买了游戏机给她解闷,温晚如果不会,他就耐心地教。更别说下床活动时一定得自己亲自陪着了,那些举动,哪里像是真的没什么?
阿爵在边上看着也没刻意点破,感情的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像贺沉说的,反正他都会对温晚好,爱上……大概也是迟早的事。
这么想阿爵便豁达了,剩下的事大都揽了下来,让贺沉安心陪温晚。
反倒是温晚不习惯,贺沉天天陪在身边,连去个卫生间都要亲自将她抱进去。害怕伤口感染不能洗澡,那男人就亲自弄了热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身体。
她终究还是脸皮薄,几次之后就开始抗议:“你忙,不用特意陪我。”
贺沉彼时正拿着笔电在一旁忙碌,闻言安静地瞧过来。正好有微风拂过,她双颊嫣红地瞧着他,含羞带怯的样子让人心痒难耐。
贺沉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他上前,俯身将她柔软的嘴唇含住轻轻吮着。
温晚倚靠着床头,无声地阖上眼。
贺沉怕弄到她的伤口,双手撑在她身侧,吻的力道也非常轻,等尝遍了她的滋味,这才慢慢直起身。他微凉的指尖揩了揩她唇角,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不在,你睡的着?”
这几天她总发噩梦,终究是没见过那种场面,一地鲜血,没点触动是不可能的。好几次贺沉在书房就能听到她猝醒的惊叫,后来就留了心思,每天都和她同床而眠。
其实他真没有与人同床的习惯,但是每每脑子里记起她满身是血地软在自己怀里,就什么不适都消失了。
贺沉瞧温晚不说话,大概读懂了她的心思,伸手轻轻抚她脑袋:“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这话别有深意,温晚听明白了。
之前好几次想问问贺沉,事情处理的怎么样?已经有警察介入此事照例询问过,贺沉早就交代她,实话实说就好。
温晚离贺沉的世界越发近了,就像那次葬礼上踏进贺家,她当时就预感自己似乎与这个黑暗的世界无法撇清关系。
她干脆沉默着没再多说,刚好管家敲门:“先生,温小姐的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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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萧潇,她早两天就来过,那时候温晚还不能下床,气色也非常差。贺沉怕事情闹大于是婉拒了,萧潇为这事在电话里急坏了,一个劲儿追问温晚到底怎么回事。
温晚只好用流氓挑衅滋事来敷衍她,但是萧潇明显不相信。
眼下她跟着管家进了卧室,瞧见贺沉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径直就往温晚身边走,仔细瞧她脸色:“好些了吗?”
温晚点点头,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医生看过了,不要紧了,看我现在能吃能睡的。”
萧潇白了她一眼,又眼神不善地看了看贺沉:“贺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出这种事,传出去还真丢脸。”
贺沉知道这姑娘是在替温晚出气,也不和她计较,淡然地回道:“丢脸无所谓,只是害小晚受伤,我肯定不会善罢罢休。”
他说完低头握了握温晚的肩头,声音异常温柔:“你们聊,有事叫我。”
萧潇等他离开就受不了地拉着温晚开始批斗:“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有什么事也该让男人往前冲。你怎么每次爱上个人就恨不能把一切都掏给他,贺沉可比顾铭琛要城府多了,你——”
萧潇机关枪一样数落一通,最后看着温晚一脸平静的样子,气都撒不出来,挥挥手有些丧气地说:“算了,你这种人除了换个脑子真的没救了。温晚,你以后得学着有事往男人身后躲,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温晚又怎么会不知道萧潇是为自己好,拉着她的手狎昵地往脸上蹭了蹭:“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其实我也后悔来着。”
萧潇挑眉瞧她:“我才不信。”
温晚笑着点头保证:“真的,我感觉这事儿之后,贺沉对我比以前还好。其实,我知道他喜欢我还没到这种地步,现在我们俩相处反而挺别扭的。”
萧潇又气得伸手戳她:“你差点就没命了,他对你好是应该的!要是有点良心的,都改感激涕零一辈子。”
“我可不想这样。”温晚一直没变脸色,这会忽然严肃起来,“对我来说,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铭琛之后,我想找份纯粹的感情,这样,至少一辈子也没白活。”
自从爸爸死后,辗转着被接到顾家,她都快不记得被人爱是什么滋味了,贺沉是唯一一个让她再次有这种感觉的男人。
萧潇看温晚嘴角又浮起笑,忍不住摇头:“遇上贺沉,对你来说也不知道幸是不幸。”
温晚想了想,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的到?好在即使这么想,她心境也异常平和:“没关系,如果再跌倒了,爬起来就好。”
萧潇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之前顾铭琛的事给她打击不小,即使这么些年过去了,她心底肯定还是有块地方无法释怀。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贺沉再伤了她,萧潇其实很怀疑,温晚到底能不能抗住?
“你呢?最近……还好吗?”温晚忍不住又想到贺渊,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找萧潇。
萧潇听了温晚的话,脸色果然变了变,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反正,挺糟心的。”
温晚疑惑地看着萧潇,萧潇挥了挥手:“别问了。哎,给我看看你伤口,会留疤吧?”
“别看了,吓人。”
“你怎么回事啊?有男人就不给看了是吧,不行,我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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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在书房里也隐约能听到两人嬉戏的声音,女人轻盈的声线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对一旁的阿爵吩咐道:“留萧潇在这吃饭,温晚好像很开心。”
阿爵点了点头,少顷,又忍不住皱眉:“可那个女人和贺渊有关。”
贺沉这才从文件里抬起头,一双幽沉的眸子深不可测,他双手交叠微微撑起下颚,很轻地笑了一声:“没关系,她们俩会一直是朋友。”
阿爵也不知道贺沉从何下的定论,只是听贺沉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调查的结果又简单汇报了一下:“忠叔那边看咱们始终没对劲,有点按捺不住了,他私下找过几次贺渊。
不过贺渊还是很狡猾,一直没给他正面回应。”
贺沉没什么表情地继续看文件:“贺渊装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跑去一个小杂志社当总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露出尾巴。忠叔真是空有一把年纪。”
阿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贺渊也不傻,忠叔跟了老爷这么多年,现在看老爷不在了便蠢蠢欲动,你身份敏感……”
他顿了顿,绕过雷区:“贺渊也知道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这次遇袭的事儿贺渊肯定也知道是忠叔干的。”
贺沉把面前的文件合住,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阿爵身前。此时的他脸上已经完全换了副样子,冰冷的眼神,语气缓慢却带着不容忽略的狠厉感:“既然忠叔这么想坐收渔人之利,不如帮帮他。最近有越南佬主动约我,把消息透露给老家伙,饵放大一点。”
阿爵一怔,那些人私底下和贺渊也有来往,他们一直怀疑是贺渊派来引他们上钩的,所以才迟迟没有动作。
贺沉又说:“等他们见面,把消息告诉警方。”
贺沉这是想一石二鸟,阿爵马上就明白贺沉的意思了,眼神变得兴奋起来:“我这就去办。”
贺沉点了点头,等他走出几步又喊住他:“对了,等她身体好一点,我想带她去一趟意大利,你帮我安排。”
阿爵微微蹙眉:“你想——”
贺沉没回答他,只是不耐烦地挥手:“怎么越来越啰嗦了,快回家奶孩子去。”
阿爵忍不住对他竖中指:“我家沛沛早就不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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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晚的身体好的差不多,已经快到春节,管家和下人都在忙着办年货,贺沉的心情也似乎非常好,听说是解决了一个生意场上的大麻烦,温晚不懂,也就没有问。只是她在家已经待的快要发霉,本来贺沉一直不许她出去,最近见他心情好,便忍不住提议想出去散散心。
贺沉破天荒的答应了,揽着她肩膀说:“正好去买点东西,春节过后,陪我去个地方。”
温晚疑惑地看着他,贺沉刮了刮她鼻子,半真半假地笑:“想把你卖了,怕吗?”
温晚把他推开一些:“最好是把我卖给比你弱的,不然我一定打击报复回来。”
贺沉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起身去给她找了件厚实的羊绒大衣,穿衣服时又忍不住摸她肩膀中枪的位置:“还疼吗?”
温晚没说疼也没说不疼,倒是问了个别的问题:“萧潇说会留疤,而且很难看,不如做医学美容修复——”
她话没说完就被贺沉打断了,贺沉表情挺严肃,扣住她下颚迫使她对上自己的双眼:“不需要,你的身体只有我会看,你已经为我疼过一次,绝不容许你再为我疼第二次。”
温晚看着他深沉的双眼,心里无法不动容。
她忍不住踮脚亲了他一口:“贺沉,你对我真好。”
贺沉一愣,目光复杂地低头瞧她,这是温晚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短短一瞬,却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滑过心口,那感觉棒极了。
他瞧着微微垂眸的小女人,她在努力镇定,可是绞弄手指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她在紧张、在害羞。这一切都让贺沉的心脏狠狠跳了几下,频率不对。
他没有多想,顺势勾住她的腰,辗转加深这个吻,将她软软湿湿的小舌头衔着舔-舐着,低声呢喃道:“我说过,我想对你好,这是真的。”
贺沉没带温晚去太远的地方,只带她在商场逛了逛。
温晚就跟忽然获得自由的囚犯一样,看什么都特别兴奋,只要她看过的东西,眼神露出一点点欣喜的意思,贺沉马上会买下来。
温晚都糊涂了:“你以前对别的女人也这样?”
贺沉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
温晚忍不住撇嘴:“那干嘛突然一副小言男主附身的样子,这些东西我用不到,去退了吧?”
贺沉不在意地点点头:“可以,你自己去。换成钱,你存起来。”
温晚快跳脚了,抬头狠狠瞪着他:“贺沉,这让我感觉你是在包养我!”
贺沉盯着她气愤的小脸,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最后居然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了,临走扔下一句话:“包一辈子好了。”
“……”
为这事温晚一路上都不太想搭理贺沉,她走得快,贺沉居然也不跟上来。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贺沉不见了。温晚身上可没带钱,她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最后忿忿地装回了口袋里。
他们这段关系,明明主动的是贺沉,可渐渐地温晚发现位置在不知不觉中就换了位,或许是她没有恋爱经验,所以不如贺沉那般游刃有余?
温晚这么想的时候有些难受,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她从顾铭琛的阴影走出来之后,已经太久没有尝试过因为一个人悲伤的滋味。
温晚知道不妙,这段关系她不仅仅动心了,似乎陷得更深——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得很可爱,一双眼水汪汪地瞪着她:“阿姨,给。”
温晚看着她手里的一大束玫瑰花发愣。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见她不伸手接,又费力地往前递了递:“是位叔叔让我给你的。”
温晚猜也能猜到是贺沉,她抱着那束花,心情有些微妙。
小女孩歪着头打量她一会,又笑眯眯地说,“叔叔要我问问阿姨,要是不生气了,他现在可以出来了吗?他怕惹你生气呢。”
温晚看着孩子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而且贺沉实在太会拿捏女人的心思了,简直把她吃的死死的。
小女孩又冲她勾了勾手指,温晚疑惑地蹲下-身去,小女孩吧唧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是替叔叔赔给阿姨的。”
小女孩说完就跑了,接着贺沉才慢悠悠地从旁边走出来,唇角带笑。
温晚看着他没说话,贺沉走过来,伸手覆住她面颊就在她唇上吻了下:“年纪不小,脾气也不小。我要是包养这样的,真是和自己过不去。”
温晚又想发火,贺沉伸手抵住她的唇,将冰凉的额头贴了她的,低声叹了口气:“不用觉得不安、更不用害怕,你已经足够好。你只用安心享受我给你的一切。”
这是,欠你的。
贺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第三十八章
贺家是个非常庞大的家族,即使现在贺老和贺峰都不在了,但是还有些叔叔伯伯辈的牵扯,所以除夕夜的年夜饭异常隆重。
贺沉作为贺家掌权人自然必须出席,温晚不太想去。
她喜好清净,而且那次葬礼上的事情让她印象颇深,总觉得贺家老宅和龙潭虎穴没什么区别。
贺沉只好低声哄她:“怕什么,有事还有我当着。”
温晚看着身边的男人,他微微挑起眉,非常认真地保证:“吃完饭就走,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难道要分开过?”
温晚也觉得不好,于是点头答应了。她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你以后能不能,不做——”
她没说清楚,可是贺沉听懂了。
他沉默地看着温晚,伸手抚了她柔软的发丝,一大段的沉默让温晚一颗心都快蹦到了喉咙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沉才低声说:“我比你更讨厌现在的一切,给我点时间。”
等做完该做的一切,他自然会放手。
两人下车时贺霆衍已经等在车里,过完年少年就又长大一岁,瘦削的身材较之以前似乎也壮实了一些。他安静地看着温晚一步步走过来,再见贺沉搭在她肩头的手臂时,眼神飞快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