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榆林看着她艰难的想拖曳肖禾,摊了摊手:“你这样能带走他吗?”

林良欢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榆林,以为她还想怎么样,陆榆林对身后的男人吩咐道:“让张医生来给他看看。”

“……”

***

林良欢没有心思再去揣度陆榆林的诡异行径,慢慢松开肖禾的手准备退出卧室,医生已经拿了麻醉剂准备注射,肖禾却死力扣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林良欢为难又着急的看了眼医生:“肖禾,你必须马上手术,你流了很多血,要输血。”

肖禾的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辨认,她俯身在他唇边,这才听清他说的话“如果我这时候厚着脸皮,求你别嫁,求你为了仔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卑鄙?”

林良欢抬眼看他,只见他英俊的面容疲惫不堪:“你会答应吗?”

他执着的看着她,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手指却执拗似铁的紧紧箍着她的手腕。

医生皱起眉头,示意她快点。

林良欢低头看他衣服上那滩刺目的红,心脏再次抽痛起来。

在某一刻,她几乎以为肖禾要死了,就连现在拿紧绷的神经也没松开过。肖禾会死,这世界上,会再也没有肖禾这个人。

林良欢想到这,全身都好像陷进了寒冷冰窟,她可以装作漠视,可以和肖禾两不相见,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和他呼吸着相同的空气,这便足够了。

可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流血,看着他会死,林良欢觉得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肖禾看她迟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那坎儿,我只想你呆在我身边,能让我看得见你和儿子,良欢,以前我也觉得我没法面对你,想到小牧,我也会内疚。可是逝者已矣,我们要拿过去的伤害来再次彼此伤害吗?我们还有儿子——”

林良欢悲伤的注视着他:“可是我们之间……你母亲呢?”

肖母那么恨她,怎么可能接纳她。

“只要我不好吗?”肖禾额角的细汗将鬓发都浸湿了,他断断续续说道,“我去江市,就想给你一个新的家。”

林良欢看着他费力解释的模样,终于放任自己软弱下来,密实的睫毛挤下几滴透明泪珠,哑着嗓子哽咽道:“好。”

她还能怎么办,继续折腾下去吗?想起以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她还想将他折腾成什么样?

指节滑落,她往后退开一步,医生和两个护士上前剪开肖禾的衣服前襟,林良欢看不到肖禾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刀口还要缝几针,只是眼神呆滞的走了出去。

***

一个月后,机场。

陆榆林把登机牌换好,摘下超大size的墨镜,这才对身后的男人微微笑了笑:“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

肖禾沉沉吁了口气,主动抱了抱她:“妈,谢谢。”

陆榆林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还是不着痕迹的朝大厅入口看去,拥挤的人流,哪里会有林良欢的影子。

肖禾肃穆的看着她,内疚道:“如果不是我,她不会误会你。”

陆榆林眼底又浮起几分黯然笑意,抬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背:“我欠了她那么多,能看着她幸福,这就足够了,你要好好爱她,这才不枉我牺牲自己帮你。”

肖禾还是心情格外负责,一个半月前,陆榆林忽然找上他,说可以帮他和林良欢和好,但要看他究竟是多爱林良欢。

肖禾听到她的计划时,也觉得陆榆林疯了,可是自那晚在游轮上看到林良欢答应杨峥的求婚开始,他觉得自己也疯魔了。

那是他心头血啊,流干了会死的。

肖禾看着陆榆林,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之前她因为爱我才算计我的心情,我现在才隐约明白,我没办法看着她和别的男人结婚,说我自私也好,不管她能不能走出心底那道坎,我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妈,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弥补她。”

陆榆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知道你真心待她,不是看到她不快乐,我又怎么会帮你演这出戏,你为了她倒真是连命都不要了,自己插自己一刀,若是这刀偏了或者再深一寸,你——”

肖禾垂眼笑了笑:“那就真的一命偿一命吧。”

陆榆林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复又带好墨镜:“好好珍惜,再见。”

肖禾看着陆榆林离开,心情沉重的看了眼手上那枚婚戒。

即使林良欢是被他半强迫的和自己在一起,他也会努力将这份不甘变成情愿,以前林良欢为了爱情用了手段,最后因为他对仇恨的偏执,彼此烙下了难平的伤痕。

这次他的算计,一定能让彼此幸福,将那些伤痕一点点擦拭掉。

肖禾抬脚往出口走去,拿出手机给林良欢打了个电话:“老婆,你今天想吃什么?”

 

91将错就错(走错洞房真相一)

林良欢和白忱很小的时候见过面,但那时候两人都太小了,所以再在美国偶然遇到时,她险些有点认不出他。和师姐刚从学校回去,在公寓后巷里就看到了一身血迹的白忱,这便是他们重逢的开始。

白忱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只长相变得更加立体深邃,就连性子都变得冷淡难以亲近,林良欢后来才知道,这全都拜白友年所赐。

白忱到白家的第二年,白友年正是面临升迁的关键时期。

白友年自妻子死后便一直没有再娶,这在公众面前赢得了不少赞誉,而白忱正是他这赞誉的污点,白友年是怎么都不可能让白忱这颗定时炸弹继续留在白家的。

后来通过林胜东的关系,辗转将他送到了美国合作商的手下接受残酷又现实的训练,这不仅能替白友年解决麻烦,还能替他培养出一个能力手段一流的帮手。

白友年想的长远,不论如何,那都是他亲儿子,不可能像钟岳林那样背叛他。

白忱从小就在雇佣兵营地里长大,生,或死,全看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于是他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想要的,只要靠手段都能得到,得到了,你便是王者。

林良欢和白忱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白忱比以前愈加沉默寡言,而且性子实在太冷,每次碰面,多是他身体出了问题又不能及时赶回营地,这才会来找她们帮忙。

二十二岁的时候,林良欢终于得到父亲的首肯回了水城,之前因为唐家的事父亲将她强行送去国外,在外面的几年,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怀念水城,不怀念……那个挺拔英俊的少年。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小片警?

那会林良欢还不知道肖禾的真正背景,肖禾也有意对同事隐瞒,这么一来,林良欢只当他是个普通人而已。

刚回国的第二天,她就让路三帮她打听肖禾的情况,心里既雀跃又激动,恨不能第一时间走到他面前。

这时候她已经成年了,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制造见面机会却一次也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心底有些蠢蠢欲动,甚至做好了告白的准备。

可是路三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她难以置信,肖禾要结婚了,或者更确切的说,肖禾已经结婚了。

他和那个中学老师在两天前登了记,现在正在筹办婚礼,难怪林胜东会在这时候同意她回国,想必是已经确定她不可能再做什么。

林良欢那一刻无法说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她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而且大多时候是在男孩子的追求和讨好中度过的,所以失恋是什么滋味儿,她真的没尝试过。

肖禾是第一个让她心动,又第一个让她心碎的男人,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几乎让她有种病入膏肓的错觉。

林良欢表面看起来大喇喇的没什么心眼,内心也确实只是个任性单纯的小丫头,面对第一次的失恋,她除了用酒精麻痹自己之外再没有其他办法。她连倾诉的地方都没有,师姐当时还没回国,而林胜东,她更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肖禾的。

在酒吧喝酒,意外的遇上了白忱,林良欢这才知道白忱和自己差不多同时回国,而且真是好巧,白忱居然也失恋了。

“为我们俩倒霉鬼,干杯。”林良欢意兴阑珊的垂着头,她已经喝得有些多了,脑子里晕眩得厉害。

白忱在她边上安静坐着,偶尔才端起面前的液体抿一口。

林良欢其实还挺好奇能让白忱这种冷血动物喜欢上的女人该是什么样的,看吧,他连失恋都和别人不一样,似乎是在借酒消愁,幽沉的眸底却好似蛰伏着一头猛兽,时时在算计着什么。

白忱不爱说话,两人只是单纯的坐在一起喝酒而已,林良欢喝了会就想走,白忱却伸手拦住她。

“你想知道肖禾娶她的真正原因吗?”

林良欢用不太清醒的脑子仔细思忖了一会,难道一个男人和女人结婚了,目的不该是爱情?

而事实就是,肖禾娶钟礼清的确不是因为爱情,光是看肖家和钟家的背景就能看出这之间的不寻常。

林良欢是第一次看白忱露出这种表情,他缓缓述说了和钟礼清的那段往事,表情沉静专注,似乎陷入了一段美好而弥足珍贵的记忆。

林良欢听完也只是唏嘘感叹,她和白忱都错过了最佳时机,这到底是造物弄人,还是他们缘分不够。她只摇头感叹道:“好可惜,上天真会开玩笑,如果你早一点找到她,或许她会喜欢你也说不定。”

她只是一句随意叹息的话,白忱却冷冷讽刺一句:“我从不信天,任何事只要自己想争取,都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林良欢怔怔听着,看着白忱坚韧狠厉的眼神,心底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忱偏转过脸,眸色如豹,说出的话好似地狱之音:“肖禾不爱她,而她更不爱肖禾,比起你,难道不是你更适合给肖禾幸福?”

林良欢喝懵了,只觉得白忱的话好像催眠一样,酒精总能唤起人心底最深层的罪恶,她糊里糊涂的瞪着眼,不知道白忱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我有办法让你如愿,良欢,我需要你的配合。”

白忱倾身看着她,仔细说着,眼底的志在必得让林良欢后背泛起寒意,她喉咙干涩的厉害,艰涩的动了动唇角:“你想——”

白忱淡淡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杯中的透明液体涟起汹涌的波纹:“动点手脚,让错误纠正。”

“……”

***

林良欢过后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恍惚,白忱当时的话好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也不确定当时究竟纯粹喝醉了,还是被催眠了。

可是酒醒之后她就反悔了,当白忱把计划告诉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虽然她不认识钟礼清,可是也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不管钟礼清爱不爱肖禾,她已经选择了嫁,那想必也是动了心的,或者,觉得肖禾是最适合的。

而白忱——

林良欢不太确定白忱能不能给钟礼清幸福,她再清楚不过白忱是什么背景,是怎样凉薄的男人。而钟礼清的背景,就是个中规中矩的普通家庭,这样的女人,和白忱生活在一起真能幸福吗?

白忱面对她的拒绝并不意外,只是坐在沙发里,嘴角带笑:“如果我没记错,林叔因为威达产业亏了不少钱,现在需要一笔资金周转,而能帮他的人,你觉得有几个?或者说,有几个敢得罪我父亲?”

林良欢惊愕极了,她没想到白忱为了钟礼清可以这么不择手段,但是她很清楚白忱的作风,他现在有白友年的背景,在水城早就混得风生水起,连林胜东都要惧他几分。

“良欢。”白忱双手交叠,音色渐沉,“你当真以为除了你,别人都不能帮我?我可以随意找个女人帮忙,选你,是因为你爱肖禾。”

林良欢紧握着拳头,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或许会成为她一生的罪恶,或许会让她一辈子内疚,可是该怎么办呢?嫁,或许能圆满自己执着多年的初恋,不嫁,或许肖禾娶的是更不堪的女人?更何况,她根本斗不过白忱。

白忱为这件事计划了很久,买通了肖父的秘书,对肖禾和钟礼清的进展一直密切关注着,在知道肖禾和钟礼清酒席后会直接飞到S市时,他才设计了这出“意外”——新郎走错房间。

这种新闻在社会版也是出现过的,林良欢惊叹白忱的手段,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们会去旅游城市S市度蜜月,他恐怕还会想出别的招数,总之他对钟礼清真是志在必得,偏执得骇人。

面对林良欢的犹豫,白忱也细心安抚过:“我们只是错过了最佳时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我们这么做,没错。”

为了将来不引起肖禾和钟礼清的怀疑,林良欢和白忱也在最短的时间内领了结婚证。对于两人的“结合”,林胜东并没有反对,白友年心底自然还是有些想法的,可是白忱哪里会听他的,思及林胜东还有用处,白友年便也不再坚持。

一切都水到渠成,随即两人飞往S市,一同住在了肖禾和钟礼清下榻的酒店。

肖禾和钟礼清婚礼的所有流程都是肖父秘书经手的,所以酒店名、房间号,一切都在白忱掌握之中。

***

林良欢不费心追究白忱是怎么和酒店方面交涉的,这种事只要白忱有钱有手段,似乎并不难办到,更何况这根本不需要经过酒店高层。白忱在计划这一切的时候也没有知会她,她能做的,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扮演好他所谓的新婚“妻子”。

林良欢从肖禾和钟礼清到S市之前就开始紧张,会有意外吗?会不会他们俩临时改变行程?会不会肖禾又接到了任务改变主意?

只要有一个纰漏,四个人的命运就真的无法扭转。

白忱倒不像她,一直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里处理公务,林良欢看着他眉眼间的淡然镇定,自嘲的笑了笑,白忱对钟礼清那么上心,想必是连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她从始至终,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肖禾和钟礼清果然如期到了S市,白忱和林良欢在走廊和他们相遇,林良欢一直看着肖禾,这么近的距离,她都害怕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之前她悄悄去看过他,有一次还在酒吧和他“偶遇”了,当时肖禾和朋友在喝酒,她自始至终都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还是好看的让她一眼便怦然心动,可是他的视线,一刻也没落在自己身上。

林良欢心里泛起几分酸涩,这样的男人,有一天会爱上自己吗?

肖禾忽然抬起眼看过来,眼神很……似乎是有些疑惑,难道他认出了自己?林良欢心脏一紧,急忙低下头。

白忱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紧,带着警告性,眼神凌厉而又压迫性,覆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放松。”

擦肩而过之后,林良欢僵硬的跟着白忱进了电梯,心不在焉的看着电梯内壁,迷茫的转头问身边的男人:“接下来——”

白忱眸色暗沉,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肖禾搭在钟礼清腰间的手臂,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很紧,额角的青筋都隐隐突突跳动着。

“晚上我安排了酒会,酒店的客服会邀请他们。”他转过头看林良欢,眼神复杂,“林良欢,如果毁了我的计划,结果会怎样你该清楚。”

林良欢看着白忱冷下来的颜色,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计划失败,白忱或许会让自己和肖禾都没有好下场。

晚上酒会开始了,是以她和白忱新婚的名誉举办的,酒店的住客太多,林良欢怀疑肖禾和钟礼清未必会来。可是白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林良欢回头便看到钟礼清一脸兴奋的牵着肖禾走进来。

白忱勾起嘴角,轻声解释:“她对皮影戏很感兴趣,我找人编了一出以我们‘恋爱’为底板的,到时候别穿帮了。”

林良欢错愕的看了眼白忱,他的目光柔和且专注的落在钟礼清脸上,能看出他的痴迷和狂热,也能看出他对钟礼清,真的是费了不少心思。

如果他能早点回国,如果他能早点找到钟礼清,或许一切真的都不一样了。

林良欢第一次开始怀疑,或许自己这么做,真的没有错?

***

肖禾一直安静的陪在钟礼清身边,并不多话,大多时候在垂眸喝酒,目光淡淡扫过人群,在看到远处的一个女人时,微微驻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等她抬眼看向自己时却又仓惶的避开,肖禾皱了皱眉头,依旧觉得有些奇怪。

身旁的钟礼清看他一直微蹙眉心,低声问:“怎么了?”

肖禾笑着摇头,钟礼清便不再多问,只是觉得没喝多少就开始有些头晕,但是她还想看皮影戏,以新人的恋爱背景编排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这让她不由对新郎产生了几分好奇。

在人群里梭巡一遍,这才看到穿了一声暗色西服的新郎,身材修长挺拔,面目俊朗深沉,连看人的目光都好似有千万伏的电压。

电压?

钟礼清这才发现新郎一直在看着自己,他手里握着高脚杯,嘴角却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眼神莫名的让她很不舒服。

钟礼清移开眼,脑子却愈发的晕眩,她以前也不胜酒力,可是今天好像醉的尤其厉害,才喝了几口便有些不对劲了。

可是她还想看皮影戏,肖禾看她脸颊红得厉害,微微俯身看她:“醉了?要不回房休息?”

想到回房,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这期间除了牵手之外在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肖禾也略显别扭的转过头,钟礼清低声嘀咕:“我还想看皮影戏呢。”

“我帮你录下来?”肖禾的声音低沉温柔,钟礼清觉得心脏都软软的,她抬眼看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回去吃点药就来,你在这等我。”

她记得之前钟岳林还给她带了醒酒含片,就怕她酒力不行喝多了丢脸,肖禾就留在会场继续看表演,她自己率先离开了。

上了楼,脑子好像沉得更厉害了,连走路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影像,回到房间之后这感觉就更明显了,而且房间里好像有股淡淡的香味,熏得她昏昏欲睡。

在包里找了药含进嘴里,钟礼清晃了晃脑袋,又去热水器边接了热水,可是走路的时候都觉得双腿发软,蓦地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停电了?她脑子只一闪而过这念头,接下来便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再恍惚有些意识的时候,睁眼还是黑漆漆一片,房间里的香味似乎消失了,只能恍惚看到身上伏着的男人,结实的躯体,滚烫的温度。

他舔-舐着她每一寸肌肤,掌心带着粗糙的纹路,从锁骨到胸口,仔细描摹着,带起细微的电流。

钟礼清有些紧张,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可是第一次和男人这般亲近,和肖禾毕竟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这时候被他这么亲密的贴合着,浑身都好像被两团伙火辣辣的烧灼着。

尤其腿-根那硬梆梆的器具,粗粝的磨擦着她未经人事的神秘地带,她这才惊觉自己早就未-着寸缕,而他亦然。

 

92将错就错(走错洞房真相二)

肖禾回来的时候,林良欢已经睡下了,她听到他开门进来时,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房间里只亮着壁灯,光晕朦胧暗沉,她能清晰听到肖禾沉稳而低缓的脚步声,一步步,越来越清晰。

她下意识把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心跳快得好像胸口也一阵阵发痛。

肖禾停在了玄关处,似乎在迟疑着什么,林良欢背对着,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和动作,只能靠听觉来仔细分辨。

白忱并没有教她要怎么做,或许只要她那边成功了,事情就成功一半了,他要的始终是钟礼清,所以目的明确。

林良欢不知道会不会被肖禾拆穿,单薄的身形裹在薄被下,弓成了防御的姿势。

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水声,林良欢松了口气,原来他去洗澡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起来,肖禾现在是怀着要和新婚妻子同房的心情,她无法忖度他现在的感受,不敢细想,也不愿多猜,想多了不过是给自己平添伤感而已。

肖禾没一会就出来了,想必是怕吵醒床上的人,他掀开被子上来,微微的寒气逼近自己。

林良欢紧了紧拳头,飞快的伸手将壁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耳畔只有彼此低沉不稳的喘息声。

肖禾没有动,似乎在斟酌什么。

林良欢主动翻身面对他,心脏怦怦跳动着,手臂的肌肉也僵硬紧绷,却还是执拗的,探出细嫩的手臂,悄悄环上他的脖颈。

肖禾静了静,缓缓低头,高挺的鼻梁痒痒麻麻的摩挲着她小巧的鼻头。

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充盈着鼻腔,很好闻,很想陷进他臂弯里,林良欢闭上眼,小心翼翼的蹭着他脸颊的每一寸。

他柔软的唇终于贴上她的,力道温柔,四片唇-肉粘合,他微微用力吸-吮着,再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她温热的口腔。

她乖巧的张着嘴,探出自己的小巧舌尖,彼此翻-搅着,来回滑动,带起细密的水渍声。

他的手心干燥发热,指节修长,轻而易举就掐住了她的纤腰,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似是被她挑-起了情-欲。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吻得越发凶狠,含住她的丁香带进自己口中,狠狠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