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向来说一不二,夏芍却没打算听,她正在想用什么办法说服爷爷,周教授却开了口。
“夏老弟,我听说山上那位老人腿脚不便,平时都是老王叔在给他送东西,孩子有孝心,知道尊老,那是好事,你就别拦着了。”
夏国喜一摆手,“周老哥,晚辈有孝心肯定是好事,但是对自己家人有孝心就行了,别的没亲没顾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老话说的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道理谁都懂,但是做到人却不多。”周教授也不见生气,说话依旧温和儒雅,头头是道,“孩子现在还小,教育是大事。现在教她多尊敬老人,长大了她才会是个品行兼优的人。国家的未来,交给这样的年轻人,才会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放心啊。”
周教授语重心长,夏国喜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或许是这些年难得碰上聊得来的人,这脾气向来又臭又硬的夏国喜,竟然咕哝一声,没再说什么。
“哦,对了。”周教授在这时又突然开了口,这一回是看向一旁村长老王叔,“老村长,我回咱村里养老,也不为别的,就想着趁着还能动弹,再为家乡做点事。我也不会别的,就会教书。村子里的有所小学,当初我父母就在那里教过书,如今我老了,回来接替他们的工作,提高一下村子里孩子们的素养,我觉得也是好的。”
老王叔一听这话激动了,“周教授,你说的是真的?哎呦!那真是太好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得谢谢你啊!孩子们上个学,都有教授教书,这、这城里的孩子也没这待遇啊!”
“呵呵,老村长,我这把年纪了,还能诓你不成?我早就跟市里教育局的领导打过招呼了,我这把老骨头的晚年宏愿,他们还是支持的!”
“哎呦!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王叔已经激动得双手颤抖,话都不会说了。
夏国喜这时酒已经喝得有点多了,听了就大着舌头说:“周老哥,我就是佩服你这种人,不忘家乡!这么着吧,你看我家这孙女怎么样?要不叫她也转学来村里得了!叫她跟着你念书,怎么样?”
这话却叫一屋子的人都愣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孙女在城里上学上得好好的,哪有转来乡下的?你这出的是什么主意!”江淑惠赶紧掐了他一把,又对周教授说,“不好意思啊,周教授。我家老头子就这样,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您别理他就成了。”
夏国喜拍了桌子,“他们凭什么不愿意!我还没死呢!怎么?这孩子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么?她就转来村里给周老哥教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什么就这么定了?你都没跟儿子儿媳妇说说,怎么就能这么定了?我说你这老头子…”江淑惠一脸急切地说着他。
夏芍在一旁眼底却掠过喜意。她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发展,但如果转来村里读书,无疑对她是有利的!
一来可以每天都上山跟着师父习武养气、学习玄学易理,二来她的成绩根本就不会有问题,回到东市读书,小学的课程也完全是浪费她的时间,倒不如多些跟师父学习的时间。
想到此处,夏芍果断打断了爷爷奶奶的争吵,说道:“我愿意跟着周教授在村里的学校读书!”

祖孙两人很少在一件事上达成共识,转学的事却是一拍即合。但这事却在老夏家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风波。
一听说这事,第二天一大家子的人就都回来了。夏芍的父母、两位姑姑和叔叔坐在老人对面,一齐商量她转学的事。
“爸,这事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就答应周教授了?”屋里,夏芍的父亲夏志元先开了口,李娟坐在一旁神情着急,拽着丈夫的衣角,却不敢随意开口。
她在这个家里向来没什么地位,当年结婚的时候,公公就对自己嫁进家门不满意。她学历不如夏志元,长相也一般,充其量只能算得上秀气,肤色还有些偏黑。
而夏芍的父亲夏志元在十里八乡是有名的帅小伙儿,后来工作在城里的厂子里也是个车间主任。不少姑娘都暗地里都相中了他。老爷子对退伍军人的身份很自豪,一心想找个好儿媳妇。但在老人心里,李娟这样的儿媳妇还是有些配不上自己的儿子的,因而两人结婚后,无论她有多孝顺,就是得不到老人的认可。
后来女儿出生,这下子老人更不待见她了。好在女儿夏芍长得随她父亲,皮肤白,眼睛大,小时候脸蛋儿就圆圆的,小包子似的,特别讨人喜欢。想必长大了也是个漂亮姑娘。
这是叫李娟唯一欣慰的事了,她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虽然她在家中没地位,但是关系到女儿的事,她一定争取到底!
“商量什么!我在这家里说话不算了么?周老哥是京城大学的教授,多少人请都请不去,今天叫你们闺女给他当学生,还委屈了你们一家不成?!”夏国喜一嗓子吼了出来,大家长的气势端得很足。
“爸,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孩子虽然现在是上小学,可是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周教授他再是京城大学的教授,他也是教大学生的。小芍还小,谁知道周教授教的跟学校指定的教材一不一样?要是基础打不好,以后回到城里读中学,跟不上怎么办?”夏志元说道,李娟从旁点头。
“教材都是教育局指定的,还能跟城里的学校不一样?人家周教授可是享誉国内外的学者,大学生都能教育成才,还教不好你们家闺女这个小学生?”夏国喜一摆手,烦了,“我告诉你们,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都答应周老哥了,难不成叫我反悔吗?”
“可是,爸…”李娟见公公已经拍板了,急切之下也顾不得别的了,开口就想劝。
“你闭嘴!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夏国喜恼了。
李娟眼一下子红了,夏芍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头。她虽然是愿意留在村里上学,也知道父母肯定不会放心,但看见母亲这么受爷爷呵斥,心里还是不舒服。
“妈,不管在哪儿上学,我都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你放心吧。”她走到李娟身旁,帮她擦擦眼泪。
这一擦,李娟眼泪掉的更凶的,她只认为这是女儿懂事,在安慰她。公公向来说一不二,可苦了她这懂事的女儿,好端端的,城里那么好的小学不上,非得硬给转来村里。现在学校都讲究个德智体全面发展,就村里学校那设施,怎么能跟城里比?到时候还不得把孩子给耽误了?
看着夏志元一家的愁态,夏芍的小姑夏志兰默不作声,她可不敢开口,万一到时候老爷子再盯上她家张汝蔓怎么办?
小叔夏志涛和蒋秋琳夫妻则事不关己,在一旁也是默不作声,只当是陪衬。
最终,还是大姑夏志梅开了口,“爸,这事你是怎么想的?这年头都是村里的孩子拼了命的托关系往城里学校进的,还没听说过在城里念的好好的,转来村里上学的!这事说出去谁信?人家不得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啊?你不考虑面子上的事,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儿女,可没那个脸丢!”
“要丢脸也是你大哥大嫂丢,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小学就有教授亲自教书,这是丢脸的事?”夏国喜拍桌子站了起来。
“就是个小学而已,用得着教授来教么?这也太招摇了!”夏志梅边说边皱着眉头,她垂着眼帘,眼底有一抹光刚好落进了夏芍眼里。
夏芍站在母亲身旁一言不发,却是用天眼看向了夏志梅。
这一看,心中不由冷哼一声!果然,打着为她着急上火的旗号,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盘算。
夏芍冷笑不语,也懒得做什么,反正她已经知道夏志梅的打算,而且也已经知道结果了。
夏国喜一生好面子,已经答应了周教授的事,岂有反悔的道理?他自然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最终将几个儿女都撵了出去,嚷嚷着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家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李娟出了门,眼泪一直掉,满腹委屈,“你说咱爸怎么这样啊?你快去再劝劝他啊。”
夏志元拍了拍妻子的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什么,可爸已经决定了,他毕竟是长辈,年纪也大了,咱不好和他对着干。要不这样吧,反正孩子还小,先让她转来村里读个一年半载的看看,要是成绩不如意,咱们再提出给她转学也不算耽误,到时爸就没话说了。成不成?”
这算是折中的办法,李娟百般不愿意,可她向来温顺,也没别的办法能说服公公,最终只得哭着点了头。
一家人上午走了,下午夏志梅就又返了回来。这回可没回老家屋子,而是带着东市一中的校长,提着一大堆的礼品,直奔周教授家里。
在夏志梅眼里,鼎鼎大名的京城大学的教授,去教小学生确实是屈才了,倒不如来市里一中教学。一来提高了学校的名声和竞争力,二来凭着周教授的名声和人脉,日后学校升学的时候自然是有好处,三来嘛,她为学校办了这么件大有好处的事,最近组里竞争组长的事,想必就尘埃落定了。
只不过,周教授为人十分守信,况且在村子里教书是他愿望,因而自然是不同意,让夏志梅很是碰了一鼻子灰。
但最终架不住她三天两头带着校长来请,周教授只得退了一步,答应任学校的名誉教师,每个月去学校给学生们上一堂课,日后有讲座或者国内的竞赛等交流活动,也会为学校争取,夏志梅和一中的校长这才大喜离去。
夏芍早知此事会是这么个结果,反正她转学的事没有变动,便也懒得去管了。看着大姑夏志梅如此牵线奔波的样子,她就不由想起他们一家日后的结局,不免暗叹人生无常。他们一家的事,此时已经很难牵动她的情绪。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这之后,趁着还在寒假里没开学,夏芍便每天去山上跟着唐宗伯习武养气、学习玄学易理。
改变就此开始…
第一卷 重生之始 第十三章 第一堂课
“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
山上的宅院里,唐宗伯坐在轮椅上,抚着胡须,含笑讲来。夏芍坐在树下听得仔细,今天可是她的第一课。
“所谓医,即是中医。包括方剂、针灸、灵疗等。咱们这一脉,医也是要学的。药草、经脉、穴道要有所精通,这些待日后师父给你弄些草药来泡泡药浴,你自会慢慢了解了。”
夏芍点头。
唐宗伯继续道:“所谓命,即为命理。现在的人讲究科学,师父就从科学的角度给你解释。命即是以时间、空间的磁场来判断人命运的一种方法,与统计学有关。其中包含占星术、干支术。咱们玄门的祖师李淳风便是著名的天文学家。”
“嗯。”夏芍又点头。
“所谓卜,玄学中以卜术最为源远流长。东西方都有占卜的历史,西方的古老占卜术是中世纪兴起的塔罗牌。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和西方一位占卜大师比试过,结果我胜他一筹。”唐宗伯说到此处,眼底难免有着骄傲的神色,但很快就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这些古老术法的传承上,无论东西方,都已经没落了。传人很少,但是也确实有高手存在。你以后从事这一行,难免会遇到这些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宗伯又说了回来,“咱们东方历史上,历朝军事学家大多精通此术,比如诸葛亮、刘伯温、曾国藩。卜术从古老的周易演化而来,咱们这一派,除了奇门风水,最擅长的便是卜术。《六壬阴阳经》便是我们玄门祖师所著,六壬是用阴阳五行占卜吉凶的最古老的术数门类,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合称三式,并且为三式之首,也是最难的。但推算是最准确的,因为它是一种信息量极深的统计学,课式复杂多变。如今,除了我们玄门,江湖上精通六壬占卜的,已经极少了。”
夏芍认真听着,点点头。卜术在她看来,不用学也可以。她有天眼,预言之精准,哪种卜术也是比不得的。
“所谓相,分人相与地相。手相、面相、体相、摸骨、痣相这些,都属于人相。我们玄门真正大乘的是地相。所谓地相,即为风水术!无论阳宅相法还是阴宅相法,皆为大乘,造运于人还是杀伐之厉,全在一念之间。”
见唐宗伯表情严肃了起来,夏芍托着下巴问:“真有这么厉害?师父用风水术杀过人么?”
唐宗伯一愣,但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夏芍答案。其实,她对唐宗伯为何会在村子里休养,他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很是好奇,只不过,她却压下了动用天眼的念头。毕竟她已拜了老人为师,作为对师父的尊重,她还是希望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
“唉,过去的事,现在与你说还为时尚早。你只需记得,风水杀阵、奇门术法之厉,江湖上,少有人敢得罪真正的风水大师。只不过,我们这一行讲究天道因果,不愿造杀孽。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善恶有报,大恶之人鬼神难近。除恶即为扬善,你若日后能站到那种高度就会明白了…”
唐宗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为师不与你说这些了。说了这么多,你可知道玄学五术里,最难的是哪一种?”
夏芍想了想,“师父还没解释‘山’呢,什么是山?山是最难的?”
唐宗伯笑了,“没错!最难的是山!山即为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秘术,也是最不容易达到的境界。说白了,就是凡人修仙道的功夫。自古修仙练道之士自称山门,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玄门有传承下来的吐纳养气的功法,也有人称之为气功,但并不全面。总之,只有真正学会了吐纳养气,才能沟通天地元气,布出真正的风水阵来,这才是正宗的风水师,绝非江湖上一些神棍可比。”
夏芍原本听到“修仙”一词,本能想笑,但越听越是笑不出来。因为气功她听说过,而且天地元气她用天眼也能见到,也就是说,师父口中所说的吐纳养气,修仙练道绝对是存在的,只不过现在这样的人已经极为稀少了。
夏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前世的她,大学毕了业就忙着找工作,在公司里辛苦打拼七年,成为一线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一员,何曾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群人?
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好像已经离上一世的人生很遥远了,可她明明才重生了半个多月而已。
夏芍抬头透过头顶稀松的枝叶看向天空,她知道,这一世,她的人生轨迹必然将是一番大的变化…
回过神来,夏芍不由打量起了唐宗伯,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花甲之年,脸上却一点皱纹也没有,精神也相当爽朗。听闻道家养气之法益寿延年,看起来果真不错。
“呵呵,好了好了。一下子跟你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住。不急,师父先教你吐纳养气的方法。”
夏芍点头,开始细心学了起来。
这天之后,夏芍便每天往山上跑,夏国喜尽管看不过去,但有周教授那天的一番大道理压着,他也不好反对。反正这孙女在家中待着,他也是自顾自的看电视、听收音机,跟孙女没多少话说,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了。倒是江淑惠心疼孙女,总唠叨她上山下山时注意别摔着,心里更是犯嘀咕,不知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她,让她每天都起个大早,往山上跑。
两位老人自然是不知道,自从上山习武养气,蜕变每时每刻都在夏芍身上发生着…
这期间转学的事也办理好了,寒假匆过,夏芍开学了。
第一卷 重生之始 第十四章 看相化灾
村里的小学就是一个大院儿,一排瓦房,五间屋子。十里村本来就不大,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学生总共一百来人,一个年级也就二十来人,一个班级就够了。这与在城里教育设施先进完善的学校比起来,确实是天差地别。
开学对于村子里的孩子们来说,自然是件盛事,今年就尤为显得隆重。一来是因为周教授在学校担任了教学工作,二来是因为夏芍这城里的孩子,转来村里上学了。
这无疑是一件稀奇事。
小孩子也是爱美的,尤其夏芍长得可爱,脸蛋儿白皙,是村子里经常在地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不能比的。
下了第一堂课,三年级的教室就被挤满了,夏芍小姑娘被强力围观了。
“去去去!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刘翠翠拨开人群,挡在夏芍身边说道,“你们干嘛?可别吓着我妹子。她胆子小,被你们吓哭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她比夏芍大两岁,今年已经是上五年级下学期了。刘翠翠长得高高瘦瘦,比同龄孩子都高些,加上性子泼辣,说话自然是有力度的。
只是,对于现在正是顽皮年纪的男孩子们来说,就算不上威胁了。
“翠翠,你干嘛说的好像我们要欺负她似的,城里的女孩子就是胆子小,这么多人看看咋了?又不吃了她。”
说话的是老杜叔的儿子杜平,同样上五年级,比刘翠翠还要高出一点去,黑瘦的男生,眼睛挺亮,就是皮了点,村子里不折不扣的孩子王。
前世,杜平就喜欢欺负夏芍,但只是男生对于女生的捉弄,每回回老家,他都得惹一惹夏芍,非要把她惹哭不可,每回都是刘翠翠替她出头,跟个男孩子打得不可开交。
小时候,夏芍可是很讨厌杜平的,回老家总是躲着他。但此时在夏芍看来,这其实就是这个年纪男孩子都有的心理特点,觉得哪个女生好玩,就欺负一下,其实倒也没有坏心思。
“好啊,你想玩什么?”
夏芍开了口,却把刘翠翠和杜平吓了一跳。她、她接话了?她平时不都很少开口的么?
“芍子,你别怕他,我帮你…”
“翠翠姐,没事的。”夏芍笑着站起来,大方问道,“你想玩什么?”
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杜平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了,半晌抓了抓脑袋说道:“你们城里的孩子玩的那些都没劲!我们玩比武,翻跟头!你行吗?”
“比武?”夏芍笑了。
从过年至今一个多月,她可是每天都在山上习武养气,虽然时间不长,但练的可是正宗内家功夫,别看师父他老人家腿脚不好,手上功夫却是极厉害的,她每天都得从他手上过个一两百招才算完,每次都累得爬都爬不起来。论比武的话,这一百来个小毛头或许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夏芍自然不会跟个孩子使气较量,于是她说道:“我是女生,你是男生。你跟我比,赢了也不算本事。不如你跟学校里的男孩子们比比,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最厉害的。”
杜平是个直心眼,哪里比得过夏芍阿姨的腹黑,顿时就被激将法虏获,忘了原本的初衷了。
“行!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最厉害的!”杜平手一挥,顿时人都涌去了外头。
教室外的大院子里,男孩子都被揪了出来,比赛翻跟头。
规则很简单,计数,谁翻的最多谁赢。
杜平先来,这小子有点本事,足足翻了58个跟头,直到头晕眼花,累得满头大汗坐到地上才算完。
之后的男孩子,即便是看着比他高比他结实的,也没有超过这个数的。学校里一百来个孩子,都是村子里的,相互间都熟悉,大院里叫好声此起彼伏。人一个一个的比下去,杜平脸上的骄傲笑意越盛,看向夏芍的眼神都带着邀功。
夏芍只笑不语,内心却是感慨,这样的没有杂质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她居然还能有幸再经历一回…
渐渐的,人都差不多比完了,杜平始终保持着最高纪录,他确实是村子里实至名归的孩子王。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胖墩。
胖墩是周旺家的儿子,跟夏芍同岁,大名叫周铭旭,名字是不错,就是长得太胖。将近一百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走路都呼哧呼哧地喘,哪里能翻得起跟头?
他自己也懦懦地摆手,“我、我不会翻跟头…”
“胖墩!你是不是不敢啊?祥子才翻了两个都翻了,你要是连一个都不敢翻,那你就太孬种了!”杜平已经歇息了过来,从地上翻起来说道。
这个年代,村子里的孩子大多都很朴实,不然就凭周教授这层关系,胖墩今天躲也躲过去了。可惜孩子们不认这个理儿,胖墩虽然胆小,可也是有自尊心的,虽然眼底有着怯懦的神色,却还是挪着步子站到了大院的中央。
“先说好了,我、我要是翻不过,你们不许笑…”
“我们不笑,敢翻就是好样的。”杜平一副很讲义气的模样说道。
“那好,我翻…”胖墩盯着地上,咕咚咽了口唾沫,眼神发怯,表情纠结。
四周都是孩子们的起哄叫好声,人堆里,夏芍却是微微一愣。
“嗯?”
此时,胖墩在夏芍眼里,眼角、嘴角略微下垂,表情纠结愁苦,印堂略微有一层灰蒙蒙的颜色,这是事不顺遂、且有灾的征兆。
这个假期来,夏芍除了在山上习武养气,也跟唐宗伯学了些相面的粗浅知识。她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和灵魂,理解能力自然好很多,所以她的悟性和接受能力让唐宗伯都很吃惊。
从相学上来讲,一个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时常有一些细小的变化。厉害的相师可以凭着这些细微之处断人近来吉凶,连占卜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