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前的沙场上,依旧只有特训营有资格站着,全军只是集结在四周,目光炽热。
特训营昨夜全体出营,军师在点将台上点齐兵马时,全军才知道特训营竟要去揍骁骑营!昨晚一整宿,水师大营里睡着的没几人,羡慕、激动、期盼、担忧,熬到天明,骁骑营来堵门时,那些出身西北军的都尉们要四大营严守营区,只点齐了前营的人马与骁骑营隔着辕门对峙,险些要打起来时,豹骑营的人从山里出来了。
当看见豹骑营那两千多人灰头土脸的样子时,当看见都督带着特训营将那些带回来的长刀挂满辕门时,全军沸腾了!
特训营才苦训了半个来月,就把骁骑营揍成了这副熊样子,啥叫扬眉吐气?这就是!
而此刻,除了前营仍在与骁骑营对峙外,其余人都到了沙场,听战后总结。
“辛苦了,赢得漂亮。”暮青平时冷淡寡言,能得她一句夸奖,特训营的人乐开了花,但暮青随即便话锋一转,问,“你们才特训了半月有余,知道为何昨夜能赢骁骑营吗?”
“都督练兵厉害!”
“我们训练刻苦!”
“骁骑营太怂了!”
“错!”此话出自章同之口,“你们说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昨夜军师用兵如神,官道诱敌,攻敌不备,林中制敌,攻敌短处;知道你等特训时日尚短,但身体耐力比久未经战事疏于操练的骁骑营要好,因此嘱咐你等占据半山坡的地形,诱敌之时消耗敌军体力,对敌之时一展你等所长,对战之后立即撤离隐蔽,为的是以防敌军用人海战术消磨你们的体力。命你们取走兵刃,为的是打击震慑敌军士气。昨夜之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利用地形扬我之长制敌之短,甚至连敌军的士气都算计到了,乃是军师用兵如神之功!”
特训营的兵听得一愣一愣的,昨天都督只带了百人出营,他们羡慕得心里发痒,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夜里沙场战鼓响起,军师执都督帅印命他们出营夜战,他们这才知道都督不是带人出去看风景接军需的,而是出营揍骁骑营的。绊马索、制敌策,这些都是军师安排的,但他们昨夜因惊喜庆幸,谁都不曾想过兵法之事,如今章都尉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军师之功!
“没错!”暮青颔首,章同是武将之子,读过兵书,擅知战事,特训营的兵们昨夜比他出风头,但比起他来,他们还有很多要学的。她转头看向韩其初,道,“先生请上来。”
韩其初儒雅一笑,朝暮青一揖,这才缓步上了点将台。
“一军不可无帅,亦不可无军师,今日起,我正式拜韩先生为江北水师的军师!日后水师全军,见军师者如见主帅,不得轻视,失礼者军法论处!”暮青高声道。
这才是她今天的目的。
她回来水师大营后,一直没有拜韩其初为军师,那是因为自古文武相轻,韩其初对水师无战功,全军未必服他,即便特训营的兵叫他一声军师,也多不把他这一介书生放在心上,所以昨夜之战目的有二:一是检验特训营的短期特训成果,提高水师士气;二是给韩其初一个用兵的机会,名正言顺地拜他为军师!
韩其初在西北时,原本有在鲁大帐下效力的机会,但他放弃了,跟在她身边当了半年挂名的亲兵,如今她已是江北水师都督,也该让他一展所长了。
“见过军师!”万军齐喝,声势震天。
暮青见此,心中大石落了一块,有了军师,日后用兵之事都交给韩其初,有能者替她分担,她肩上的担子也会轻了些。
“昨夜之胜,与你们这段日子以来的辛苦特训也分不开,你们有所长,军师才能用之制敌军之短,你们若连长处都没有,军师也无可用兵。昨夜辛苦了,今天上午全营歇息,中午伙头营里加几道好菜,下午安装新的练兵器材,明天继续特训!”暮青不擅长激励人心,但为了练出这支水师,她在克服,在努力摸索。
军中不得饮酒,加菜就等于庆功了,特训营全体欢呼,但想起练兵器材都有些发怔,“都督,那批军需不是送回盛京城了吗?骁骑营的人还堵在咱们辕门口呢,下午能送得进来?要不要咱们出营去接?”
特训营还没打够,巴不得骁骑营阻挠军需运送,他们好借口再把人揍一顿!
暮青跃下点将台扬长而去,清音透过背影传来,绝了特训营的念头,“晌午朝中就会派人送来。”
此话听得特训营众人面面相觑,朝中?
瞎扯吧?
*
晌午时分,特训营正用午饭,一军御林卫来了水师大营。
骁骑营将军陈汉一见御林卫的大旗,顿时面露喜色——总算来了!
“李将军!”陈汉一眼就看见了御前侍卫长李朝荣,欣喜迎上前去,刚到了跟前儿便摆出一张苦脸来,“您可来了!江北水师心无朝律,辱犯我骁骑大营,此乃拥兵自重之罪,实有谋逆之嫌!朝中应将江北水师都督革职问罪,满…”
“陈将军。”李朝荣打断了陈汉,目光如冷剑出鞘,锋锐雪寒,“我们是奉旨来给江北水师送军需的。”
“什、什么?”陈汉怔了半晌,险些咬了舌头!
骁骑营的人往后一瞧,果然见御林军后面跟着的是一队马车!
怎会这样?
“李将军,这是为何?”陈汉铁青着脸问。
“对!为何?”骁骑营的人纷纷喝问,万军骑在战马上堵在水师大营门口,眼看着便要哗怒。
“此乃朝中之意。”李朝荣面不改色,“不过,陈将军如果真的不清楚朝中为何有此意,你可以看看身后。”
身后?
陈汉和骁骑营的人都转头往后看,可身后除了水师大营,什么也没有。但一道辕门之后,水师北大营的万余将士肃立,军姿挺拔如高山,盛京三月山风仍凉,那军姿让人想起山上的雪松。
御林军在前,送的是水师的军需,前营的将士却不见得意,任辕门前骁骑营吵嚷成团,他们巍然不动。
他们没有受过特训,这军姿是在沙场上观练时从特训营的人身上偷学来的。这半个多月以来,都督命令全军不得私自操练,但她不知道的是,每到夜里入帐后,全军不知有多少人站在营帐里练军姿、练格斗、练那些让他们羡慕的眼馋的心热的对战技能。他们不想落下特训营太远,不想服输,不想再被人当成新兵,他们也想配得起军人二字。
这军姿,他们平时去沙场观练时不敢站,此刻却必须要站,哪怕担着违反军令的风险,不为别的,就为了在朝廷的人面前给都督争个脸面!
当初在呼查草原上,都督救过他们的命,今天他们只想给她长长脸!
“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还各有优劣,何况不是一个娘胎里生的。”李朝荣冷嘲一笑,军姿军纪就可看出优劣了,别的还用提吗?
“陈将军,我劝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回营的好,这会儿圣旨应该到了骁骑营了。”
“什、什么圣旨?”
“你说呢?听说你们骁骑营的精锐虎骑被人扒光了吊在树上吹了一夜山风,豹骑营的刀兵一晚上被人夺了个精光挂到了辕门前,骁骑营是龙武卫的精锐之师,江北水师是刚改建的,兵是新兵,练兵连一个月都没有,吃此败绩,你说朝中会赏谁罚谁?”李朝荣冷冷问,此事惊了朝中不少人,正是因为水师这等惊人的练兵之效,朝中才不追究的。
陈汉的脸色由青转白,李朝荣说的是朝中赏谁罚谁,没说圣上赏谁罚谁,即是说这道圣旨是元相国之意。
陈汉的心都凉了,官位不保,哪还再有心思跟水师较劲?骑上战马就失魂落魄的带着骁骑营回去了。
李朝荣命人开了辕门,亲自将军需护送进了大营。
暮青到沙场上查验了那批练兵器械,工艺有差,这批器械远不如她记忆中的那些精致,但能打造出来已经不错了,能用就行,暮青要求并不高。
“李将军辛苦了。”暮青道。
“奉旨办差,不敢言苦。”李朝荣答此话时有些诧异,记得初见姑娘时,她还清冷如霜,如今竟会关怀人了。
“那就替我谢谢圣上吧。”暮青又道。
李朝荣性情沉静,喜怒轻易不露,听闻此言却低头咳了一声,“您还是亲自回去谢圣上吧。”
“那还得半个月,特训结束了,我才能回城一趟。”暮青此言之意是让李朝荣传个话。
李朝荣会意,笑着一抱军拳,转身便走了。待走出水师大营,上马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想起当初。当初,姑娘还需要主子放手才能去西北从军,如今却已经走到这等地步了。
不足一年的时日…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三月了,盛京的天儿该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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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七夕,怎么能没点儿悲伤的故事?
今天,元宝爹说:“七夕节,我们应该带元宝出去逛逛。”
我一想,也是!一家三口的第一个七夕节要好好过,于是穿衣、化妆、对镜臭美一个小时,高高兴兴抱过娃来,结果——
元宝盯着我,看啊看啊看,眼不眨,脸不笑,表情严肃,眼神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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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严肃脸)看看看
这个时候,我应景儿的想起了一道数学题:求心理阴影的面积!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翻译!
李朝荣来送军需时正值晌午,他走之后,暮青便去了伙头营。自从来了军中,她一直是到伙头营里和将士们一同用饭,从不在军帐里开小灶。
伙头营里,特训营正吃着聊着,热火朝天。自从特训开始,特训营特别辟了几个营帐用饭,跟全军分开。他们的伙食跟全军不一样,以前在西北时,全军的伙食多是炖菜烙饼,少见荤腥,只有将领才有肉菜吃。到了盛京后也差不多,但特训以来,特训营的伙食就提高到了将领的级别,鸡鸭鱼肉瓜果时蔬都有,一些家境贫寒的少年兵丁这些日子里吃的肉菜比十几年都多。
全军每到饭时就往特训营的小伙房里看,可惜闻得见吃不着,只能盼着一个月早点过去,日后也天天吃香喝辣。
今儿中午伙头营里加的菜是这时节少有的蔬菜,从江南运过来的,盛京天暖前,这些时蔬只供应宫里和王侯公卿府邸,步惜欢和元修都命人送了不少来,本是给暮青吃的,却被她一顿就全送进了特训营的嘴里。
方才暮青出去时,特训营已经知道是军需送来了,见暮青回来,少年们眼神发亮,问:“都督,您还真神了!说晌午送到就晌午送到,您咋知道朝中会给咱护送军需?”
“对啊,咱们把骁骑营给揍了,朝中咋不处置咱们?”
暮青坐到将领们那桌低头吃饭,头也不抬,“因为不是只有骁骑营才会写奏折,我们也会。”
全营一愣,有人问:“都督啥时候写的奏折?”
“早写好了。”血影来信说练兵器械督造好的那天,韩其初到她帐中议事,他们就把善后之事一并考虑了,次日就让月杀送进了城中,就等着战事一发,第二天就以都督府的名义往朝中递折子。她和韩其初早就料到了陈汉会递奏折弹劾水师大营,但他半夜将奏折送到城下也进不了城,只能等早晨城门开了,派人弛进城中,过外城、内城,再到宫门,等折子递进宫中,估计都快散朝了。而水师大营的奏折从都督府里递出去,宫门未开就能递到,时辰上不知比骁骑营早了多少。
“那奏折里写着啥?”又有人问。特训营的兵出身贫寒,听朝事写奏章这等事在他们眼里都是大官儿干的,一说起朝事来,个个好奇。
“军师拟的,你们问他。”暮青低头扒饭。
全营的目光顿时聚在韩其初身上,韩其初放下碗筷,笑容谦和,“奏折上说,去年边外,侯爷得一野马,久驯不化,后沐陛下恩泽而化,随师还朝,放居于野。骁骑营偶遇神驹,甚喜,然捕而不获,遂迁怒水师,吵扰不休。微臣奉旨练兵,受命以来,日夜忧劳,常以居安思危自醒,唯恐练兵不效,有负朝廷所托。臣闻兵法有言:‘久练成兵,久战成军!’水师新建,不淬血火,难以成军。臣闻骁骑精锐,故行演练之事,以达磨练两军之效。肺腑之言,望君明知!”
韩其初只说了个大意,全营却都傻了眼,石大海问:“军师,你说的是啥意思?俺咋听得头晕?”
暮青看了韩其初一眼,好好的一个让将士们心服的机会,他非要文绉绉!
“军师之意有四!其一,神驹是圣上的,骁骑营抓的是圣上的马,骂的却是水师——有病!”
噗!
章同一口把饭喷了。
“其二,你们让我们练兵,只练不打花架子,骁骑营号称精锐,我们就要挑他揍——自找的!”
“其三,我们天天担心练兵不利会对不起朝廷,骁骑营被打成这副熊样子是自己练兵不利,好意思上奏弹劾我们——要脸不?”
“其四,骁骑营久不经战事,我们揍他们是为了共同增加实战经验。人得居安思危,看看这一仗骁骑营的败绩,想想将来战事若起,他们护不护得住京师——忠言逆耳,自己琢磨吧!”
全营再次傻了眼,没过多久,只听噗噗的喷饭之声,石大海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意思,军师,你直说俺们不就懂了?”
韩其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苦笑道:“都督!”
暮青放下碗筷,起身就走,“一个时辰后,沙场集合。”
昨晚一夜没睡,暮青给特训营留了午睡的时辰,自己也打算回军中大帐去睡会儿,走到大帐门口,却愣了愣。
一匹野马正在她帐前吃草。
卿卿?
卿卿向来独来独往,它来了中军大帐,必是有事。
“对不住,不是忘了与你之约,而是昨夜之战是在山里,你不适合进山。”今天辕门外骁骑营声势太大,暮青猜想是惊动了卿卿,它应该是为此事而来。
果然,它专心低头吃草,只给她一个马屁股看。
“再过半个月,我要回盛京城里一趟,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住一晚。”暮青提出补偿方案。
卿卿还是只给她马屁股看,把她营帐前刚长出的草都吃光了才昂起头来,甩着马尾巴走了。暮青看不出这是同意与否,只决定回盛京城前去湖边寻它,随后便进帐午憩,一个时辰后去了沙场。
那些练兵的器械里有高低单双杠、绳网以及各类障碍物,暮青还命血影督造了滑降索,命人安在了大泽湖对面的绝壁之上,这些新的训练器材特训营里的人都未见过,但除了滑降索,其余的都很好掌握,半个月的枯燥特训后总算有了新的项目,虽然依旧苦累,但好歹花样多,不枯燥。
新的特训开始后,暮青放出话去,半个月后考核,综合成绩优异的前一百人可跟她回盛京城里游玩一日。
特训营里的少年们为此嗷嗷拼命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骁骑营没再来骂营,听说骁骑营的将军陈汉和虎豹两个精骑营的都尉都被罚了,陈汉被罚去看马场,罪名是抢天子的马!而豹骑营的都尉被革职,最惨的虎骑营,虎骑营的都尉连同那夜抢夺军需的百人被扒光吊在树上,豹骑营的人进山追水师时发现了他们,救回去后人直接送进了医帐,伤了身子丢了颜面又得了风寒,本已是凄惨之事,次日陈汉领旨被贬时,这百人直接被从医帐里拖到了沙场上,虎骑营的都尉以抢夺军需之罪问斩,其余百人军棍五十,自军籍中除名,撵出军营发落回原籍!
暮青听说此事时颇为无语,抢夺军需乃是重罪,按律当斩,陈汉都该是死罪,人只被贬去了马场,想必是出身高贵,杀不得。而虎骑营的都尉就成了那替罪羊!这倒罢了,让暮青无语的是,那百人打军棍时,行刑的并非骁骑营的执法军,而是宫里的人,监刑的是步惜欢身边的大太监范通。
这人定是恼她看了那百人,不然怎会让范通监刑?
新的骁骑营将军还没上任,朝中正为这肥缺你争我抢。
此事与暮青无关,但日子离特训结束一天天近了,要回盛京城了,她忽然心情复杂了起来,似归乡之情,盼归,却近乡情怯,怕归。这心情离回城那日越近便越是浓烈,回城那日,水师大营外飘起了春雨。
春雨如毛,漫山柳黄,暮青到湖边寻了卿卿,刚走上山坡,便见坡下跪了二十来人,赤膊负荆,跪如雕石。
“何意?”暮青立在山坡上,冷冷问。
“末将们负荆请罪,望都督留我等在军中,他日战死沙场,不负此生披这一回军袍!”四大营的军侯领着西北军出身的都尉们请留,自那日暮青沙场立威已过去了一个月,老熊等人养了一个月的伤,如今已经见好了。他们都听说了元修的决定,前些日子特训,他们不敢叨扰,备受煎熬的等到了今日。
今日,暮青就要回盛京城,若见了大将军,她不打算留下他们,他们就会从军中退伍。
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无论是西北军还是水师,他们都不想走,只要能穿着这身军袍,战死沙场也甘愿!
“负了你们这身军袍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暮青道。
“末将们知道,以前是末将们糊涂胡闹,还望都督再给末将们一次机会,只要能留下,都督说啥末将们都干!”卢景山道。
其余人等附和苦求,细雨湿了那些浓眉粗脸,眼眶里浸了雨水,久压不落,逼得眼神烧炽。
黑云压营,湖风湿寒,滚滚闷雷如鼓声,暮青立在土坡上看着曾在关外奋勇拼杀过的有志儿郎们,半晌,道:“好。”
卢景山和老熊等人抬头,眼里逼出喜意,暮青却又道:“但需约法三章。”
“都督请说!”
“一,你们严重违反军纪,降职处分!军侯降成都尉,都尉降成兵丁;二,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西北军的将领,而是江北水师的人,需尊我为都督,听从我的军令;三,我从盛京回来后,你们需与全军一同操练,考核通过,你们留下,考核不过,你们走人!”
众将领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暮青需要选拔嫡系将领,而他们是西北军的旧部,没有占着将领之位的道理。暮青其实可以以他们违反军纪不忘旧帅为由将他们退给元修,但她让他们留了下来。
能留下就已经不错了。
“末将们领命!”众将领躬身垂首。
暮青没再说话,下了山坡便走了,这些将领此前一心想回西北,如今又苦求留下,必是元修不要他们了。水师只有一年的时日可练兵,一年之后,她必有险,到时水师很可能面临着战事。一年的时日练兵尚可,培养将领太难了,若能将这些在西北边关久经沙场的将领们收服住,对水师有益。
暮青边想边带着卿卿出了大营,她的战马已备在辕门外,百名特训营的将士已经各自立在马旁,整装待发。
章同没有来,他的综合考核成绩全营第一,却想留在营中看家。暮青知道,眼下水师将领不足,又刚刚得罪了骁骑营,章同是怕她一走,骁骑营会来偷袭。
韩其初也没来,他是军师,需留在中军大帐里坐镇,如遇紧急事态,也好调兵遣将速速处置。
暮青带上了百名特训营的兵,带上了月杀、刘黑子和石大海,到了辕门,一声令下:“走!”
她率先上马,刚坐上马背,忽觉小腹针扎般疼痛,不觉面色一白,眉头一皱。
“怎么?”月杀问。
“没事。”腹痛只是片刻,随即便没再发作,春雨湿寒,许是她体内寒气未清所致,“急行军,傍晚前赶到城中!”
说罢,暮青扬鞭策马,身旁一匹神驹与她的战马一同驰出大营,月杀等亲卫率百名特训营的兵随后跟上,一行人向着盛京城而去!
------题外话------
陛下:青青要归了。
某今:嗯。
陛下:朕与爱卿有一话相叙。
某今:说!
陛下:朕不是吃素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你为我
霢霂潇潇,两岸新绿,万里云罗里坐落着巍巍古城。傍晚时分,雁北飞,人归来,百名高坐战马束装披甲的将士惊了城门口排队进城的百姓。
盛京城里的百姓见惯了驰冲城门的将士,没见过在百姓身后排队的,见惯了高坐马背得意谈笑的,没见过目光如铁军容整肃的。
为首的将领是个少年,白袍银甲,银冠虎靴,束发如旗,貌不惊人,却英姿清卓。
少年身旁跟着一匹骏马,其身量高出同行的战马半头,身白如雪,耳蹄如墨。时值傍晚,黑云压城,天边起了云龙,风电将至,骏马傲立城门口,昂首迎烈电,蹄踏旧时都,那神骏傲物之态,一眼知是匹神驹!
少年身后跟着百人,风驰雨密,扫打脸庞,将士们端坐马背,风摧不动挺直的腰背,雨浇不熄如铁的意志,区区百人,如见一支铁军!
这队伍,这军容,看得守城的兵丁都像被摄了魂儿,水师递军符腰牌进城时,那兵丁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哟!都督,您这是要带水师的各位爷进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