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萧无畏被萧旋那等娇羞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林崇明立马有些子尴尬不已,不过么,林崇明毕竟不是寻常人,只略一失态便即回过了神来,同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爷,今日可是出了意外么?”哥俩个相对大笑了一阵子之后,林崇明率先停了下来,饶有深意地看了萧无畏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道。
“嗯,是有些意外…”萧无畏也没隐瞒,大步走进亭子间,盘腿坐在了原先萧旋的位置上,将今日被王皇后召见的事情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手一翻,一面小铁牌已出现在掌中,一抖手,将铁牌轻轻地掷到了林崇明的桌子上,面色阴冷地道:“这铁牌乃是当初‘关中三寇’一役时一名神秘杀手所有,林兄看这铁牌可有甚蹊跷么?”
“哦?”当初萧无畏遇刺之事林崇明自是知晓,但却从不曾听萧无畏说起过此事,也没见萧无畏拿出过这面小铁牌,此时见萧无畏话里有话,不由地好奇心起,将那面小铁牌拿在了手中,翻看了好一阵子,却始终不得其要,这便略一沉吟道:“莫非今日王爷又见到于此相关之事物么?”
“嘿,林兄果然高明,正是如此。”萧无畏对于林崇明之机敏向来便佩服得很,此时见林崇明一语便中了的,一击掌感慨了一声之后,这才接着道:“本王在一人身上也瞧见了相似的印记,不同的是那人所有的是一面佩玉,这人便是毓安宫王副主事!”
林崇明一听此言,眉头立马深锁了起来,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手指敲打着面前的几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看着萧无畏道:“王爷打算如何做?”
如何做?这个问题萧无畏也在问着自己,实际上,自发现王皇后有着强悍的武功,又发现王副主事与那名神秘刺客有关联之后,萧无畏便已隐隐猜到了王皇后只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其座下极有可能有着一股庞大的势力在,面对这等样人,萧无畏也不清楚究竟该如何应对方好了——萧无畏先前所有的安排全都建立在太子必定会被废黜的基础上的,如今有着王皇后这等强力人物的支持,这个基础显然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对于下一步该如何调整萧无畏不免有些子茫然了,被林崇明这么一问,萧无畏的心立马乱到了极点,半晌无语…
第一百六十一章原来如此
萧无畏一向是个很有主见之人,个性也偏强硬一类,往日里嬉笑怒骂向来无所忌惮,却从来少有迷茫失措的时分,然则此时面对着看不清前路的迷局,萧无畏是打心眼里觉得迷茫了,他不清楚自己早先所作的一切布置究竟是对还是错,也想不清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心乱如麻之下,眉头已是深深地锁了起来。
“王爷怕了么?”林崇明年级虽轻,可论及智谋,却是当今天下难得的人物,只看了萧无畏一眼,便已清楚了萧无畏心中的迷茫之所在,也没急着出言点醒,而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怕?好像是有那么一丁点,尽管萧无畏自己不想承认,可却骗不了自个儿的心,且不论王皇后手下的势力究竟如何,便是其本人的武功便足以令萧无畏忌惮不已——别人或许不清楚一名宗师境界的高手有多可怕,可萧无畏心里头却跟明镜似地,那已几乎是战神一般的人物了,并非人力可以抗拒得了的,尽管萧无畏的父母乃至师傅全都是十大宗师之一,可惜他萧无畏本人却暂时没那个能耐,面对着宗师级别的高手,强自要说不怕,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了的,然则怕有用么?很显然,除了弱了自己的气势之外,压根儿就于事无补罢。
“有用么?”萧无畏一向视林崇明为绝对可靠的依仗,自是不会对其有所隐瞒,这便眉头一扬,反问了一句道。
“哦?哈哈哈…”林崇明放声大笑了起来道:“王爷知道怕便好,心中常存畏惧感,方不致得意而忘形,有些事急不得,慢慢看去自也无妨。”
“嗯,话虽如此,然则太子若是有王皇后死保,那…”萧无畏并未因林崇明的宽慰之语而松弛下来,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略带一丝彷徨地说道。
“不妨事,那该是今上操心的事情,王爷何须顾虑太多,总而言之,烂泥是扶不上墙的,王爷以为如何?”林崇明自是清楚萧无畏在担心些甚子,这便笑着提点了一句。
“也是,呵呵,咸吃萝卜淡操心,本王想得太多了。”经林崇明这么一提点,萧无畏隐约间已瞅见了迷雾背后的一丝真相,心情为之一松,哈哈一笑,原先的迷茫就此一扫而空,只不过对于下一步该如何走,心里头还是有些子不确定,这便沉吟着问道:“依林兄看来,王皇后今日此番做作之用心何在?”
“王爷以为呢?”林崇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唔,应该是震慑罢,左右是想让本王离太子远些。”对于这个问题萧无畏自是曾细细地想过,一听林崇明反问,自是顺口便答了出来。
一听萧无畏如此作答,林崇明便即笑了起来,微微地摇了下头道:“震慑之意纵或有之,不过更多的怕是要以此举来混淆诸皇子之视线罢了。”
“嗯?”萧无畏毕竟不是平庸之辈,一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自上回张烨武一案之后,太子便失了势,诸皇子如今都已不怎么将太子放在眼中,全都顾着各自争权夺利,相互暗下黑手,不过么,却也没有完全放松对太子的戒备之心,此番王皇后再来上这么一手厚赏,在外人眼里,这就是太子向萧无畏认输的表示,换句话说,那就是表明太子已再无折腾之心,诸皇子没了顾忌之后,暗下黑手只怕很快便会转化成大打出手了,真到了诸皇子混战之时,太子其实反倒安全了,若是太子能潜心努力经营的话,未必就不能趁乱崛起。
“嘿嘿,只怕太子那厮未必就能体会得了王皇后的苦心。”对于太子的能耐萧无畏从来就没有看好过,这便不屑地撇了下嘴,冷笑着说道。
很显然,对于萧无畏的这个判断,林崇明心里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此时见萧无畏如此说法,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作点评。
“呵,小王就不打搅林兄赏雪了,告辞,告辞!”尽管心里头还存着不少的谜团,然则最重要的问题既然已解决,剩下的事儿也只能慢慢再去摸索,萧无畏心情好转之下,取笑了林崇明一句,也不给林崇明反击的机会,一闪身,人已飞纵出了后花园。
林崇明哪会不知晓萧无畏话中所指,俊脸不由地便是一红,待要分辨,却见萧无畏已跑得没了影,无奈之余,也只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再次拿起了玉萧,凑到了唇边,轻轻地奏鸣了起来,幽雅的萧音在漫天的大雪中轻扬飞洒地荡漾了开去…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起风了,呼啸的北风中雪也愈发大了不少,漫天狂舞的雪花击打在瓦面上,竟有如下了冰雹似地,噼哩叭啦地响个不停,这令本就心绪不佳的苏紫烟更多了几分的惆怅。
一个月了,自进了王府,到如今已是整整一个月了,可苏紫烟依旧还是有些个不太适应,倒不是用度上有什么缺憾,也不是因着王府的规矩大,实际上,萧无畏这头一向没啥太多的规矩,在用度上更是从来不限制着众人,该有的享受比起普通富贵人家也不知强了多少倍,哪怕似苏紫烟这般打小了起所生活的刘铁涛府邸也比不上项王府这般奢华,然则苏紫烟的心里头却依旧有着抹不去的失落感。
失落是种感觉,一旦起了,再要想抹去,却是千难万难,哪怕苏紫烟内心里知晓不该有所失落,因为那根本于事无补,然则道理归道理,有些事情却是道理所无法解释得了的——萧无畏身边女人多,这一条苏紫烟自是一早便知晓的,却也不会介意;萧无畏心很大,事情很多,实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侧,这一点苏紫烟也能理解,只要萧无畏心中有自己,苏紫烟便已是心满意足了,很显然,在这一方面萧无畏也没让苏紫烟失望,真正令苏紫烟心烦的是如今的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绝不是苏紫烟想要的生活,可究竟该如何改变现状,苏紫烟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因萧无畏从来不将王府外的事情带回府中,也从不跟女孩们谈论正事,这令苏紫烟想要帮萧无畏分忧都无从做起。
“小烟儿,想甚子呢?”就在苏紫烟想得入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萧无畏那戏谑的话语,这才豁然惊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入眼便见萧无畏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榻前,身上兀自有着朵朵未溶的雪花。
“啊,王爷,您…”苏紫烟忙一挺身,要从锦被里坐将起来,却不料萧无畏坏坏地一笑,突然用冰冷的手在苏紫烟的脖颈间抹了一把,那冰凉之意登时令措不及防的苏紫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红着脸白了萧无畏一眼,那娇羞的样子登时惹得萧无畏一阵大笑。
“讨厌。”苏紫烟轻轻地呸了一口,起了身,温柔地伸出手来,帮萧无畏掸去了身上的雪花,动作轻柔无比,那一阵阵的幽香袭来,萧无畏不由地深吸了口气,陶醉地一伸手,将苏紫烟揽进了怀中,头一低,凑将过去,只一叼,便已含住了两片鲜艳的红唇,舌尖一顶,熟门熟路地叩关而入,一阵大力的吮/吸,顷刻间便已令苏紫烟彻底迷失了过去,一阵衣帛撕裂声过后,酣战已起,一时间满室春光无限中…
“小烟儿,你有甚为难处尽可跟本王说,切莫闷在心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之后,萧无畏轻搂着苏紫烟的香肩,很是亲昵地轻拍着,口中柔和地说道。
“嗯。”苏紫烟懒散地在萧无畏的怀中轻轻地弹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似呻似吟的鼻音,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似乎还沉浸在先前的狂乱之中。
“傻烟儿。”萧无畏心细得很,哪会看不出苏紫烟心里头藏着事儿,此际感受着苏紫烟身上那惊人的弹性,心中柔情便有些个泛滥了起来,空着的一只手抬了起来,刮了下苏紫烟的小瑶鼻,一派豪气地说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有甚事本王都得担着,说罢,可不兴闷在心里。”
苏紫烟感受到了萧无畏那出自内心的关切,心情自是激荡了起来,一双眼朦胧地看着萧无畏那英挺的脸庞,幽幽地开口道:“王爷,妾身只是想帮您分忧。”
“这…”望着苏紫烟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萧无畏心里头不由地便起了些波澜——苏紫烟是个很有才干的女子,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刘铁涛所看重,这一点萧无畏心里头有数,然则萧无畏却有着自己的原则,那便是不将公事带到家中,故此,虽明知苏紫烟也是一番好意要帮自己分忧,可萧无畏却还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操心那些烦人的事务,只不过此时此刻拒绝的话却又不太好说不出口,不免便有些子犹豫了起来。
苏紫烟多精明的个人,哪怕萧无畏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她便已知晓了萧无畏心中所思,虽略有些子失望,可更多的是感受到萧无畏身上那浓浓的爱意,不由地便笑了起来,轻轻地低下了头,靠在萧无畏结实的胸口上,静静地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小烟儿,尔可曾听说过王皇后的传闻么?”萧无畏沉默了良久之后,略有些子艰难地开了口。
“嗯。”苏紫烟一听萧无畏这话,便已猜出萧无畏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一双眼瞬间便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精光,甜甜地笑了起来。
王皇后的事情萧无畏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其实并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等高层隐秘绝非江湖传言,哪怕苏紫烟原先主持过平卢在京的情报机构,萧无畏也不认为苏紫烟能知晓此等内幕,这一听苏紫烟居然真的有这方面的消息,大喜过望之余,紧赶着便追问道:“哦。真的么?快,说来听听。”
苏紫烟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旁生枝节,只是笑着道:“王爷不知道么,那王皇后与王妃娘娘本是同门师姐妹,曾相伴游历天下,后来双双嫁入皇室,早先间可是江湖美谈呢。”
什么?老娘的师姐?靠了,怪不得一身武功高得吓人,敢情是这么回事来着!一听苏紫烟之言,萧无畏这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后脑勺,对于自家老娘的往日更是好奇了几分,刚想着出言再多问问之际,却见苏紫烟轻抿了下唇,略带一丝迟疑地开口道:“王爷,妾身怀疑王皇后便是十大宗师中最神秘的刺客宗师魏武子!”
“啊…”萧无畏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嘴张得老大,愣愣地看着苏紫烟,实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妾身也只是猜测,当年家师曾对此有过推断,只是并无实证。”眼瞅着萧无畏震惊如此,苏紫烟紧赶着解释道。
“唔,那就说得通了,原来如此,难怪,难怪!”萧无畏将那名神秘杀手以及今日在王副主事身上所见到的玉佩联系在一起,再一想起王皇后一身高明得吓人的武功,心里头的疑云瞬间扫去了一大半,眼神闪烁中,对于下一步该如何走,已有了个相对清晰的明判…
第一百六十二章拍卖大会(上)
日子一天天地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已是弘玄十六年十二月初九,连下了数日的大雪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只是天依旧是阴沉沉地,没有一丝的阳光,阴冷得够呛,然则被大雪困了许久的人们却还是全都迫不及待地出了门,不少人一大早便紧赶着往马政署的方向拥了去,只因今日乃是传闻已久的马牌拍卖大会开始的日子,无数的人们都想知道这马牌大会究竟是怎么回事,也都在揣测着何等样人能将六块马牌收入囊中,当然了,内里等着看萧无畏笑话的自也不少,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日里,满京师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小小的马政署衙门上头。
兴奋?不,兴奋这个词表达不出萧无畏此时的心情,或许用激动来形容会更准确些,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萧无畏前前后后不知投入了多少的精力,也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算上贩马燕西时的磨难,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算过分,而今,这一切终于将有了回报,一旦诸事顺遂的话,萧无畏便可借此一举在朝堂中站稳脚跟,后头的发展自也就指日可待了的,问题是诸事能顺利么,萧无畏心里头其实还是有些子揣揣与忐忑。
紧张是自然的事情,哪怕萧无畏心理素质再高,然则遇到这等许胜不许败的事情,绝无可能随意得起来,好在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算顺利——在萧无畏原先的预计之中,最担心的是前来参与拍卖的人数不多,从而导致卖价不高,毕竟中原马贵是一回事,豢马又是另一回事,别看马价高,可养马乃是技术活,其成本也不算低,没个规模的话,很难有厚利可图,纵使萧无畏出台了不少的优惠政策,从统购到免税,再到后勤技术支持等等不一而足,问题是中原之地能大规模养马的地儿有限,萧无畏规划来规划去,拢共也就圈出了六个马场,除了京师这一头之外,其余的大多在边远之地,真正有钱者未必肯下重金去那等地方投资,哪怕萧无畏已奏请弘玄帝批准了安排驻军以保护马场之类的安全措施,却也一样不敢肯定能有应者云集的场面,可实际情况却令萧无畏大喜过望——截止至前日,前来报名参与投标的商家竟达到了近百这么个惊人的数字,不单京师商家纷纷响应,更有从山西、关中等地赶来的富商,便是连江南也有商贾前来参与,这等踊跃之情景着实令萧无畏欢欣鼓舞不已。
应者云集自然是好事,总比应者寥寥来得强,问题是来的人多了,这场面可就不好控制了,既不能冷了场,也不能太过火爆,若是万一炒作太过,导致马商无钱可赚的话,那问题可就大了,毕竟萧无畏虽说想靠马牌拍卖得些运作资金,但却绝不想因小而失大,倘若马商因利薄而消极怠工的话,最终的损失还是得马政署来承担,这其中的度该如何把握就很值得琢磨的了,更别说萧无畏还有些私心在其中——不单要保证唐大胖子能摘下一块马牌,还得保证早先答应二皇子萧如涛的一块也不能落空,如何做到看起来公平、公正、公开,着实令萧无畏头疼不已,尽管已做出了不少的相关安排,然则到时候究竟会不会出乱子萧无畏可不敢打十足的保票,一切的一切还得走着瞧才能见分晓。
紧张也好,激动也罢,该来的总是会来,辰时三刻,就在萧无畏与太仆寺少卿陈浩然以及左飞龙使叶不语等马政署高层就拍卖一事进行最后的部署之际,一名身着吉服的衙役从办公室外急步行了进来,高声禀报道:“禀王爷,吉时已至,请王爷训示!”
终于要开始了,那就来罢!萧无畏心头一阵狂跳,可脸色依旧平静得很,并没有急着训示,而是扫视了一下一众高层,语气平缓地道:“诸公对今日之安排可还有疑义否?”
“我等谨遵王爷之令。”事已至此,该说的都早已说透,陈浩然等人自是不会再有甚不同意见,各自躬身,齐声应答道。
“那好,奏乐迎宾!”一听众人都已无话可说,萧无畏豁然而立,猛地一拍文案,高声下令道。
萧无畏既下了令,一众人等自是不敢怠慢,早已在衙门外等待多时的鼓乐班子旋即奏响了迎宾曲,鼓乐喧天中,各地前来参与竞标的商家手持着大红请柬在马政署衙役们的引领之下鱼贯而入,直奔后堂,立马就见一硕大的彩棚几乎将整个后院都遮在了其中,绢花彩灯错落有致,显得格外的富丽与堂皇,然则众人却顾不得细看,只因荥阳王萧无畏领着马政署一众大小官员竟列队在彩棚门口笑脸相迎着,这令一众商旅们受宠若惊之下,自也不免有些个惶恐不安,不顾地上的泥泞便要跪倒在地,行大礼参见。
自古以来商人便无甚政治地位可言,纵使是以开明著称的大胤皇朝在这方面也不例外,一众商贾虽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背后也或多或少有着各路权贵们的支持,然则就本身的社会地位来说,却还是低得可怜,不说跟萧无畏这等天璜贵胄之辈相比,便是马政署的微末官吏们的地位也比商贾要高出一大截,这一见到萧无畏居然领着马政署的大小官吏们前来迎候,着实令众人很有些子担待不起的感受。
“诸公,本王不好虚礼,雪天泥泞,尽皆免礼罢。”萧无畏亲自出迎只是为了显示对众商贾的重视,却不是要摆威风,让众人受罪的,这一见众人要下跪,萧无畏立马上前一步,大袖子一挥,很是客气地吩咐了一句。
“王爷礼贤下士,我等恭敬不如从命罢,诸位都不必拘束了,且进场凭本事抢马牌去!”萧无畏话音一落,唐大胖子便从人丛中冒了出来,高声附和了一句,前面说的还是似模似样的人话,最后一句可就露出了马脚,简直就是个街头泼皮的语调,听得一众商贾们全都憋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这笑声一起,原本的惶恐与忐忑也就此烟消云散了开去。
嘿,这死胖子还真是的!萧无畏早先曾吩咐过唐大胖子该如何说话,可没想到话到了唐大胖子的口中却变了调,还真是令萧无畏很有些子哭笑不得的,不过么,能让一众商贾们就此放松下来,这效果倒是比原先预计的要好,自也就懒得跟唐大胖子多计较,这便笑着摆了下手道:“诸公,唐公子所言有理,今日能得诸公前来捧场,为我大胤之马政大计尽心尽力,小王深感荣幸之至,诸公,请!”
一众商贾虽都是冲着马牌这等垄断之经营而来的,可真到了萧无畏开口相邀时,却又都不免有些个瞻前顾后地不敢轻易动弹,倒是唐大胖子潇洒,嘿嘿一笑,大袖子一挥,当先向彩棚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诸位,再不赶快,好东西可就没了,走喽!”这等话语一出,登时再次惹得一众商贾们大笑不已,气氛融洽之余,众商贾也就不再多迟疑,笑呵呵地全都行进了彩棚之中,赫然便见彩棚里竟早已排好了座位,各自的位子前的几子上还有着名牌,标明了各商家的商号以及参与者的名姓,众人对于马政署准备周全自是惊讶不已,可也无人就此发表甚看法,各自按名牌入了座,等候着马牌拍卖之开始。
众商贾并没有等上多久,马牌的拍卖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就在众人刚刚坐定的当口,一身崭新官袍的叶不语便走到了彩棚中一个预先搭起了小高台上,环视了一下一众商贾,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道:“诸位,我马政署奉陛下旨意,为马政之复兴,特主持此番拍卖事宜,为公平计,所有拍卖条款以及相关政策优惠如下:其一,凡参与竞标者皆有中标之资格;其二,拍卖之马牌一共六块,五年内不再有所增加;其三,获马牌者,可依我大胤律令合理合法经营马场,前三年可免一切相关之赋税,后两年亦可获减半之优惠;其四,凡经营之马场皆由当地州军提供安全之保护,以免盗匪之袭击,所有转运之事宜皆由朝廷派兵护送;其五,所有中标者皆受我大胤律令保护,无论何人不得擅自剥夺,亦不准擅自转卖,违令者当以谋逆之大罪严惩不贷!其六,马牌之竞拍以自愿参与为原则,任何人不得强逼他人放弃拍卖之资格;其七,为保障中标者之利益,马牌拍卖设下限为十万两银子,上限则为二十五万两银子,若有多人出价相同,当可进入第二轮筛选,其筛选之机制由我马政署定夺,务求公正公开,以上七条为今日拍卖之原则,若有异议者可在一柱香时间内自行退场,来人,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