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小王,小王…”虽隔着层面纱,瞧不清唐悦雨的真容,可萧无畏却还是能察觉到唐悦雨的流泪,登时就慌了手脚,搓着手,尴尬万分地不知该如何劝说方好了。
唐悦雨本性坚强,并非是那等水作的女子,虽因感情强烈冲突而落了泪,可很快便强忍了下去,也没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痕,只是深吸了口气,平静地看着萧无畏道:“一时有感,径自失态,叫王爷见笑了,王爷之意,小女子已明了在心,此番前来,多有叨捞,小女子这便回去禀明父亲,定当解了约方好,断不叫王爷为难的。”话音一落,也不给萧无畏出言解说的机会,一转身,款款地走出了亭子,径自去了。
“唐…”萧无畏没想到唐悦雨竟说得如此之直接,一时间精神为之恍惚了一下,待得回过了神来,却见唐悦雨已去得远了,嘴角嚅动了几下,待要出言招呼,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说,整个人不由地便愣在了当场,不单没有解脱了的快感,反倒心中隐隐作疼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阴谋进行时(上)
十月的天已经有些冷了,冷冽的北风刮面生疼,纵使天上的日头尚算明艳,却也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行人们皆已将自身裹得个严严实实地,以抵挡那无处不在的寒冷,然则这点冷对于身为一品高手的季幕晚来说,压根儿就算不上甚大不了的事情,哪怕此际正是霜降之时,可季幕晚却依旧仅着一件单衣,敞着胸襟,如同雕塑一般屹立在阁楼的天台之上,任凭呼啸的狂风将一头长发吹得啪啪作响,却浑然不见季幕晚动弹上一下,一双深邃无比的眼死死地盯着北方的天空,似乎所有企盼之状。
天刚大亮,太阳虽已挂在了天上,可厚厚的云层却压得极低,灰蒙蒙地,令人压抑无比,往日里常在天空中盘旋的鸟群此时也不见了踪影,一派的死气沉沉,突然,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了北方的天空之上,赫然是一只急速飞行着的鹰隼,但见这只鹰隼在一路翱翔着到了京师的上空,绕着西城盘旋了一圈,迅即一头向着西城扎了下去,看那飞行的路线,竟是冲着屹立在阁楼天台上的季幕晚而去的。
来了,终于来了!眼瞅着鹰隼已到了近前,季幕晚魁梧的身子猛地震颤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左手,平直地伸了出去,脚下微微一沉,那鹰隼已落在了季幕晚的手臂之上,宽大的双翅扑腾了几下,收在了两侧,一双金黄色的鹰眼斜瞥着季幕晚,鹰啄一张,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叫声。
“贪吃的小畜牲,少不了你的!”一听到那鹰隼讨要的鸣叫声,季幕晚紧板着的脸上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空着的右手一扬,一大块肉干已凌空飞起,无巧不巧地落在了鹰嘴之前,那鹰隼喜悦地鸣叫了一声,鹰啄一张,已将肉干衔在了口中,待要抬爪去抓之际,季幕晚右手一抄,已将鹰爪上的一个小铁管取在了手中,左手一振,已将鹰隼抛到了一旁,也没管那鹰隼如何闹腾,有些子急不可耐地旋开了铁管上的按钮,取出了一张卷着的纸条。
“呼…”季幕晚没有急着摊开纸条,而是长出了口气,稳定了下心神,这才缓缓地将小纸条摊平了开来,露出了其上一个大字——杀!
字很大,占据了整张的纸条,顶天立地一般,由朱砂写就,通红似血,杀意十足,饶是季幕晚也算是久经杀伐之辈,可一见到这硕大的“杀”字,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原本略带笑意的脸瞬间便阴沉了下来,眼中精芒乱闪不已,呆立了良久之后,长出了口气,双手一振,纸条无声无息地化成了粉末,随风飘散了开去…
齐王萧如涛是个很严谨之人,话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既不好歌舞,也不喜渔色,对舞文弄墨同样兴趣缺缺,唯独下得一手好棋,可也不常下,然则每当有重要事情要决断之际,萧如涛总是会摆上一局,边思索棋路,边琢磨着事情,这已成了常例,但凡王府中人都知晓其事,故此,每当萧如涛吩咐摆棋之际,上下人等全都自觉地屏气凝神,谁也不敢放肆喧哗,否则的话,那一准没个好果子吃,此际,棋局既开,偌大的齐王府自是就此安静了下来,唯有书房附近时不时地响着落子的声音。
萧如涛最近很烦,别看刚封了个亲王,又开府建了衙,似乎形势一片大好,可实际上呢,恰恰相反——没封王前,一众兄弟们的眼睛全都瞄着太子,时不时地合起手来,给太子上点眼药,可自打封王之后,一众兄弟们反倒生分了许多,彼此提防得紧了些,私底下动手脚、下绊子,乃至互相拆台都渐渐多了起来,即便是原本的好兄弟萧如义也开始小动作频频,这原已令萧如涛烦透了心,今日一早,又得知自个儿派去领马牌拍卖资格的几个暗桩全被马政署给轰了出来,很显然,这完全就是萧无畏的主意,摆明了不给自己留面子,偏生萧如涛还就真拿萧无畏没太多的办法,自是令萧如涛烦上加烦。
养马能赚钱,这一点萧如涛自是知晓,然则养马所赚的那么点辛苦钱萧如涛压根儿就不看在眼中,别说岁入二、三十万,便是再多上几倍,就萧如涛如今的身家来说,也算不得甚了不得的事儿,可有没有马在手却是大不一样了的——要知道马乃是军备之首,若能借着养马的由头,训练出一支骑军来,那可就了不得了,而这也正是萧如涛千方百计地想要从马政署那儿搞到马牌的隐蔽心思,只可惜遇到了萧无畏那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万般的努力全都化成了泡影,萧如涛气恼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就此事重新通盘考虑上一番了,问题是要想从萧无畏那奸猾小子手中抢肉,又岂是件容易之事,饶是萧如涛想得头都疼了,也没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殿下,蜀王殿下来了。”棋到中局之际,王府管家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书房,凑到萧如涛身边,小心翼翼地低声禀报道。
“嗯。”萧如涛微微一皱眉头,头也不抬地吭了一声,只是冷漠地挥了下手。
“二哥,好戏要开锣了,哈哈,这回可有热闹看了!”管家尚未退下,蜀王萧如义已哈哈大笑着走进了书房中,浑然没管萧如涛的脸色如何,自顾自地随手搬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兴奋地嚷嚷着。
对于萧如义近来越来越放肆的举止,萧如涛心中早已有所不满,只不过不满归不满,如今萧如义也已是亲王,萧如涛自是不能再似从前那般轻易便出言训斥,这便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旋即展眉笑了起来道:“哦?何等大戏令四弟如此兴奋,且说来让愚兄也好生乐乐。”
“呵呵,好叫二哥得知,有人这会儿正算计着要取了萧无畏那厮的小命呢,哈,这回京师里可要热闹喽。”一听萧如涛发问,萧如义倒也干脆得很,兴奋地一击掌,乐呵呵地说道。
“嗯?”一听此言,萧如涛不由地便是一愣,将手中拽着的棋子往棋盒里一丢,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如义,却并没有急着出言追问个究竟——萧无畏行事向来跋扈,说满京师都是仇人也不为过,要想杀萧无畏的大有人在,这一点都不稀奇,萧如涛对此亦是心知肚明,并不觉得有多奇怪,真正令萧如涛犯叨咕的是——萧如义居然比自个儿先得到了消息,这令萧如涛不免有些子恼火在心。
萧如义倒是没在意自家二哥究竟在想些甚子,笑呵呵地接着道:“二哥,小弟可是得了准信,虎头帮季幕晚那头已在暗中做着准备,要给小九来上一个狠的了,呵呵,还有啊,小六那厮也没闲着,正琢磨着趁乱取了西城呢,这三方一闹将起来,大戏岂不就要开演了,嘿,要我说啊,西城那地头还是收在咱兄弟手中的好,这不,小弟一得到准信,就赶来哥哥处合计了,没说的,但凡哥哥有令,小弟自当冲锋在前。”
“季幕晚?小六?”萧如涛皱着眉头呢喃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却并没有急着表态——季幕晚是刘铁涛的人,这一条虽是机密,可萧如涛却是一早就知道的,若不是因着此点,萧如涛早就下令“金龙帮”全面出击西城了,至于萧如浩手中握有的“金钱帮如今正大肆扩张的消息,萧如涛自也是心中有数,对于萧如义所言的大戏,萧如涛倒是没啥疑虑,然则该如何从此事中渔利就得好生琢磨上一回了。
“四弟可有甚打算么?”萧如涛沉吟了半晌之后,还是没有表态,而是面色平静地问了一句道。
萧如义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道:“哈,很简单,来个黄雀在后好了,让他们打去,咱兄弟只管收拾残局便可。”
“唔。”萧如涛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站起了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又立住了脚,扫了萧如义一眼道:“四弟可有季幕晚那头的准消息么?”
“这个…,倒是没有,那厮谨慎得很,只是放了个风声,具体如何行事尚未可知,不过只要其有心要行事,小弟迟早能搞到准信。”萧如义在“虎头帮”里埋伏有不少的钉子,自是信心足得很,拍着胸膛打起了包票。
“嗯。”萧如涛点了下头,刚想着再说些甚子之际,却见管家从门外匆匆而入,便即住了口,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禀殿下,荥阳王已到了府门外,请殿下明示。”管家见萧如涛神情不对,哪敢怠慢,紧赶着出言禀报道。
“嗯?”一听萧无畏竟在此时跑自家府上来了,萧如涛不由地便是一愣,迟疑着没有表态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二哥,这小子上门一准没好事,嘿,甭理他得了。”萧如义见萧如涛没反应,这便撇了下嘴,不屑地吭了一声,对着管家一挥手道:“去,就说二哥出门了,让他改日再来好了。”
“且慢。”萧如义话音刚落,始终默默不语地端坐在棋局前的金春秋抬起了头来,出言制止道。
“金老,您的意思是…”萧如涛也不怎么想在局势未明之前跟萧无畏打交道,可一听金春秋开了口,忙疑惑地试探道。
“殿下,老朽若是料得不差的话,此子此番前来,必是冲着西城而来的,殿下不妨虚与委蛇一番,若能取得足够益处,再相机行事亦无不可。”金春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不紧不慢地点了一句。
“唔,既如此,那便看其如何个分说也罢。”萧如涛略一沉吟之后,点了下头,丢下句话,大步便向前院行了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阴谋进行时(下)
萧无畏最近比较烦,还不是一般的烦,他怎么都没想到唐悦雨一提出要退婚,竟然惹出了场大风波,闹得萧无畏被自家老娘揪着耳朵好生训斥了几番,家里头自是呆不住了,没奈何,只得借口公事繁忙,躲在了西城“唐记商号”中,愣是大半个月了,都不敢回家看看,颇有些子狼狈不堪,气色么,自也就好不到哪去,这不,板着脸站在齐王府的照壁前,那满脸子的生人勿近状,闹得一众王府下人们都不敢靠上前去套近乎,那副架势生生令迎出了大门外的萧如涛不由地为之一愣,闹不明白面前这位爷究竟想搞些甚名堂来着。
“九弟,今日怎有空到哥哥府上,公事不忙么?”萧如涛尽自心里头犯叨咕,可礼数却是周到得很,紧走了几步,下了台阶,旋即矜持地站住了脚,满脸笑容地拱了拱手,很是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嘿,瞎忙罢了,今日小弟可是上门求救来了,哈,就等着哥哥救小弟于水火之中喽。”眼瞅着萧如涛已到了近前,萧无畏板着的脸松了下来,嘿嘿一笑,似有所指地回了一句。
“呵呵,九弟说笑了,九弟的事便是哥哥的事,来,屋里坐,慢慢再说不迟。”一听萧无畏这话说得蹊跷,萧如涛心中一动,也没急着问个究竟,打了个哈哈,一摆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好,叨捞了。”萧无畏也没再多矫情,笑着摆了下手,与萧如涛并着肩,一路随意说笑着便进了前院厅堂,各自分宾主落了座,自有王府下人们张罗着送上的茶水瓜果等物事。
“二哥,小弟可是听说八哥最近上了不少的保本啊,呵呵,王东耀升了黄门侍郎,左明成也得了个刑部侍郎衔,啧啧,了不得啊,一个个都飞黄腾达喽,厉害,厉害啊。”萧无畏在门口时喊救命,可进了厅堂之后却绝口不提了,嘻嘻哈哈地闲扯了一番,将话题引到了朝政之上。
一听萧无畏谈到此事,萧如涛心头便即微微一沉,不过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并未就此事发表任何的意见——这段时日以来,诸皇子个个都没闲着,哪一个不是保本一大堆,全都可着劲地往朝中塞自己的人手,不独萧如浩如此,萧如涛同样也没落后,有意思的是弘玄帝基本上不驳回一众皇子们的保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诸皇子穷折腾,这内里的用心大家伙心里头都有数,却又不足为外人道哉。
眼瞅着萧如涛不开口,萧无畏一点都不在意,哈哈一笑,手一抖,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唰”地弹了开来,潇洒地摇了摇,这才不紧不慢地接着道:“八哥好手段啊,呵呵,青云直上可是指日可待的喽,嘿嘿,小弟可是佩服得紧了。”
明知道萧无畏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可萧如涛听在耳中,心里头还是升起了微微的不爽之感,然则当着萧无畏的面,萧如涛却也不会有甚不妥的表示,只是笑着道:“九弟此言过矣,古人云:举贤不避亲么,都是一体为国,何须计较如此分明,至于王黄门与左侍郎愚兄也识得,干才啊,倒也名至实归么。”
“哦,呵呵,那是,那是。”萧无畏一听这话,便知晓萧如涛内心里已是有所不满,自是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眼珠子一转,脸露赫色地道:“好叫哥哥得知,小弟如今是有家归不得喽,只能在西城那地头上瞎厮混着,唉,那地儿杂得很,城狐社鼠不计其数,小弟可是不胜其扰得紧了,二哥可否帮着小弟一把?”
萧如涛没想到萧无畏竟然说得如此之直接,连拐个弯都免了,再一联想到先前萧如义所言的事情,饶是萧如涛再沉稳,到了此时,脸色也不禁变了变,然则在没有摸清萧无畏的底牌之前,萧如涛哪敢轻易表态,可不回答又不成,否则的话,天晓得萧无畏这厮会整出个啥妖蛾子来。
“九弟言重了,言重了,你我兄弟皆是一体,有甚事都好商量不是?”萧如涛略一沉吟,含含糊糊地打了个哈哈。
萧如涛只是应付地随口说说,可萧无畏却没打算随便听听,萧如涛话音一落,萧无畏立马“啪”地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煞是兴奋地一击掌道:“哈,二哥这话太对了,能得二哥帮忙,小弟可就有救喽,万幸,万幸!”
眼瞅着萧无畏这厮顺着杆子就爬了上去,萧如涛额头上立马挂起了几丝的黑线,可还真不好说萧无畏的不是,也只能陪着笑道:“九弟勿须如此,但凡哥哥能帮的,自是会帮,可总得让哥哥知晓一下究竟是何事罢。”
萧如涛话音刚落,萧无畏立马毫不见外地鼓着掌道:“成,二哥既然如此说了,那小弟就不客气了,很简单,小弟此番就是来借兵的,二哥看着办好了。”
“借兵?这话从何说起?”萧如涛闻言不由地便是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萧无畏撇了撇嘴,坏笑了一下道:“二哥,小弟也不瞒您,嘿,小弟看‘虎头帮’不顺眼,打算灭了此獠,二哥您帮是不帮?”
得,瞧萧无畏这话说的,敢情这厮那纨绔脾气又犯上了,看谁不顺眼就要灭谁,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的,听得萧如涛直皱眉头,可又不好当面斥责萧无畏的不是,也就只能强笑着道:“九弟休要戏耍愚兄,此等玩笑话不说也罢。”
萧如涛此言一出,萧无畏可就不干了,冷笑了一声道:“玩笑?嘿,二哥,小弟可不是开玩笑,那季幕晚乃是刘铁涛在京师的暗桩子,嘿,小弟一不小心得罪了刘大都督,没奈何,不想受罪,索性就来个先发制人得了,二哥若是肯搭个手,小弟断不会让二哥白忙乎上一场的。”
“嗯?这是从何说起来着?”萧如涛虽已知晓季幕晚要杀萧无畏,可却并不清楚究竟是为了甚事,按其所思,刘铁涛之所以会如此行事,极有可能是因着马政的缘故,却没想到萧无畏会是这么个说法,愣了一下之后,紧赶着便追问道。
“二哥见笑了,嘿嘿,实不相瞒,小弟一不小心将刘铁涛的义女收回了府中,得,事情闹登大发了,这不,搞得小弟连家都不敢回喽,晦气啊,晦气!”萧无畏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神色,耸了下肩头,摇头叹息道。
“什么,你说苏…”萧如涛一听此言,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话不由地便脱口而出,可方才说到半截,突觉有些子不妥,便即又停了下来,满脸骇然地看着萧无畏——怡红院乃是京师第一青楼,每日里流淌其中的权贵不计其数,便是他萧如涛为应酬之故,也曾去过不少回,若说苏紫烟是刘铁涛的义女的话,那岂不是说怡红院也是刘铁涛安插在京师里的暗桩,真要是这样的话,朝廷的一举一动可就全都在刘铁涛的监视之下了的,身为有大志的皇子,萧如涛又岂能不为之骇然。
“呵呵,二哥猜对了,就是如此,似刘铁涛这等奸诈小人,又有甚事是他做不出来的,若不剿除此獠在京之势力,国将不宁也!二哥以为如何哉?”萧无畏一副完全是为国忧虑状地义愤填膺着。
“唔,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方好。”萧如涛毕竟不是常人,虽被这消息震撼了一把,可很快便回过了神来,眯了下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话语里满是推托之意。
“也对,也对,二哥所言甚是,呵呵,有道理,很有道理。”萧无畏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萧如涛的推脱之辞,笑呵呵地点头附和了一番,接着话锋一转道:“前些天八哥来找小弟,说是打算跟小弟联手拿下西城,小弟也说不急,呵呵,小弟近来事忙啊,那马牌的杂事儿搅得小弟头晕脑胀地,连个闲暇都没有,今儿个那谁,哦,‘林记商号’掌柜叫啥来着,对,叫林全义,这厮急吼吼地跑了来,说是要申报马牌资格,嘿,扯毬的,竟然叫宋摇那厮作保人,瞧瞧,那宋摇可是言官来着,动不动就来个风闻奏本地,那不是找不自在么,小弟一气之下,便将这混球赶了出去,真他奶奶的晦气,闹得小弟午膳都没心情用了。”
别看萧无畏罗罗嗦嗦地扯了一大通,听起来好像都是废话,其实内里却有着隐蔽的意思在,这不,说者有心,听着更是有意,萧无畏话音才刚落呢,萧如涛的眼神便亮了起来,笑眯眯地点头附和道:“九弟说得倒是有趣,呵呵,那林掌柜行事真是浑得没了边了,真要有心参预马政,自是不该找言官作保,唔,若是换个保人,想来九弟该是会准了其请了罢?”
哈,上钩了不是?就等着你问这句话呢!一听萧如涛如此问话,萧无畏心中暗乐不已,不过脸色倒是肃然了起来,缓缓地摇了下头道:“不好说啊,按说是没问题,不过呢,小弟最近被西城的事儿搅得心烦,实是懒得再去搭理这些闲事儿,倒叫二哥看笑话了。”
一听萧无畏提出了交易的条件,萧如涛心头便是一振,眯缝着眼瞄了瞄萧无畏,脸色变幻了几下,却迟迟没有开口,心中反复算计着此举的利弊究竟如何,一时间实难以下个定夺,而萧无畏也不出言催促,只是笑嘻嘻地把玩着折扇,哥俩个都不开口之下,厅堂里竟就此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分赃协议
马牌自然是好东西,不单能赚钱,还有着极其重要的潜在利益,算得上是熊掌,西城也是好地方,不过对于已握有了大半个东城的萧如涛来说,却只能算是条鱼了,尽管这条鱼似乎大了些,可毕竟还是鱼,而不是熊掌,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自然是舍鱼而取熊掌了,这其中的计较萧如涛自是分辨得清,然则若是两者可以兼得呢?那岂不是两全其美么,很显然,若是按萧无畏的提议,鱼与熊掌都有到手的机会。
萧如涛向来重视情报的收集,对于萧无畏乃至萧如浩手里头有多少暗底实力,自是心中有数,在他看来,若是己方全力一击的话,完全可以在轻松剿灭“虎头帮”之余,还能防备着萧无畏与萧如浩这对小哥俩的浑水摸鱼,这买卖乍看起来,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实际情况又会是如何呢?萧如涛心里头实在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尤其是面对着行事向来不着调的萧无畏,哪怕摆在面前的利益再大上几分,萧如涛也得多掂量掂量,否则的话,一个不小心,被萧无畏黑上一把,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然则真要放弃如此大的利益,萧如涛自也不会甘心,这其中的计较着实令萧如涛头疼不已的。
“九弟打算如何做?”萧如涛默默地思索了良久,还是搞不懂萧无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不得不沉吟地问了一句。
“嘿嘿,二哥问得好,小弟也没啥盘算,就一句话,硬干,但消哥哥肯借兵一用,小弟率了人就去端了季幕晚的老巢,杀他娘个痛快!”萧无畏嘿嘿一笑,肆无忌惮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