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下注…”唐大胖子最大的依仗已经不成了,此时心早就乱了,再一看面前的筹码仅剩下了带来的本钱,也就仅仅只够下一注的,迟疑着不敢动弹,只是口中无意识地念叨着。
“压豹子!”就在唐大胖子惊慌失措之际,站在唐大胖子身后那名始终低着头的小厮突然出声提醒道。
“好,赌了!”一听到背后传来的话语,唐大胖子顿时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再次雄起,毫不犹豫地将面前所有的筹码一股脑地往豹子上压将过去,口中还嚷嚷道:“开,快开!”
“哈哈哈…,这胖子输傻了。”
“晕头了,哈哈,这厮要光着屁股出门了。”
“就是,就是,就这水平也敢跟王老大对赌,嫩,太嫩了!”
…
按赌场规矩,压大小是一赔一,压豹子却是一赔百,胖子这一注是一千两银子,若是压中了,那就是净赚了十万两,不可谓压得不大,然则一众赌徒们却全都哄笑了起来,压根儿就不以为连开了四次豹子的王枫此次还会再开豹子,都等着看唐大胖子的好戏了。
众人皆笑,唯独王枫没有笑,不但没笑,反倒面色凝重了起来,一双眼精光闪闪地打量着那名站在唐大胖子背后的小厮,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站起了身来,对着那名小厮拱了拱手道:“在下王枫,便是此楼的楼主,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第十章大小通吃(中)
一众赌徒们正对着唐大胖子冷嘲热讽呢,冷不丁瞅见王枫竟然对着唐大胖子身后的小厮行起了礼来,话还问得如此之客气,登时全都傻了眼,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名小厮的身上,都在暗自猜测着这小厮的来路。
“唐胖子,死一边去,你不是他的对手。”那小厮抬起了头来,露出了张满是邪笑的脸庞,赫然正是萧无畏。
唐大胖子早已被王枫打得没了脾气,此时见萧无畏发了话,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便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萧无畏,自个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萧无畏的背后,可着劲地拿袖子擦汗,一张胖脸上满是如获重释之神色。
“我是何人不重要,尔这就开盅罢。”萧无畏大模大样地端坐了下来,抖了抖衣袖,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回答道。
一见到萧无畏的真容,王枫心里头立马咯噔了一下,腿脚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他已认出了萧无畏的来历,头皮不由地便发麻了——萧同学正是京师里金龙帮惹不起的人物中的一个,有这主儿出面,今日的事情怕是难善了了,别说他王枫了,便是帮主大哥亲自来了,也架不住萧无畏的威风。
“小…”王枫刚想着叫破萧无畏的身份,可猛然瞅见萧无畏扫过来的冰冷眼神,忙不迭地便改了口道:“小哥既是愿赌,王某自当奉陪,只是,啊,只是王某内急,可否容王某先稍退片刻?”
萧无畏无可无不可地耸了下肩头道:“要去也成,先把这把开了,别说小爷欺负人,就给尔一柱香的时间,若是过了时么,嘿嘿,尔这‘中原楼’的牌子也就该收起来了。”
“多谢小哥了,这一把不必开了,是小哥压中了。”王枫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也不去开盅,很是光棍地一抱拳,丢下句话,便匆匆离开了赌台,向楼上行了去,脚步仓促得很。
“咦,王老大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是谁家的,咋把王老大都吓成这副德性了。”
“王老大这就认输了,不会罢,开盅瞅瞅看。”
…
一众赌徒见王枫竟然不战而走,登时便乱哄哄地议论了起来,有好事者甚至伸手去将盅盖子掀了开来,赫然又是豹子,登时便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众人望向萧无畏的眼神里立马便多出了不少的敬畏之色。
“大哥,你怎么…”王枫刚走到楼上,先前那个跑去报信的黑衣汉子立马迎了过去,百般不解地问着。
王枫不待对方将话说完,一压手,示意对方噤声,压低了嗓音道:“快,去请四爷,啊,不,去通禀二爷,就说萧无畏正在此闹着,看二爷有何交待。”
“啊…,萧无畏?他怎么…”黑衣汉子一听那小厮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京师四大寇之首的萧无畏,立马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刚要辩解些什么之际,却见王枫瞪起了眼,咬着牙道:“混帐,还不快去,这里咱家先顶着,尔从后头走,别让人瞧见了,快去,快去!”
“喏。”黑衣汉子也知晓事态严重,哪敢怠慢,应答了一声之后,紧赶着便跑进了二楼的一间空房中,翻窗跳进了后院,骑上马,冲出了院子,顺着大街向东边狂奔而去…
王枫送走了报信之人,心中稍安,这才紧赶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再次下了楼,走回到赌台前,也不落座,就这么站着,微笑地看着满脸子不耐之色的萧无畏,很是客气地说道:“小哥身手高明,王某叹服,若光是王某当庄,怕难敌小哥之高妙,为公平起见,可否轮流当庄?”
“请便。”萧无畏微微一皱眉头,倒也没出言反对。
“那好,王某身为地主,势不能占了小哥的便宜,这一把便由小哥先来如何,还是老规矩,一注一千两打底,但是加一个上限,最多一万两一注,如此可成?”王枫一门心思要拖延时间,态度愈发客气,可话却显得啰嗦了些。
“可以,那就开始好了。”王枫背后是何人萧无畏早就打听清楚了,也早就猜到了先前王枫离开是为了通风报信,更知晓在正主儿没露面之前,这王枫就是颗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此时见其罗罗嗦嗦地拖延时间,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可脸上却是淡淡地,啥表情都没有,一把抄起赌台上的摇盅,手腕抖了抖,忽左忽右地便摇了起来——萧无畏前世那会儿可是没少看赌侠片,自是很羡慕那些赌圣、赌神们的威风,不过他自己是玩不来的,然则穿越到这个朝代之后,却惊喜地发现前任竟然是个中好手,虽说没前世影片里所见的那么神奇,可也相当厉害,自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一技能接收了下来,平日里就时常自己耍着玩,后头习练了“游龙戏凤功”之后,技艺更是随着功力的深厚而大进,此时的能耐早已将以前旗鼓相当的唐大胖子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咚!”
萧无畏将摇盅甩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一顿,而后猛地砸到了赌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枫,一抬手道:“王老大,请下注。”
王枫乃是吃赌场饭的,一身的赌技自是高明无比,可一见到萧无畏的摇盅手法,心便抽紧了起来,知晓自己遇到行家中的行家了,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听着盅,只可惜因着顾忌到萧无畏的身份,其十成的本事最多也就只能发挥出六成而已,被萧无畏那五花八门的摇盅手法一捣鼓,竟然不曾听得太分明,此时听得萧无畏邀注,额头上的汗水便不由自主地沁了出来,迟疑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将一千两的筹码往小处压了过去。
“啧啧,王老大怎么这么小心,就压一千两?”萧无畏见王枫如此谨慎,不由地笑着讽刺了一句。
“呵呵,小哥说笑了,还请开盅罢。”王枫根本不为所动,轻轻地摇了摇头,死活不肯再往上加注。
“你赢了,可惜啊,若是王老大压上一万两,一把就能回本不少了。“萧无畏哈哈一笑,也不去打开盅盖,伸手从自己面前那一叠叠的筹码堆里数出了一千两的筹码,推了出去。
“侥幸,侥幸而已。”王枫并没有去看侍者用长杆子推过来的筹码,而是直起了身子,探身将盅取到了手中,掀开盅盖,飞快地瞄了一眼,见是一个二,两个三,果然是小,心顿时稳了不少,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合上了盅盖,一抖手便不紧不慢地摇了起来…
金秋之际,正是菊花灿烂之时,满园子的菊花开得正艳,暖暖的日头下,蝶飞蜂舞,亭子间中青烟飘香,亭边琴女素手轻扬,悠扬的曲调随风荡漾,两名白衣青年跪坐而弈,但见左手那名青年面目清朗,浑身上下透着股书卷气,这人正是当今二皇子萧如涛,右手边那名青年则是浓眉大眼,面如刀削,浑身上下满是精悍之气,赫然是当今四皇子萧如义,二人之气质虽迥然而异,可相对而坐,却显得极为的和洽。
棋已到了中局,萧如义处在了下风,一条大龙虽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摆脱对手的小刀子割肉之战术,折腾来、折腾去,丢盔卸甲、狼狈逃窜,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能逃出生天,不得不投子认负道:“二哥的棋高啊,小弟不是对手,甘拜下风。”
萧如涛并没有因胜了棋而洋洋自得,也没有故作谦逊,只是淡然一笑,伸手将棋盘搅乱,头也不抬地道:“棋虽小道,却亦有可观之处,用以养性却是颇佳,四弟可善为之。”
萧如义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语带奉承地回道:“呵呵,二哥说得是,这下棋便如同治国,但凡能治国者必善弈,二哥果真个中之高手矣。”
“四弟说笑了…”萧如涛刚要再说些什么,突地见管家领着一黑衣汉子急匆匆地走进了后花园,立马停住了嘴,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启禀二爷,小的奉王老大之命前来禀明二爷:萧无畏此际正在楼中狂赌,王老大不敢做主,请二爷示下。”黑衣汉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萧如涛,礼数周全得很,一到了亭前,立马跪倒在地,恭敬地汇报道。
“嗯?”原本脸色平淡的萧如涛一听此言,脸色飞快地变幻了一下,眉头也就此紧锁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立刻下令。
“二哥,那小子吃错药了么,他又不是不知道金龙帮是谁在撑着的,这么闹不是故意给我等兄弟难堪么,这臭小子!”萧如义见萧如涛没反应,立马有些个不满地说了一句。
金龙帮的背后主子就是萧如涛,至于“中原楼”则是萧如涛最重要的财源之一,自是不想有人在其中瞎捣乱,若是换成了旁人,萧如涛早就下令将人拿下了,可问题是闹事的人是萧无畏,那就由不得萧如涛不慎之再慎了——在萧如涛看来,萧无畏没啥大不了的,左右不过就是个浪荡成性的纨绔罢了,可其背后的项王却不是善茬,值此夺嫡正烈之际,拉拢都来不及,又岂可去得罪对方,可也总不能看着萧无畏在自己的产业里随意放肆不是?这一左右为难之下,还真令萧如涛头疼得够呛了…
第十一章大小通吃(下)
“大,大,大…”
“小,小,小,肯定是小…”
“毬,是豹子,豹子…”
…
中原楼的底层热闹得简直如同滚开了的水一般,数十名大汉各有拥趸,或是支持萧无畏,或是支持王枫,要不干脆就是凑热闹地瞎叫唤,吵得不可开交。
“三四五,大,哈哈,又是大,赢了,快快快,把筹码都推过来,哈哈哈,爽!”一片噪杂的吼叫声中,盅总算是揭开,露出了内里的真相,果不其然,又是萧无畏压中了,唐大胖子见状,扯着嗓子就狂吼了起来,这还不算,那胖大无比的身躯整个儿地就趴在了赌台上,压得厚实的赌台都不堪重负地咯吱直响,两只牛眼亮得跟贼似地瞪着王枫面前那已所剩无几的筹码堆儿。
“哈哈,瞧见没有,听老子的没错罢,这位公子面带红光,压他赢绝对没错,瞧瞧,又赢了不是?”
“晦气啊,王老大这是怎么了,连着七把都押错了,娘的,害得老子跟着输了不老少,呸,邪门!”
“嘿,这叫克星懂不?王老大是厉害,碰到克星就不行喽!”
…
一众赌徒跟着压庄帮闲,自是有输有赢,一见盅揭开了,唉声叹气的有之,欣喜若狂的有之,大拍萧无畏马屁的也有之,怎个热闹了得。
“公子高明,在下,在下…”除了赢下第一局外,接下来王枫是一输再输,输得早已不知天南地北了,可怜的王枫满头瀑布汗狂涌不已,口中呢喃着不知该说啥才好了——不是王枫赌术不高明,实际上,就赌技来说,即便有差,顶多也就只差萧无畏一线而已,彼此的实力该是在伯仲之间,怎奈赌博这玩意儿比的不光是技术,心境的高下也同样重要,尤其是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的心理承受能力强,获胜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大,倘若面对着的不是萧无畏,王枫绝不会有如今这般窘迫,此时此刻,王枫已不知该如何收场才是了。
“王老大,该轮到小爷我了,盅拿过来罢。”旁人怎么闹萧无畏压根儿就不为所动,将手中的折扇“刷”地一开,望着狼狈不堪的王枫邪邪地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
“啊,是,是,是。”对赌了八个来回,王枫已输了十五局,再算上输给那帮子凑热闹的赌徒的银两,这前前后后算起来,近三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王枫想死的心都有了,有心不赌么,偏生又惹不起也不敢惹萧无畏这尊大神,这会儿一听萧无畏还要摇盅,简直都快哭出来了,口中应着是,一双手却紧拽着盅死活不肯松手。
“你小子输不起不是?拿过来吧你!”唐大胖子就是个浑人,哪管王枫为难不为难的,三下五除二将赢得的筹码扒拉到了身边,再一看王枫把住摇盅不松手,唐大胖子可就不依了,跳将过去,一把拽住摇盅,动手便要抢。
“哎,你怎么能…”王枫正磨蹭间,没料到唐大胖子这厮竟然如此粗鲁地动起了手,登时就急红了眼,嘴一张,便要骂娘。
“咋地不能,放手,你小子还不放手,找抽啊,快放手!”唐大胖子哪是好相与的,不等王枫发作,他倒先跳着脚发作了起来,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凶恶得紧了。
“打,打,打!”
“哈哈,开打,开打!”
“别光说不练,开打,哈哈,打啊,打!”
…
一众赌徒全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这一见唐、王二人起了争执,立马轰闹了起来,乌烟瘴气地瞎喊着,一时间满大堂里噪杂成了一片。
那一头要开打了,这一头萧无畏却依旧稳稳地端坐着不动,好整以暇地摇着折扇,跟看戏一般地看着众人闹腾,这也不奇怪,萧无畏来赌钱是假的,来闹事才是真的——二、三十万两银子虽不算少了,算起来也相当于萧无畏一年的份子钱了,不过么,萧无畏还真不怎么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今日来此,赢点钱倒是小事,为的就是将事情闹大发,也好钓出几条大鱼来,可到了这会儿了,大鱼却始终没露面,饶是萧无畏耐性再好,也等得有些子不耐了,索性由着唐大胖子闹腾开去也好,他就不信那事情到了这等份上,那几条大鱼还能稳得下去,果不其然,就在这等噪杂之中,一只大手从后头伸了过来,搭上了萧无畏的肩头,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清朗的笑语声:“小九,你小子好不地道,跑哥哥地头上撒欢来了?”
“哟,四哥,您老咋有空来此,哈哈,相请不如偶遇,四哥既然来了,玩两手?”萧无畏回头一看,见来者正是自己所等的大鱼之一——四皇子萧如义,登时就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合,站了起来,贼笑嘻嘻地打趣了萧如义一句。
跟萧无畏玩几手?开什么玩笑!每回逢年过节堂兄弟们聚会之际,这排行第九的小子哪一回不是借着玩两手的名义将大家伙口袋里的银两骗得个精光,萧如义在这方面可是吃足了苦头的,哪肯再上此等恶当,这一听萧无畏又故技重施,脸色不由地就变了变,恨不得拿根棍子将这可恶的臭小子打得个满头是包的,只可惜萧如义不敢也不能,倒不是怕了萧无畏,甚或也不是怕了项王萧睿,而是实实怕了项王妃柳鸳那只极为护犊子的胭脂虎。
怎么着?嘿,这话说起来可就有些子长了——林锋,当朝太师林国栋的曾孙,京师四大寇排第二的人物,一向骄横跋扈惯了的主儿,早些年可是京师里头一号的大纨绔,四年前因琐事跟同样跋扈的萧无畏发生了小摩擦,双方当街大打了一架,当时尚年幼的萧无畏很是吃了点小亏,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肩头上挨了一拳,也没伤筋动骨的,不过就是红肿了些罢了,这本是孩子们瞎闹腾的小事儿,原也上不得台面,结果呢,项王妃一得知自家幼子吃了点小亏,立马就爆发了,提着刀率领着家兵家将直截了当地杀上了太师府,硬逼着林锋给萧无畏端茶道歉,末了还重重地给了林锋一掌,生生打得林锋几个月都下不了床,着实威风得紧,要知道林国栋可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先不说林太师乃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门生故吏满天下,便是当今皇上见了,都得客气地称呼一声老太师,就凭林国栋乃是八藩中实力最强的平卢刘铁涛与吉东万天南二人之岳父这一条,便可在朝中横着走了,可遇到了柳鸳却啥辙都没有,乖乖地赔礼道歉不说,还眼睁睁地看着最宠爱的曾孙被打得重伤不起,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为何?嘿,倒不是因着柳鸳头顶上那个项王妃的名衔,甚或也不因着柳鸳乃是燕西柳啸全最宠爱的幼女,而是因为柳鸳一身武功已达宗师之境界,据说比勇冠三军的项王萧睿还强上一些,更可怕的是柳鸳从不似项王萧睿那般讲道理,让她看不惯的人物,没别的话,就是一刀劈了,这可是有先例的——早些年当今李贵妃的亲弟弟李潼不知何故得罪了柳鸳,被柳鸳当众下达了格杀令,吓得李潼躲进了皇宫,寻求其姐的庇护,却不料柳鸳竟然提刀杀进了皇宫,单枪匹马打退了一众大内高手的围攻,竟当着李贵妃的面一刀斩了李潼,事情是闹大发了,可到了末了,今上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却是皇后出面,压着李贵妃去项王府道了歉,这才算是将此事给了了,有这么个先例在,满京师里,又有谁敢去捅柳鸳这么个马蜂窝才是怪事了。
至于柳鸳为何敢在这京师重地如此跋扈,萧如义身为皇子多少知道一点内幕,可也不是太过清楚,然则有一条他却是明确无误地知道的,那就是凭着四皇子的身份,他萧如义还真惹不起柳鸳那只胭脂虎,当然,也就不怎么敢得罪了萧无畏这么个纨绔小王爷,故此,明知道萧无畏是诚心来找事的,萧如义也只好强自忍了下来,打了个哈哈道:“小意思,呵呵,小九既然来了,就跟哥哥到楼上坐坐如何?”
“成,哥哥咋说咋好。”萧无畏来“中原楼”本就是为了钓萧如涛兄弟俩出面,此时见萧如义这个正主儿露了面,自是懒得再跟王枫那等小卒子多纠缠,哈哈一笑,掂了掂手中的折扇,施施然地便跟着萧如义往楼上行去,可才刚行了几步,却又回过了头来,对着唐大胖子高声地吩咐道:“胖子,你接着玩玩好了,记住了,一次最多只能压一两银子,超过了的话,嘿,你自己垫好了。”
“好嘞!”唐大胖子一听这话可就乐,嘻嘻哈哈地应答了一声,也不再跟王枫抢摇盅了,腆着大肚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先前萧无畏的座位上,大大咧咧地一撸袖子,高声便嚷了起来:“来,来,来,接着来,一次一两,概不赊欠,快摇盅啊,愣着作死啊!”
一次一两?瞧萧无畏这话说的,生生令原本指望着从唐大胖子身上翻本的王枫失落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即便是刚走上了楼梯的萧如义也被这话闹得脚下一软,险险些一脚踏空,就此失足滚下楼去,可萧无畏倒好,就跟没事人一般,嘻嘻哈哈地打趣了萧如义一句:“四哥,您这地儿头不错,哈,小弟可是喜欢得紧了,嗯,得常来转转才好,四哥不会不欢迎罢?”
欢迎?见你的大头鬼罢!萧如义恨不得拿把大扫把赶紧将面前这个讨厌的家伙扫出门去,可惜这话萧如义也就只能在自个儿心里头说说,哪敢真付诸行动,无奈之下,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啥话都不说,闷着头往二楼行了去,得了便宜又顺便卖了个乖的萧无畏倒也没再多啰嗦,贼嘻嘻地笑了笑,摇着折扇紧跟在了萧如义的身后,哥俩个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楼梯的拐弯处…
第十二章信不信由你
“四哥,您这地儿不错啊,雅静,别致,好,小弟看着,可是喜欢得紧了,哈,可惜了,要是早知道,小弟前些年就该来捧捧场的。”哥俩个进了二楼的雅间,方才分宾主落了座,就在下人们沏茶的当口,萧无畏环视了一下室内,毫无顾忌地鼓了下手掌,嘻嘻哈哈地便说笑了起来。
捧场?打劫还差不多,这话一出,饶是萧如义心理承受能力强,却也被噎得忍不住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只不过冲动归冲动,萧如义还没浅薄到当场发作的地步,也就只能是假咳了几声,转开了话题道:“小九,听说舒老先生回乡了,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呵呵,舒老爷子想师娘想得紧了,这就紧赶着回了。”萧无畏一想起舒老爷子临离去时还整蛊了自己一回,心里头便有些子来气,索性满口跑火车地给舒老爷子随便安了个回乡的理由,听得萧如义哭笑不得——舒老爷子都古稀之年了,哪还有甚花花心肠的,再说了舒老爷子的婆娘乃是无盐一级的人物,别说这会儿都七老八十了,便是年轻之时相貌也着实不咋地,二者的结合本就是指腹为婚的结果,老两口感情一直淡漠得很,这一条满京师的人都知晓,偏生到了萧无畏这儿,上下嘴皮子一磕还就变了样,真令萧如义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