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意思是此二处皆非殿下所有,可是如此?”梁思翼并为因太子脸色难看而有所更易,依旧不紧不慢地接着追问道。
“不错。”萧如海对梁思翼这般羞辱性的盘问自是气得牙根发痒,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喘了口大气,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回答道。
“既如此,那老臣倒有一疑问要请教殿下,此二处庄园的管家林跃、王夔皆属东宫宦官,名列籍中,此为何故?”梁思翼对于萧如海的不耐烦丝毫没有反应,一派随意状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便抛出了个重磅炸弹来。
“梁大人问得好,孤当初被陈浩然所蒙蔽,误以为此人乃忠良之干才,期许有嘉,其曾与孤语,言及购二庄园,尚缺打理之能手,孤便派了两忠厚之奴才前去帮忙,此乃孤识人不明,用人失察之过,孤已上了奏本,向父皇自请其罪,梁大人以为如此尚不够么?”萧如海是没料到朝议上会遭遇当庭被审,然则对于朝议上可能会遭到非难却是做足了功课的,这么些应答大多是出自萧无畏的谋划,此时自承其罪,话说得倒是干净利落得紧。
“老臣不敢。”无论萧如海怎么表现,梁思翼依旧是木然得很,不紧不慢地躬了下身子,告罪了一句之后,这才接着问道:“此二处庄园内出现大量东宫字号之兵刃却又是为何?老臣不明,还请殿下明言。”
“孤说过了,此乃逆贼陈浩然暗中勾结武库官佐,私下盗窃所致,孤实不知情,现有武库官佐之证供在此,梁大人若是不信,请自行查验罢。”这么一问一答间,萧如海原本忐忑的心已渐渐地安定了下来,此时听梁思翼果然追问起了制式兵刃的来源,萧如海毫不畏惧地横了梁思翼一眼,随手将手中捧着的奏本抛到了梁思翼的面前,语气轻蔑地说道。
这等当庭问案既不能动刑,又无法传验证人,纵使梁思翼再有能耐,在萧如海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自也不可能问出太大的名堂来,眼瞅着几个关键性问题都被萧如海巧言搪塞了过去,明知道其中破绽不少,可惜梁思翼却没办法拿出压服萧如海的证据来,案子问到眼下这个地步,算是彻底陷入了僵局,梁思翼的眉头不经意地便皱了起来,可也不好再往下追问了,只得伸手拾起太子丢过来的折子,双手捧着,磕了个头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解惑,事情之真伪尚须调研,还请殿下海涵则个。”话音一落,也没再管萧如海如何个反应,起身走回到殿中,跪了下来,恭敬地禀报道:“启奏陛下,老臣虽经核实,然其中之真伪尚须验证,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明示行止。”
弘玄帝显然没想到向来懦弱无能的萧如海居然有了当庭抗辩的胆子,还竟然能说得头头是道,明知道其是在狡辩,却偏生还能自圆其说,纳闷之余,一时间也有些子举棋不定了起来,板着脸,沉吟了良久都不曾开口言事。
“父皇,儿臣有本上奏!”弘玄帝这一不开口,大殿里的气氛立马就诡异了起来,可就在这个当口上,蜀王萧如义大踏步地从队列中闪了出来,朗朗地禀报了一声,顿时犹如一块石头砸进了死水一般,再次激起了群臣们一片的大哗,只因所有人等都清楚,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力挽狂澜之意外的援手(上)
“义儿有本尽管道来好了。”弘玄帝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萧如义好一阵子,突地微微一笑,虚抬了下手,一派和蔼地说道。
“多谢父皇。”萧如义人本就轩昂得很,这一得了弘玄帝鼓励的笑容,顿时更是精神一振,躬身谢了一句之后,面色一肃道:“启奏父皇,孩儿先前听了大理寺卿梁大人审案之经过,颇有些疑惑,想当面请教一下太子哥哥,还请父皇恩准。”
“准了。”弘玄帝只略一沉吟,便答应了萧如义的求肯。
“谢父皇隆恩。”萧如义一听弘玄帝答应了自个儿的请求,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喜色,躬身谢了恩,而后大步行到了萧如海的面前,貌似谦逊地拱手为礼道:“太子哥哥请了,臣弟有些事想向太子哥哥印证一番,若有得罪处,还请太子哥哥多多谅解则个。”
萧如海往日里最讨厌的便是面前这个蛮横的家伙,此时见萧如义如此这般地假客套,顿时有如生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恨不得给萧如义几个耳刮子的,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是在心中臆想一下罢了,面色不善地哼了一声,便算是回答过了。
“太子哥哥先前所言,那陈浩然所为乃是背着哥哥行事,此事可是真的么?”萧如义丝毫不介意萧如海的反应有多恶劣,嘿嘿一笑,似乎很随意一般地提出了问题。
“怎么,四弟以为孤说谎么,哼!”萧如海并没有回答萧如义的问题,而是臭着脸反问了一句道。
“是与不是,自有公断,臣弟岂敢疑心太子哥哥,只是太子哥哥若是真不知情,小弟却生了个疑问,还请太子哥哥为臣弟解惑为荷。”面对着萧如海的反诘,萧如义满不在乎地微微一笑道:“今岁九月初九,太子哥哥前往白马寺礼佛,归来之后可是到了薛家庄?”
一听萧如义提起此事,萧如海的脸色瞬间便是一白,咬着牙,怒视着萧如义,似乎恨不得将其一口咬死一般,只可惜这当口上,别说动手了,便是否认都不可能,毕竟此事知晓者众,便是跟随在侧的史官都已将此事记录在案,实容不得萧如海说出个“不”字的,没奈何,萧如海也只能冷哼了一声道:“是有如何?本宫其时为陈浩然所惑,受其邀请,前去庄园一游,有何不妥么?”
“有无不妥臣弟不敢妄下定论,臣弟只知晓太子哥哥该是在庄园里观摩了场演武,一众贼徒所用之兵刃皆属东宫所有,莫非太子哥哥竟认不出来么?”一听萧如海确认了其事,萧如义顿时便笑了起来,那笑容有如打着了狐狸的猎人一般,只笑得萧如海面色铁青之际,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放肆,尔这厮竟敢血口喷人,孤何曾有过此等荒唐行径!”萧如海一听萧如义将此事当众捅了出来,心中顿时便有些子发虚了,可转念一想,他观摩那些私兵演练之时,除了陈浩然之外,就只有极少数的几名心腹在,眼下这些人等都尚在自家营中,自忖应该不会出现纰漏,这便勃然作色地怒斥了起来。
“有理不在声高,有无此事,臣弟唤个人证出来,自然能见分晓。”萧如海急,萧如义却是一点都不急,邪邪地笑了笑,调侃一般地说道。
“好,依你,便依你,本宫倒要看看何人敢当庭作此伪证!”萧如海一听萧如义说得如此笃定,心立马就虚了不少,然则,在这等当口上,自也容不得其退缩,只能是强自硬着头皮叫嚣道。
“那好,既然太子哥哥如此说了,臣弟便却之不恭了。”萧如义压根儿就不在意萧如海的态度恶劣,哈哈一笑,拱手示意了一下之后,提高了声调断喝道:“姜御史何在?”
萧如义此言一出,满殿再次哗然一片,几乎所有的大臣全都向队列最末处望了去,绝大多数朝臣的脸上皆满是惊讶之色——朝中御史人数不少,怎么算也有二十来位,可姓姜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太子萧如海的心腹之一姜望舒,萧如义居然叫姜望舒出来作证,这其中的蹊跷绝对不简单,自是由不得群臣们不又惊又疑了的。
姜望舒被群臣们看得浑身的不自在,可被萧如义点了名之后,却又不敢不出列,没奈何,只能拖着脚走到了殿中,面色复杂至极,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萧如海一眼,那等丧气状简直就跟背叛了婆婆的小媳妇一般。
姜望舒这么一站将出来,诸朝臣们的神情可就有些子诡异了起来——太子萧如海满脸是怒火中烧的铁青;蜀王萧如义是自得意满的得意;齐王萧如涛虽面色平淡如故,可眼神却是就此炙热了起来;吴、宁二王则是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一派看好戏上演的架势,至于站在殿中的方敏武则是脸色凝重无比,一双眼不自觉地便向着始终不动声色的萧无畏看了过去,就指望着萧无畏能拿出个准主意来了。
得,好戏要上演了,嘿,早就知道尔等要来这么一手!萧无畏自是瞅见了方敏武的紧张神色,不过却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一笑,微微地点了下头,方敏武见状,立马便是心领神会,知晓萧无畏必定有所安排,自也就放心地旁观了起来。
“姜御史请了,小王有几个问题请姜御史代为解答一番,不知姜御史愿为否?”萧如义得意洋洋地瞥了太子一眼之后,这才半转过身去,斜对着忐忑不安的姜望舒,随意地拱了拱手,笑呵呵地出言问道。
姜望舒好歹也算是久历朝议之辈,往日里也没少当庭弹劾犯事的臣工,可这当口上却是惶恐得很,简直跟初上朝堂的菜鸟一般,其身子竟然微微地颤抖着,显得极为的拘束,待得萧如义发问,姜望舒只是慌乱地回了个礼,胡乱地点着头,却没开口多说些甚子。
“那好,本王问尔,九月初九重阳日,姜大人是否陪着太子殿下到了薛家庄?”萧如义见姜望舒慌乱得很,自以为姜望舒这是紧张所致,并没有去多想,笑呵呵地问道。
“啊,是,下官确是陪着太子去过薛家庄。”姜望舒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萧如海,微微地缩了下脖子,低声地回答道。
“嗯,姜大人可曾陪着太子观摩军演?”萧如海对于姜望舒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
“这个…”姜望舒愣了愣,一派欲言又止之状,嘴皮子哆嗦了良久,也没见着下文。
“姜大人无须担心,在此朝堂上,自有陛下会为尔做主,姜大人只管实话实说即可,是非自有陛下圣裁。”一见姜望舒犹豫了半晌也没个准话,萧如海不由地便有些子不耐了,皮笑肉不笑地催促道。
“啊,是,可下官并无所见,叫下官如何说起,下官实不敢虚言欺君啊。”姜望舒憋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像是醒过了神来一般,摊了下手,满脸子迷惑状地回答道。
“嗯,你…”一听此言,原本正因姜望舒开了口而得意非常的萧如义登时便傻了眼,勃然大怒之下,险些破口大骂了起来,可到了末了,还是记起了此地乃是朝堂,只能强自忍住了杀人的冲动,瞪圆了双眼,气恼无比地死盯着姜望舒,牙咬的咯吱直响。
哗然,一派的哗然,群臣们万万想不到萧如义如此慎重地喊将出来的证人居然没帮着其作证,这等前后的反差之大也着实太过戏剧性了些,谁也不晓得这究竟算是咋个回事,群臣们议论纷纷之余,不少人竟当场笑出了声来,整个朝堂登时便乱成了菜市场。
群臣们哗然之际,萧无畏却是笑了,尽管笑的很是含蓄,可笑容里戏谑的意味却是浓得很,只因他是群臣中唯一知晓内情者——姜望舒会当场反水,其事并非萧无畏出的手,不过么,始作蛹者却是萧无畏,当初陈浩然事发之际,萧无畏进东宫时见到了姜望舒,便觉得此人有些可疑,道理么,很简单,连方敏武这等朝中大佬都跟躲瘟神一般地躲着太子,可姜望舒这么个微末小官居然会出现在东宫,这里头本身就有些问题,毕竟姜望舒不是陈明远这等死忠于太子的人物,其平日的为人也不像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人物,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厮该是奉了旁人的命令前来探听虚实的,本来么,萧无畏对这么个微末小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在与王皇后交换信息之时提点了一句,却没想到王皇后还真就派了人去详查,这一查之下,居然查出了大问题来了,敢情姜望舒竟已暗中投靠了齐王萧如涛,并打算在朝议时指证太子,王皇后大怒之下,派了人将姜望舒全家老小全都扣押了起来,以为威胁,令姜望舒将计就计地在朝堂上反水,为了保密起见,此事王皇后只告知了萧无畏一人,便是连萧如海都蒙在了鼓里,此番出其不意之下,果然奏了奇效。
萧如海本以为必死,却不料竟有如此峰回路转的一幕,大喜过望之下,大步走上前去,怒视着萧如义,冷笑着开口道:“四弟还真是好样的,当庭玩这等诬人之勾当,尔须给孤一个交待!”
本正议论纷纷的群臣们见太子转守为攻,立马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狼狈不堪的萧如义身上,都想看看萧如义将如何个脱身法,一时间满大殿又再次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力挽狂澜之意外的援手(中)
萧如海自打生下来起,便享足了人间的富贵,向来是众人瞩目的骄子,可此番事发之后,接连受父皇冷遇,被群臣弹劾,遭心腹“背叛”,为兄弟所不容,这种种的耻辱犹如巨石一般,压迫得萧如海的心理已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可此际,形势却陡然间出现了逆转的趋势,萧如海心中无边的委屈顿时化成了满腔的怒火,不算高大的身子居然爆发出了滔天的气势,咄咄逼人地喝问着,发动了决死一般的反击,还真颇有些子人君之怒的架势了的。
萧如海这么一“勃/起”,萧如义登时便有些子傻了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一场逼宫大戏居然就这么演砸了,不但砸了,还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脚上,面对着萧如海的质问,萧如义不免有些子慌了起来——太子乃储君,虽说其位已是摇摇欲坠,可在没被赶下台之前,储君依旧是储君,其威严容不得旁人轻辱,哪怕萧如义身为亲王也不行,尤其是在这等朝议时分,以虚假之罪名构陷太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虽未必会陷于死地,但重罚却是不免,哪怕弘玄帝有心偏袒也一样不免,否则的话,朝堂的公义必将荡然不存,而这是任何一个稍有理智的君主都不会容许出现的事儿。
冷静,冷静!萧如义心里头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可在太子那滔天般的怒火之压迫下,萧如义却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竟被往日里向来不看在眼中的萧如海压迫得汗流浃背地倒退了数步,气势大跌不已,这等情形一出,满殿大臣皆为之愕然,便是高坐在上首的弘玄帝也眼露异色,双眼开合间,竟隐隐有精芒在闪动着。
“四弟不是很能说的么?怎么哑巴了,嗯?”眼瞅着萧如义步步退让,萧如海自是气焰更高涨了几分,紧逼了几步,口中阴冷无比地低喝道。
“你…”萧如义本就是个燥性子,虽说先前因着心虚的缘故被萧如海压住了气势,可心里头的暴虐却是被彻底点燃了起来,面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珠子一瞪,张口便要爆发,然则,就在此时,萧如涛却从旁闪了出来,高声打岔道:“父皇,儿臣有本章上奏。”
萧如义不过是个幌子,萧如涛才是真正的主心骨,他这么一站将出来,自然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无形中不但制止了萧如义的爆发,更将萧如海步步紧逼的气势削得个七零八落,这令本正在兴头上的萧如海气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是储君,不是皇帝,没有任何的理由不让萧如涛上本章。
“涛儿有本就奏罢。”弘玄帝对于先前的那场意外本也有着几分的兴趣,本就想借此看看诸子将有何反应,此际见萧如涛上本章的时机掐得极准,倒也颇觉欣赏,只不过却没就此多说些甚子,只是平静地抬了下手,略显冷漠地说了一声。
按萧如涛的本心,他是不想在这等场合下出头的,哪怕其万分希望能在此朝议中彻底扳倒太子,但却绝不希望落人话柄,原本只想着由萧如义去演上一场好戏,轻轻松松地便能将太子搞翻,可万万没想到形势居然骤变如此,眼瞅着萧如义吃不住劲了,再不出手的话,不但萧如义要吃大亏,更可能被太子趁胜挽回必败的危局,值此关头,萧如涛不得不亲自出马了,此际,见弘玄帝已允了其请,萧如涛自是不敢轻忽,躬着身子道:“启奏父皇,儿臣曾阅史书,得一有趣之故事,不敢藏私,但博父皇一笑。”
萧如涛此言一出,满殿大臣皆迷糊了,愣是想不明白这位爷到底要干些甚子,居然在如此严肃的朝堂上要讲故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自古以来,从未有闻,一时间群臣们嘤嘤嗡嗡的议论声便轰然而起,满殿噪杂一片,可萧如涛倒好,一点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候着弘玄帝的表态。
“讲!”弘玄帝显然也被萧如涛这一手搞得有些子莫明其妙,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萧如涛,到了末了,还是没有拒绝萧如涛的提议,只是面带一丝不悦地挥了下手,吭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萧如涛的提请。
“谢父皇隆恩。”萧如涛面色平静地谢了一声,而后声调平缓地说道:“前汉末年,汉丞相曹操率大军征吴,战于赤壁,彼时曹强而孙弱,若正面而战,吴败亡无地矣,是时,吴有一将名黄盖,自施苦肉之计,明为降曹,实则趁机袭阵,遂败汉大军于赤壁,然,彼时曹公若不轻信,细审此獠,吴必败无疑矣。”
萧如涛所言的这个故事本身没啥大不了的,在场的朝臣们大多是饱读诗书之辈,对此故事原本都早已知晓,可细细一琢磨,立马就能发现萧如涛这故事说得并不简单,那意思便是明指太子是在与姜望舒相互配合,妄图施展苦肉计,以求得在朝议中扳回局面,如此一来,不单解释清楚了萧如义先前的被动,更意指萧如海居心叵测,这故事妙就妙在萧如涛没有明着说太子的不轨,却暗示了这么个结果,着实是连打带捎的妙招。
“陛下,老臣以为姜御史有串谋之嫌疑,当彻查之!”萧如涛的话音一落,工部尚书东方隆已率先反应了过来,立马高声附和道。
“不错,姜御史在东宫行走无忌,向为太子心腹,其行诡异,其心当诛,臣恳请陛下彻查之!”
“陛下,姜御史身为言官,竟行串谋之举,意图舞弊,实乃大逆不道之辈,当诛!”
“陛下,臣等以为姜望舒此贼便是那施苦肉计之黄盖,陛下万不可上其之当。”

东方隆这么一带头,一众二皇子一系的官员们自是纷纷跟上,人人喊打,个个喊杀,原本太子刚起的势头瞬间便化为了乌有,不单如此,反倒更为窘迫了几分,偏生还不好反击,只因此时真要开口解释的话,只能是越描越黑,就这么着,形势陡然间又来了个大逆转。
狗日的老二,还真是有点能耐么,靠了,居然玩出了这么一手,得,看样子太子那厮已经是撑不下去了,也该轮到咱露上一手了!萧无畏本没打算这么快便出手,只因着萧如浩那头尚无动静,萧无畏的心里头不免有些子忌惮,可此时见萧如涛轻轻松松地一击便已将太子打得找不到北了,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提前出动了,这便从队列中闪了出来,对着弘玄帝一躬身道:“启奏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萧无畏这几年来在朝中可谓是搅风搅雨,但凡跟他沾上边的,一准都是大事件,偏生遮厮行事霸道,又总不按常理来出牌,谁要是犯到了他的手中,都没个好下场,不说以前马政署那些官员了,便是显赫一时的京兆府尹崔颢都生生被萧无畏给整得生不如死,他这么一站将出来,群臣们皆不由地便是心头一凛,噪杂的议论声竟就此平息了下去,无数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萧无畏的身上。
“小畏也有话要说么,那就说好了,朕听着呢。”弘玄帝对萧无畏私下暗挺太子的举动自然是了然于心的,此时见其站将出来,自也能猜得到萧无畏这是打算帮着太子说话了,虽不怎么情愿让萧无畏胡乱插手此事,可这等朝堂之上,哪怕弘玄帝身为帝王,也不能强行禁止萧无畏的上本,除非他想在青史上留下个昏君的名号,这便略一沉吟,语气淡漠地开了金口。
“陛下,微臣先前听二哥说了个故事,心中颇有所感,也有个故事要说,还请陛下恩准。”萧无畏早就豁出去了,哪会管弘玄帝的语气淡漠不淡漠的,一躬身,面带微笑地禀报道。
“哦?那朕倒是要好生听听了,说罢。”弘玄帝显然没想到萧无畏也会来上这么一手,登时便来了兴致,微微一笑,抬了下手,同意了萧无畏的提议。
“陛下明鉴,臣曾读《吕氏春秋》,记得上头有文曰:人有亡铁者,意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铁也,颜色窃铁也,言语窃铁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铁也。俄而,鈇其谷而得其铁。他日.复见其邻之子,动作态度,无似窃铁者。疑人偷斧者概因其自有贼心,所谓佛者见诸人皆佛也,而贼者见诸人皆贼也,古之如此,今亦然,疑心他人为贼者,必定自有贼心耳,陛下不可不察。”萧无畏一本正经地躬着身子,絮絮叨叨地陈述着,言语间似乎很平淡,可却将二皇子等人生生骂了个狗血淋头,偏生还不带一个脏字,诸臣工闻之,为之捧腹者不凡其人。
笑声一起,原本肃然的朝堂顿时便有些子乱了套,萧如义已被气得面色发青,至于萧如涛么,虽说城府深,可也被萧无畏这一席话闹得眉头微皱,底下那些跟着起哄的二皇子一系的官员们更是面红耳赤地傻站着,全都尴尬万分,可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击萧无畏这番讥讽的言语。
“父皇,儿臣亦有本章上奏!”就在群臣们哄闹间,宁王萧如浩从队列中大步行了出来,对着弘玄帝一躬身,高声禀报了一句,他这一露面,群臣们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只因到了此时,所有的主角都已冒出来了,大戏就此到了高/潮,所有人等都想看看宁王萧如浩又是持着何等之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