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妈的,这事情绝不能搅得满城风雨!李贞突地省悟过来此事只怕当众说不得,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将裴炎轻轻放下,揽住其肩头,笑呵呵地对着围观的人群道:“都散了罢,我等闹着玩儿呢。”话音一落,箍着裴炎的肩头便挤出了人群,往僻静之处走去,众人虽知其中必有蹊跷,不过也没有谁有胆子去问李贞,甚至连跟都不敢跟在李贞身后。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见四周无人,李贞立时放开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裴炎,咬着牙说道。
“殿、殿下,息、息怒,下官、下官尚有话说。”裴炎哆嗦了好一阵子才接着道:“殿下,下官实不曾说谎,家父是为舍妹定下了婚约,只是尚未下定罢了。”
妈的,你个狗日的,话也不说完整,害老子当众出丑!李贞一听尚未正式下定,心情顿时为之一松,不过脸上依旧是阴得能滴出水来,冷着声道:“对方是哪家的‘俊才’?”
裴炎久历官场,观颜察色的本领着实不错,耳听李贞口气放缓,顿时松了下来,稳了稳神道:“是长孙司徒的末子长孙成亮。”
什么?竟然是他?该死!这回麻烦大了!李贞一听之下,立时愣住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抢婚记(中)
长孙无忌是何等样人李贞可是清楚得很,先不说他是已故长孙皇后的哥哥,也不说他与李老爷子是打小了起一快儿混大的发小,就说满大唐功臣的排位罢,偏生这老家伙也是第一个,不过嘛,在要不要对付长孙无忌的问题上,其实李贞根本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要李贞还想着夺嫡,长孙无忌这座大山就是必须压服的,无他,在诸皇子之争中,长孙无忌始终保持沉默,可他心里头想的继位人是谁李贞却是清楚得很,实际上,在李贞原本来自的时空中,若不是长孙无忌力挺李治的话,就李治那块料哪能坐得上大唐皇帝的宝座。
对付长孙无忌自然是必须的,可问题是这老家伙为人谨慎小心,甚少犯错,既不贪污又不受贿,还家教极严,几个儿子全都是行规蹈距的明白人,要想挑出长孙无忌的刺儿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面对着这么位标准公务员,李贞颇有些子老虎吃天无从下手的感觉,时到今日也未曾想到一个妥善解决的方案来。
拉拢?不可能,长孙无忌目前可是大司徒,在朝中的地位尤在宰相、大司空房玄龄之上,圣眷之隆便是李贞自个儿都有所不及,李贞手里头压根儿就没有足够的筹码去拉拢此人;打击?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突破口,着实令李贞伤脑筋的,跟两位谋士也商议过此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不去惊动此人,一切等将来再说,可李贞没想到现如今如此快地便要面对此人了。
明白,李贞太明白此时不是跟长孙无忌闹矛盾的时辰,只是明白归明白,感情的问题李贞是绝对不会退让的,无他,李贞很少动真情,可一旦动了,那就是雷霆霹雳般的爆发,说实在的,李贞自个儿都没搞明白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过嘛,感情的东西本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儿不是吗?
妈的,退无可退,那就只有硬上了!李贞皱着眉头反复思量了好一阵子,始终无法狠下心来放弃这段刚开始的感情,苦笑着耸了下肩头,看了眼惶恐不安的裴炎道:“裴兄,小王有件事不明,请裴兄不吝赐教。”
“殿下有事请讲,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裴炎真是被李贞的雷霆大怒给吓怕了,紧赶着回答道。
“好。”李贞点了下头道:“本王想知道此事是何时发生的?再者,嫣儿姑娘可曾知晓?”
一见李贞已然恢复了常态,裴炎顿时大松了口气道:“禀殿下,家父此次来京述职,因往年曾与长孙大人有旧,日前到长孙大人府上作客时,跟长孙大人口头约定了这门婚事,只是尚不曾下定,此事舍妹尚且不知。”顿了一下,又略带腼腆地道:“好叫殿下得知,舍妹素来眼界高,州中子弟全都看不上眼,偏生家母宠着,家父也拿她无可奈何,此次来京,家父之所以带舍妹同行,大半也是为了舍妹的婚事。”
裴炎的话虽说的含糊,可李贞却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位裴大同是个“妻管严”,在家里啥都得听老婆的,而老婆却又宠着女儿,其结果就是女儿已老大不小了,却始终未能出阁,成了裴大同的一个心病,这回拉上儿女一道来京述职,敢情就是为了避开家中河东狮子的干扰,打算将女儿嫁出去的,听得懂归听得懂,可裴家的那些个屁事李贞却是懒得理会的,斜了眼裴炎,淡淡地说道:“多谢裴兄坦然相告,嘿,本王要娶的王妃,谁也甭想夺走,你且回去,就跟你父亲明说好了,嫣儿本王是娶定了。”
裴炎素来疼爱自家小妹,对于裴嫣的婚事自然也是很上心的,原本还担心着李贞不过只是想糊弄一下裴嫣而已,可这一听说李贞是打算娶裴嫣为王妃,顿时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为裴嫣高兴的成分,可又夹杂着对长孙无忌的忌惮,还有着一丝担心自家父亲知道后责怪的害怕,一时间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好一阵子之后才呐呐地说道:“下官遵命,只是司徒大人那儿…”
“长孙大人那儿自有本王出面去说,裴兄只管如实向尔父交待便是,哦,对了,这是本王的随身玉佩,就请裴兄帮本王转交给嫣儿姑娘好了。”李贞挥了下手,打断了裴炎的话,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了裴炎。
“是,下官遵命。”裴炎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伸手接过玉佩,躬身行了个礼,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转身离去了。
妈的,瞧这事情整的!长孙老头那儿只怕没那么好说话,该死的!李贞虽故作轻松地打发走了裴炎,可自个儿心里头却着实没多少底气,无他,李贞跟长孙无忌素来没来往,压根儿就谈不上交情,如今这门婚事又牵涉到长孙家的颜面,想要空口白牙地让人退让怕没那等好事,若是官司打到了御前,李贞只怕输的成分还得多一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妈的,刚才那么一闹,消息指不定已经走漏了,若是让长孙老儿抢了先,老子还不得是吃鳖的份儿,嘿,找老爷子去,先忽悠了老爷子再说!裴炎走后,李贞皱着眉头在原地转了几圈,拿定了主意,也不再耽搁,抬脚便往“浩然正气阁”疾步而去,刚走到半道上,就见内侍监高尧领着几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赶来了。
“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唉,真让老奴一番好找,快,圣上宣您了。”一见到李贞,高尧连客套都省了,气喘吁吁地说道。
“有劳高公公了。”李贞哈哈一笑,一伸手,不经意间将一张一百贯的“飞钞”(唐时因制钱不便商业流通而由朝廷整出的一种票据,相当于现时代的汇票,由商家将钱存入官府后可取得该票据,之后可凭此票据到任意一个官府兑换成现钱)塞入了高尧的手中。
高尧自然是明白李贞的用意,心照不宣地将“飞钞”收入了大袖子中,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头前高阳公主报称殿下与人斗殴,陛下震怒来着,殿下可得小心应付才是。”
妈的,高阳那个死丫头,看老子回头不好生收拾你一番!一听是高阳捅的篓子,李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城府深,倒也不至于当场变脸,兀自笑着道:“没事,本王不过跟自家兄弟闹着玩而已,公公且先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本王立刻就到。”
高尧得了钱财,自然是要替人消灾的,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道:“如此最好,老奴先去,殿下尽快赶回方好。”
李贞淡然一笑道:“多谢高公公了。”高尧不再多客套,笑眯眯地点了下头,转身领着一起子小太监直奔“浩然正气阁”而去。
晕死!该死的高阳,妈的,她这么一告状,以老爷子的精明,只怕一准已经派人去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了,若是被老爷子知晓了底蕴,想忽悠他老人家怕是难了,咋办?李贞心里头顿时慌乱如麻,有些子心神不定起来,脚下虽还在走着,可思绪却不知飞到哪去了。
“八弟。”正当李贞想得入神之际,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拍了下他的肩头,顿时把李贞给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得,敢情是老四李泰来着。
“啊,是四哥。”李贞心情虽不好,不过却不会就此表露出来,笑呵呵地拱手为礼,打了声招呼。
李泰大大咧咧地道:“八弟,想甚子想得如此入神,哈,该不是思春了吧?”
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李贞一阵心烦,可又不想跟李泰闹翻,刚想着绕开这个话题,突地心中一动,有了个主意,这便笑呵呵地回道:“思春倒是思春啊,就是没人给小弟做媒来着。”
李贞几次拒绝成亲的事情李泰一早就知道了,此时一听李贞自陈思春,顿时来了兴致,好一通子大笑之后,手指着李贞道:“八弟啥时也开起窍来了,哈哈…,好啊,若是八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这个媒人哥哥做定了,讲,快讲啊,哥哥可是好奇得紧,谁家闺女能入得了八弟的法眼?”
嘿嘿,让你好奇,看老子如何忽悠你!李贞眼瞅着李泰好奇心大起,顿时心中一喜,可脸上却满是忧虑之色地道:“四哥,小弟正不知该如何禀明父皇呢,唉,这事儿真是的。”
一见李贞说了半天就是不说是哪家的女孩,李泰立时急了,跺了下脚道:“八弟,你倒是说啊,要不哥哥如何帮你不是?”
李贞左顾右盼了一阵,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低下头,凑到李泰的耳边说道:“是洛州折冲都尉裴大同之女,哥哥可得帮小弟保密啊。”
“哦?哈哈哈…”李泰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弯着腰,手指着李贞道:“傻八弟,想要个女孩有啥难的,哈,八弟还真是个妙人儿,笑死哥哥了,就这么点屁事儿还担心成这样,走,哥哥给你做主了,这就见父皇去,这个媒人哥哥可是当定了!”
嘿,小样,这就上钩了,还真他妈的容易!李贞眼瞅着李泰被自己拉上了贼船,心中欢喜不尽,可脸上却满是腼腆之意,一副呐呐不敢言的样子,瞧得李泰又是一通子狂笑,末了一把拉住李贞的手道:“走,快走,哥哥可是迫不及待要当这个媒人了。”话音一落,也不管李贞究竟是怎么一个表情,拉着李贞便往“浩然正气阁”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抢婚(下)
说实话,对于李贞的婚事,李泰其实比李贞自个儿还上心些,道理很简单——在李泰看来,夺嫡的道路上李贞是除太子李承乾之外最大的威胁,若是能除掉,李泰一准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当然,李泰自个儿也清楚得很,要想除掉李贞只怕比除掉太子还难上几分,若能有削弱李贞势力的事儿李泰自然会动手去做,而这门婚事在李泰看来就是个好机会,无他,裴大同不过是个小小的洛州折冲都尉罢了,既无权也无势,还只是洗马裴家的旁枝罢了,相比于朝中显贵们来说,压根儿就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助力,让李贞娶了裴大同的女儿总好过让李贞娶了朝中的显贵之后为妻来得强罢,故此,李贞也就是这么一说,李泰立马就来劲儿了,死拉硬拽地将李贞扯到了“浩然正气阁”前。
“四哥,这样怕是不好罢?”得,李贞这厮得了便宜,又开始卖着乖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扯,哪有啥好不好的,看中了就得抓紧,若是被宵小拐跑了,看你咋哭去,走、走、走。”人都到了阁前了,眼瞅着李贞要打退堂鼓,李泰哪里肯依,就在阁外拽着李贞往阁里走。
这哥俩个拉拉扯扯的声响不小,满“浩然正气阁”里的嫔妃们自然全都听得个分明,就连正看着精选出来的十余幅诗作的李老爷子也被惊动了,一抬眼就瞅见哥俩个正在阁外鬼鬼祟祟地瞎扯蛋,顿时脸一沉,冷声道:“泰儿,贞儿,尔等在外头做甚?还不进来。”
得,老爷子发话了,李泰、李贞哥俩个兄弟情深的戏码也就演不下去了,互视了一眼,整了整衣衫,走进了阁中,各自上前见礼道:“儿臣叩见父皇。”
“罢了。”李老爷子扫了眼兄弟两个,淡淡地道:“尔二人适才闹个甚子?嗯?”
呵,老爷子这么一问,李泰可就来劲了,一躬身子,贼笑兮兮地道:“启禀父皇,这可是好事来着,八弟的红鸾星动了,看上了个人,却没胆子跟父皇提,儿臣就将八弟给押来了。”
“哦?有这事?”老爷子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无他,老爷子头前几次要为李贞指婚,全都被李贞以种种理由给推脱了,不过嘛,老爷子还算是开明,倒也不愿用强,也就一直由着李贞自得逍遥,嘴中虽是不说,可心里头却不免还是有些子不开心,毕竟为人父母的,总希望自家子女尽快成家,纵使是皇帝亦不例外,这会儿冷不丁听说李贞自个儿看中了人选,好奇自然就是免不了的事儿了罢。
“父皇,绝无虚假,八弟自己都认了,不信您自己问八弟。”李贞还没开口,倒是李泰抢先说了起来。
老爷子看了眼李贞,并没有接着追问对方是谁,反倒问起了其它事儿:“贞儿,先前在园子里,尔跟谁闹腾来着?嗯?”
厄,老爷子怎地问起了这个,难不成老爷子知道了底细?一听老爷子问起这事儿,一股子凉气顿时从心而起,登时险些让李贞浑身打哆嗦,好在李贞控制力过人,这才没当场露馅,忙稳定了下心情,很是恭敬地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当时以为那人是…啊,是那个…”
“嗯?”老爷子听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李贞在说些什么,顿时沉下了脸,冷冷地问了一句道:“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误以为那人是嫣儿姑娘的追求者来着,可没想到却是她亲哥哥,实属误将冯京当马凉了,闹了个大笑话,让父皇生气了,全是儿臣不好。”李贞这话半真半假,还半带试探老爷子的底牌,不过语气却显得有些子讪讪然,听得老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半会才止住了笑,手指着李贞道:“你个傻小子,还没将人家妹子娶到手,倒先把大舅爷给折腾了一通,哈,到时候洞房花烛夜可有你的好看了。”
自打长孙皇后过世之后,老爷子已经很少开怀大笑了,这一笑不打紧,顿时引得满阁的嫔妃们全都笑得直打跌,唯有燕妃不但不笑,反倒是皱起了眉头,倒不是燕妃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而是燕妃对李贞太了解了,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像李贞所说的那般,虽不清楚李贞暗藏了什么玄机,可却没来由地却感到一阵心慌,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这会儿老爷子正在问话,她又不敢上前去打岔,没奈何,只好暗自祈祷李贞能得平安了罢。
笑吧,笑吧,嘿,咱不在意,哈,老爷子既然如此说,那就意味着老爷子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由,妈的,赶紧加把劲,先让老爷子答应下来再说,省得夜长梦多!李贞心中一动,已然打定了主意,装出一副腼腆的样子道:“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嗯哼。”老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贞,到了这会儿老爷子才从李贞身上感觉到一丝当父亲的快感,无他,从小到大李贞从来没求过老爷子任何事,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不曾有过,这令老爷子每一想起来就愤愤不已,这回好了,李贞总算有件事情要求着自个儿,老爷子哪能不将此等快感好生多享受一番,愣是故意好久不发一言,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李贞,看得李贞浑身不自在得紧。
“好,说罢,是哪家的闺女?”好容易等老爷子享受完了,这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老爷子耶,您还真是的,这都能乐呵成这副德性,鄙视一下先!李贞被老爷子整得灰头土脸地,满腹的腻味,可又不能表示出来,没奈何,只好老老实实地道:“启禀父皇,是洛州折冲都尉裴大同之女裴嫣。”
“裴大同?”老爷子想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想起来这个裴大同是谁来着,“哦,朕记起来了,好,不错嘛,哈哈,贞儿,你可是私定了终身来着?”
厄,咱倒是想来着,可惜没来得及!妈的,晕了,若是人家不乐意,咱这不是成了剃头挑子一边热乎了吗?该死,说啥来着?可怜李贞先前被突如其来的爱情给烧晕了头脑,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敢情自个儿还没问人家是否乐意呢,顿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再想回头已经是不可能,别说老爷子不答应,便是对裴嫣的名声来说也是个重大打击,没辙了,李贞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来个默认了事。
“嗯,哈哈…,这才像是朕的儿子,好,这个主朕为你做了,来人,宣裴大同觐见!”老爷子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大笑着下了旨意。
嫣儿啊嫣儿,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本王的一片苦心啊,若是你跟了本王,将来本王一定会好生待你,把你供起来都成啊,拜托了!眼瞅着内侍监高尧领了人去宣旨,李贞心里头可真是有些子发急了,可这当口他除了在心里头暗自祈祷之外,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高尧匆匆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论李贞在那儿活受罪,却说裴嫣拉着小丫头跑出了老远,直到了人流较少的“飘香楼”前,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主仆两个边喘边笑成了一团,那等波涛汹涌的样子,看着就叫人眼花缭乱,唔,颇有点招人犯罪的做派。
“小姐,那人好恶心,怎能这般对待小姐,哼,要不是小姐拦着,奴婢一准骂他个狗血淋头,看他还敢不敢冒犯小姐,哼!”小丫环回过了气来,一副气势汹汹地样子,挥舞着小拳头说得个高兴,可裴嫣却一句话不吭,只是含笑看着芸香表演。
“啊,小姐,你不会真的…,不会吧?”小丫头见裴嫣不吭声,呆了一下,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大叫了起来。
“死芸香,尽瞎说!”裴嫣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不依不饶地要去咯吱芸香,主仆两人再次闹成了一团,正欢闹得开心处,斜刺里突地冒出个人来,跺着脚,焦急地说道:“死丫头,还闹,出大事了,唉。”原来却是裴炎寻来了。
“哥,出了甚事?看将您急的?”裴嫣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看着裴炎问道。
“甚事?唉,你,你,让哥如何说你才好,你看看,没事你去招惹越王殿下做甚,瞧瞧,殿下连这东西都托哥给你带来了。”裴炎将李贞所给的玉佩展示了出来,却不曾想裴嫣一把就接了过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芸香见状,不停地在裴嫣的面前刮面皮子,羞得裴嫣作势要打,得,这两丫头又闹腾上了。
“你,还闹,还闹,唉,我裴家可要被你个死丫头给害惨了!”一见到裴嫣那等痴迷的样子,顿时将裴炎气得够呛,跳着脚,手指着裴嫣,气得话都说不大利索了。
“哥,您这是怎么了?”裴嫣想不出裴炎生如此大气的理由,不由地紧赶着问了一句。
“怎么啦,怎么啦!唉,父亲已为你定下了门亲事,是长孙司徒家的四公子,可现如今,唉,你看,你又扯上了越王殿下,这事情该如何收场啊,唉!”裴炎痛心疾首状地说道。
“什么?”裴嫣惊呼了一声,一把握紧手中的玉佩,面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嘴唇哆嗦地道:“你,你们,你们怎能这样?小妹不嫁!”
“唉,事到如今,恐由不得你了,哥哥头前见越王殿下去面圣了,若是哥哥料得不差,只怕现在已经禀明了圣上,一旦圣上得知此事,我裴家完了,完了!”裴炎满脸子悲痛状地说道。
裴嫣激动过后已然平静了下来,冷眼看着裴炎道:“哥哥,小妹这就找父亲去,小妹自己的事,自己作主,一切跟裴家无关!”话音一落,扭头就走,裴炎仰天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跟在了裴嫣的身后,向远处行去…

第一百零三章 一波三折(上)
大司徒,三公之一,有唐一代三师、三公皆为荣衔,向不轻授,唯有大功劳者方可居之,一般情况下,此职无实权,只不过事情总有例外,长孙无忌便是以右仆射领大司徒荣衔,其位竟然比身为正宰相的左仆射房玄龄的大司空还高过一头,由于此时三师及太尉并不曾授人,长孙无忌实际上已是朝中第一人,位高而权重,其为人谨慎,甚少喜怒形于色,不过今日他倒是没少开心得大笑不已,无他,最令他头疼不已的小儿子长孙成亮之婚事总算是敲定了下来——长孙成亮素来自恃才高,看不上寻常官宦人家女子,年都已满十八了,却一直不肯成亲,令长孙无忌头疼不已,这回好了,亲眼见过了裴家姑娘之后,长孙成亮总算是点了头,也算是了了长孙无忌一桩大心思,这不,此时正在“烟雨楼”内跟准亲家裴大同相谈甚欢,商议着下定乃至成亲的相关事宜,开怀大笑声不时响起。
“裴公,那就这样说定了,左右裴公这几日便得离京,那就正月十八下定,过上些时日,选个吉日,犬子就到洛州迎亲好了,裴公以为如何?”细节都商谈得差不多了,长孙无忌很是开心地一捋长须,胖脸上满是笑容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