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 作者:凤鸣岐山
内容简介:
都说了,别逼我,咱就只想混个太平王爷的,靠!还来!不让咱当王爷,老子就…当皇帝!
第一章 九天惊雷
贞观元年大年初一,雪虽是停了,可天依旧是阴沉沉地,即便是身着厚实的朝服,那风吹在身上还是寒得紧,只不过一帮子朝廷重臣们却不怎么在意这一点点的不便,无他,今儿个是一代天骄李世民的改元大典的好日子。
好日子倒是好日子,可就是仪式繁琐得很,一套套仪式整下来,天已过了午时,终于到了典礼最高潮的时刻,随着礼部尚书虞世南那声中气十足的话音响起——“祭告天地”,头戴冕冠、身着朱袍、脚蹬千层底棉鞋、手捧祭文的李世民器宇轩昂地缓步登上了太极宫外的祭天明堂,众朝臣依着品级在高台之下躬身而立,人人面色肃穆。
“有唐嗣天子臣世民,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报功厚载,敬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备兹瘗礼,式表至诚,以闻。”高台之上,李世民那洪亮的声音在皇宫中回荡不已,话音虽平稳,可内里的豪迈和自信却表露无遗,诚然,他有足够自豪的理由,无论是扫八荒吞六合之功还是治天下之能,当今之世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面对着即将开始的贞观岁月,饶是李世民素来沉稳,到了此时也不禁有些子憧憬的激动。
“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得李世民话音一落,众朝臣们个个鼓足了劲,三呼万岁,人人眼中满是期待之意,除了因李世民原本就是朝臣们心目中真正的雄主之外,更多的是因祭告天地一了结,就该到了大封功臣的时刻了,尽管大家伙对于自个儿能得到何等封赏早就心中有数,不过没亲眼见着圣旨总是不能安心的罢。
“礼…”眼瞅着诸礼齐毕,身为大典司仪的虞世南立刻高声打算宣布大典礼成,只可惜那个“成”字尚未出口,阴沉沉的天空中突然炸开了一声惊雷,愣是将虞世南的话音完全压了下去,此情此景顿时令满朝文武个个惊慌失措,即便是李世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的慌乱——隆冬时节,何来天雷,事有反常即为妖,值此登基大典出现此等异象,是上天震怒还是示警?毕竟玄武门事变才刚过去数月,李世民是如何登的基大家伙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群臣哗然,交头接耳,议论不休。一片噪杂声中,李世民木然而立,眼中精光闪烁个不停,一分的惊慌,二分的迷茫,三分的疑惑,更多的是不信,即便他是一代雄主,到了此等时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值纷乱间,右仆射封德彝排众而出,高声道:“陛下改元,天公开眼,此乃大吉之兆,是我大唐应兴之表征,臣不敢不恭贺陛下。”
封德彝精通历法,素来为群臣所称道,此时正值人心惶惶之际,他出头这么一说,满朝大臣立马打蛇随棍上,无论是老成持重的房玄龄、长孙无忌,还是英武粗豪的尉迟敬德、程知节之流,立马全都齐声称贺不已,至于心里头是信还是不信那就只有他们自个儿清楚了。
眼瞅着朝臣们群情激动,李世民的脸色和缓了下来,笑着一挥手道:“朕受命于天,自当勤政爱民,望诸爱卿与朕共勉之。”
李世民的话自然又是引来了朝臣们一片的高呼万岁之声,司仪虞世南见状趁势鼓足了力气,高呼一声:“礼成!”算是将持续了三个多时辰的改元大典画上了个句号。
大典结束了,该是到了庆功宴的时辰了罢,满朝文武的精神不免为之一振,倒不是因此时腹中空空,而是对宴前那些赏赐的诏书望眼欲穿罢了,一见李世民从明堂上缓步而下,一起子大臣们眼中的绿光都开始闪动了,就跟一群恶狼也无甚区别了罢,不过嘛,心急总是吃不到热豆腐的,还没等李世民走下台阶,一名身着七品宦官服饰的中年太监匆忙而至,急步冲到了李世民的身前,面色激动地说道:“恭喜陛下,燕妃娘娘生了,是个龙子,母子平安。”
“哦?好,朕这就看看去!”李世民尽管已经是六个儿子的父亲了,可乍一闻又多了添一子,还是在改元大典之时,心情难免有些子兴奋,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了许多。
那名宦官偷眼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略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道:“启奏陛下,小皇子、小皇子…”
“嗯,怎么回事?说!”李世民眼瞅着那名宦官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沉下了脸,冷着声道。
天子一怒,天下震动,更何况李世民是马上皇帝,一身煞气之重在古往今来的帝王中本就是个异数,他这一沉脸不打紧,原本就冷的气温宛若陡然间又降低了几分,一干子朝臣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至于那名倒霉的宦官则更是吓得一头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地道:“陛下息怒,事情是这样的:燕妃娘娘原本难产,从昨夜临盆到如今已经十个时辰了,可总是生不下来,眼瞅着母子都有危险之际,天雷大作,小皇子借着雷声下了地,奴婢等不知凶吉如何,故此、故此…”
敢情刚才那声炸雷是应在此子身上不成?不单李世民有些子糊涂了,便是朝臣们也都傻了眼,只不过事涉皇室,谁也不敢在此刻妄自开口,李世民略一沉吟,半转身看了一眼封德彝,面色平静地问道:“封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暨雷而生按相术来说是主刀兵,至于凶吉却是难料得很,再说这事情可是发生在一位皇子身上,任是谁也不敢信口雌黄的,尤其是封德彝头前刚说过此雷主吉,是上苍保佑大唐,认定此雷是应在李世民的身上,这会儿冷不丁要转口说出小皇子的凶吉,这也煞为难他老人家了,不过嘛,封德彝素来以急智而著称,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但见封德彝眼珠子一转,很是恭敬地回答道:“臣贺喜陛下了,文王雷后得子,是谓雷震子,先有救父之奇勋,后有安邦定国之战功,此子必为将帅之才,臣恭贺陛下再得将星。”
“将星?哦,哈哈哈…”李世民放声大笑起来,大袖一拂,高声道:“诸位爱卿都随朕去看看这个将星好了。”话音一落,自个儿率先向着燕妃所在的敏安殿行去。在场诸臣虽都是重臣,可够级别能进内禁的却也没有几个,此时得了圣旨,能进后宫瞧个新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好家伙,一呼噜百来个重臣立马紧跟着李世民的身后鱼贯而行,那心中的兴奋劲就别提多爽了。
燕妃,隋蒲州刺史、扬州总管、左武候大将军、上柱国燕荣之孙女,四贵妃之一,貌仅中上之姿,然素有贤名,三岁识字,五岁而能文,有过目不忘之天资,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号称当代才女,素得李世民之宠爱,此女还有一个身份——大名鼎鼎的武媚娘之表姐,也是武媚娘入宫的红娘,当然,此时的武媚娘才不过三岁,离着入宫还早着呢,姑且略过不提。
敏安殿位于太极宫内禁中央偏右,离着太极殿并不算远,也就是百余丈的路罢了,君臣们说笑间也就到了地头,倒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只不过众人刚走到敏安殿外,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后妃们领着数量庞大的宫女们立马迎上前来,为首的正是当朝皇后长孙氏,这令一起子大臣们不免有些子手忙脚乱,呵,后妃们恭迎圣驾声、朝臣们参见后妃声参杂在一块儿,好一通子混乱,不过如此噪杂的喧闹声却依旧压不下初生婴儿那高亢的啼哭声,愣是将众人的好奇心全都勾了起来,当然,若是众人知道这小子为何而哭的话,只怕立马要有大半人被雷倒——“我靠你个贼老天,你娘的,怎地将老子折腾成这鸟样子,我靠…”
谁?谁敢当着天子骂老天爷,嘿,除了襁褓中的那位只怕没有别人了,只可惜这小子就算再怎么骂,那嗓子眼里冒出来的全是无甚差别的哭声罢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该是,哦,应当说前世是叫李彤的混小子,北京人氏,某名校工商管理学硕士毕业,不过本科学的却是跟管理八杆子打不着的印刷工程专业,在一家小印刷厂里郁郁不得志地混了几年,一狠心报考了个最时尚的工商管理学硕士,厮混了两年,刚削尖了脑门混进了国家机关,成了公务员,还是个副科级的办公室副主任,光管迎来送往那一摊子事情,正春风得意着呢,不曾想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初生的小屁孩,那心情就别提多憋屈了。
咋来的?呵,这话问得好!知道一句俗话不?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过嘛,事情总有个意外,这天上还真掉下馅饼来了,是好事吧?当然,若是能接住的话,没准是件好事,可若是没接着又会如何呢?这个问题李彤算是最有发言权了——某日有个饭局,还是推不得的那一种,李同学很是无奈地驾车赶到了酒店,刚走到酒店门口,正低头整理衣衫呢,冷不丁一大盒子馅饼从天而降,无巧不巧地落在了李同学的脚前,被吓了一大跳的李同学慌乱间向后一跃,反应倒是敏捷得很,只可惜脚下的力度似乎大了些,一不留神踩在了台阶的边缘,于是乎,成了滚地葫芦的李同学就这么滚将下去,脑袋跟酒店外的旗杆台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呵,然后倒霉的李同学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想死的心怕是都有了。
“抱来与朕瞧瞧。”李世民听着李同学那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声,兴致大起,一挥手让宫女们将正“臭骂”老天的李同学抱上前来。
“呵呵,好小子,还真能哭啊,好,这才是朕的儿子。”李世民饶有兴致地将李同学举过了头顶,笑容满面地说道:“这小家伙还真能赶时辰,朕才改元呢,你就跑出来了,唔,朕的年号叫贞观,你就叫李贞,字雷生罢。”
贞观?李贞?我的妈啊,敢情老子跑回了唐朝,面前这主竟然就是咱爹李世民喽,哇噻,发达了,老子怎么着也能混个亲王当当不是?爽啊!厄,不对,貌似李世民的儿子们大都没个下场,奶奶个毬的,这他妈的算啥事啊。李彤光顾着想心思,一时间忘了骂娘,那哭声自然就此停了下来,倒像是因得了名字便不哭闹了般,顿时逗得李世民放声大笑起来,见着皇上开心,一起子后妃、朝臣们自然也是跟着哄堂大笑,爽朗的笑声满皇宫回荡不已…

第二章 李贞的选择
抓周知道不?也就是所谓的试儿,但凡有子满周岁,大体上都会有这么出戏,摆上一桌子小玩意儿,像啥子书籍、刀剑、钱币、帐册、胭脂、吃食、玩具等等不一而足,看周岁小儿取了啥事物来预言其将来的前途,在民间,抓周其实也就是个游戏罢了,少有人会当真事儿,只不过是讨个彩头而已,可这事情到了皇家头上就不那么简单了,隆重自不必说了,每每还跟大位承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一个不小心就成了众矢之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不,李贞正为此事头疼着呢。
大唐之强是毋庸置疑的,但凡华夏子孙无不以大唐为荣,李世民之能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一代豪雄、千古一帝,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只不过后世人每每说起李世民的儿子们总爱用一词儿——虎父犬子,老李同志十四个儿子里除了老九李治、老十三李福之外全都不得好死,按史书的记载诸子全成了狼鼠一窝,然而事实果真是如此吗?只怕未必罢,至少李贞是不以为然的:一年了,来大唐已经一年了,尽管李贞早就能说话了,可因着怕露馅,却始终不敢有啥出格的表现,平日里总是安静得很,不怎么哭闹,不过嘛,宫女们那些个闲谈却一字不漏地全都听在了耳中,对于宫中的事儿多少还算了解了些,至于那些个兄弟们他也曾见过几次,全都不是啥等闲之辈,无论是九岁的太子李承乾还是八岁的老三李恪、老四李泰全都是能文能武的家伙,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莫大的才华,即便是六岁的老五李祐、五岁的老七李恽也都厉害得紧,几个年长的兄弟中算起来只有老六李愔比较差劲,习文不成,可练武上还是很有些天赋的,没少因此得皇帝老子的夸奖。
兄弟们都不简单,可到了史官的笔下却全成了废物,这完全就是胡扯淡,当然,左右历史都是胜利者说了算,想咋写就咋写呗,就李治那副被武媚娘玩成面团的性子,哪是啥英明之辈,不过嘛,这主儿好歹是当了皇帝,若是史书上说他远不如其他兄弟,那面子岂不是全丢光了,嘿,那史书指不定就是李治为了突出自个儿瞎编的罢了。
史书由谁来写李贞并不关心,他只考虑的是自个儿将来的路该如何走——夺嫡?厄,太凶险,那些个争得最厉害的兄弟们全都死得很难看,李贞可不想在其中加上自个儿的一份,当皇帝那等辛苦事儿还是让别人干去好了,李贞可没啥子所谓的历史责任感之类的东东,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怎么着也得好生享受一下荣华富贵不是?只不过这荣华富贵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若是让李治那个混球上了位,一旦跟武媚娘勾搭上了,得,老李家诸王只怕全都死得很难看,貌似前世那个李贞就是死在武媚娘的手中,李贞当然不想自个儿的命运也是如此这般,只不过该如何避免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儿。
伤不伤脑筋的还能放到日后再说,可现如今这抓周的事儿就不好应付,不就是抓个周吗?搞那么大的阵势整啥妖蛾子哦,瞧瞧,不单皇帝老子来了,就连退了位的太上皇、老太后也来了,那些个各宫嫔妃们更是带齐了自家的儿女们都凑着热闹儿,就连刚五个月大的李治也由乳娘抱着前来观摩了,那小哭声细悠悠地,宛若一不留神就会断了气一般;瞧,站长孙皇后左手边那个面相英俊、眼带桃花的家伙就是太子李承乾,右手边那个满脸子坚毅状、顾盼自雄的货就是老四李泰;呵,大杨妃身边同样是站了两小屁孩,喽,那个满脸英气、貌似和蔼可亲的不就是老三李恪吗?至于老六李愔嘛,胖乎乎地,简直就是小了几号的弥陀佛;哈,那个贼头贼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的家伙就是老五李祐,至于老七李恽就更有意思了,满脸的端庄状倒也像模像样的,可偏生两条鼻涕不时地在鼻孔中进进出出,煞是搞笑得很。
家人们到齐了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虽说阵容大了些,但也说得过去不是?可老爹把史官许敬宗也带了来,那就有些子过分了,咱是长得俊点,可又不是咱自个儿愿意的,嘿,那是天生如此,至于暨雷而生,厄,巧合,纯属巧合而已,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眼瞅着人越聚越多,依偎在燕妃怀中的李贞那小心肝儿可是跳得飞快,心里头叨咕个不停,望着那堆满了一几子的各色小玩意儿心中直犯憷,愣是没想清楚究竟该选啥东西才好——瞧这架势,若是选错了东西,嘿,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还别说,真让李贞给猜对了,今儿个所有的人都是怀着心思来的,老李家那么多人出生都没啥子异象,就连一代雄主李世民出生也平常得很,唯独李贞一人是伴着冬雷而生的,原就稀罕得紧,偏生李贞又长得壮壮实实地,煞是可爱,宫里头本就是个谣言四起的地儿,关于李贞的传说那版本少说也得有二、三十种的,好的、坏的全都有,这不,到抓周了,各色人等可就都等着看稀奇来了。
“父皇,可以开始了罢。”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端坐着的李世民半转了身,很是恭敬地问了李渊一句。
李渊自打前年退了位,心灰意冷之下,每日里只是在宫中饮酒作乐,甚少走出所居的太安宫,当然,他就是想走也走不得,没有李世民的圣谕,宫外的羽林军是绝不会任由李渊自由进出的,可自打听说暨雷而生的李贞要抓周之事后,老李同志倒来了兴致,一早就宣称要来看个究竟的,这老爷子要看孙子抓周本就是礼制,李世民倒也没阻拦,不单派人将老爷子请来了,还让老爷子坐正中的位置,算是给足了太上皇面子。此时眼瞅着李世民发问,李渊笑呵呵地一拈长须,点着头道:“那就开始罢。”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开口,只是轻轻地鼓了下掌,满大殿的喧闹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李贞的身上。燕妃轻轻地拍了拍李贞的后背,将李贞放在了几子的正中央,笑着说道:“贞儿,抓啊,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好了。”
嘿,瞧这话说的,真要是喜欢啥就能抓啥那倒也好了,瞧瞧,那顶将军盔意味着军事才干,哪个男儿不喜欢舞刀弄剑的,打战的事儿咱前世那会儿可就喜欢得紧,标准的军事迷一个;王亥算(小号秤砣)意味着财运,有钱谁不喜欢?没谁会嫌自个儿钱多不是?仓颉简意味着知书达理,咱可是个文化人,这个当然也得选;洪崖乐(双龙衔钟)?能歌善舞嘛,呵,上流社会的最爱,不会能成吗?食神盒,民以食为天,有口福当然是好事,这个咱也喜欢;胭脂?厄,这玩意儿意味着女人缘,没个红袖添香的,咱还当个屁王爷?官星印?那可是权力的象征,咱喜欢是喜欢,只可惜不能拿,我靠,好东西是不少,可咱能选的却不多,奶奶的,该选啥好呢?李贞可不想太出风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啥才好,愣愣地坐在几子的中央,压根儿就没动手。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眼瞅着李贞不动手,燕妃的面子上就有些子挂不住了,尤其是瞅见其他个嫔妃们脸上那些子玩味的笑容,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偏生太上皇、皇帝都在场,她可没胆子在这等时分发话的,尽自天冷,燕妃的额头上还是见了汗,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瞥了眼燕妃,笑呵呵地对李贞说道:“贞儿,想选啥就拿罢。”
得,老头子发话了,再不拿可就不成了,可该选啥好呢?瞧这架势,咱要是选得不好,别说史书上记了个坏名声,便是没了老头子的宠爱都不是闹着玩的,咱是不想出风头,可荣华富贵还是要的,绝不能让老头子看轻了去,嘿嘿,不都叫咱将星吗?嘿,那咱就索性将它一回好了。李贞展颜一笑,爬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只手将那顶将军盔翻了过来,另一只手扒拉着将仓颉简、王亥算、胭脂往里头一塞,双手一提,晃晃悠悠地跑向了燕妃,那副得意的小样子顿时逗得满大殿的人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章 羊城暗哨?
衣食无忧的童年生活永远是美好的,若是锦衣玉食的话,那等日子就算是神仙怕也得羡慕几分了罢,自打抓周之后,李贞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干啥事儿都有人侍候着,别提多爽了,每日里悠哉游哉地瞎转悠,时不时地装装天真,揩揩宫女们的油,怎个爽字了得,只可惜好日子总是短暂的,这才刚享受着呢,麻烦就来了。
啥?老头子宣召?有没搞错!李贞眼顿时瞪得浑圆。两个来传口谕的小宦官紧赶着解释道:“八皇子,这是圣上的旨意,皇后娘娘也在呢,请您这就去。”
厄,搞啥子来着,咱这段时间没做啥坏事吧,怎地还用得着宣召这么隆重?李贞郁闷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个儿出了啥岔子,可老头子宣召,不去是不成的,没奈何,只好一路晃悠着往甘露殿而去。
刚一走进甘露殿,就瞅见李世民与长孙皇后正高坐在龙床上笑谈着什么,李贞不敢细听,迈开两小脚丫疾步走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免了,起来罢。”李世民笑呵呵地挥了下手,饶有兴致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才接着说道:“贞儿,父皇没记错的话,你该是满四岁了罢。”
嘿,那是,您老人家儿子多,记不得咱多少岁也正常不是?李贞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老爷子一把,不过脸上却满是恭敬的神色答道:“回父皇的话,孩儿年前就已满四岁了。”
“哦?”李世民面色虽平静,可眼中却掠过一丝细微的尴尬,无他,忘了自家儿子的岁数,这个当父亲的着实该好生检讨一、二的了,不过这也怪不得李世民,一来朝廷诸事缠杂,外头还打着仗,二来嘛,不想出风头的李贞一向低调得很,愣是没啥子出奇的表现,被忽略了也是该当,若不是今儿个长孙皇后提起,只怕李世民还是想不起自己这个出生奇特却又无甚突出表现的儿子还有件大事没办呢。
“贞儿,你既已满四岁,就该开始习文了,母后和你父王商量了一下,打算让你拜孔颖达、孔大人为师,贞儿以为如何?”眼瞅着李世民有些子尴尬,一向善解人意的长孙皇后立刻接口说道。
啥?孔颖达?有没有搞错!李贞一听登时愣住了,无他,这位老孔同志是个博学的大儒,拜他为师倒也不至于委屈了自个儿,不过嘛,这里头只怕没那么简单——按唐制,凡皇子满四岁就得开始启蒙习文,五岁开始习练骑射,各人拜谁为师基本上都是皇帝说了算,大体上皇子们的师傅都是朝中大儒,但一定不会是重臣,唯有太子的师傅例外,一般都由宰相一级的官员来兼任,旁的皇子是比不得的,就拿这位孔颖达、孔大人来说吧,现如今老孔同志可是东宫少詹事兼右庶子,说得明白一点,老孔同志就是太子的师傅,这会儿让李贞拜老孔同志为师,那里头没有蹊跷才是怪事了。
尽管李贞一向低调,从不跟那帮子年长的兄弟们勾勾搭搭,可身处皇宫这等小道消息满天飞的地儿,对于那帮子狗屁兄弟们之间的勾当还是清楚的,至于太子是个啥货色,李贞更是早就知道了——太子李承乾年幼时也算是聪明好学之人,文的武的都有两下子,挺象一回事的,可越大越不成器,到了如今啥子偷鸡摸狗的勾当可都没少干,年前擅自骑马出外游猎摔折了腿,由于医治不及时,成了瘸腿太子,这会儿书不读不说,还整日里在东宫里瞎胡闹,早成了宫中的笑柄,一起子年长的兄弟们都在磨着刀,盘算着赶他下台了,这会儿让咱跟太子去作伴,没地当靶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