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三爷看来,太子与索额图本就是一体的,索额图既已倒了台,太子也就该不远了,极有可能是索额图一案一审清,就该是东宫换人之时了,却没想到孟光祖居然会如此说法,登时便愣住了。
“王爷明鉴,此等可能还是存在的,不可不慎啊。”
孟光祖之所以如此说法,并非其真看破了康熙老爷子的心思,只不过是一时气愤之言罢了,只是想着打击李敏铨一把,压根儿就找不到甚支持的理由,面对着三爷深究的目光,老脸顿时涨得个通红,又不敢将真实理由说出,也就只能是含含糊糊地敷衍了一把,那话有说跟没说其实都是一回事儿。
“唔…”
三爷多精明的个人,又岂是那么好糊弄得了的,这一见孟光祖满脸窘态,又怎会不知这货纯属在胡诌,面色立马便有些不好相看了起来,若不是顾念着孟光祖往日里薄有功劳,只怕当场就会给孟光祖来上一通劈头盖脸的怒叱。
还不赶紧开口,傻乐个甚!
三爷这么一拉下脸来,书房里的气氛立马便有些寒了,孟光祖固然是羞愧得低下了头,而梁、陈二人也同样脸上有些涨红,只因他俩压根儿就无法断明太子究竟会不会因索额图一案而倒台,自是不敢在此时开口言事,唯有李敏铨却是表面镇定,眼神闪烁个不停,显然是在幸灾乐祸不已,这等小样子一出,登时便令弘晴好一阵的火大,小脸一板,眼神已是锐利无比地瞪了过去。
“王爷息怒,孟兄此言确实不假,太子此番虽有磨难,却定可顺利过了关去。”
李敏铨在四大谋士中排名最末,出身又最差,往日里总受其余三人之排挤,闲气可是吃过不少,难得见到同僚们难堪,自是心花怒放得很,真恨不得三爷赶紧拿那三位开刀,然则一接到弘晴那冷厉的眼神,李敏铨可就不敢怠慢了,赶忙收敛了下心神,微微一笑,做出一副从容状地开了口。
“哦?此话怎讲?”
三爷正在恼火中,若是旁人说出这么个结论,少不得要吃排头,可这等言语从李敏铨口中说出,三爷却是不能不慎重对待了,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谨慎地追问道。
“回王爷的话,索额图案发之际,圣上既已归来,若是真欲拿下太子,胡不等索额图闹大发了再动,又何须提前哉,足可见圣心之所在也。”
尽管答案不是李敏铨自个儿找出来的,可却无碍于其好生享受了一把众人的诧异之瞩目,直到三爷的脸皮都有些发紧了,李敏铨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出了原委。
“这…”
“唔…”
“嗯…”

一众人等,连同三爷在内,都不曾注意到这个细微的时间差之存在,此际一听李敏铨点破,不由地全都呆愣在了当场…
第35章 摆正位置(二)
“唉,圣上此举大大不妥啊,当断不断,久后必乱,朝堂就此多事矣!”
“确是如此,索额图一倒,太子已无臂助,岂有幸理哉,圣上纵使强托,怕也难护得周全,这又是何苦来哉?”
“事已至此,当急思对策才是!”

自古以来,从龙都是天功,就没谁不想得的,梁绪文、陈观照二人自是也不例外,本以为此番太子必倒,而正当红的三爷大有青云直上的可能,正自憧憬着从龙之功从天而降,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之变化,心下里的失落自是浓得可以,絮絮叨叨的话里满是怨疚,就跟两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无二,倒是孟光祖还有些担当,只是说到应对策略么,却也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子诚有何可教我者?”
胤祉对孟光祖等人的能力原本就已有不满,此际见诸人废话连篇,自是更加不耐了几分,将诸般人等外放之心也就此更坚了几分,但并不打算在此际说破,也没去理会孟光祖等人的无聊感慨,而是直截了当地将问题抛给了近来表现出众的李敏铨。
“不敢,属下只有些浅见,或能对王爷有所助益。”
这一见三爷不问旁人只找自己,李敏铨心中还真有些小得意的,只是得意之余,却也不禁有些发虚,概因他所言的一切都不是自个儿思忖所得,而是出自弘晴的提点,也正因为此,其发红的脸色大部分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心虚。
“子诚有话只管直说,本王听着便是了。”
三爷本身讲规矩,对于李敏铨居功不自傲的谦逊态度,自是满意得很,脸上的笑容自也就更柔和了几分。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圣上之所以不急废太子者有三,其一,索额图既灭,太子已失臂助,何时要废,不过一句话之功夫罢了,原也不急于一时;其二,圣上尚未定下属意之人选,骤然废了太子,圣上亦不知该择何人为继;其三,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之际,自不愁社稷不稳,大可慢慢行了去,为后世挑一贤明之主,有此三者在,圣上又何须急哉?”
李敏铨谦逊地拱了拱手,飞快地整理了下思路,而后将弘晴的分析细细地道了出来。
“嗯,子诚所言正合本王之所思,既如此,本王又该如何立身方妥?”
胤祉对康熙老爷子的行事背后之奥秘虽有所思索,可其实却并未想得那般深入,此际听得李敏铨畅谈若此,心中顿有拨云见日之快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同意了李敏铨的分析。
“好叫王爷得知,此番太子虽是定能过得关去,可一番苦头却是少不得的,就算阿哥们不动本,言官们也定然不会轻饶了去,若是某料得不差,明日早朝定会一番大风波,王爷若是不信,且请拭目以待。”
这一见胤祉接连对自己的意见如此之高看,李敏铨得意的小尾巴顿时便露了出来,言语间的肯定意味越来越浓不说,还卖起了关子,先说结论,而不言应对之道。
嘿,这厮不去当戏子还真是梨园的一大损失,得,还真挺像一回事的么?很有做传销的潜质!
眼瞅着李敏铨越演越投入,弘晴当真很有种狂翻白眼之冲动,不过么,心中也有着点小自得,不为别的,只因他才是真正的导演,不止眼前这出戏,说起来整桩索额图谋逆案都是按着他弘晴的指挥棒在演着,唯一的小曲折仅仅只是未能料到康熙老爷子的提前归来,可这与整出戏的圆满却并无甚大的关碍,能以一人之力,指挥得整个朝堂都团团乱转,弘晴自是有着十足的自得之理由。
“唔,依子诚看来,本王当如何行事为妥?”
胤祉显然很是认同李敏铨的论断,不禁便动起了随大流参太子一把的心思,在他想来,康熙老爷子虽是要保太子,却也不见得没有给太子一个教训的想头,借此机会整整太子,似乎该是顺理成章之事,当然了,想归想,胤祉却并不打算将心中的算计道将出来,而是想先听听李敏铨的主张。
“王爷当力保太子为上策!”
谈到了具体策略,李敏铨可就不似先前那般神采飞扬了,而是心虚地先瞥了弘晴一眼,见弘晴微微地颔了下首,这才一咬牙,一派斩钉截铁状地给出了答案。
“嗯?”
一听李敏铨此言,胤祉不由地便是一愣,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荒谬!太子之过如此碍眼,已是人人喊打之鼠类,此际力挺之,岂不是自讨没趣!尔安敢出此下策,是欲王爷平白受辱不成!”
一见到胤祉面色有异,自觉已被李敏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孟光祖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一瞪,张口便是一通毫不容情的呵斥。
“王爷,某也以为此策万不可行,纵使圣上欲保太子之位,却也未必没有教训其一番之打算,此际与太子站在一起,殊为不妥。”
“不妥,不妥,子诚老弟此言大谬也,某以为静观其变方是上策!”
梁、陈二人一来是不愿见李敏铨得了势,二来么,本心也不以为该帮太子缓颊,原本还打算婉言进谏的,这一见孟光祖如此大声疾呼,自有心帮衬一二,这便先后开了口,对李敏铨之建议表示了明白无误的异议。
“嗯!”
胤祉此时早已被李敏铨的“睿智”所折服,自是更加看不上孟光祖等人的鼠目寸光,这一听孟光祖等人再次废话连篇,心中的不耐已是再也忍不住了,毫不客气地一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啰唣,而后微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望向了李敏铨,沉吟着开口道:“子诚为何如此说法,可否为本王详解一二?”
“此策之理由有四:其一,圣上既是要保太子,王爷力挺则合了圣心,并无不妥之处;其二,王爷一向与太子亲善,今若是袖手旁观,难免遭小人诟病,力挺则可全兄弟之谊,何乐而不为哉?其三,圣上用人专看本心,并不计较外相,首重者,仁孝也,王爷何吝仁心乎?再者,王爷如今圣眷正隆,本就是旁人攻讦之目标,纵使再小心,也难免遭明刀暗箭之侵袭,既如此,何妨示人以柄,且看圣上又会如何妥为回护,如此一来,既可全仁孝之道,又可立忠贤之名,有何不可行之说。”
李敏铨对此问早已从弘晴处得到了答案,应对起来,自是从容得很,但见其手一举,五指屈伸间,便已将理由一一摆明了出来。
“嗯,好,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朝,本王定当为太子力辩,以明是非!”
三爷本就是精明过人之辈,李敏铨都已话挑得如此之明了,他又岂会不明白个中之关窍,心中大定之余,兴奋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小王爷,李先生找您呢。”
一个早上又是接旨,又是议事,折腾来折腾去,愣是弄到了午时将至,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饿了一晌午的弘晴得了空便蹿回了自家小院,紧赶着吩咐萍儿随便整治了些小菜,弄上一大碗的素面,正自稀里呼噜地大干快上之际,却见刘三儿笑呵呵地跑了来,神秘兮兮地凑到弘晴的耳边,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嘿,这老小子憋不住了!
尽管刘三儿没说李敏铨找自个儿的缘由何在,可弘晴却是瞬间便明了了李敏铨的动机何在,左右不过是这厮乍然得了重用,心虚了,想找弘晴搞个联合罢了,却也无甚稀奇可言。
“小爷没空,三儿,去,将这份东西还给那厮。”
对李敏铨的个人能力,弘晴虽是不太看得上眼,可他那张嘴,对弘晴还是有着不少的用处的,与其联合,说起来也是两利,不过么,弘晴要的不是盟友,需要的只是个听话的奴才罢了,自是不会就这么遂了李敏铨的意,不仅不去,反倒是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上回李敏铨留下的口供,漫不经心地往刘三儿怀里一丢,不甚耐烦地吩咐道。
“这…,好叻,小的这就去!”
刘三儿眼尖得很,尽管不曾摊开那份文档,可一眼就认出了那东西是啥玩意儿,不由地便是一愣,再一看弘晴的眉头已然皱起,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向后花园跑了去。
“小王爷,李先生就在外头,说是要面见您呢。”
刘三儿去得快,回来得也不慢,弘晴一碗面还尚未见底,这厮已是又转了回来,有些个心虚地凑到弘晴身边,满脸堆笑地请示了一句道。
呵,算他识趣!
一听李敏铨自己来了,弘晴不由地便是一笑,笑容里满是不假掩饰的自得之情弘晴敢将把柄还给李敏铨,自是不怕其脱了钩去,此无它,三爷可不是好糊弄之人,就李敏铨那点能耐,没弘晴的帮衬的话,三两下就得露了馅,一旦出了大岔子,三爷又岂会轻饶了其去,在这等情形下,李敏铨只要不傻,那都得紧紧地拽住弘晴的大腿不放,当然了,他自己找上门来,盟友是肯定当不成了,也就只能当一听话的奴才罢了,若是敢有异心,弘晴要收拾他,也不过是覆手间事耳,却也不怕其能翻了天去…
第36章 跑调的小插曲
“见过小王爷。”
李敏铨一行进书房,入眼便见弘晴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手捧着本书,目不斜视地看着,浑然没半点抬头招呼之意思,脸色不由地便是一僵,脸皮子抽搐了几下之后,还是强忍着心头的不悦,缓步走上前去,恭谨却又矜持地行了个拱手之礼。
反应?啥反应都没有,弘晴依旧岿然不动地端坐着,别说回礼了,便是连眼皮都不曾抬上一下,就宛若将李敏铨当成空气一般,这等样子一出,顿时便令李敏铨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嘴角嚅动了几下,似乎打算再次出言,可到了末了,却还是强自忍了下来,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站着,带着几分的倔强与赌气之意味,赌气?嘿,好,看你能支撑多久!
弘晴很清楚李敏铨此来确是有了归顺之心,只是这等心却并不算诚,毕竟此人也算是小有才学之辈,又乍得三爷的信重,娇娇之气的膨胀是断然免不了之事,纵使担心前景,不得不低头,却也很难摆得正位置,不给他几分颜色看看,要想压服其,那绝对是没影的事儿,正因为此,弘晴这才会有意加以冷落,以此来击溃其内心里的矜持。
说起来弘晴这手冷处理并不算啥稀罕手段,大体上官场中人都能耍得顺溜无比,不过么,一种手段之所以能流行,那自然是因其有效之故,这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李敏铨原本尚算平稳的气息已是渐渐紊乱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李敏铨已是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鼻息渐重不说,脸色也已是越来越苍白,到了末了,虚汗已是瀑布般狂淌不止,很显然,李敏铨心中尚存的骄傲已是被消磨得个殆尽,剩下的就只有敬畏之心了的。
“来了?坐!”
别看弘晴始终不曾从书本上移开过视线,可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是始终不离李敏铨左右,自是将其狼狈之状尽收眼底,这一见李敏铨面色煞白地微微哆嗦着,自是知晓火候已到,也就不再多等,这便不经意地抬起了头来,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
“属下不敢,属下见过小王爷。”
被晾了大半个时辰,李敏铨的心思已是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一开始还带着几分前来与弘晴谈合作的侥幸,这会儿算是彻底认清了现实,这现实便是眼前这个妖孽一般的七岁小童毋庸置疑地拿捏着他李敏铨的前景甚至是身家性命,断然不是他一个王府幕僚可以合作的对象,除非臣服,否则的话,怕是死都不知是咋死的,正因为有此认识,李敏铨已是完全抛弃了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矜持,低眉顺目的姿态要说多卑谦便有多卑谦。
“嗯,坐罢。”
任凭李敏铨姿态摆得多低,弘晴的小脸上却依旧无一丝的笑容,仅仅只是点了下头,便算是回了李敏铨的礼。
“属下不敢,属下站着便是了,事已办妥,还请小王爷训示。”
心中的骄傲既已不存,李敏铨也就没了矜持的底气,又怎敢在弘晴面前随意了去,但见其慌乱地将原本就躬着的身子更躬低了几分,陪着笑脸地回了一句道。
“嗯,办妥就好,先生办事,小王还是放心得过的,这个你且收着,回头自去二娘处领人便是了。”
事,自然指的是明日早朝的应对之道,尽管李敏铨没说明,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但却并不怎么在意,左右他自己明日也要上朝,纵使三爷处出了些小岔子,弘晴也自忖能帮衬得过来,只要力挺太子的大方向不出错,原也无甚可值得担心的。
“啊,多谢小王爷抬爱,属下,属下…”
李敏铨满怀疑惑地伸手接过弘晴递过来的一份文书,摊开一看,赫然见是侧福晋田氏身边使唤丫头翠柳的卖身文书,心不由地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惊,忙不迭地抬起了头来,诚惶诚恐地逊谢着,只是心情激荡之下,一时间还真不知说啥才是了。
“表忠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有那份心便好,去罢,有事小王自会让三儿去寻你。”
打人一棍子,回头就得给上颗甜枣,此乃御下的不二法门,这个理儿,弘晴自是倍儿清楚,玩起来自也就格外的顺溜早几天弘晴便已找了个借口向田氏要了人,以他王府世子的身份,田氏自然不敢有违,翠柳的卖身文书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便到了手,之所以没急着给李敏铨,为的便是用在此等时分,效果么,显然是不错得很。
“啊,是,属下告辞。”
尽管大半个时辰的等待,等来的只是这么寥寥几句无甚营养的废话,可李敏铨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抱怨,更不敢再多逗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老老实实地退出了房去,待得出了弘晴的小院子,被凉风一吹,这才惊觉自身上下已是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惊心之余,臣服之心已是不敢再稍有更易,他是真被这如妖孽一般的小儿给吓到了。
这厮当个办差的还成,调教一番,也能派些用场,可说到大用么,怕是不怎么够格,顶多也就是二流水平罢了,当个知府、藩台啥的,该是能凑合,可要以之当谋士么,却是差得远了些。
那一头李敏铨已是起了彻底臣服之心,可这一头弘晴却对其看不太上眼,问题是眼下缺人手,也就只能是姑且先用着,心里头却是转起了搭班底的事儿,奈何想归想,一来手头无权也无钱,二来么,身份摆在那儿,尚轮不到他出头露脸的时候,也就只能是在心中嘀咕上几声而已,做却是一时半会做不得的,无趣之下,也懒得再在书房里装样子,闷闷地起了身,低着头向主房方向行了去。
“咯咯咯…,三儿尽胡吹,你还真当兵马司是你家开的啊。”
“就是,三儿的嘴也能信,这天下可就没信不得的了!”
“哪能啊,三哥我怎么着也是爷的跟班,宰相房门都七品官了,咱怎么算也得有六品吧,就那兵马司的小官儿,还不得屁颠屁颠地来迎候着,萍儿妹子,您说是这个理儿吧?”

弘晴刚走到主房门口,就听见内里嬉笑声响得个不可开交,只一听便已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左右不过是刘三儿又在吹嘘其跟着胤禄一道去五城兵马司交涉地痞滋扰工坊一事罢了,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脚步不停地便转过了屏风,再一看屋中的情形,脸色立马便有些个阴晴不定了起来。
好你个刘三儿,居然不声不响地将萍儿给拐了,嘿,有种!
刘三儿与萍儿之间的眉目传情极其的隐蔽,可对于久经考验的弘晴来说,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儿了。
“哟,主子,您咋就来了?”
这一见突然出现的弘晴脸色有些不对,大小美女们可就全都犯起了嘀咕,嬉笑声就此顿止,倒是刘三儿反应快,几步蹿到了弘晴身边,笑嘻嘻地躬身招呼了一句道。
“嘿,小爷要是不来,这房中过几日怕是要少上一人了吧,三儿,你说呢,嗯?”
任凭刘三儿笑得有多灿烂,弘晴却并未给其丝毫的好脸色,只冷笑了一声,阴测测地问了一句道。
“厄…,主子,您,您说的啥啊,小的,小的不懂。”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刘三儿脸色瞬间便涨得个通红,勾着头,不敢去看弘晴的眼,口中结结巴巴地含糊着。
“不懂?嗯,你不懂,小爷就找个懂的人,萍儿,你该是懂的罢,嗯?”
弘晴冷冷地瞥了刘三儿一眼,再次冷笑了一声,突然扭头望向了面色煞白的萍儿,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道。
“主子,都是小的的错,不关萍儿姑娘的事,您要罚就罚小的,小的便是死了也无怨,求您了。”
这一见弘晴眼神扫了过来,原本就已是心慌无比的萍儿顿时便支撑不住了,身子猛地一哆嗦,泪水已是狂涌而出,刘三儿见状,心中大疼之下,忙不迭地一头跪倒在弘晴身前,一边用力地磕着头,一边哀切地求肯着。
“当真认罚么?”
弘晴根本没理会刘三儿的可怜状,小脸依旧绷得紧紧地,寒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是,奴才认罚,只求主子能饶了萍儿姑娘,此皆小的的错,不关萍儿姑娘的事。”
一听弘晴语气如此不善,刘三儿的心已是沉到了谷底,却不敢强辩,而是老老实实地认了罚。
“萍儿,你怎么说?”
弘晴没再多看刘三儿一眼,而是目光闪烁地望向了泪流不止的萍儿,语调冰冷地问道。
“奴婢知错了,求主子饶了三儿,一切处罚皆由奴婢担着便是了。”
萍儿跟刘三儿两情相悦已有些日子了,只是都是私下往来,却哪晓得会被弘晴如此这般地当众点了出来,心慌之余,却也下了明志,并不抵赖,而是咬了咬牙,款款地跪在了地上,自请起处罚来。
“萍儿姐姐,您…”
“不要啊,主子,您就饶了萍儿姐罢。”
“主子,萍儿姐也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她吧。”

按王府规矩,弘晴房中的丫鬟都是他的私有财产,未经许可,任何人都不得与旁人有勾搭,若有违反,那罪名可是不轻,哪怕刘三儿与萍儿间其实还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却也一样不行,一旦弘晴要发作二人,那可是打杀了都不为过,倩儿等丫鬟虽年幼,却也知晓其中之利害,自是全都慌了神,尽皆跪地为萍儿求肯了起来,一时间鸳鸳鸯鸯之声满室乱响个不停…
第37章 来了条大鳄
“哼!”
弘晴素来很少在众丫鬟们面前摆主子的架子,也从不曾真儿个地动过气,一向都是嬉笑无忌之表现,可眼下任凭众丫鬟们哀求得再凄婉,弘晴的小脸也不曾见到半点的仁慈,仅仅只是冰冷无比地一挥手,冷冷地一哼,寒气四溢之下,顿时便令众丫鬟们尽皆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