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在乡下每日里想到江帆同陈氏夫妻相得,恩爱之极,就恨不得咬死那个陈氏,她日日受煎熬苦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熬死了陈氏,正大光明的到了京城,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下陈氏生的那对小贱种?
宋氏想着,若是能叫江采薇姐弟不得好死,叫他们受尽世人唾骂受尽煎熬而去,恐怕九泉之下的陈氏也要气死气活的,那才是真正痛痛快快的报仇呢。
第二十七章 性格
吕秀才的动作很快。
前脚才同江采薇确认了图纸,后脚就召集队伍开始改建江采薇那座破房子。
江书奂出去和小狗子几个一同挖了野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房子里头有好些人在忙活,他一眼瞧到在外头指挥的吕秀才,登时笑了,跑过去笑着打招呼:“吕叔。”
吕秀才转头看着小书奂挎着小篮子,提着半篮子野菜,原先白白胖胖的小脸上这会儿又是灰又是土,看起来虽有些狼狈可却不失可爱,忍不住也笑了。
招手叫江书奂过来,吕秀才拿出一块帕子轻柔的给江书奂擦干净脸上的灰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出去玩了?”
“嗯。”江书奂点头:“姐姐说早起叫我干些活计,回去之后还要读书练字。”
“读了几年书了?”吕秀才拉着江书奂坐下,难得认真的问了一句。
“两年了。”江书奂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都学完了,正在读四书。”
“倒是难为了。”吕秀才点了点头:“我考校你一回。”
江书奂立刻站直了身子,挺着小胸脯:“请吕叔出题。”
吕秀才摸着下巴笑:“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江书奂十分有自信的接着道:“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出自论语学而篇。”
“好!”吕秀才高兴的拍了拍手,他不过一时兴起随便拿出一句考校,没想到江书奂还真能接下去,并且点出出自哪里,这叫吕秀才有些惊喜,对江书奂越发的喜爱:“小小年纪就读了论语,不错。”
“吕叔过奖了。”江书奂做出小大人样来拱手为礼:“学生不才,昨天正好读了这句,吕叔要是问别的,说不得学生答不上来。”
“好孩子啊。”吕秀才真是越看江书奂越喜欢:“以后有空到吕叔家玩,吕叔…”
他想说没事的时候可以教教江书奂,但是想到江书奂的外祖可是楚朝有名的大学士,他一个秀才恐怕没资格教导江书奂,后头又想着他虽然也有些才学,可最精通的却不是四书五经以及那些八股文,他精通术数,懂阴谋明诡计,予杂学一道可谓大家,可要论到正经的科考,还真不怎么明白,一时间就泄了气。
不过,吕秀才脑子转的快,瞬间想到一个人来:“吕叔带你拜个好老师。”
江书奂一听,原本就又大又亮的两只眼睛睁的更大了:“真的?”
被怀疑了,吕秀才登时不服气起来,挺了挺瘦弱的身板:“还能有假,咱们这个庄子里可是住着一位大儒呢,辅助高宗皇帝登基,助他削藩平天下,被封为天子之师的高老学士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江书奂点头如捣蒜,说起高老学士来满脸的佩服敬仰之色:“早先外祖跟我说过高老学士,姐姐也提过,说他不只学识高于世人,且为人正直公道,又最是忠君爱民之人,不只世人称道,就是外祖也极为敬重。”
江书奂到底自小在陈家长大,见识也不同凡响:“只可惜高老学士功成身退,许多年不见踪影,如今京城只留下高家幼子高小学士还有辅佐当今。”
吕秀才一听越发的得意,凑到江书奂跟前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啊,那个老高就住在咱们这个庄子上,等改天我带你去拜访他。”
就在吕秀才拐骗江书奂和他去高家的时候,冯嬷嬷却在真心教导江采薇。
冯嬷嬷从柜子里翻出一份名单交给江采薇:“我啊,给人当了一辈子奴才,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不过就是给你讲讲世道险恶,不叫你给人算计了,再就是给你讲讲京城那些高门大户之间的勾勾缠缠罢了。”
江采薇赶紧接过来:“只这些就叫我受用无穷了。”
冯嬷嬷指着册子道:“这个名单就是整个京城各个高门世家间的姻亲关系,谁家和谁家有什么亲戚,哪户和哪户联姻都在上头标明了,还有每一个世家如今后宅的当家老祖宗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江采薇一听更加重视起来。
她拿起册子翻看了一遍,见上头标注的十分详细,有了这份名单,以后和各家交往或者年节送礼,是绝不会出错的。
而且,不只如此,她还可以拿这上头学来的东西算计人,保管一算计一个准。
冯嬷嬷等江采薇看过一遍,才叫她把册子收起来:“拿回去,晚上没人的时候慢慢看,今儿我还得和你说一说你的为人处事之道。”
江采薇赶紧坐好了:“您说。”
冯嬷嬷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仁厚的,宋氏那样对你,你也只想避开她,没想过去算计宋氏,你这份仁善叫人心疼喜爱,可是,如今你这样可不成。”
见江采薇听住了,冯嬷嬷继续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总是防备别人害你,倒不如想法子叫他害不成你,还有,你总是避让难免会叫人看不起,人善被人欺,有些人啊,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今日过来骂你,明日就能断你的粮,后天就能给你灌毒药,丫头啊,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个弟弟要养,千千万万不能心软啊。”
江采薇心中一惊,脸上有些青白,她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道:“您说是的,是我想差了,原先想着宋氏也是叫江老爷给害了的,她对我们难免有火气,叫她发散一下就是了,却不想宋氏心地这般恶毒,她显见是不想叫我们姐弟活的,我…”
冯嬷嬷点了点头,扶着小团的手下了炕,对江采薇招招手:“你过来,嬷嬷带你出去走走。”
江采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在冯嬷嬷身后出了家门,两个人沿着家门前的小路走了一程,不多远就看到一条小河横在眼前,河边上有好些个农妇在结伴洗衣裳。
五六个穿着粗棉布衣的农妇一边洗衣一边说笑,在离她们不远处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农妇孤伶伶的洗着两大盆的衣服。
而这个穿的很破烂的农妇边上,一个六七岁的又瘦又黑又小的小姑娘也吃力的帮着农妇洗衣。
冯嬷嬷一手扶着小团,一手伸出来指指那个农妇对江采薇道:“你瞧瞧这些人有什么不同?”
江采薇不明白冯嬷嬷是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仔细的去瞧那些农妇,看了一会儿,她小声回答:“那几个结伴的农妇虽穿的一般,可到底衣服不破,而且,看起来也像是新做的衣裳,还有,她们有说有笑,神色满足,日子过的应该不错,而那个单独洗衣的妇人衣着破烂,还带着自家孩子做这等受累的活计,想来,家境应该不怎么好。”
冯嬷嬷笑了,指指那一群中一个穿着浅绿衣裳的妇人道:“这个妇人和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妇人是亲妯娌,一家子出来的。”
“啊?”
江采薇完全没想着,一听之下竟是惊叫起来。
冯嬷嬷又笑:“穿的鲜亮的那位和我一个姓,也姓冯,穿的破烂的那个姓李,这冯氏和李氏嫁的都是前头村子里的钱家,两人年岁相近,前后脚不差一年进门,只是冯氏是个泼辣又狠得下心的,而那个李氏却是个软弱的。”
江采薇仔细去看,发现冯氏眉眼间有几分英气,说笑的时候也带着爽利和干脆,而那个李氏只顾低头洗衣,脸上带着忧郁还有懦弱之色,看旁边孩子的眼光虽心疼,可也带着无奈。
她耳听冯嬷嬷跟她说起冯氏和李氏的情况:“冯氏和李氏进门,钱家老婆子是个厉害的,有了儿媳妇就狠命作贱,而她的两个儿子又都是孝子,只知道叫媳妇忍耐,这李氏,是真听话,不管钱老婆子怎么对她,都忍受着,而冯氏却不同,她忍了没多少日子就大闹起来,和钱家老大打了一顿,又和钱老婆子吵了好几次,拿捏着钱家老婆子不得不把她和钱老大分出去,之后,钱老婆子的一腔怒火就都发泄在李氏身上,自打那之后,李氏每日做饭洗衣,下地干活,回来挨饿受罚,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而她生的两个女儿也因为不得钱老婆子喜欢,叫钱老婆子给卖了,今天跟她来洗衣的是她生的最小的姑娘,这姑娘八岁了,长的还跟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
冯嬷嬷说到李氏,一阵的叹息:“李氏但凡能立得起来,能有冯氏一星半点的强横,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她这性子不只害了她自己,连她的女儿也跟着受尽了苦楚,你知道李氏的两个姑娘被卖到哪儿了吗?”
江采薇摇头表示不知道。
冯嬷嬷恨声道:“被卖到越家楼去了,这还是罗娘说的。”
第二十八章 猜疑
江采薇原先觉得李氏挺可怜的,后头听到冯嬷嬷说李氏的两个女儿都被卖了,而且还被卖到越家楼,登时想到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就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卖到那种地方?”
江采薇还有些不敢置信,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当母亲的?
“为了名声好呗。”冯嬷嬷冷笑连连:“还不是为了叫人说她孝敬婆婆,再者,卖的又不是儿子,李氏的那个儿子可得宠的很,钱老婆子把他当成命根子宠着,李氏或者和钱老婆子想法差不多,儿子是自家的,姑娘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那是赔钱货,与其养着,还不如卖了换钱叫儿子活的更好一点。”
江采薇沉默了下来。
冯嬷嬷还想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一声尖利的刻薄的骂声:“作死的东西,洗个衣掉到河里去了?怎么还不回去给我和乖孙做饭,想饿死我们不成。”
江采薇顺声望过去,就见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拄着拐棍快步如飞的走过来。
嗯?
江采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这个老婆子身子不好吧,她走的可是快的紧,要说她身子好吧,怎么还拄着拐棍了?
再看李氏,吓的一哆嗦,立刻把衣服交给她闺女,叫孩子去洗,她擦干了手上岸扶钱老婆子:“婆婆,您怎么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
李氏才挨着钱老婆子,钱老婆子就横眉立目一巴掌扇在李氏脸上:“我不来,我不来你不定躲懒到什么时候,可怜我老婆子身子不好,还得在家给你照顾孩子,到这会儿了连饭都吃不上…”
“婆婆。”李氏捂着脸有几分委屈:“衣服多,我紧赶慢赶还没洗出来,我,叫小丫洗,我先回去给婆婆做饭。”
“早就那个小丫头片子洗不就成了么,多大的姑娘了,连衣服都洗不了?养着她做什么,还不如卖了换钱呢。”钱婆子很生气,拿着拐杖又给了李氏几下子。
正在洗衣服的小姑娘听到钱婆子那些话,吓的面色惨白,眼中含着泪花看向钱婆子:“奶奶,我听话,我洗衣做饭,别卖了我,别卖我。”
钱婆子一瞪眼:“你个赔钱货,连活都干不利落,还想留在家里吃干饭,我呸,等着吧,哪****找牙婆子把你卖了换钱。”
钱婆子这样骂小姑娘,而且还说要卖了她,李氏却丝毫不作为,不但不劝几句,还给钱婆子赔着笑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卖的不是她姑娘呢。
小姑娘吓坏了,扔下衣服跑过来拽着李氏的衣襟不撒手:“娘,娘,你求求奶奶,别卖了我,别卖我。”
李氏一脸为难,伸出干裂的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小丫啊,娘,娘也没办法,奶奶是长辈,咱们得孝顺长辈,不能忤逆。”
哇的一声,小姑娘吓的大哭起来。
钱婆子一听气极了,拿着拐杖在小姑娘身上狠狠的来了几下子:“你个赔钱货,还有理了,还哭上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江采薇都有些看不过眼了,不过,她和钱婆子还有李氏都不认得,也不可能过去相劝。
她咬咬牙,又看向还在洗衣的冯氏,发现冯氏根本就没理会钱婆子还有李氏,自顾自的和人说笑。
冯嬷嬷笑了笑,对江采薇道:“你也别看冯氏,李氏自己立不起来,冯氏又能怎么着,劝也劝过,帮也帮过,到最后,还不是弄个里外不是人,如今啊,冯氏看到她们,就全当没看着。”
江采薇叹了口气,沉默良久。
冯嬷嬷摸了摸她的头:“看着了没,这人啊,不能太仁厚老实,太厚道了别人都说你傻,不欺负你,又欺负哪一个?”
“嗯。”江采薇闷闷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嬷嬷教导。”
江采薇实在看不过眼,不忍看小姑娘受虐打,也不忍看那个李氏愚孝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闻不问的样子,就扭头看向别处。
冯嬷嬷也知道不能一次逼的太紧的道理,就笑着牵起江采薇的手:“风凉了,咱们回家去吧。”
江采薇答应一声,扶着冯嬷嬷缓步往回走。
回到屋中,江采薇才坐好,就看到江书奂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他那圆滚滚的身子猛的扎进江采薇怀里,抬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姐姐,姐姐,大好事…”
“什么事?”江采薇一边拿帕子给小书奂擦脸,一边问。
江书奂呵呵一笑:“我碰到吕秀才了,他说要考校我功课,问了几句话说我学的好,还说要带我去拜见高老学士。”
“哪个高老学士?”江采薇一惊。
江书奂笑的更加高兴:“还能有哪一个,就是那个被封为帝师的高老学士。”
江采薇脸上更加惊异:“是他?吕秀才认得他?”
江书奂一挺小胸脯:“认得,认得,吕秀才说高老学士就住在咱们庄子上,说得空的时候带我去见他。”
江采薇拧了拧眉头,拍拍江书奂的头叫他出去玩,她自己则坐在炕上寻思起来。
这件事情实在耐人寻味。
高老学士是什么人物?
那是助高宗皇帝平定天下,又曾教导过文宗皇帝的名臣,不但是天子之师,还是士林领袖,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收徒?
而吕秀才竟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好似只要他带书奂过去,高老学士就会收下一般,这由不得叫人不多想。
还有,冯嬷嬷那样曾伺侯过太皇太后的老宫女出京竟然从她家后门经过,还那么好心的帮她,这早就叫江采薇有了顾虑,偏生又碰着吕秀才那么个精怪人物,还有那位罗娘,那样的天姿国色,那样的不凡,像罗娘这样的人物便是早先受过苦累,叫人休弃过又能怎样,光凭罗娘那张脸,只要她肯嫁人,天下间不知道多少人捧着金珠银珠求娶的。
可偏偏罗娘就扎根在这个小庄子上,过起了这样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这里头能没有古怪?
再想想冯嬷嬷前脚开始教导她,后脚吕秀才就说要带书奂拜师,这其中,恐怕有什么关联?
江采薇想了好些,越想越是糊涂,越想越不明白。
她和江书奂不过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没有什么利益可供人图谋,那么,这些人接近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揉了揉额角,江采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在脑后。
如今她都朝不保夕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冯嬷嬷看样子是想尽心照顾他们,再加上吕秀才那些人也不像心思不正的,那么,她就安安心心的住下,跟他们多学些东西,尽力能学多少是多少,总归不吃亏就是了。
想明白了,江采薇笑了笑,取出纸笔趴到炕桌上开始写起字来。
若是仔细去看,就发现江采薇写的这些字很古怪,不像是她的笔迹,反倒是像,像中年男人所写的字体。
第二十九章 商量
江采薇一笔一画描摹着,字写的相当认真。
连每一个字最后一笔的停顿都注意到了,要是认得江帆字体的人看到,绝对会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江采薇模仿江帆的字会这么相像,就和江帆写的简直一模一样。
江采薇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日练就的这个手艺会派上用场。
她自小聪明,才开始学字的时侯仿的是外祖的字体,后头江帆有一回见了,心里不痛快,便硬是写了好几本字帖给她,逼着她照着练。
江采薇对于模仿字体一途也很有天份,不过几年的功夫,不只将陈老学士的字写的极为相像,就是江帆的字写的也很好,除此之外,她还能模仿历朝历代那些名家的字体,只这项本事她一直藏着,除去死了的陈氏,再没人知道的。
照着江帆的字体将一封信写完,江采微取了信封将信装好,再用蜡封好信封,这才拿着信去了冯嬷嬷那里。
冯嬷嬷带着江采薇转了一遭有些疲累,才歪在炕上歇着,就见江采薇又来了。
她也没起身,而是笑着对江采薇招招手:“有事?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江采薇笑着摇头:“钱是足够的,早先母亲去世之前就叫我把她的一些金银首饰变卖换成银票藏了起来,后头母亲去世,我怕宋氏为难我们,就早早的又换了一笔钱,这一回从江家出来的时候,我把最后一些贵重物品也换成银子了,倒是足够我和奂儿花用的。”
冯嬷嬷一听原本有些混浊的一双眼睛登时亮了:“好孩子,你有这份心计是好事。”
江采薇笑着取出信来:“我想请嬷嬷帮个忙。”
“什么忙?”冯嬷嬷激动的坐了起来。
江采薇笑道:“我想请嬷嬷寻个人帮我把这封信送到玉河县江家老太太手里。”
“嗯?”冯嬷嬷有些不明白。
江采薇解释了一句:“我如今孤苦无依,也没什么本事能和宋氏较劲,在奂儿成长起来之前,我只能僻着躲着宋氏,旁的,实在没什么好法子,我怕宋氏还会害我们姐弟,因此先防备一下,就,就仿着江大人的字体写了一封信,想送到玉河县江家,叫江家老太太带着一家来京城,只要江家那些拖后腿的一来,宋氏恐怕就没时间寻事了。”
“好,好。”冯嬷嬷听了这话登时高兴的不行,拍着手称赞江采薇:“你是个灵透的,也知道如何行事,有你在啊,以后奂儿保准能好好的。”
江采薇垂头轻笑,将信递到冯嬷嬷手上。
冯嬷嬷叫过小团来,把信交给她,只交待了两三句话,小团就笑着出了门。
过了不一会儿功夫,小团回来就说那信已经叫人去送了。
江采薇低头微眯了眯眼睛,越发觉得冯嬷嬷这些人不简单,好似,这些人聚在这个小庄子上是有什么目的的?而自己,却是阴差阳错的正好闯了进来。
江家
宋氏和江采芑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嬷嬷,两个人脸上都有些不好。
“表姐是什么意思?”江采芑有几分怒意,对那三个嬷嬷也没什么好脸色。
三个都是年过半百的嬷嬷恭敬的站着,其中一个穿墨绿衣服的嬷嬷缓步上前笑道:“淑妃娘娘叫老奴们来教导江大姑娘一些规矩,娘娘说,大姑娘早先在乡间长大,对京城的事情怕是不明白,规矩上面难免也有些疏忽,叫老奴们过来指点一番。”
“我…”江采芑一听这话泄了气,坐在椅子上闷声道:“在乡下的时候我也找人教过规矩的。”
那个绿衣嬷嬷又笑了:“到底地方不同,规矩也不一样。”
她这意思是甭管哪里的规矩都比不过京城,听在江采芑和宋氏的耳朵里,似乎有些瞧不上她们的意思,江采芑脸色更差,只是想到这三个嬷嬷是宋玉秀派过来的,她也不敢得罪,只能强笑一声:“那好,你们先留下。”
宋氏叫了个丫头过来带三个嬷嬷先去整理房间休息,她看江采芑面色不好,就揽她到身前安抚道:“你表姐也是为了你好,你想啊,那三个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早先伺侯过贵人的,规矩上肯定错不了,你要是能好好的学,以后出门把这规矩体统一摆,谁还敢瞧不上你?要说贵女,这天底下再贵能贵得过宫里,你的规矩要是宫里的嬷嬷都夸好,往后谁敢说不好?”
这话说的是真有道理,江采芑想了想也不生气了。
她想到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她不懂规矩,行事也不体面,好些时候都被那些贵女们嘲弄,为此吃了不知道多少亏,后头她也狠学过一段时间的规矩,自认为学的不错了,可出门应酬,还是被人嘲笑,叫她很是气闷。
这一世有了皇妃表姐,怎么着也得把规矩学好,再不能叫人嘲笑了。
江采芑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那三个嬷嬷好好的学,等学好了,哼,那三个老家伙哪来的回哪去,甭想占她的便宜。
思量了一会儿,江采芑对宋氏一笑:“娘,我心里都明白着呢,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学。”
宋氏也乐了,摸摸江采芑的头:“娘的好姑娘啊,哎哟,怎么就这么可人疼。”
宋氏和江采芑腻歪了一会儿,江采芑就想到宋玉秀说的那件事情,凑近宋氏小声道:“娘,前儿我问了好些早先伺侯过陈氏的人,后头又找了一个在陈家犯过错被撵出来的婆子,借着她的口,倒是知道了一件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