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越打越委屈,一时间,所有的心酸涌上心头,照着江帆的脸上就扇起巴掌来:“妈的,你嫌我不好看当初别娶我啊,娶了我,连炕都上了,一个被窝里睡了,儿子也生了,还吃着用着我赚的钱买来的东西,科考的费用也是我耕田织布赚的,你花着倒是一点都不心虚,你个白眼狼,我早该早该看透你了,真正读书人都是没良心的,没良心啊。”
“毒妇,你敢毒打亲夫。”江帆趁宋氏擦泪,一把掐住宋氏的脖子:“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你,你放开,仍然松,松手…”
宋氏使劲扯着江帆的手,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来人啊,来人…”
可江帆急红了眼睛,根本不管不顾,一个劲的死掐着宋氏不松手。
他急喘着气,眼睛通红,额上青筋暴起,掐的一双手都僵直了,见宋氏一动都不动,这才松了手,起身拍拍衣服,踹了宋氏一脚:“不守妇道的东西。”
这一脚踹下去,宋氏还是一动不动。
江帆低头一看,宋氏的脸上,竟然是一片青白,没了一点人气,嘴唇也紫的吓人,这…
“啊…”
江帆吓的高呼一声,撒腿就跑。
可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下人结伴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太太,太太…”
就这么着,江帆被家里的下人堵住了,宋氏身边的丫头婆子过去瞧宋氏,江帆不听到几声尖叫声,带着惊惧和不敢置信:“太太,太太去了,太太啊…”
他就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大脑一片空白,心里都是麻木的。
“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江帆喃喃自语,抬脚就往书房走去。
“赶紧报官啊。”等江帆走后,其中一个小丫头尖叫了一声,这些下人都吓坏了,根本是六神无主,一听有人说要报官,立刻就跑去真到衙门报了官。
然后,后院里头江老太太那些人还没听到消息,就有官差上门了。
这时候,江老太太才知道宋氏没了,也是吓了好大一跳,随后就哭喊着到了宋氏房中。
而衙门的忤作正在检查宋氏的死因,又有书吏在一旁记录着什么:“死者宋氏,江府太太,年三十八,刚去世不到一个时辰,死于窒息,颈间有明显掐痕,被人掐死无疑…”
“什么?”江老太太一听这话,立时蹦了起来:“我儿媳妇叫人掐死的,谁掐的,谁…”
也不知道谁答了一句:“老太太,是老爷,老爷掐死的。”
“放屁。”江老太太哪里肯依,登时大骂起来:“我儿子怎么会掐死媳妇,放你娘的屁。”
忤作站起身:“记上一点,凶手应该是成年男子,手掌长度…”
江老太太登时说不出话来,心中发虚,又是战战兢兢的。
片刻之后,江老太太回神,立刻大发神威,冲过去就要抢书吏手中记录的那张纸:“给我,我看看你们怎么记的,可别冤枉人啊…”
立刻就有一个衙役过来把江老太太推到一旁,噌的抽出刀来架在面前:“阻碍衙门办公,难道想被收监吗?”
江老太太吓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动弹。
那位书吏笑了笑:“按理说,凶手是谁已经有准了,只是,这件事情还得禀明大人,还要再对比一下贵府里成年男子的手掌以及指纹,这才能真正证据确凿。”
前头的捕头留了几位捕快在江家,剩下的人全都带走了。
又过一会儿,也不知道宋家是怎么听说的,知道宋氏没了,举家前来寻事。
宋家老太太进了门就哭了一程,直接来寻江老太太算帐,狠着劲把江老太太打了一通,宋氏的爹和哥哥冲到书房把江帆从里面拖出来打了个半残。
又有跟着宋家来的捕头带了衙门发的文书,把江帆几个江家的成年男子拘到近前,一一的对比手掌,最后,确定是江帆无疑。
就有捕快把江帆锁了,捉拿进衙门收监。
江帆一直发呆,嘴里傻乎乎的喊着话:“摄政王妃是我闺女,我是摄政王的老丈人,我会平步青云,我会权倾朝野,我江帆,我江帆要青史留名的…”
捕快听了这话倒是笑出声来:“可不就是青史留名么,留的也是杀妻的臭名。”
江帆被关进牢中,这一回,夺官之事就很准了,不说先头贪赃的事情,就是光杀妻一项罪名就够他受的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轰动全城,传的到处都是。
江帆在牢中等了几日,大理寺开审此案。
大理寺卿便是和陈采薇有旧的那位贡夫人的相公名唤贡珏的,他倒是个查案的能手,也是个耿直之人,原先就很看不惯江帆,又听到过贡夫人提及江帆怎么对待他的亲生儿女的,对江帆更加不屑,今天,江帆落到他手里,他自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待升堂之后,贡珏一拍惊堂木:“带人犯上堂。”
江帆被两个人架上堂去,贡珏又道:“带原告。”
宋老太爷满脸哀伤的走上堂去,因他是淑妃的爹,自然也要被优待,堂下早就放了椅子,宋老太爷直接坐在椅子上,看向江帆的时候,满面的狰狞。
“原告,你要告江帆甚么?”贡珏看了一眼宋老太爷,叹了口气问道。
宋老太爷颤抖的伸手指着江帆:“大人,老朽告江帆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名,他早年家贫,为了有人作活娶了老朽的女儿,老朽女儿在江家恪守妇道,努力做活供江帆读书,可他得中进士之后就翻脸无情,竟然做出停妻再娶的事情,瞒了我女儿,娶了陈太师的女儿。”
宋老太爷一番话出口,把旁听的人全都惊到了,好多人并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宋老太爷一边哭一边骂:“他就是个白眼狼,不得好死的,把我女儿和外孙扔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顾,后头陈家败了,他又翻回头来想和我女儿和好,想将我外孙外孙女接到京中,为了不被陈家连累,他下药害死陈氏,后头还放火企图烧死陈氏所留的一对儿女…”
话没说完,外头旁听处就传来阵阵痛骂的声音:“真不是个玩意,呸!”
“这么个东西活该千刀万剐。”
“大人,一定要禀公直断啊。”
“老天爷怎么就叫这么个狠毒东西生出来啊…”
“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你做梦不会害怕吗,也不怕死了的人找你报仇…”
就在外头许多百姓怒骂,朝着江帆扔烂菜叶的时候,却听远远的一声通传:“摄政王妃到…”
贡珏赶紧起身,带着几个衙役去迎。
外头百姓也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个年纪不大,身量苗条,长的十分甜美可人的女子缓步过来。
女子一身石青色的大妆,石青的绣了龙凤呈祥的缂丝衣裳显的十分厚重庄严,头上凤冠压鬓,叫她越发威仪。
女子脸上擦了粉,白面红唇,更是犹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服
“下官见过摄政王妃。”
贡珏带着差役迎了出来,见到陈采薇立刻行了大礼。
陈采薇虚手一扶:“贡大人快快请起。”
等到贡珏起身才问:“王妃可是来过问江家一案的?”
陈采薇点头:“正是,不打扰贡大人吧?”
“不打扰,不打扰。”贡珏哪里敢说打扰,立时摆手表示并不介意,同时引着陈采薇进了大堂,又叫差役设了高座请陈采薇坐下。
而今江帆身上已无官职,被押着跪在大堂之上,而他旁边坐着他早先看不起的宋老太爷,离他不远处高高在上的坐着他早先一丝儿都没放在眼里,认为绝无可能再翻身的陈采薇。
江帆满心的羞臊,又有几分愤怒,恨不得立时上前咬上陈采薇两口,以罚她的不敬不孝之罪。
“肃静。”贡珏把惊堂木一拍:“江帆,本官问你,宋氏可是你掐死的?”
江帆抬头怒视陈采薇,又伸手指向她:“不孝的东西,你高高在上坐在这里,却眼看你亲爹沦为阶下囚,你也坐得住,也不嫌天打雷劈。”
“哈?”陈采薇冷笑一声:“本妃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本妃身为摄政王妃,论到哪里,都没有不能坐的道理,别说如今你与我并无任何关系,就是亲爹又如何?在本妃面前,难道就跪不得了。”
“啪!”的一声,贡珏又拍了惊堂木:“江帆,如今是在大理寺大堂之上,先论国法,你如今是白身,在摄政王妃面前本该三跪九叩,你不得喧哗,若是再敢有任何不敬,本官就判你先打二十大板。”
这话一出口,江帆立时把怒意收了,抬头看向贡珏:“宋氏并非我掐死的,我从衙门回来问了宋氏几句话,谁知道她竟然发了疯一般毒打我,还想谋害亲夫,我无奈与她争执,不过就是动了两下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没了。”
“你,你胡说。”宋老太爷满脸怒意,噌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向江帆,伸手就要打他。
贡珏赶紧叫人去拽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气急败坏,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更反驳不了伶牙俐齿的江帆。
陈采薇一瞧,笑了一下,又对贡珏说:“既然宋氏之事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那就先理一理我姑姑陈氏的死因吧,今日我来,就是状告江帆毒杀我姑姑陈氏,还请贡大人做主。”
贡珏坐稳当了,强自压住混乱的心神:“王妃可有证据?”
陈采薇点头:“自然有的,本妃就是见证人,另外,还有早先伺侯我姑母的丫头云雀,再加上曾给江帆抓过药的同仁堂的伙计也可为证。”
“带证人上堂。”贡珏喊了一声,早已在堂下侯着的云雀还有同仁堂的伙计卜福贵一起上前跪下。
贡珏看着堂下两人:“你二人可否做证?”
云雀立时哭了起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地上掉:“大人,大人给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是陈家大姑娘的陪嫁丫头,姑娘出嫁之后,也一直是小女子伺侯,后头陈太师病故,姑娘的身子就一日日的破败起来,小女子原先以为姑娘是太过伤心,也一直给姑娘抓药熬药,伺侯在一旁。”
她一边哭一边回忆:“那一日小女子熬了药给姑娘端过去,谁想到还没进屋,就在窗下听到,听到江帆这天杀的狗东西在姑娘屋里,小女子多留了一个心情没进去,悄悄听了两句,却是姑娘质问江帆为什么下药毒害她,江帆和姑娘说陈家败了,为了不叫姑娘连累他,连累一双儿女,只能叫姑娘去了…小女子,小女子听的真真的,再错不了,这是江帆亲口承认的。”
云雀说完,卜福贵也是点头如捣蒜:“大人,大人,小子,小子倒还记得这位江,江帆,那是四年多以前了,他有一日突然来同仁堂抓药,买了些人参冰片之类的,又与小的闲聊两句,后头就问了小子一些事情,后来他又来了两三回,有一日,有一日突然要小的给他弄些吃了能叫人身子骨越来越差的药,小的不肯,他就,他就威胁小子,说小子要是不愿意,就把小的家人都抓去吃牢饭,小的没办法…”
卜福贵使劲嗑头:“大人饶命啊,小的也知道这样做缺德,可为了家人,实在没办法,这几年小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一直害怕啊…”
卜福贵嗑头嗑的头上青紫一片,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好了。”贡珏忍不住皱眉:“本官知道了。”
他又狠拍了一下惊堂木:“犯人江帆,你可知罪?”
江帆哈哈一笑,伸手一指陈采薇:“这个孽女要杀亲爹,她如今贵为摄政王妃,当然她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左右一死,早死早了。”
贡珏气的面色阴沉:“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我堂堂朝庭命官,怎么会做出毒杀妻子这等事情。”江帆笑了一回:“反正如今也由不得我,你们愿意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好。”贡珏气的大叫一声:“带仵作。”
不过一刻钟,早先给宋氏验尸的仵作就进来了。
他站在一旁慢条斯理道:“大人,刚和小的已经带人去给陈氏开棺验尸,陈氏确实是被毒害而死,而且,小的又验了宋氏的尸首,确认宋氏是被人大力接住喉头,导致窒息而亡,且宋氏颈间的掐痕和江帆的手掌几乎无二。”
“江帆,你还想狡辩?”贡珏气的把惊堂木都扔在地上:“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服也得服,来人,叫犯人画押。”
就有文书上前,又有差役押着江帆画了押。
贡珏看着江帆道:“为人莫做亏心事,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为了不被牵连连嫡妻都害,更为了口角做出杀妻行为,此等大恶不赦之人实在可恨,着判斩刑,明日押赴刑场立即执行,因你之罪实在可恨,判江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不得科考…”
原先贡珏说判江帆斩刑的时候他倒没有怎么样,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并无挣扎,可一听说要判江家子孙不得科考,立马就急了,挣扎着扯着喉咙喊:“我不服,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凭什么不叫我儿出仕?”
贡珏才要说什么,此时,陈采薇站了起来,她对贡珏一笑:“贡大人,我能不能说两句?”
贡珏做了个手势,请陈采薇随便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求情
陈采薇对着贡珏微微一福身。
吓的贡珏赶紧去躲,陈采薇抬眼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贡珏:“这一礼,我并非以王妃身份行的,而是以一位陈家姑娘的身份行的,我如今虽然姓陈,可到底江帆也算是我的生身之父,他有违国法,又杀了我的姑母,我与他不共戴天,我绝无可能替他求情。”
这话一出口,江帆立时蔫了。
贡珏面带不解,听陈采薇又道:“但是江家大公子与我无仇无怨,再加上,他生母才逝,生父又因杀妻之罪入牢,他本是受害之人,心中正是难过之时,却还要被判不能科举,这叫他如何能活?”
贡珏也是面现不忍:“王妃仁厚。”
陈采薇一笑:“我想求贡大人改判,能不能不要牵连到江大公子。”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宋老太爷也赶紧起身:“是啊,是啊,大人,您就饶了我家外孙吧,我家外孙子不容易啊,有这样的爹…他又没了娘,想想老朽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贡珏跪下。
贡珏赶紧叫差役扶起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罢,这件事情我虽不能做主,但一定会向陛下递折子,且将您二位的陈情写在上头,到时候,还要看陛下如何判了。”
“谢大人。”陈采薇已经知道这是贡珏所能做的极限了,对他一笑:“如此,我便不劳烦大人了,告辞。”
贡珏把陈采薇和宋老太爷送出去才回转大堂之上,叫人把江帆带下去,他亲自写了呈情的折子递了上去。
出了大理寺,陈采薇快步向乘坐的马车走去,宋老太爷几步追了过去,看了陈采薇一眼:“以前,倒是我们冤枉了你,你性情不错,是个难得和善的。”
陈采薇一笑:“您过奖了。”
宋老太爷站住脚步,看着陈采薇登上马车远去,他整个人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背都弯了许多,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个个的都看着那荣华富贵,可这富贵是那么好享的?为了这个,连做人的本性都丢了啊,闹吧,闹吧,几时闹的把命丢了,家也散了才好呢。”
宋老太爷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心明眼亮的。
他也知道如今宋家人早就变了,一个个的长着一颗体面心,两只势利眼,为人处事上头都差的太多了,而且,野心也太大。
可是,他是真不管事,这宋家人如今都听宫里那位的,他又老了,说的话也不顶事,因此上,心里急也没办法。
想到江帆当了许多年的官,如今却是连命都丢了,宋老太爷又是一叹,神情更加难过。
宋氏没了,那是她的亲闺女,他伤心着呢,可是江帆真死了,他也难过,到底是他的外甥,是他自小就疼的孩子。
陈采薇带着翡翠回了皇极宫,一进门就见奂儿在旁边守着。
看到陈采薇进门,奂儿小跑着过去,拉着陈采薇的衣袖仰着脸问:“姐姐,判的如何了?江帆他怎么样?”
陈采薇笑着摸摸奂儿的头,拉他进屋,坐下之后才把衙门里的事情一点点的说出来。
当说到江帆当初如何害陈氏的时候,奂儿捏紧了拳头:“他,他怎么敢?”
后头又说判江帆斩立决,奂儿竟然笑了:“好,判的好,判的好。”
“什么判的好啊。”翡翠快言快语,白了陈采薇一眼:“少爷,王妃实在心眼太善了,原本贡大人判江家子孙三代不许科考,可是,王妃竟然求情,除了江帆不牵连别人,您说…”
“多嘴。”陈采薇瞪了翡翠一眼。
奂儿却瞪起眼睛看着陈采薇:“姐姐为什么求情?”
见陈采薇不说话,奂儿急了:“难道姐姐忘了当初江书平才进京的时候是怎么治咱们的吗?大夏天姐姐被罚跪在院子里差点晒死是因为谁?还有我落水是为了什么?这些姐姐都忘了吗?”
奂儿的小脸上一片激动,很不理解陈采薇的做法。
陈采薇无法,才抱起他摇了两下,放下之后慢慢解释起来:“我没忘,都没有忘,江帆、宋氏、江书平、江采芑给予咱们的羞辱苦痛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我原想着一点点的讨回来,本想先拿江帆开刀,然后再轮到宋氏,却不想宋氏走运,竟然就这么死了,哈,她以为死了就算了,她是死了,可她还留下一对儿女呢。”
“可是…”奂儿还是不明白。
陈采薇摸摸奂儿的头叹了一声:“江书平为人最为自负迂腐,同时,他骨子里和宋氏还有江帆一样,是最为自私自利的,他虽考中秀才,可我也派人查了,这两年他在书院之中学问并没有长进多少,但是自负的性子却长进了许多,若是不叫他科考,他难免会认为他有才不能施展,虽说痛苦,可却也能受得住,但是,我叫他科考,叫他一直考,却一直考不中,你说,这样一点点的敲掉他的傲骨,打落他的自负,叫他变的懦弱,变的不自信,变的怀疑自己,然后,再把他最后一点希望拿掉,他活着,可是比死了还痛苦呢。”
陈采薇摸着奂儿笑道:“就叫他考,考到我们奂儿也中了举,考中进士,风风光光的跨马游街,他必然又羞又愧,恨不能立时死了,这样岂不过瘾。”
奂儿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大的信息量。
过了许久,他才拍手笑道:“的确如此,还是姐姐想的好。”
荣昌侯府
荣昌侯狠狠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指着荣昌侯夫人埋怨道:“我就说江家没什么好的,你偏偏不信,叫你别给仪儿娶那个江家姑娘,你就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就看中了人家,如今可好,她娘是泼妇又死了,他爹竟杀了两任妻子,也被判了斩刑,你说说,你说说,这样的人家能教出什么好姑娘来,咱们,咱们这回不定怎么被人笑呢,荣昌侯府几代都没出过这样的笑话。”
荣昌侯夫人也是悔不当初,掩着面哭:“我也没想到啊,当初看她挺好的,谁想到她家里乱成那样,我…”
“这回怎么办?”荣昌侯一甩袖子起身就要走。
荣昌侯夫人赶紧拉住他:“老爷,老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我是容不下这样的女人给咱们仪儿做正妻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告之
“那能怎么办?”
荣昌侯愁的直揪胡子。
荣昌侯夫人又是后悔又是气愤:“真没想到江家都是这样的人。”
荣昌侯瞪他一眼:“这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们家往上数多少代都是乡下出身,没见过世面,更不懂道理的,就算是出了江帆这么一个读书人中了进士,可到底还是没根基的,和那些几辈子传下来的清贵人家,世家大族怎么能比。”
见荣昌侯夫人这回不再反驳,荣昌侯叹了一声:“你看看陈家,那才是真正的世代,陈家姑娘的教养可都是顶顶好的,陈家出身的大娘子是真好,不然也不会被摄政王瞧中。”
“是呢。”荣昌侯夫人点头。
荣昌侯又是悔的叹了一声:“早先摄政王就与我说过,莫娶江家的姑娘,偏生我也没太往心里放,再加上你…唉,悔之不及啊。”
荣昌侯夫人越发的后悔。
到了末了,荣昌侯一咬牙一跺脚:“唯今之计,只有咱们做一回恶人了。”
“老爷?”荣昌侯夫人一脸的不解。
荣昌侯一指荣昌侯夫人:“且等着咱们仪儿的病好了,你就装病把仪儿和他媳妇叫回来,叫他媳妇给你侍疾,然后再污赖她一个罪名,或者是不孝,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习惯,最好闹的人尽皆知,然后咱们再以长辈的身份叫仪儿休妻。”
“休妻?”荣昌侯夫人吓了一跳:“真要休了她?她,也就是家里父母不好,说起来,她也算是没错的,自嫁进来对仪儿那么好,又不嫌仪儿脑子有毛病,照顾仪儿那样仔细周到,要真休了她,她可怎么活?我这心里,心里也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