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好。”陈采薇赞了一句,往前蹦跳着走了几步:“只是这里偏僻的紧,想要建庄子恐不易,也不知道多早晚才能建好。”
摄政王笑了:“不过一二月的功夫,保管叫你夏天能住的上。”
“真的?”陈采薇一双眼睛闪着光,带着惊喜之色。
“再真不过的。”摄政王又开始诱哄陈采薇:“你答应了孤,孤保管叫他们加紧赶工,叫你早早的住进来。”
“哼。”陈采薇爱娇的哼了一声,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些花倒是真好看。”
摄政王伸手就要采花,陈采薇赶紧制止他:“你采它作甚?”
摄政王不解:“你不是说好看么,我采下来给你带回去看啊。”
陈采薇皱眉:“它好生生的长着又没碍着你,做什么不叫它安生,我夸它好,是说它长的好,如此的生机勃勃,比供养在院中瓶中的花看起来自在多了,你却偏要采,去了它的生机,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呢。”
“总归孤惹着你了,如今怎么着都不对。”摄政王抚额:“孤如今倒有些后悔看重你呢。”
“那您后悔去吧。”陈采薇轻笑,低头嗅了嗅花香。
“没良心的小丫头。”摄政王笑骂一句:“枉费孤为你牵肠挂肚,替你操碎了心,反倒讨来你这么几句话,着实叫人心寒。”
陈采薇直起腰来,小心的避开几朵花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松开摄政王的手,欢快的朝前边飞奔,跑了好一段路才回头对摄政王做了个鬼脸:“我是没良心的小丫头,您是什么?总想骗小丫头的老爷子?”
“好啊。”摄政王郁闷极了,抬脚就朝陈采薇那边跑去:“且等着,叫孤抓着你,定罚你。”
陈采薇哈哈一笑,越发跑的飞快。
只是她再跑的快,也不及摄政王,摄政王脚步轻松,几个起落间,已经拦在陈采薇前头:“小丫头,可算是抓着你了,这一回,本大王定要扛你回去做压寨夫人。”
摄政王脸上带着笑,显的十分轻松自在,和在人前完全不一样。
这要是叫正通帝,或者是他手底下那些人看到,定然要惊掉一地眼球的。
任谁都想不到成日冰冷的不像真人,身上不带一丝温度,且又沉稳大气的摄政王在江采薇面前竟然和个小孩子一样,跟她完全不避讳,且这样笑闹到一处。
陈采薇笑着去躲,摄政王伸手呵她的痒,陈采薇笑的喘不过气,一时不察,竟然绊倒在草地上。
她还使了坏心,把摄政王也给拽倒了。
两个人平躺在草地上,陈采薇娇喘着:“没想到您年纪虽大,力气却也不小,我再不敢和您玩闹了。”
摄政王呼吸平稳,一丝都不累,心中反倒觉得轻松自在无比,他躺着,右手去牵陈采薇的手:“丫头,孤知道你的心事,你且放心。”
“呸!”陈采薇啐了一口:“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摄政王一笑:“孤原是想差了,也是关心则乱,你若是没有几分意思,如何肯跟孤出来。”
陈采薇立时羞红了脸,也不理摄政王,只从袖中摸出一块绣花帕子盖在脸上遮掩羞意。
第一百一十章 实言相告
陈采薇回到陈家,进屋就看到陈庆阴沉着的一张脸。
“爹…”
她虽然处事沉稳,又因在宋氏手底下受了磋磨性子变的坚强了许多,可到底年纪不大,还有些孩子心性,今儿跟摄政王出去玩,私心底下极高兴的,脸上也带出几分来。
“回来了。”陈庆沉声道。
“嗯。”陈采薇行了礼,在陈庆对面坐下,嘴角的笑怎么都遮不住:“爹什么时候回来的?衙门里的事情可忙完了?”
陈庆满心的郁闷,看到陈采薇笑的开心,郁气更重,可又不忍心为难陈采薇,只得叹气一声:“出去玩的如何?”
“好啊。”陈采薇托着下巴,笑吟吟看着陈庆:“爹,你说摄政王此人如何?可是守诺之人?”
陈庆看了陈采薇一眼,又沉思半晌方道:“他为人虽然冷淡些,但确是个重信之人。”
陈采薇垂头,嘴角有些下垂,过了好一会方抬头道:“爹爹,摄政王的亲事应了吧。”
“什,什么?”陈庆惊的差点掉到地上:“你再说一回?”
陈采薇又重复一遍:“摄政王的亲事爹就答应了吧。”
“他跟你说了?”陈庆气的捶桌子:“这个登徒子,他都能当你父亲了,偏生那样惦记你一个小丫头,真是不知羞。”
他十分恼怒,又不好去说陈采薇,只能怪到摄政王头上。
陈采薇却有点不乐意了:“爹要怪就怪我,他就是再惦记我,我若没有几分意思,你当他能把我从家里请出来?当我随便跟人出去玩么?我既然跟他出去,自然就是中意的。”
“你…”陈庆看陈采薇一脸坚定的样子就有几分气短,深吸了几口气:“罢,罢,随你。”
“爹爹。”陈采薇坐到陈庆身旁,爱娇的靠在他身上:“摄政王势大,他又是一言九鼎之人,即说了要娶我的话,自然是当真的,他看中的人,谁还敢娶?除非我不打算嫁人,否则,只能嫁他。”
陈庆又重重叹了一声。
陈采薇笑道:“真说起来,摄政王也不错呢,除了年岁比我大些,旁的都好,这门亲事,应该是咱们陈家高攀了。”
“我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谁娶你都是他高攀。”陈庆不乐意,赌气来了一句。
陈采薇起身帮陈庆捶背:“那爹说,他还有哪儿不好?”
陈庆却再挑不出刺来,许久之后硬声道:“他冷的跟冰块一样,你要跟了他,还不得给冻死,再者说,他位高权重,将来就是对你不好了,爹也,也不能给你做主,丫头,皇家的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见陈采薇不说话,陈庆又语重心长道:“你要是嫁了旁人,有爹和你二叔在,总不能叫你吃亏,就算是女婿以后有什么好不好的,爹也能骂他,他想要纳妾,爹能替你做主,不叫他纳,他也不敢给你委屈受,可摄政王…向来都是由着性子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对你好的时候自然千好万好,但凡有一点不如意了,就恨不能把你置之死地,他自小顺风顺水长大,没经过一点搓磨,性子又古怪高傲异常,将来…他要对你不好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陈采薇听了这话也沉默了。
陈庆继续道:“你再好生想想,别那样轻易答应他。”
陈采薇才要答应,就听到门外有冷笑声传来:“原来,孤就这么不叫陈大人信重么?”
紧接着,却见摄政王穿着玄色衣袍,外头披着深红团龙纹的披风进了屋子,他一脸的冰寒,眉目间带着几分凌厉,看样子,倒是十分生气的。
陈庆赶紧起身:“王爷几时来的?如何不叫人通传一声?”
“孤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用支会谁?”摄政王大马金刀的坐下,一双眼睛紧盯着陈庆:“陈老大,别叫孤后悔把你弄回京来。”
陈庆分毫不让:“若是臣知道是为此还京的,臣宁可不回来。”
摄政王倒是气笑了:“说的倒是轻巧,你不回来?难道还想和陈二老死岭南,叫采薇和奂儿给宋氏烧死不成?”
一句话,叫陈庆白了脸,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摄政王敲敲桌子:“你说那么些废话,无非就是担心孤会对采薇不好,孤今儿还跟你把话扔在这,孤自来不重女色,如今看中的也唯有采薇一人,不只现今,就是以后,心中也只采薇一个,再不会纳二色的。”
陈庆还犹有几分不信。
摄政王冷声道:“孤想如何没人阻拦得了,孤不想如何,也没人强迫得了,孤说不纳妾,这世上还敢有谁有异议不成?你当孤是那等靠着父母族人的毛头小子,连妻儿都护不住?”
陈庆犹豫了,摄政王声音更冷:“你的想法孤也明白,不过就是想给采薇寻一个门当户对,年龄相当的好相公,然,那样便真好么,你遍寻京城瞧瞧,不说高门大户,但凡是当着官的或者家境好些的,哪一个家里不是三妻四妾的,年纪轻些的,上有高堂,下有兄弟,人口复杂不说,他本人就是个做不了主扛不了担子的,采薇真嫁给那样的人,夫婿虽说不敢薄待她,便你能保证家中别人不会苛待采薇么?自来婆媳关系难处,当世又重孝道,将来婆婆磋磨,你这个做父亲的又能如何?”
一番质问驳的陈庆哑口无言。
他心里也明白后宅之中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和美,自来婆媳关系难处,这满京城里,又有几家婆媳和睦的,不说京城,便说他在岭南所见,那还是寻常百姓家呢,可不晓得多少媳妇是被婆婆暗中治死的,那些媳妇也没有什么错处,有的甚至极贤惠的,可就因着婆婆看不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如今思及,陈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摄政王脸色越发凝重:“你忍心采薇将来受苦,孤却于心不忍,孤今日当着你和采薇的面说句真心话,孤自小因什么都来的容易,如今对什么都不上心,只除了仁孝皇后临终前叫孤守护这大楚江山,孤还放在心上,旁的,孤都不如何在意,可偏偏采薇叫孤入了心,可以说,在孤心中,她和楚朝江山一样重。”
只这一句话,陈庆冒出一身汗来。
他讷讷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订下
陈庆擦了汗,心中后怕不已。
若不是摄政王说破,陈庆还真可能会想法子避开摄政王给采薇订下亲事。
他若寻,一定会给陈采薇寻那青年才俊,人品性子都好的年龄相当的少年,只是,那样的人…
陈庆不得不承认摄政王说的对极了,真和采薇年龄相当,那些人可都不敢称一句男子汉,多数都没甚么担当,几乎都要靠宗族或者双亲才能把日子过下去,且那些人没有什么经历,心性不稳,稍一诱惑就可能做出什么叫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真是那般的话…
陈庆得承认,就是他照看的再好,采薇的日子怕也不好过。
他到底是男人,不太明白后宅弯弯绕,再者,他又忙,哪里真能每天询问照料采薇?
陈采薇站在陈庆身后,听摄政王那么一套一套的就把陈庆给吓住了,不由抬头瞪了摄政王一眼,又朝他使眼色,叫他适可而止。
摄政王眼瞧陈庆顾不上他,就朝陈采薇笑了笑,陈采薇做个鬼脸。
两个人就这样当着陈庆的面开始眉目传情。
然后,陈庆就又想着,摄政王确实不错,他不只出身尊贵,这世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敢惹他的,而且,他的辈太大了,若是…若是采薇嫁给他,那就是皇家现成的老祖母。
回头看看陈采薇稚嫩的容颜,陈庆实在无语,十二岁的老祖母啊。
不过,他又觉得十分痛快,十分的爽,采薇真要成了摄政王妃,那可就是年龄最小的老祖母,不说别人,就是如今的陛下,对采薇只怕也得恭恭敬敬的呢。
而且,陈庆又想到一件事情,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摄政王:“听说江家那位和荣昌侯府订了亲,您知道这事么?”
摄政王点头:“荣昌侯其实有些不乐意,奈何荣昌侯夫人爱极了江家大姑娘,每**着荣昌侯订亲,荣昌侯实在无法,就求到孤头上,孤虽说看不惯江家的为人,但是他家爱要,孤也不想理会,就由着他们了。”
“那蒋世子?”陈庆有点担心。
摄政王冷哼一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江家大姑娘进了荣昌侯府的门就是正经蒋家媳妇,仪儿若是连个女人都制不住,孤见一回踹他一回。”
陈采薇被他们俩这话弄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蒋世子?”
“没你什么事。”陈庆想想陈采薇向着摄政王就是一阵心塞。
摄政王也没解释,陈采薇知道不好说,便也不问了。
“如何?”摄政王看向陈庆,有些逼迫的问。
陈庆一拍桌子:“成,这事我答应了,就为了叫江家那位心里不好过,我也应下。”
两个人相视而笑,尤其是陈庆,笑的跟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一样。
陈采薇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她瞪向摄政王,摄政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陈采薇娇哼一声,转身出屋,不理会这两个老男人。
等她一走,陈庆便问摄政王:“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摄政王一笑:“孤难道不该娶妻么,正好碰到合适的,孤自然要抓紧,要知道,好媳妇不好寻摸。”
陈庆十分不信,白了摄政王一眼,摄政王又笑:“你和采薇不愧是父女,都爱翻白眼。”
陈庆更加气闷,拍着桌子道:“快些走吧,你再呆下去我都快要气死了。”
“如此,孤先告辞。”摄政王达成所愿,心中高兴,也不留下来气陈庆,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回头喊了一声岳父。
真是把陈庆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快走,快走,看着你就闹心。”
“明日孤就叫人来提亲,岳父记得在家侯着。”摄政王拱拱手潇洒的离开,只留陈庆哀悼才认下的女儿转眼间就要飞了。
不过,他转瞬又想到还有一个儿子呢,女儿终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但是儿子总归是自家的吧。
想及些,陈庆又精神抖搂起来,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寻奂儿,他得抓紧时间把儿子好生教导好了,别叫人三言两语的哄了去。
陈采薇回屋,把丫头们都赶出去,一个人留在屋里,从袖中摸出一块龙凤玉佩拿在手中把玩。
想到这块玉佩的来历,陈采薇笑的甜极了。
这玉佩却是当初太祖送给仁孝皇后的,仁孝皇后临终家留给摄政王,如今,摄政王送给自己,算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了。
瞧着玉佩光洁白皙,触手温润,便知这玉佩一定被人时常把玩,而把玩它的人,只怕就是摄政王了。
陈采薇把玉佩贴在脸颊上,只觉得心里甜如蜜一般。
她把玉佩放好,看着天色已晚,就去给陈庆和陈贺请安,同时,陪两个人吃饭。
待吃完晚饭,陈采薇回屋料理了一些今日家中的琐事,又准备了些东西,这才洗澡睡觉。
第二日,陈采薇早早的醒过来,前儿她叫人做的衣裳已经做得了,试了试,倒是刚好合身,首饰也弄好了,都是极精致的,她看着也都喜欢,就都留了。
又有陈书奂的衣裳被送来,陈采薇也叫他试过,并不需要修改,就叫丫头送到陈书奂屋中。
才把这些事情做得了,翡翠就匆忙跑进来:“姑娘,姑娘,媒人上门提亲了。”
陈采薇一喜,赶紧打发翡翠出去探听消息。
这一日,陈家喜事临门,除了陈家,江家也同样喜气盈盈。
荣昌侯府请的媒人也上门提了亲,江帆应下亲事,两家换了贴子,又交换信物,只等着算好生辰八字,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随后便要请期,开始准备成亲事宜。
江采芑等到江帆应下亲事,知道大事已定,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越发的喜气洋洋,脸上的笑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她带着笑进了宋氏屋里:“娘,咱们是不是该给陈家送个信儿,告诉采薇妹妹一声,我的亲事订下了。”
宋氏气道:“告诉什么,那一对小白眼狼,虽说过继出去了,可到底你爹是他们生身之父,这两个人却自从走后就再没回来看过一眼,你还跟她亲近?她只怕早忘了你这个姐姐了。”
江采芑眨眨眼睛:“那也要说一声啊,总得叫她知道,我订了一门怎样好的亲事吧,娘,你想想,以后我可是一品夫人,她呢?照着陈家人的性子,只怕也得给她弄个寒门出身的学子,就算是那人中了进士,可还得从七八品的小官一步步往上爬,往后啊,她只是个不入流的官员之妻,和我天上差到地下,见了我只怕得恭恭敬敬的行礼,还要讨好我巴结我,娘想想,这得多解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冒犯
陈采薇收到江采芑特意叫人传来的订亲的消息都快气乐了:“她还有脸说?”
正好陈书奂也在跟前,听到那些话也很生气:“江帆太功利也就算了,怎么江采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也这样贪慕虚荣?分明就知道那位蒋世子是个傻子,却还是因为荣昌侯府的荣华富贵高高兴兴的应下亲事,实在是丢人之极。”
“你管人家呢。”陈采薇摸摸陈书奂的头:“这是江家的事情,咱们如今是陈家的孩子,江家和咱们再无干系。”
陈书奂点头:“倒也是。”
陈采薇笑着把这件事情扔在脑后,和陈书奂又说了一些话,这才打发他回屋练字去。
又隔一日,陈采薇一大早就起身,将准备好的寿礼带上,和陈书奂坐车去了江家。
虽说江帆官职并不高,但到底是吏部官员,再加上江采芑和荣昌侯府订了亲事,自然就有人巴结江家,江老太太寿辰,来的人就多了许多。
当然,多数都是各部以及外放的那些官职不太高的官员。
还有一些想通过江帆的门路调职回京的四五品官员也派人送礼。
陈采薇和陈书奂到的时候,江家外头已经来了好些人,看起来也挺热闹的,姐弟两个下了马车,就有江家的管事婆子过来迎接。
早先陈采薇还是江家的二姑娘,这些管家婆子们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转眼间,人家就成了正经陈尚书家的大小姐,如今再见了,这些人脸上也有些不太好看,看起来颇尴尬。
陈采薇倒不觉得怎么样,她气势十足的拉着陈书奂的手,对着管家婆子笑了笑。
“陈大姑娘,跟老奴里头请。”管家婆子干笑两声,打量陈采薇和陈书奂的衣着。
就见陈采薇上头一件杏黄缂丝衫子,下头是大红绣花石榴裙,梳了双环髻,头上戴了全部都是用滚圆的红珍珠攒的珠花,额前更垂下点点红宝石的流苏,实在是将她的人映衬的更加俏丽。
再看陈书奂一袭宝蓝绣花长袍,腰间系了描金绣花的腰带,下边垂了一块羊脂白玉佩,小小的人板着脸跟在陈采薇身后,越发显的金童一样,叫人爱煞了去。
这管事婆子看着,心中便思量起来,只说陈尚书家里怕是极豪富的,不然,陈采薇姐弟也不能穿的这样富丽,越发的对陈采薇讨好起来。
陈采薇跟着婆子进了院子,先去给江老太太拜寿。
她和陈书奂站在堂下,对着上头坐着穿着大红衣裙满脸笑容的江老太太作揖道:“晚辈恭祝您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老太太看到陈采薇和陈书奂,脸上的笑就有些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真是知礼的好孩子,赶紧坐吧。”
陈采薇一笑:“晚辈特特准备了些寿礼,还请您老不要嫌弃简薄。”
她一行说,那边,管事娘子一边念了起来:“陈尚书恭祝江老太太寿辰,贺镏金观音一座,福如东海摆件一台,官窑茶具一箱,布六匹,赤金头面一套…”
江老太太一听这些寿礼,立刻乐呵起来:“多礼了,多礼了,受之有愧啊。”
她并不是个有什么见识的,又不识字,只是常听江帆把这受之有愧挂在嘴边,她也学了来,如今说出来倒是引的在场的这些太太奶奶们都偷笑不已。
她看到大伙笑,还以为说对了,越发的得意。
陈采薇忍住笑意,拉陈书奂坐在一旁,看到桌上摆着的上好的茶点,就知道江家这回怕是出了大血的,便也不客气,捡了些爱吃的喂给陈书奂,自己又吃了几块。
而此时,又有荣昌侯府以及宫中淑妃那里也派人送了贺礼,叫江老太太更加高兴。
又坐一会儿,宋氏过来引着大伙到了后花园中。
此时气侯已近初夏,外头十分的温暖,却又不炎热,在外头坐席,比在屋里更加人舒坦,因此,许多大户人家招待客人都把席面摆在花园中。
这一回,江家也是如此,不过,男客却在外头前院,女客则在后花园中。
到了后花园里,见江家把花园里的花草也都修整了一遍,那里已经摆了许多席,又有丫头引着陈采薇和陈书奂到开的正好的一丛牡丹旁的席面上坐下。
陈采薇坐在这里,仔细的观察一番,见没什么认得的人,也就沉默下来,专心的带着陈书奂。
又过一会儿,就有江家的丫头上菜,席间统共上了十六道菜品,凉菜热菜都有,看起来倒也精致,陈采薇刚才在江老太太屋里吃了些点心,这会儿并不很饿,便慢条斯理的挑了些素淡的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些。
陈书奂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
坐在陈采薇身旁一位三十来岁的太太打量她半晌方问:“你可是陈尚书家的姑娘?”
陈采薇点头应了一声,那位太太轻松一口气:“难怪呢,我说怎么瞧你这样面善,原来真是他家的。”
“您认得我爹爹?”陈采薇问了一句。
那位太太笑道:“我认得你姑母,早先我未出阁的时候,和陈家姐姐是手帕交,只是后头嫁了人,跟随我家相公在任上许多年,就未曾再见过陈家姐姐…”
原来竟是陈氏的好友,陈采薇一听,也带笑道:“您是才回京吗?”
那位太太点头,才要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丫头端了汤过来上,正好从陈采薇身边经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一倾,汤就洒在陈采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