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陈采薇还不明所以呢,推推陈庆:“您怎么了?冷不丁的问慕先生做什么?”
陈庆长长出了一口气:“那位慕先生就是摄政王?”
“啊!”陈采薇吓的惊呼一声:“就是摄政王啊,怎么那样年轻?”
陈采薇一屁股坐下,脸上带着惊疑之色:“摄政王可是当今的祖爷爷辈的,算是皇室的老祖宗了,按理说应该年纪很大了,怎么我瞧着他,瞧着也不过二十许的样子。”
“他长的面嫩。”陈庆没好声气道。
陈采薇摇头:“再面嫩也不该相差这么多啊。”
见骗不了陈采薇,陈庆才无奈说出实话:“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大,不过比当今大不了一二岁的样子,他是太祖皇帝年过七十才生下来的,他出生的时候,他侄子文宗皇帝都快四十了,孙子高宗也都二十多了,当年,太祖皇帝前边那么些年只生了一个儿子,虽然孙子不少,可一直引为憾事,再加上那位太子爷去的早,太祖皇帝膝下只觉空虚,后头摄政王出生,太祖爱的如心肝一样,若不是他年纪实在大了,再加上文宗皇帝那时候也一直帮忙处理朝政之事,说不得,皇位就叫这位给坐了。”
陈采薇见陈庆说起陈年旧事,听的十分认真。
又听陈庆道:“饶是如此,太祖皇帝也不放心,到底孙子年纪大了,儿子又那般幼小,他怕故去之后孙子和重孙子容不下小儿子,就安排了许多后手,当初追随太祖皇帝的许多忠心又有能为之后,都留着照顾这位了,又把他早些年征战四方掠得的财物也留给摄政王了,后头太祖去世,那位仁孝皇后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只护着摄政王长大,且也给他留了许多的底牌。”
说到此处,陈庆叹了一声:“这位王爷很有太祖之风,又有仁孝皇后的行事风范,聪敏之极,行事又十分果敢坚毅,他八岁时文宗想要削藩,引的天下动乱,文宗仁弱无法稳定江山,还是这位以八岁之龄带人下定藩王之乱,又帮着文宗坐稳江山,自那之后,这位更加了不得,不只挑选高宗好生培养,帮他继位,还给他出谋划策使得楚朝越发的富强。”
陈庆翘起大拇指:“论起雄才伟略,这位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没有什么心思当皇帝罢了,要不然,江山只怕要易主的,说起来,打文宗起,就十分祟敬这位爷,文宗皇帝亲自下的旨意,见摄政王如见万岁,文武百官见他也要行三跪九叩之礼,也要山呼万岁,他可以称朕,百官称他为陛下,一切都如帝王一般…”
陈采薇都快听傻了,好半晌才问:“那,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又隔了这么些辈份,当今不会忌讳他么?他…万一当今要是容不下他可怎么办?”
这话都快把陈庆给气笑了:“傻子,他八岁就能平安藩王之乱,又过了二十多年,到如今能没个底牌,便是当今也不知道他这位老祖宗如今手里都握着什么,总归,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他手底下能人无数,又富可敌国,旁的再有什么,我们也是猜不着的,你想想,都不知道他有多大能耐,当今敢动他么?”
第一百章 后悔
听陈庆说完摄政王的事情,陈采薇许久未动。
她早先那一丁点冒头的想法全给扼杀了,她觉得原先她是疯了,竟然有那样不着实际的想头,真是该打。
陈庆见陈采薇不说话,就又问了一句:“他可对你说过什么?”
“什么?”陈采薇一怔。
“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么?”陈庆又问。
陈采薇的脸瞬间通红,她捂了脸跺脚:“爹这话怎么说的?摄政王陛下为人十分通透,和我虽然说过几句话,不过也多是教我如何处理事情的,旁的再没有了。”
陈庆听了这话,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爹也放心了。”
他又看了看陈采薇整理的那些东西,看过之后,就和陈采薇商量明日抽空去庄子上见过那些异人。
又说一会儿话,父女二人各自回屋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陈庆带着陈采薇和陈书奂坐车去了庄子上,三个人带了礼物,一一谢过帮过陈采薇姐弟的那些人,又把陈采薇留在庄子上的东西全部搬回陈家。
就在陈庆三人拜访高老这些人的时候,几个太监带着一行侍从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江家门房开门见是穿着内监服饰的人,登时吓了一跳:“敢问几位是?”
当先一个尖着嗓子的太监笑道:“敢问可是江家?”
门房点头:“正是。”
太监拱手:“杂家是皇后宫中的掌事太监夏恩,特奉娘娘的令来谢过贵府小公子。”
“什么,什么意思?”门房听傻了。
夏恩一笑:“还请通禀一声。”
门房那边赶紧往里通传,正好今日赶上江帆休沐,就立时带人出来迎接夏太监。
夏太监进了正厅,对江帆一笑:“还请请出贵府小公子,杂家特奉娘娘的令,一来给小公子道歉,二来也是道谢的。”
江帆摸不着头脑,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好的想头:“实在不知道夏公公这话是何意思?”
夏太监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大皇子确实在庄子上叫人打了,大皇子那可是皇后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一时间吓坏了,回去就高烧不退,连人都几乎认不得,竟然把打他的人都说错了,其实是贵府小公子经过帮了大皇子,大皇子只知道感激,糊里糊涂的,皇后问询他是被谁打了的时候,就把贵府小公子的名头说了出来,这才叫娘娘弄错了,以致叫人责打了小公子,实在对不住了…”
江帆傻眼:“这么,这么说,我那小儿子没得罪大皇子?”
问出这话的时候,江帆心里直打鼓,只觉得手脚都发软的没地方放。
夏太监点头:“可不是怎的?正好昨天大皇子没事了,娘娘又细问一回,才知道错怪了人,这不,赶紧叫杂家带了重礼过门道歉。”
说到这里,夏太监四处张望:“江小公子人呢?赶紧请出来啊,杂家见了小公子好回去复命。”
江帆肠子都悔青了,更是把皇后和大皇子都恨了一回,心说你们怎么就把人弄错了呢,偏生弄错了还弄出那样大的事来,倒叫他把好生生的儿子给过继出去了。
“人呢?”夏太监见江帆不说话,脸色就有些不好,冷冷的看着江帆:“莫不是江大人还埋怨皇后和大皇子不成?”
江帆心里是真埋怨,可也不敢说啊,赶紧拱手道:“不敢,不敢,只是,小儿不在家中。”
“不在家?”夏太监一挥手:“人在哪?赶紧找去。”
江帆额上冒汗,见实在瞒不住了,只好咬牙道:“实话跟您说了吧,前,前儿在下才把小儿过继出去,过继给了陈家大老爷。”
夏太监皱眉:“陈太师家的老大?”
江帆重重点头,夏太监转身就走:“弄错了,弄错了,走走,赶紧去陈家。”
等人一溜烟走个没影,江帆才身上发虚,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一边擦汗一边悔道:“好端端的怎么弄出这事来?天杀的,那样好的和大皇子拉关系的机会就这样便宜了陈老大。”
他这里正悔之不及呢,正好江老太太过来,见了江帆就问:“儿啊,刚才宫中来人做什么呢?可是玉秀有事情吩咐?”
江帆赶紧起身扶江老太太坐下,他站在一旁回道:“并非是侄女派的人,而是中宫夏太监过来,说是,说是早先的事情弄错了,奂儿并没有得罪大皇子,相反还救了大皇子,皇后叫夏太监寻奂儿道谢的。”
“什么?”江老太太听了这话也彻底的傻眼了:“道谢,奂儿,奂儿救了大皇子?”
江帆使劲点头,心中的悔意真是滔滔不绝了。
江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快,快去陈家反悔去,就说咱们不过继了,不过继了,你统共就两个儿子,过继出一个,书平岂不没有兄弟帮衬了么。”
江帆是真想反悔啊,可是,他实在不敢。
“娘。”江帆赶紧按住江老太太:“白纸黑字写明了,还有好几位官员做见证,如何反悔?”
江老太太顿足道:“早先怎么就,怎么就想着把孩子过继呢。”
说到这里,江老太太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宋氏,都是这贱人,要不是,要不是她放火烧了柴房,孩子也不至于被冷了心肠啊。”
江帆跟江老太太一个德性,真做错了什么事情,他是不会认错的,只会以为是别人带累了他,这会儿,也恨起宋氏来:“这个贱人,回头定要好生教训她。”
皇宫
摄政王被正通帝派人请进宫中,正好春色正浓,正通帝左右无事,就和摄政王去御花园赏景,两人甩开伺侯的太监,一边走一边说话。
正通帝引着摄政王绕过一处假山石,笑道:“陈家老大如今回京了,朕想派他去工部为官,不知道皇叔祖的意思?”
摄政王淡淡道:“你是皇帝,这事又如何问孤。”
正通帝笑道:“正是,是朕想差了。”
随后,他又道:“皇叔祖岁数不小了,该寻个伺侯的人了,不知道您可有中意的没有?”
摄政王极目远眺,看着远处淡淡桃粉,留给正通帝一个单薄又带着冰冷之意的背影:“自来都是长辈关心小辈的婚事,倒没听说过谁家有孙子给爷爷做媒的。”
一句话噎的正通帝好悬没背过气去。
摄政王回头一笑:“不过,孤倒是看中了一人,且过些日子再说吧。”
第一百零一章 妄想
正通帝才想追问那人是谁,却听得不远处海棠花下传来一阵乐声。
随后,便听得美妙动听的歌声传进耳中:“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正通帝听到这歌声,登时痴了,好半天站在那里动都不动。
又过一会儿,他顺着歌声过去,就看到一片粉白海棠花下,淑妃盘坐着,一边弹琴一边唱曲,琴声幽咽,曲声悠扬,听的人心里酸酸涩涩的十分不是滋味。
“爱妃。”正通帝几步过去拉了淑妃的手:“如何这般苦闷?”
摄政王也缓步过来,看到宋玉秀时,冷笑一声:“真晦气。”
正通帝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皇叔祖这话…”
宋玉秀也慢慢站起身给摄政王见礼:“扰了皇叔祖赏春的雅兴真是罪该万死,只是妾身今日看到落花无数,一时感慨随意唱了两句,确实有些幽怨之态,还请皇叔祖不要见怪。”
“哼!”摄政王打量宋玉秀两眼:“你却也不是这样的人,做不出这样的词来,不过惺惺作态罢了。”
说完话,摄政王也没理会正通帝,转身就走。
宋玉秀心中一惊,暗道这位摄政王好灵通的心情,这也实在太过聪慧了吧,只听了几句词,再看到自己,就瞧出这词不是自己所作,怪道能得人尊祟至此呢。
她又有些后悔,不该去试着引诱这位。
只是,想到摄政王的身份以及那张冰雪俊颜,再看正通帝,本来还过得去的容貌,就觉得俗气许多。
宋玉秀咬牙,心中暗道:“向来那样冰雪聪明的男主都有几分古怪,不过,越是这般,越是痴情,若是能够勾搭上,将来定会忠心不二,在一旁护持。”
她又抚了抚肚子,咬了咬唇,一脸委屈的看向正通帝:“陛下,妾身,妾身如何得罪了皇叔祖?”
正通帝也十分不解,只好叹气安慰宋玉秀:“爱妃别伤心,皇叔祖向来性子古怪的紧,今日只怕是听了你那词心伤罢了,不妨事。”
宋玉秀这才轻松一口气,心中却十分鄙夷正通帝傻子一个,不及摄政王一星半点的聪明。
宋玉秀靠向正通帝:“皇叔祖一直单身一人,也难怪心情不好了,陛下很该帮他寻个伴,省的他老是拉着一张脸。”
正通帝强笑一声:“何尝不是这个理儿呢,朕也想给他寻个伺侯的人,只是他不乐意,还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真的?”宋玉秀一阵惊喜,猛的坐正身子:“可说了是哪一位闺秀?陛下很该尽些心力的。”
正通帝摇头:“没说,朕想来,怕是其中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吧,或者是看中的姑娘家世不太好,不过皇叔祖看中了,管她好不好,只管先纳了来,做不得正妃,做个妾室也成啊。”
宋玉秀的嘴角上翘,有些沾沾自喜,心说莫不是那位爷面冷心热,面上对着自己不屑一顾,心里却暗暗喜欢了?
她又想,那林妹妹的词可是个大杀器呢,就没有人听了不感动的,说不得,摄政王也听的动了心,不过不说罢了,这还真是个闷骚的人。
“陛下说的是。”宋玉秀笑着拉了正通帝的手:“照妾身的意思,倒不如给皇叔祖寻个长相好又老实温柔的女子打发过去全当伺侯皇叔祖了,等到正妃进门,若是不喜欢就打发了,若是喜欢,就给她个名分也成。”
正通帝觉得宋玉秀这主意很正,就对宋玉秀嘱咐道:“你回头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挑出来朕给皇叔祖送去。”
宋玉秀立时就答应下来。
又和正通帝说了几句话,她就借口累了回储秀宫,一回去,宋玉秀就开始思量着要挑哪一个去皇极宫。
她私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挑一个貌美多情的宫女过去,如果摄政王留下,那他就不值得自己关注留意,若是不留,就证明摄政王是个深情又洁身自好的,这样的男人才是男主的标配,才是最适合她宋玉秀的,说不得…哪一****就能和这位摄政王相情相悦,一往而情深。
然后,摄政王不求回报的守护在她身边,等到她的儿子继位,她成了皇太后,再无人能够管束,就可以和摄政王双宿双飞。
宋玉秀越想越美,自己呆在屋里笑的合不拢嘴。
陈采薇可不知道江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她如今跟随陈庆正在迎接她的二叔陈贺。
陈贺比陈庆年纪小几岁,性子也不如陈庆稳妥,然却是最疼爱孩子的,陈采薇小时候,陈贺最疼她,时常带她出去玩。
陈采薇举凡那些上树捣鸟,下河捉鱼,调皮捣蛋的事情多数都是跟陈贺学的。
如今再见陈贺,虽说不过几年的功夫,可却恍若隔世。
陈采薇看着鬓边斑白的陈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中早已泪珠滚落下来。
“二叔…”陈采薇未语先落泪,一张口,只说出两个字来就已哽咽了。
陈贺看到陈采薇和陈书奂,心里也是复杂难言,眼中带着几分酸涩跳下马,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好,好,二叔看到你们好好的,这心里啊,比吃了蜜都甜…总算是咱们老陈家还有一丝血脉在,没有断了根啊。”
陈采薇想到陈贺最疼爱的姑娘,也就是陈采薇的表姐嫁人之后因陈家败落,被婆家搓磨而死,另一位表姐是跟陈贺到了岭南之后嫁了一个耕读人家,她嫁的那位夫婿还是陈贺教着读书,后头考中了举人,就嫌弃陈家是犯官,直接休了她,那位表姐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这些事,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好了。”陈庆看到叔侄二人哭成那样实在不像,就出来拉着几人还家。
进了屋,陈采薇赶紧抹了泪,叫过丫头替陈贺倒了水洗脸,又笑道:“二叔一路辛苦了,我早已叫人备了水,一会儿二叔洗个澡睡一觉,等歇息过来,咱们一家子说话不迟。”
陈书奂也起身点头:“姐姐说的是,二叔先歇息,总归我们今天都没什么事,都留在家里陪二叔。”
陈贺笑了,看看陈采薇,再看看陈书奂,拍拍这个的肩膀,摸摸那个的头,爱的什么似的,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去后头洗澡歇息。
第一百零二章 教训
皇极宫
摄政王看着送到眼前的两个容貌秀美举止温柔的女孩子,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谁送的?”
路萍小心回道:“是,是万岁送来的。”
摄政王摆手:“给瑞儿送过去吧,他也该见识见识女人们的手段了。”
路萍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女子出了屋子,才出屋子就对这两个女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俩人啐道:“呸,收起你们那痴心妄想,真当皇极宫是好进的?还想当主子娘娘呢,也不看你们那恶心的模样。”
俩个女孩先被拒绝,又被这样的辱骂,登时红了眼睛,哭哭泣泣的跟着路萍往坤宁宫而去。
这两个女孩被送到坤宁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被赵皇后亲自带着又过来了。
当时摄政王正在用膳,一听赵皇后过来了,虽然说有些不喜,可还是放下筷子,叫人把饭菜撤下去,叫路萍把赵皇后带了进来。
赵皇后先一次来皇极宫跪在外头好长时间都没见着真人,后头回去叫人笑话了好长时间,这一回原打定主意也要挨嘲弄的,没想到才站了一会儿就被引着进了屋子。
进到屋中,赵皇后谨小慎微,并不敢抬头,只是小声道:“皇叔祖赐给瑞儿两个宫人,按理说长者赐不敢辞,然妾身怕瑞儿年纪小把持不住,所以把人又带了来,请皇叔祖恕罪。”
摄政王看了赵皇后一眼,这一回赵皇后倒没有穿正经皇后朝服,反倒穿着便服,淡紫色的衣裙绣着精致的纹路,赵皇后低头的时候,也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头上那闪闪发亮的镙丝金凤。
“你先坐下吧。”摄政王缓了缓语气,指指一旁的椅子。
赵皇后答应一声在旁边坐了,摄政王转头就变了脸,原先还和缓的声音变的极其严厉:“瑞儿还小?他都十一了,这个年纪还小?太祖皇帝十一岁时已经开始行走天下,文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十一岁时也已开始帮着处理朝政,就是孤十一岁时,也已帮着文宗平定诸王之乱,瑞儿十一岁,你还把他养在深宫之中,只怕不能把他养的懦弱了,万事不叫他接触,赵氏,孤问你,你究竟是在养皇子还是养宠物?”
这话说的赵皇后战战兢兢起身跪在地上:“皇叔祖,妾身,妾身实在心疼瑞儿…”
“果然慈母多败儿。”摄政王冷笑一声:“瑞儿养在尔等妇人之手,早晚是要毁了的。”
赵皇后梗着脖子有几分不服:“要说毁了瑞儿别人倒有可能,只妾身拿瑞儿比命看的还重,如何肯毁了他…”
摄政王神色更冷:“瑞儿身为嫡长子,本就是靶子,他要是没几分本事,不懂看人,分辩不出好赖人来,也不知道宫中那些人心鬼域,早晚有一日,他得叫他兄弟们给坑死,现如今宫中皇子少,诸皇子年少不显,你且等再过几年瞧瞧,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瑞儿可应付得了?宫妃们的陷害他可能明白?赵氏,你如今皇后之位都摇摇欲坠,你还能护持瑞儿几年?就算是你皇后之位坐稳,却不去想想,自古至今嫡子登基的又有几位?想一想被废除的太子有多少,又是怎么一个结果,难道你还不明白?”
摄政王这番呵斥实在是把赵氏给吓着了,她被这一番痛骂骂的心思清明了许多,想想瑞儿如今的天真纯善,还有宫妃们那些手段,另外,宫中不断出生的新生儿,赵氏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她跪在地上眼泪不住往下掉,后头使劲嗑头:“谢皇叔祖教悔,还请皇叔祖救救瑞儿。”
“孤就是在救他。”摄政王抬抬手:“你先起来吧,你是正宫皇后,跪在地上哭哭泣泣的成什么样子。”
赵皇后答应一声,艰难的起身,她起来也不敢坐下,只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摄政王训话。
摄政王看她老实了,脸上才缓和一点:“瑞儿十一岁了,也该见识见识各色人心,孤先叫他见识一下后宫女子的手段,知道一些后宫阴私,以后,孤会叫专人教导他。”
“多谢皇叔祖。”这一回,赵皇后是真心道谢。
摄政王叹了一声:“你实在是把瑞儿养坏了,好生生的孩子怎被你养的那般纯善?孤若不管,恐怕他活不到成年。”
这一回,赵皇后完全叹服。
“瑞儿十一岁了,还不及陈家那五六岁的小儿。”摄政王又感叹了一句:“陈家小儿不过五六岁年纪,却因自小没有母亲护持,小不点儿的人就知道分辩善恶,更会保护自己,这孩子啊,就跟鸟儿一样,该放手就得放手。”
“您教训的是。”赵皇后低头,神色也和缓了,脸上带了点笑容。
摄政王一指惊惧的站在一旁的两个宫女:“这两个就算是孤送给瑞儿的礼物,叫他好生带在身边,见识一下女人间的手段。”
“这两个宫女?”赵皇后还不信两个宫女的手段能有多厉害。
摄政王叫路萍把两个宫女带下去,这才笑骂一声:“怎么,还不信孤的眼光。”
赵皇后连道不敢,摄政王想着提携瑞儿,自然给赵皇后解释明白:“别以为她们俩真清透,这两位是淑妃挑出来的,你且想想,在淑妃手底下,依着她们这等容貌都一直没有被挑刺,平平安安到现在,能没有几分手段,在那么些宫女中脱颖而出,叫淑妃都认为她们善良单纯温柔,以致挑出来送给孤,能没几分心计?”
这一回,赵皇后真正叹服,带着两个宫女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前脚走,摄政王就有些厌恶的看看赵皇后踩过的毯子,摆摆手:“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