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奂赶紧点头。
江采薇接着道:“咱们住的这个庄子极为古怪,住在这里的人都有一身的本事,这样的人怎会甘心窝在这么个小村庄里?我想来想去,只能猜度他们聚在一起恐有重要的事情去办。”
江书奂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不明白。
摄政王摸了摸下巴,对江采薇越发的激赏。
“这等样的奇人异士按理说该性格各异,且脾气古怪清高,是不会轻易与人结交的,可是,咱们才来这里几天,便得他们真心相对,奂儿,你不觉得奇怪么?”
江书奂小脸凝重,开始细细思量。
江采薇拉着他更加认真的解释:“都说礼贤下士必有所求,按理说咱们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不值当的他们这样相待,所以,我就越发的不明白了。”
“姐姐说的是。”江书奂原来挺喜欢吕秀才的,可这会儿听江采薇一分析,心里便对吕秀才几个人有了恼意,撅着嘴巴十分的闷闷不乐。
江采薇笑了笑,刮刮江书奂的鼻子:“这只是我的猜想,许是人家是真心对咱们,怜惜咱们两个孩子罢了,我是希望我是胡思乱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咱们也不能不留心,今日我在高老和吕秀才跟前特意做出一副经不得激,虽然有几分成算,可到底年幼没经过什么事,有些沉不住气的样子,就是为了叫高老和吕秀才放心。”
江书奂抬头看了看江采薇:“姐姐,我还是不明白。”
江采薇一笑:“那我问你,你是喜欢和性子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做朋友,还是喜欢和心里老是藏着事,城府很深的人做朋友?”
“自然是性子直来直去的人。”江书奂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
江采薇点头:“是啊,你一个孩子都喜欢和性子活泼耿直的人做朋友,更何况高老和吕秀才那样的人,我要是表现的越沉稳,恐怕他们越是防备咱们,为着叫他们觉得咱们好掌控,好亲近,我也只能顺势做出一些小儿女之态来,一来,这样更容易和他们亲近,二来…”
说到这里,江采薇弹弹江书奂的脑门:“你姐姐我也不是七老八十,做什么成日的一副老成样子,我可是正当青春妙龄之时,自然也该活的肆意一些么,反正他们喜欢活泼可爱又性子直的,那我索性就露出真性情来叫他们看看。”
这一句话逗的江书奂也笑了,他拉着江采薇的手左右摇晃撒着娇:“姐姐不说我倒是忘了,早先娘活着的时候,姐姐可和现在不一样呢,姐姐最是爱玩爱笑的性子,经常带着我出去玩,有时候还爬树,唬的娘害怕的不行,特特的给姐姐多找了几个丫头服侍,就怕姐姐淘气给摔到碰着。”
说到这处,江书奂也沉闷了:“后头…娘亲没了,姐姐性子都变了…”
提到娘亲,江书奂眼睛水润润的,应该是又想到了他们去世的母亲,整个人都显的无精打彩。
江采薇心疼他,摸摸他的头强笑道:“好奂儿,如今咱们离了江家,住在这里倒是省心许多,往后啊,姐姐还带着你玩闹如何?”
江书奂还是没什么精神,依在江采薇身上好一会儿,过了许久,江采薇再看他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江采薇无奈摇头,轻手轻脚的让他平躺下来,又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把灯移了个方向,这才借着灯光继续看书。
第三十七章 偷瞧
摄政王一直看着江采薇。
他面上冷漠,心中却似翻江倒海。
小小的丫头心眼也忒多了。
摄政王心中吐糟,在高老那里也不过呆了半个时辰,说了没几句话,竟绕出个九曲十八弯来,果然,如陈老头那等酸腐文人教出来的孩子尽知道动心眼。
摄政王目光微微闪过一丝寒意,要不是看江采薇本性还不错,且对他附身的这颗仙人球多有回护的话,摄政王恐怕要容不下江采薇的。
江采薇看了一会儿书,眼瞧着时间越来越晚,小姑娘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就连摄政王都有了困意,可她还是坚持看书。
摄政王在仙人掌里头都想抢了她的书,叫她赶紧睡觉。
“小丫头。”摄政王盘腿坐着,嘴里轻轻念叨:“本来心眼就多,读了许多书,恐怕心眼更多,以后谁还敢娶你…”
说到这里,摄政王愣了一下,后头击掌一笑:“罢,有孤在,怎么也不能叫你没了结果。”
他想都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完自己也怔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采薇把书收好,跳下炕打了盆水将脸上被烟熏的黑意洗去,轻手轻脚的倒了盆中的水,两手撑着炕,轻轻巧巧的跳了上来。
她脱下外头的大衣裳,只头纯白里衣,拽过蓝底素白花的厚棉被盖在身上,半靠着枕头用双手食指勾着小巧的嘴唇,硬是扯的一张嘴大大的,就这么做了好几个鬼脸,后头又使劲揉了好一会儿脸,弄的本来娇俏的一张小脸蛋做出无数怪模样来。
正好,江采薇做鬼脸怪样的时候正对着摄政王,摄政王看的清清楚楚。
他先是一惊,后头忍不住大笑起来。
摄政王好久没笑的这样痛快了,以前便是他那些手下为了哄他开心给他叫最好的戏班子唱滑稽戏,或者看最逗趣的书都没这样开怀。
却不想今日被一个小丫头几个鬼脸逗的乐不可支。
江采薇揉完脸蛋,又坐起伸了伸腰,她的里衣有些短,这一伸腰,就露出白嫩嫩的一截软软肚皮来。
摄政王看到不由想到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花猫,在阳光很好的午后,小花猫就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翻身露出小肚皮来叫他揉。
摄政王伸手,都想去揉揉江采薇的肚皮,只是,伸出手才想到他还在仙人球中,不由无语摇头。
等到江采薇盖好被子睡下,摄政王脸上带笑道:“心眼再如何多,也不过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丫头罢了,动那么多心思,不过是为了自保,孤怎么就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摇头苦笑,摄政王也躺下来睡去。
这一睡,等再睁眼的时候,已是快天亮了,他睁开眼睛见到湖蓝色暗纹床帐,就知已经回魂了。
不过,摄政王却不想起身,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才翻身坐起,他一动,外头警醒的暗卫便也动了:“主子可要唤人进去?”
摄政王趿着鞋下床,看看皱巴巴的衣服,皱了皱眉:“叫人进来。”
片刻功夫,一队绿衣侍女鱼贯而入。
侍女手中捧着熏了香的里衣外衣,捧着羊脂白玉精雕细琢的玉佩还有香囊荷包并玉冠金簪等物。
摄政王进里屋洗了澡,出来之后已经换好里衣,侍女忙着为他披上许多精巧的绣娘费了无数心力绣出来的玄色长袍,腰中系了簪珠镶宝的玉带,头发拢起梳好,戴上玉冠金簪,再系上玉佩香囊等等。
便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便新鲜出炉了。
似这样衣饰富贵华丽,要是别的人或者撑不起来,偏摄政王穿戴好之后非但不显奢靡,反倒多了几分庄重肃穆之感,叫人更不容小视。
他甩开衣袖大步出门,才出屋子,就看到东边太阳才跳出地平线,暖黄的光芒照在他身上,叫他整个人更显的神秘威严。
几个侍女看呆了去,其中一个容貌最好的眼中多了一丝痴迷之态。
摄政王在廊下站了一会儿就叫侍女退下,叫来一个暗卫吩咐一声:“叫高老几个抓紧时间教导江家小丫头,另外,孤记得再过些时候就是寿春大长公主的花宴了,你再给高老传句话,到时候叫他儿媳妇带着江家小丫头去见识一下。”
暗卫听了心下暗惊,却还是领命下去。
摄政王吃过早饭又在别院停留一会儿,就吩咐一声:“回京吧。”
车轿都是收拾好了的,摄政王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出发,下人们把东西拾掇好,他坐上轿子,就这么一路招摇的进了京城。
回到皇极宫,摄政王未坐稳,就看到暗卫递上来的密信。
他拆开来看了一眼,满脸怒容:“来人。”
侍女、嬷嬷、太监一拥而入,摄政王一摆手:“孤要进宫。”
侍女们麻溜的给他换上团龙玄色长袍,镶宝金冠,扎上织金腰带,收拾停当,摄政王带着一行人直接从侧门进宫。
他从侧门进去,离御花园是最近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从御花园直接顺小路到乾清宫。
今日也是这样,前头开路的太监早就到御花园清场了,叫在御花园转悠的那些正通帝的妃嫔回避,等摄政王一行人过去再出来逛。
可巧了,今日宋玉秀也在御花园里游玩,才刚和名份上比她还高上一些,然却早已失了宠的贤妃拌了两句嘴,心里正生闷气呢,不期然一个太监过来笑着行了礼,脸上带笑道:“淑妃娘娘,摄政王要从御花园去乾清宫,还请娘娘回避一二。”
“摄政王?”宋玉秀拧眉,想到正通帝得知摄政王回京时那副惊吓的样子,又想到摄政王算是正通帝的祖爷爷辈的人了,按理说应该早就老的走不动路了,可怎么还能从御花园走到乾清宫?
带着疑惑不解,宋玉秀点头应承下,带着几个宫女避开。
走了一小段路,宋玉秀实在好奇的很,心说不过是个老头子,看上两眼应该也没什么,就返回头去借着假山的掩映躲在一侧偷瞧。
她才带着几个宫女藏好身形,就见当先几个太监小路着一边走一边拍手,示意离的近的宫女妃嫔赶紧回避,后头有两个小太监引路,再有四个绿衣侍女捧着各色的东西过去。
等到四个侍女一过,从路边转过一个身着玄色绣金龙袍子,头戴金冠的年轻男子来。
这男子…怎么说呢,容色精致,面如好女,然神色俨然,带着冰寒之色,又带着大气庄重之态,叫人不能小视。
“这是?”宋玉秀心中惊异之极,那位辈分高的吓人的摄政王竟然这样年轻?
天,还长的这样好看,比正通帝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看着摄政王的模样,再想想他的身份,宋玉秀只觉得一颗心跳的剧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莫不是皇上不是男主,摄政王才是男主?”
第三十八章 滴血
“陛下,陛下。”
赵和一路小跑进了乾清宫,跪在地上回禀正通帝:“摄政王来了。”
“老祖宗来了?”正通帝正批折子,一听摄政王来了,立刻扔下折子就往外跑:“快,迎老祖宗去。”
他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摄政王沿着丹陛左侧的台阶拾阶而上,正通帝立刻满面笑容迎上前去:“老祖宗,您老…”
摄政王冷着一张脸瞅了正通帝一眼,轻嗯一声进了乾清宫。
正通帝随后进来,进门便踢了赵和一脚:“狗奴才,还不赶紧给老祖宗搬把椅子,赶紧倒茶呀。”
赵和答应着爬起来,着急忙慌的去给摄政王搬了椅子,又叫小太监赶紧倒茶。
等到摄政王坐下,正通帝才捧着折子上前:“老祖宗,最近天下太平,各地无甚紧要折子,您可要看一看?”
摄政王没接折子,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放下吧,孤对你放心的紧,往后,没甚要紧事,孤也不会再管朝中那些琐碎事情。”
正通帝一听心头一喜,他又哪里愿意叫摄政王回京,说实在话,要不是现在他得罪不起摄政王,说不定早翻脸了。
他如今是天下之主,是一国之君,原该发号施令无人敢不从的,可偏偏就有一个摄政王压在他头上,他怎么都不会服气,只是摄政王势大,正通帝摸不透摄政王的底版,只能敬着供着,不敢有丝毫不恭之处。
其实,正通帝对于摄政王插手朝政,甚至连他批的折子都看的事情早就憋屈窝火了,这会儿一听摄政王往后不看折子了,他其实是挺高兴的,起码,他不用每时每刻都担心摄政王跳出来对他肆意批判辱骂了。
“老祖宗,您这叫什么话,您不看着些,朕这心里也没底啊。”心里是怎么想的不重要,正通帝脸面话说的那叫一个精彩。
摄政王冷笑一声:“得,别跟孤来这些虚的,你心里怎么想的,孤明白着呢。”
正通帝讪笑一声:“岂敢,岂敢。”
摄政王把正通帝叫到近前,放下茶杯慢声道:“今儿过来是有一件事要问。”
“您问。”正通帝陪笑。
摄政王一摆手,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立时拿了两个装了清水的小碗过来,摄政王一笑:“孤听说最近民间好多人玩这滴血验亲的把戏,孤十分好奇,也想来试试,看看准是不准。”
正通帝脸上的笑容险去,十分不解又有些隐怒的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趁他不备猛的抓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正通帝指尖掉下一滴血来,摄政王身边的小太监赶紧捧着碗去接。
一滴血掉在小碗中,正通帝指尖又掉下一滴来。另一个小太监也捧了小碗去接血。
“老祖宗,您这…”正通帝指尖生疼,看着两滴血掉到碗中,已经脸现薄怒。
摄政王也不恼,伸出自己的手来,只见他的指尖也掉下一滴血来,正好掉到一只已经装有正通帝鲜血的碗中。
两滴血先是互不干涉,后头慢慢的往一处靠,最后融为一体。
正通袖不知道怎么的,大松一口气,强笑一声:“您是老祖宗,朕和您都是太祖皇帝的血脉,自然…”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摄政王叫过一个小太监来,也刺了指尖掉出一大滴血,这一滴血掉到另一个碗中,没用多长时间,竟然和正通帝的血也融在一起。
“这个…”正通帝瞬间额上冒了汗。
里仁街江家
江帆满面怒火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章逑:“你再说一次。”
章逑早吓的浑身发抖,可看到站在江帆身后的江采芑不得不大着胆子道:“我,我想要回我闺女,陈氏早先就和我有,有肌肤之亲,她嫁给你的时候已经珠胎暗结,江二姑娘是我亲闺女。”
啪的一声,江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脚踢在章逑身上,这一脚使了大力,踢的章逑倒在地上好半天趴不起来;“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随意污蔑我江家姑娘?你想在本官头上戴绿帽子,也得看看本官愿不愿意。”
江帆带着怒意大喊一声:“来人,把这狗东西拉出去。”
“老爷。”宋氏一瞧这可不对,和她原先想的不一样,立马上前劝江帆:“这个姓章的猛不丁的就跑来说要认闺女,妾身见识少,也没什么大主意,没办法才带他来见老爷的,妾身看他说的情真意切的,而且,妾身也叫人查了,他的确和陈妹妹认得,两家是亲戚,说不得…”
江帆一个耳光直接就扇了过,扇的宋氏吓傻了,就是江采芑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江采芑尖叫一声跑过去护住宋氏,冲着江帆大喊一声:“你干什么,做什么打我娘,有人上门寻事,我娘自然要问你的主意,这有什么不对的,你,你…”
她一边喊一边对章逑使眼色,章逑心中暗悔,可到了这个地步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豁出去帮着江采芑了,他爬起来满面怒火指着江帆就骂:“我告诉你姓江的,你甭想抢我闺女,那是我女儿,要给我养老的,凭什么认贼做父,我可告诉你了,你今天前脚把我赶出去,后脚我就能嚷的满京城都知道这事。”
这一句话还真把江帆吓住了。
他又气又惊,满面青紫,深吸一口气忍住满腔怒火。
“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来攀咬本官,陈氏是什么人本官不知道么,他嫁给本官的时候清清白白,采薇是足月而生,怎么就成了你的女儿,哼,你当陈家早先是什么人家,陈氏和本官从订亲到成亲足足等了五六个月的时间,若是如你所说,陈氏珠胎暗结,陈家没办法才挑中寒门出身的本官,那本官问你,妇人怀胎起码要一个多月才能查出来,再加上陈家挑本官的时间,还有订亲的时间,再到成亲,陈氏那时候起码七八个月了,谁家娶个媳妇怀胎七八个月都瞧不出来的?”
宋氏和江采芑本来已经有硬撑下去的心思了,时不时的暗示章逑闹腾,可没想到,江帆这么一番话把娘俩个是真吓着了。
宋氏是在乡间长大的,她嫁给江帆的时候也没那么些规矩,前脚说定了,后脚就进了江家的门,再加上农村娶妻多数也没什么准备的,农家姑娘也没多少嫁妆,不过是几床被子几个柜子的事,哪里用费功夫琢磨,多数都是由媒人说定了,寻个好日子就嫁到夫家,所以,宋氏根本不知道那些高门大户的嫁姑娘有多繁琐。
而江采芑前世嫁人也十分草率,再加上她重生回来就一门心思要害江采薇,已经失了平常心,所以也没好生琢磨过这些婚丧嫁娶之事,倒是留下这么一个大漏洞来。
倒是章逑还算镇定。
他已经在心里琢磨过了,反正这事闹到这种地步,甭管怎么说他都已经把江帆得罪了,倒不如索性闹大一点,闹的狠了,江帆说不定一时忌惮会想大事化小,要真是这样,他还能弄一笔钱远走高飞呢。
因此,章逑一梗脖子大声嚷道:“我记差了,我和表妹是在你们成亲之前又在一起过,反正江采薇就是我闺女,不信咱们滴血验亲。”
他看江帆气的满面通红,怕江帆想杀人灭口又嚷了一句:“我来前已经把这件事情跟我好兄弟说了,我要是回不去,他就嚷的满京城都知道,想来,你江大人不想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戴绿帽子吧,你要是怕,就照我说的做,叫江二姑娘来和我滴血验亲,要不然,我出去就嚷…”
“狗才,狗才。”江帆气的浑身发抖,可这章逑明显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副豁出去的架势倒叫江帆心虚了。
他不由的思量,莫不是陈氏真的不守妇道?
再看章逑梗着脖子,一副笕定的样子,江帆就气馁了,摆摆手:“罢,罢,叫采薇来,叫采薇来…”
宋氏见此,暗暗偷笑,立时出门叫了个婆子:“快,去庄子上把二姑娘和小少爷接回来。”
第三十九章 作戏
今日是江采薇和江书奂正式跟高老学习的日子。
江采薇为表示郑重,一大早就起身忙活,叫小团帮忙她打下手做了几样可口的吃食,又从庄上的人家买了些肉以及干果等等,还给江书奂换好新衣,她自己也好生打扮了一番,带着东西步行去了高老那里。
正好高老才吃过早饭,见江采薇过来挺高兴的。
看到江采薇小小年纪做事严谨,来的时候还依据古礼带了肉食等等,颇为赞赏的点点头:“难为你想的周到。”
高老叫小厮把东西收下,带着江采薇和江书奂进屋。
他先问了江书奂的课业,就开始给他布置功课。
教导江书奂,高老完全按照正规学子的步骤来,叫他读四书五经,学写策论文章等等。
给江书奂布置好功课,高老转过头就教江采薇,江采薇是女子,所求不同,教的方式也不一样,教江采薇,多数都是教她怎么写诗作对。
这一教,高老竟然发现江采薇颇有天赋。
江采薇早先也写过诗,最近事务繁忙,她也没心情写诗,便拿原先写的诗叫高老品评。
高老看了江采薇的诗许久不语,过了一刻来钟才长叹一声:“可惜啊,你投错了胎。”
江采薇的诗词没有闺阁女儿的轻灵梦幻,也没有什么轻愁别怨,反倒是十分大气端方,看起来一丁点都不像出自女子手笔,反倒是很像外头那些行事稳重处事大度的学子的手笔。
过了一会儿,高老又道:“不过,这样也不错,越是与众不同,才会越引人注意。”
随后,高老指点了江采薇几句,教江采薇写了几个对子之后才道:“除去会写诗,书画拿得出手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要想法子引人注意。”
江采薇坐着静听,高老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你再厉害没人知道也是白瞎,不过,这一点老夫也替你想到了,说起来,老夫能想到这些还要得益于宫中的淑妃娘娘。”
“淑妃?”江采薇一惊,这淑妃可是宋家的人呢。
高老也明白江采薇的顾忌,敲敲桌子道:“你当淑妃一个乡下的女儿如何引得当今注意,又如何得宠于万岁爷的?”
江采薇摇头表示不知,高老就笑着给她解释:“这淑妃啊,也是个妙人,说起来,宋家恐怕早就打着献女求媚的主意呢,早早的买诗备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得到还是鲁王的陛下的行踪,在陛下微服私巡的时候叫淑妃在路上吟了那首诗,一下子就引起陛下的注意来,再加上淑妃长的的确不错,陛下又是个风流多情的,自然就上勾了。”
呃?
江采薇皱皱眉头,这件事情她可是从来不知道的。
她知道淑妃跟了陛下之后宋家才发达的,至于淑妃是怎么跟了陛下的她不太清楚,一直以为是地方官员献上去的,不想,竟是宋家暗地里筹谋良久的。
高老笑着吟了淑妃和正通帝初次碰面所吟的那首诗:“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写的真是不错,只这一首诗就勾了陛下的心魂,只是,后头老夫查了淑妃的来历与多年的行迹才知,这诗可不是她写的,想她一介农女,先头因家穷连字都不识几个,后头又常做商人勾当,浑身都是铜臭味,如何能写出这等好诗来,恐怕是从那些落魄学子那里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