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烟罗放下书册端过药来喂秦翊,等秦翊喝了药,成烟罗给他拿了一颗糖让他含着。
她眉眼弯弯,脸上带笑:“四郎,我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父皇,母后。”秦熙捧着折子进门,走近了便要行礼。
成烟罗看他一眼:“熙儿,你也坐,母后与你父皇说件事,你也听听。”
秦熙恭恭敬敬的坐下。
“你说吧。”秦翊抬了抬手又放下。
成烟罗笑道:“我想让四郎下旨禅位。”
秦熙一听噌的站了起来:“母后,不可,儿臣…”
成烟罗冷冷的看了秦熙一眼:“本宫的话未说完,你且坐下。”
秦熙心下忐忑,可又不敢不听从成烟罗的吩咐。
等他坐下了,成烟罗笑语盈盈道:“我想让四郎禅位与我,我要登基为帝。”
秦熙傻掉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成烟罗。
秦翊却一丝都不觉得奇怪,他嘴角含笑,包容又宠溺的看着成烟罗:“好,朕应了,你叫宋启和谢玉宁进宫,朕这便,这便起草诏书。”
“父皇…”秦熙喊了一声,他真的不信秦翊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秦翊看了秦熙一眼:“国不可一日无君,朕这身体只怕不行了,你又年幼,担不起这重担,这时候,你母后登基最为妥当不过的。”
“可是,可是…”秦熙想说那他怎么办,又想说女子如何称帝,只是在秦翊那冷冷的似是看透一切的目光下,这些话他全说不出来。
秦翊笑着:“朕知道你想什么,只是,这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你母后有这能力,为什么不能登基,再者,朕与你说一句实话,在朕心中,不管是你还是长乐,都抵不过你母后一星半点,朕疼你们宠你们,是因为你们是你母后所出,你…母后是朕心之所系,只要她高兴,怎么着都成,不说这帝位,便是立时要了朕的命,朕也认了。”
秦翊说完这些话,脸色便更加苍白。
他闭上眼睛,猛的喘起粗气来。
成烟罗赶紧扶了躺下,又叫太医过来给秦翊行针。
秦熙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他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是气恨还是庆幸。
气恨的是,他作为父皇唯一的儿子,竟然,竟然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庆幸的是,他是成烟罗所出,若不然,只怕父皇连看他一眼都不可能。
他只觉得手心冰凉,心中有些悲哀。
只是,看着面前那一对恩爱夫妻,看着他们心中眼中根本没有旁的人,他又有些羡慕。
转过身,秦熙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个皇位,又有什么呢。
反正,之前宝座上的那位是他的父皇,以后宝座上的那位是他母后,他…便敬着,孝顺着就是了。
当宋启和谢玉宁被传进宫中时,两个人心中都有不好的猜测。
他们以为秦翊不行了,叫他们进去是要托孤的。
进了重华宫,宋启和谢玉宁满心的悲哀,连头几乎都抬不起来。
看到躺在卧榻上的瘦的没有多少肉的年轻的帝王,宋启就先哭了。
他和秦翊多少年的交情,相扶相持了这许多年,如今看到他再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只剩下一把骨头躺在那里,心痛如刀绞一般。
谢玉宁心中也不好受。
两个人嗑了头,秦翊硬撑着睁开眼睛:“今日唤你二位来,是有一事托付,朕,朕这身子是不成了,朕要禅位与七娘,你们二位这便拟旨吧。”
“什么?”
这两位也吓傻了。
“朕再说一遍,朕传位于皇后成烟罗。”
秦翊又重复了一遍,谢玉宁便直起身,想要强辩几句。
只是宋启比他动作更快,猛的一拉他:“臣这便拟旨。”
宋启拽着谢玉宁到偏殿去。
谢玉宁气道:“宋相这是为何?如今太子虽年幼,可也知事了,且也能处理一些朝政,陛下糊涂了才…”
宋启瞪了谢玉宁一眼:“陛下不糊涂,皇后素来便有野心,早先心系陛下,这才能够忍耐得住,可陛下若去了,这天下间可还有一人压得住皇后?”
呃?
谢玉宁无言了。
宋启继续道:“陛下传位于太子,若是皇后心中有什么,这不是叫他们母子失和么,说不得还会闹出一宗人间惨剧来,可传给皇后,且等皇后龙驭归天之时,太子正当壮年,继位刚刚好,这才是最为稳妥,叫天下最少动荡的法子。”
谢玉宁便是有些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宋启所言是真的。
“快起草诏书吧。”宋启命人拿过纸笔,想了想便开始下笔。
谢玉宁在旁边瞧着,一个劲的摇头:“这可如何与朝中诸位交代?”
“那是皇后的事情。”宋启瞪他一眼:“不该操心的甭操心。”
成烟罗在这时却出宫了,她寻了铁柱,还有早先跟着她征战天下的那些将领,五城兵马司以及九门提督等等官员全部叫到一起商量了一番。
随后,成烟罗又悄悄拜访了几位文官。
等忙完这一切,她再回宫的时候,宋启起草的诏书上已经盖上了玉玺,他已去前朝宣旨。
秦翊传位于成烟罗,自然有好些人不愿意,只是成烟罗早就料着了,朝堂之上,她看着好些人反对她登基,便笑了笑,挥手之间,便有宫中侍卫上前,明晃晃的刀子架在那些反对之人的脖子上。
眼看着成烟罗将宫中守卫都接管了,而且,当这些朝臣们出宫见到五城兵马司和九门提督的人摆明了架势支持成烟罗,又想到各地的守卫将领都是成烟罗的心腹之时,便没有一个人敢再说什么。
成烟罗登基之事已定。
她寻了个机会去见宋启,开门见山道:“宋卿,本宫要改名。”
呃?
宋启真的不明白成烟罗这是要玩什么:“娘娘要改什么名字?”
成烟罗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茶盏,轻笑道:“成烟罗,烟罗乃是一种布料,华美异常,却也柔弱无力,本宫若身为皇后自然无妨,可本宫若登基为帝,这名字就有些不妥了,本宫要改名成炎,炎乃火,本宫希望这把火能够烧掉旧有的一切,让整个大越朝旧貌换新颜。”
宋启吓坏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成烟罗起身,将那白玉茶盏扔到地上:“宋卿,明白么。”
“臣,明白。”宋启嗑了一个头,成烟罗举步就走:“本宫希望宋卿即刻去办。”
成烟罗登基之事筹备的很快。
她日日催,催的大臣们焦头烂额,催的人心浮动,朝中上下对她生出许多的非议来。
便是秦柱两口子对成烟罗也有了怨言。
秦熙看着成烟罗在秦翊病重之时不守护床前,而是迫不及待的登基,心下也有些不悦,他不敢对别人说,只能悄悄的说与秦媛听。
秦媛便又哭闹了几回。
终于,在成烟罗的催促之下,登基所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
这些时日,成烟罗忙着登基之事,忙着威胁拉拢朝臣,竟都没有时间去看秦翊。
秦翊一日不如一日,病的每天多半的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
这日,便是成烟罗登基之日。
一大早,成烟罗便换好了赶制出来的龙袍,带着下人们前往前朝。
而秦熙带着秦媛守在秦翊身旁。
第二二八章 只要你活着
当阳殿外,庄严肃穆的鼓乐声响起。
成烟罗身着龙袍,一步步走在丹陛上。
她威严天成,又艳质无匹,将一身龙袍撑起了十足的气势。
长长的衣摆在九龙丹陛上滑过,成烟罗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抬头看向东方日出。
脚下是群臣跪地恭贺,叫她生出万丈豪情。
只是,这万丈豪情中却有着说不出来辛酸痛楚。
重华宫
秦翊睁开了眼睛。
秦熙和秦媛赶紧上前。
秦熙伸手扶起秦翊,摸到他身上咯人的骨头时,喉头似有什么东西哽住一般:“父皇。”
秦翊听着前边传来的乐声,嘴角上勾:“这是…你母后登基了吧。”
秦熙点头。
“也好。”秦翊笑着:“我这一世亏欠你母后良多,这么些年,我一起想叫她高高兴兴的,我愿想自已负重,叫你母后能够岁月静好,平安喜乐,然却未料到最终是她将我庇护了这么些年,如今,她即是想称帝,便称吧,她喜欢做什么就叫她做。”
秦翊握住秦熙的手,又看看秦媛:“熙儿,长乐,朕恐是不成了,朕再嘱咐你们几句话,你们母后最是面冷心软的,她也疼你们之极,往后,不管是遇到了什么事,万不可误会你们母后,也万不可和你们母后生隙,称了别人的心,熙儿,你最为孝顺,记得朕这些话,一定要孝敬你们母后。”
秦熙忍泪点头。
秦媛却把头别到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七娘她没有父母亲缘,更没有旁的亲人,除了咱们父子三人,再没有亲近的了,朕走了,她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如果你们误会她指责她,她得多伤心。”
秦翊和秦熙说话,可眼睛一直望向窗外。
秦熙看他面色红润,声音也有些力气,心知不好,他忙着要叫太医来,秦翊摆摆手:“不必了,叫不叫都是一样的,朕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只是…朕还想再看七娘一眼。”
可前边的鼓乐声更响,称的重华宫中倍显凄凉。
秦熙不忍再看秦翊。
秦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扑到秦翊身上大哭:“父皇,父皇,我不要父皇离开我,我要父皇好好的,父皇你再坚持一下,母后马上就回来了。”
秦熙也哭道:“是啊,母后马上就回来了,儿臣这就叫人去请母后。”
他才转过身要走,却听到秦媛尖叫了一声,随后伏地痛哭。
秦熙回身,就见秦翊已经躺倒在床上,右手无力的垂下,一双眼睛却直直的望着窗外。
秦熙返身回去,走到秦熙身旁伸手在他脸上抚过,让他的眼睛阖上。
之后,秦熙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重华宫伺侯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来,却听秦熙道:“父皇龙驭宾天,着宫中各处立时准备丧事,传令各地举丧。”
那些宫女太监忙忙的跑出去往各处报信。
秦熙哭了一程,猛的站起身,右手紧握,带着一身怒气冲出重华宫。
鼓乐声越来越低,秦熙跑到当阳殿的时候,大臣们才刚散去,宫中下人正在四处挂白幔。
有些大臣看到秦熙赶紧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秦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一路跑着进了当阳殿。
走在众臣前边的宋启无奈叹息摇头:“太子殿下应该是生气了,不知道女皇要如何…”
谢玉宁叹了一声,眼中有泪光隐现:“咱们去送送陛下吧。”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朝重华宫走去。
秦熙卷着一身的怒火进了当阳殿。
进去他不看到成烟罗坐在宝座上正在批奏折,她身穿龙袍,头戴凤冠,当真是气势十足。
且她满面的冷淡之色,没有丝毫痛楚。
秦熙看她这样,心中怒意更甚。
他几步过去,挥手便把满桌子的奏折打落地上:“在母后心中这些权势便重过父皇吗?父皇临去之前都还惦记着母后,宾天都没有阖上眼睛,母后却在这里不紧不慢的批阅奏折,竟都不想再去看看父皇吗?”
成烟罗也不气,放下笔起身冷笑一声:“有什么可看的,人都去了,便是再看也活不过来。”
秦熙未料她竟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惊的后退了几步:“原来,原来母后之前和父皇情深意重,恩爱不疑都是装出来的,儿臣…儿臣领教了。”
他转过身就朝外走。
“做什么去?”成烟罗喝了一声。
秦熙头也未回:“母后可以冷血无情,儿臣却不能,那是儿臣的生身是父,儿臣怎么都要尽到身为人子的责任吧,儿臣便去送父皇最后一程,至于母后,您好自为之吧。”
秦熙咬着牙:“父皇临去之前让儿臣孝顺母后,儿臣心中有怨有恨,可也不会对母后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是,母后自己思量些吧,午夜梦回,您难道就不觉愧对父皇吗?”
他大步从当阳殿走出来。
成烟罗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
她站的笔直,将一身龙袍衬的越发的高贵,人更显淡漠无情。
看着秦熙离开,成烟罗看看左右的近侍:“你们…全都出去,给朕把门关好,谁来朕都不见。”
那此近侍立时领旨,飞也似的跑出去,还将当阳殿的门紧紧关上。
成烟罗回过身走到御案前,将落在地上的奏折一本本的捡了起来,又仔细的整理好放到御案上。
她坐在宝座上,提起笔,复又批起奏折来。
用了约摸有半个来时辰,成烟罗将奏折批复好,她起身,走到当阳殿一间供君王休息的屋子。
进去之后,成烟罗就将屋门紧紧关好,她靠着屋门,人一点点的滑落到地上。
她右手舒开,可以看到右手手心的点点血迹。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落下来,很快就将领口浸湿。
“呵呵!”成烟罗笑了一声:“你是…是归天了,还是已经回了你的来处?”
成烟罗双手捂住脸:“若是你,你回了该去的地方,也该与我捎个信的。”
成烟罗不能大声哭泣,只能捂着脸小声的啜泣,那种压抑的痛苦更叫人心酸:“我登基称帝,是史上第一位女皇,我改了名字,我不再唤成烟罗,而是名为成炎,是你所说的成炎女帝,这样…是不是你就可以回去了,你便可以不用死…就算是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只要你能活着,我便,我便怎样都成的。”
第二二九章 有刺客
成烟罗哭过了之后自己收拾好了,再出来的时候,又是威严端庄的女帝。
她命人传旨,着四品以上大臣都要在宫中为秦翊守灵哭丧,又叫民间举前一月,这一月间不得有喜乐声,不得玩乐宴饮。
传了旨,成烟罗也没有再去重华宫,而是让人把当阳殿收拾出来,她这些日子不住在当阳殿中。
举丧期间,成烟罗一次都没去过重华宫,未看秦翊棺木一眼,叫秦柱两口子都恨的咬牙。
朝中大臣更是对于成烟罗的冷情感觉浑身发寒。
秦翊当初怎么对成烟罗的朝中大臣可都清楚的很,成烟罗便是秦翊心尖上的人,叫秦翊时时刻刻关心爱护,为了她空悬后宫,宫中多年只她一人,旁的人不能说成烟罗一个不字,还允她插手朝政。
这般的关爱之下,成烟罗又和秦翊做了多年的夫妻,还育有一子一女,秦翊去了,她却理都不理,可见其人的冷情无心。
秦熙去过当阳殿几次,跪地请求成烟罗去重华宫看一看,成烟罗全然不理。
秦熙气的几乎要大骂出声。
一直到秦翊棺木送入皇陵,成烟罗都未露一面,更不曾扶棺走过一步。
当秦翊下葬之后,成烟罗下旨将秦翊的陵墓封好,这下子,叫秦熙再不能忍。
他从皇陵归来,丧服都没换就去了当阳殿。
成烟罗正和大臣议事,看到秦熙过来,成烟罗挥手让大臣们下去。
秦熙大步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嗑了好几个头,嗑的额头都青红一片:“母后…”
“朕已登基称帝,这母后的称呼得改了。”
成烟罗坐着没动,神色冷漠。
“陛下。”秦熙叫了一声:“陛下下令封父皇之墓是为何意?陛下怎么说都和父皇是夫妻,这时候封了墓,陛下百年之后又要葬在哪里?”
成烟罗笑了一声:“朕已叫人另选了风水宝地,待朕百年之后,自然要葬在那里。”
秦熙怔怔的看向成烟罗:“陛下果然如是想,臣要问陛下一句,父皇可以一点对不住您的?”
成烟罗摇头:“并未。”
“那陛下何故如此?便是死,都要叫父皇在九泉之下孤伶伶一人么?”秦熙再问。
成烟罗淡笑:“朕自有朕的主意,这事与你无干,你不必管,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关心民生,做一个储君该做的事情。”
秦熙深深的看了成烟罗一眼,又嗑了一个头:“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秦熙从当阳殿出来,并未回他的承安宫,而是去了重华宫,他关了宫门在秦翊的房中大哭一场,出来之后,果然不再提皇陵之事。
成烟罗登基之后,朝中风气大变。
成烟罗本就和秦翊性格不同。
秦翊性子和软,做事喜欢徐徐图之。
而成烟罗性刚烈,做事情果决,自来不喜欢勾勾连连的。
她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改军制,让各地将领轮换地方,三年一轮,将领兵将领和各地的兵丁彻底的打乱,而且还实行兵役制,各处兵员都是服兵役,服够了兵役便可回家。
自然,服兵役其间也是有饷银的,待遇还是不错,便有许多农家少年愿意当兵,大越上下,也不愁征不到兵将。
再便是对世家大族开刀。
成烟罗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各地建了学堂,学堂分男学女学,大越上下只要足岁的孩子都可以入学堂上学,学够年限可以毕业,毕业之后或考官员,或者找旁的工作都是成的。
这便很大程度上打击了那些世家大族。
原世家大族之所以强横,便是依靠他们对于知识的龚断。
朝中大臣寒门出身极少,多是世家出身。
大越还算好的,大齐的时候朝中百分之八十的大臣都是世家出身,朝中政令施行艰难,在地方上,世家的话比皇帝的话都要管用。
成烟罗可不会眼看着世家坐大而不理。
她开设学堂之后,便开始一处处的处理那些世家。
成烟罗手握兵权,连拉带打,再加上她还鼓励旁人告密,利用血腥的手段打压世家,未出几年,便将大越朝的世家打击的抬不起头来。
她还鼓励商业,开海禁,设船舶司,在各处设海关,和各国互通有无。
又是三年过去,大越上下更加繁荣。
只是,别人提起成烟罗来便都害怕,实在是她这几年为了早些让大越平稳过度,很是用了些残暴的手段,让许多世家之人提起她来都要咬牙切齿,暗中说一句女暴君。
底下的人再如何恨,也不能拿成烟罗怎样。
她手腕过人,却也不会用什么阴谋,她所行之事全是阳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我打压你便是打压了,不怕人言,也叫你翻不得身。
一个女子,能如此,实在叫人惊讶之极。
成烟罗教导秦熙,告诉他身为君王,便该立身持正,堂堂皇皇,万不可用阴邪手段。
君主行的正坐的端,行事光明正大,朝臣也会有样学样,底下百姓自然也光明磊落,如此,整个国家才会越来越有活力。
而君主只会用阴邪手段,背地里阴人,久而久之,下头的人也都会是阴险小人。
秦熙虽对成烟罗有怨,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帝王之道。
他学的也很认真,行事也越发的大气起来。
这年秋季,秋收过后,成烟罗看朝中无大事,一时起了兴致,便带着秦熙以及长乐公主,还有朝中的大臣加上那些家眷子女,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去山间行围打猎。
她坐在御辇中,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和跪坐在一旁的长乐公主,还有成素纱和风玉容的女儿风明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明话。
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成烟罗喝了一口茶,抬头对风明月笑笑:“这几日你便跟在朕身旁,待将朕身边的事务弄熟悉了,回宫之后,朕就派些差事与你。”
风明月赶紧嗑头谢恩。
长乐公主拉了她一把:“嗑什么头,陛下也是你姨母,提携你是应该的。”
成烟罗但笑不语。
成烟罗虽看起来和气好说明话,可风明月还是战战兢兢的。
自前段时间成素纱求了成烟罗让她进宫之后,风明月就一直提着一颗心。
成烟罗笑着瞅了风明月一眼,才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御辇外边侍卫的高喝声:“什么人?护驾,护驾。”
成烟罗眉头一拧,起身推开御辇的门,入眼就是许多侍卫聚在一起,持刀对着一个人。
那人半躺在地上,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衣着十分古怪,而且头发很短,看起来…真的不像此间中人。
“有刺客。”
侍卫们高呼,并且,手中的刀对准了那个人。
成烟罗眼皮一跳,不知怎的,脱口而出一句:“慢着,将人带上来朕瞧瞧。”
第二三零章 画像
“陛下。”
长乐公主拽住成烟罗。
成烟罗笑着拍拍她的手:“无妨,就算是没有侍卫在,这天底下也没有人能伤得了朕。”
长乐公主想想成烟罗那恐怖的武力值,便松开了手。
很快,侍卫就把人压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干嘛?”
那个人一边走一边喊,妄图反抗侍卫,一名侍卫拿刀背在他身上重重一拍,险些把那人拍倒,吓的那人才缩着脖子不敢再嚷。
等人被押到御辇前,成烟罗高坐在御辇上,帘子已经被宫女挑起束在两侧,成烟罗就低头望着那个人。
“跪下。”
那人被侍卫踢中腿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抬起头来。”
成烟罗冷声说了一句。
“靠。”那个人小声嘀咕着:“这不是拍电视啊,也没摄像头,这是咋回事,我不会穿越了吧?”
别人没听到他说话,可成烟罗的耳力如何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