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皇后
季亿对于成老国公的夸赞并没有喜形于色,神色间还是淡淡的:“您过奖了。”
成老国公以为季亿不过是谦虚之言,又笑言一时:“往后啊,咱们两家就是儿女亲家了,可得多多来往。”
季亿没有答应也没否决,只是淡淡一笑。
“要是怀瑾这孩子回来,你可得好好跟他说一说,也不知道带他走的那人安的什么心思,竟然没告诉怀瑾自己的身世来历,哎,倒搞的我们成国公府如今子嗣调零。”
说到这里,成老国公一叹,对季亿拱手:“拜托了。”
“我若见着他,必与他说的。”季亿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成老国公一笑:“如此,我先告辞了。”
季亿赶紧起身相送,直将成老国公送出大门才回来。
季颂贤回到自己屋里,将原本封好的信又抽出来,将成老国公已知成怀瑾身份,并且来家中拜访的事情添了进去,写好了又将信封好连同衣服一起包起来叫绕梁交给送信来的那个锦衣卫。
她这里才将事情弄好,季亿踱步进来,季颂贤见着季亿赶紧起身见礼。
季亿一摆手:“你且坐。”
一个小丫头上前接过季亿的大衣裳挂在一旁,季亿身着便装坐在离暖炉很近的一个垫了厚厚棉垫子的椅子上,季颂贤亲手端了热茶捧给季亿,再在季亿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如今天寒地冻的,父亲有事唤女儿一声就行。何必这般亲自过来,万一冻着了可怎生是好?”
季亿一笑,喝口热茶:“也无事,不过随处走走罢了,我还没有老天动不得的地步,怎的,自己家里都不能走动了?”
季颂贤也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劝父亲保重身体而已。”
说到这里,季颂贤想到一事:“前几日刚折了几枝梅花,因未开花。便拿细颈瓶用水养着。刚好今儿一枝白梅全开了,一会儿我叫人给父亲送去,这样的天气里供上一瓶白梅倒也是一件雅事,还有。早先买的水仙如今也长的极好。再过几日便要开花的。到时候,我也送父亲一盆。”
“这个好。”季亿倒也喜欢白梅,点头赞了一句。又对在旁伺侯的小丫头道:“我与你们姑娘静静说几句话。”
那小丫头立时行礼退了出去。
季亿这才问季颂贤:“成家小子对成国公府是个什么态度?他的想法你可知道?”
季颂贤点头:“倒也知道一些,他原也和我说过,他不喜欢成国公府那些人,这辈子都不会想要什么认祖归宗,另外,父亲也知我原认识他的母亲宋氏,据我所知,宋氏便是给成国公府的人害死的,成指挥使对于成国公没有什么父子亲情,不过对宋氏却有孺慕之情,他知道宋氏是给成国公害死的之后,心中已经生怨,又如何去再继什么父子情谊。”
“如此就好,就好啊。”季亿听后欣慰一笑:“成国公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后院乱的紧,若是他真要进成国公府,那我可得好好的教训他一通,总不能叫你跟着他受罪,他没这个想法就好,哼,他倒也有些眼力劲。”
季颂贤笑了:“哪里有父亲说的那般严重,说起来,就是成指挥使愿意进成国公府,恐怕如今的成国公夫人也不愿意,她必然想尽法子阻止,说到底,到底成平安不过是继子,成指挥使才是正统嫡子,于情于理,成国公的爵位都该成指挥使继承的。”
“你可别有那想着继承爵位的傻念头。”季亿看季颂贤的样子,忍不住多说几句:“爵位什么的也不过是外表光鲜些罢了,若为着这么一丁点面子好看就进了那么个泥坑里,才是真害苦了自己的。”
“女儿明白。”季颂贤笑着应承了一句。
季亿见如此才真正放心,又坐一时,喝了茶才起身道:“如此,我就不多坐了,你母亲说今儿天冷,不如一家子吃锅子热闹暖和,倒是准备了不少的新鲜菜,你一会儿也过去帮你母亲嫂子准备一下。”
“是。”季颂贤起身送季亿出门,见外头又刮起寒风,赶紧回屋寻了手炉给季亿抱在怀里:“爹拿着,暖和些。”
季亿笑的很是欢喜,抱着暖炉慢慢朝伍氏房中走去。
季颂贤在季亿走后在屋中做了会儿针线,将一件被面还有几个枕头套,并一个红纱帐子和一个青纱帐子全部收了尾,这才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穿上一件大毛衣裳朝伍氏房中而去。
她过去的时候伍氏已经将汤底准备好了,肉和丸子也弄好了,孙氏端了一盘山药片过来,王氏端的是扁豆,伍氏将嫩绿的小菠菜掐成段放到盘中,陶氏和巴氏一个调醮料,一个将冻豆腐装好盘。
季颂贤赶紧过去帮忙将海带捞出来,又将许多蘑菇切片,又对伍氏道:“光吃菜怕哥哥们吃不饱,不如再准备一些小馄饨并一些杂粮面。”
伍氏听了一笑:“你说的是,你嫂子包了一些馄饨,刚才厨房那里也送了一些杂粮面,另外还有一些豆面,一会儿你可得多吃些。”
正说话间,季纲带着几个兄弟进来,一大家子人分两桌坐好,每个桌子中间都摆了一个大大的鸳鸯锅,另外又有许多的盘碟碗筷,各自取了放了醮料的小碗,又往锅中各自取喜爱的食材去煮。
不说季家如何围坐一旁热热闹闹吃锅子。
且说宫中,对于庆丰帝的辩解高太后并不生气,拿着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看着庆丰帝:“那皇帝告诉哀家这事是谁做的?除了皇帝,又有谁有本事在宫中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出这等鬼怪之事来?”
“这…”庆丰帝竟觉得辩无可辩。不由有些恼怒:“若是朕做的,朕也不会不认。”
说到这里,庆丰帝冷笑:“母后不会是想往朕身上泼脏水吧,朕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说了此事与朕无干便是无干,莫不是,母后想要如何吧?说起来,除了朕,也就只有母后有那个能力了。”
“你…”被庆丰帝倒打一耙,高太后不由也有几分怒意。
晋阳公主站在一旁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咬咬牙说了一句公道话:“皇兄,此事不是母后做下的,母后这些日子病成那样,哪里有心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又看看高太后:“母后。想来也不是皇兄做的。会不会是什么乱臣贼子?”
她一句话叫高太后和庆丰帝同时一惊。两人都想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庆丰帝越想越是心惊,也呆不住了,立时道:“朕叫人去查。立时就查。”
高太后此时已经很疲惫了,摆摆手:“皇帝去吧,查着了是什么人弄的,必要告诉哀家一声,哀家绝不会轻饶他的。”
说到这里,高太后想及晋阳公主的事,又对庆丰帝道:“皇帝,晋阳的婚事?”
庆丰帝停下脚步:“这个月月底晋阳就嫁到成国公府,朕已经叫人备好嫁妆,母后应该也给晋阳备了一份吧,这事朕没什么心思去管,母后只管吩咐皇后相助就是了。”
庆丰帝脚下不停的走了,高太后趁着还清醒就叫人唤来佘皇后,佘皇后也是出身将门,本身是个爽利的性子,和庆丰帝性子并不太合,庆丰帝性子还算温和,素喜清雅,佘皇后为人却有些张扬,再加上善妒,她会武艺,身手也不错,为了后宫一些事情和庆丰帝打过几架,有一回还将庆丰帝打的脸上带了花,险些叫庆丰帝说出废后的话来。
因此,高太后不太看重佘皇后,只是如今她没什么精力张罗晋阳公主的婚事,只能拜托皇后。
皇后没过多久就来了,照样风风火火的样子,见过高太后便直接道:“母后给晋阳妹妹准备的嫁妆在哪里?儿媳一会儿就带人收拾出来,再列出单子给母后过目,若是有什么要添要减的,母后也好拿个主意。”
高太后想了一时道:“这事你看着办就好,我只这么一个姑娘,如今我又是这么个样子,她的嫁妆,也不过尽我所能罢了,这么些年我的那些私房一多半都是给她的,剩下的一些是给你和皇帝的,我都留了单子的,一会儿就叫人给你。”
“都给妹妹吧。”佘皇后虽然性子不好,可却不是个贪心的,她笑了笑:“我长年累日的在宫里,万事都有份例,哪里用得着那些。”
“给你就是给你的。”高太后其实并没有想给佘皇后什么东西,只是如今佘皇后操持晋阳的婚事,她就留了些私房给皇后,为的是收买人心罢了。
在这一点上,高太后很有几分手段,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哄的佘皇后满腔的热忱,一门心思给高太后办事,要给晋阳公主办一个体面风光的婚礼。
等到探子将这事跟庆丰帝说的时候,庆丰帝连声冷笑:“还以为她是个有心思的,没想着竟是这般蠢货,几句话的功夫就哄的她这般昏头转向,给人做了苦劳力。”
可嘴中如此抱怨,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庆丰帝也不乐意佘皇后太过操持晋阳的婚事,便叫人给她送了一句话,话中意思便是晋阳的事情过得去便成,不必太操劳。
原不过是提点一句,实在是庆丰帝是个心思再慈悲不过的皇帝了,可是,这话听在佘皇后耳中却不一样了,她原和庆丰帝不和,还以为庆丰帝厌恶自己,可如今庆丰帝将晋阳的婚事交给她办,还怕她辛苦,又交待她不必太操劳。
佘皇后本就是个热心的直肠子之人,听到这些话,只觉得所有的苦楚都尽没了,心里无比的舒服,又觉庆丰帝应该还是疼爱关心她的,以前对庆丰帝那般实是不该,如此,竟然又有了新婚之时的那几分热情,在忙晋阳公主婚事之时,时不时的亲手做些汤汤水水的给庆丰帝送去,且见着庆丰帝的时候,说话也不再硬梆梆的没有什么意趣,时常说起未进宫之时在家的趣闻,又提及她当年如何仗剑横行金陵,那些纨绔子弟闻风丧胆之类的事情,庆丰帝听的竟是分外入耳,夫妻感情倒是好了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归来
“混帐…”
庆丰帝将奏报扔在地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锦衣卫副指挥使骂道:“没用的东西,丁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微臣无能。”
锦衣卫副指挥使跪在地上,额上汗水滚滚落下却不敢动手擦一擦。
“如此无能,要尔等何用。”庆丰帝明显的气坏了,他将仁寿宫中的事交待下去,可查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头绪,他如何能不生气?
今日,有人在仁寿宫清宁宫动手脚,明儿就有人在乾清宫动手脚,这皇宫可是他的家,人家都动到他家来了,他哪里还能安稳。
“求陛下责罚。”锦衣卫副指挥使没有丝毫推脱,嗑了一个头目光炯炯看着庆丰帝。
庆丰帝险些说出要责罚他的话来,只是话到临头想想这个副指挥使为人忠直,不但做事尽心尽责,又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再加上以前也没犯过错,就凭这么一件事责罚显的有些小题大作了,他只好将到口的话忍下去。
挥挥手,庆丰帝不耐道:“再给你五日时间,若再查不出,依罪处置。”
那副指挥使明显松了一口气,嗑头谢恩之后告退出去。
看着副指挥使出去,庆丰帝不由暗道,这会儿子若是成怀瑾在便好了,依着他的手段,哪里能查不出来的。
只是,想及如今还在蜀地往回赶路的成怀瑾,庆丰帝也不由一叹。可惜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入夜,季颂贤俯首灯下笔下如飞,一段段精美的文字在她笔下出现。
将那修缘这本书的开头写好,季颂贤轻松一口气,修仙如何,她并不了解,一切不过凭借想象,大约是脑中知识太多太斑杂的原因,季颂贤只觉整个人都似在慢慢的变化。消化一些东西。气质便提升一分,头脑也更加的灵便。
且因为懂的多了,她的想象力也更加的丰富,季颂贤想着。这大约就是后世人所说的脑域开发了。
许多以前她想都未敢想的。如今竟只觉寻常。而且,单凭着这份想象力,季颂贤就构建出了一个大气华美又仙气飘渺的修仙世界。
那里的各种奇花异国。奇珍异兽,修真者的各种手段都渐渐出现在季颂贤的脑海当中,一个世界似乎正在成形。
季颂贤双眼越发的明亮,心思清明,下笔有如神助,不加思索间,一个吸引人的故事就此展开,慢慢渐入佳境,那世界越发的大气磅磗。
季颂贤也就顾不上休息,提笔不断写着,也顾不得外头怎样,更已忘了如今身在何处,只余笔下那个世界,还有那多灾多难却又福运惊天的男女主角。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影立在季颂贤身旁,见她不查,也就不打扰她,而是静静看着她写出来的那优美的文字。
她写的入神,那人也看的入神,一时间,屋中一片寂静却丝毫不显孤寂,反而竟似有暖暖温情流动其中。
那人站的累了,便轻手轻脚搬了把垫了软垫,又有引枕的宽大椅子过来,整个人陷进椅子中,也不去看文稿,只是看着季颂贤出神。
他仔细的用眼光描摹着季颂贤精致的眉眼,恬淡却又叫人看着极舒服的表情,还有那张红艳艳的,极诱人的红唇。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疲累了,眼皮子直打架,他也不强撑着,直接倚着椅子睡着了。
待季颂贤也写的累了,放下笔揉揉手腕,左右回顾时,不由大为吃惊,实没想着成怀瑾竟然无声无息进了屋子,且丝毫动静没有,还这样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吃惊过后又是几分好笑动容。
她起身拿了一床被子轻手轻脚盖在成怀瑾身上。
往常睡眠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的成怀瑾这时候却睡的死沉死沉,季颂贤一番动作没有惊醒他一丁点。
季颂贤见他不动,过去摸摸他额头还有手心,入手一片冰凉,就有几分痛心担忧。
她稍一想也知这段时间成怀瑾必然过的不好,在外头风餐露宿,又带着陛下亲母赶路,一路上不知道遇着怎样的凶险呢,再加上天寒地冻的,又刚下过一场大雪,他不定受了怎样的大罪。
只是这人这样的疲累之下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瞧她,且看她写书写的入神,一丝一毫都不惊动,就凭这份心意,放到谁身上怕也要动容的。
季颂贤搬了把椅子,会在成怀瑾身旁,微笑瞅着他,右手却紧紧牵着成怀瑾的手。
成怀瑾这一觉睡的极沉,只是他素来浅眠,再加上又是习武之人,也没睡许多时候就醒了,醒过来就觉得手心暖暖的,反手一握,手中一片温润细腻,便知这是一个女子之手,嘴角勾起浅浅笑容,平常冷凝冰霜的一张脸上多出几分温暖舒适:“你写完了?”
“嗯。”季颂贤轻应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成怀瑾起身,顺带也拉季颂贤起身:“刚到。”
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他脸上竟然显出几分委屈之色来:“赶了好些时候的路,今儿一天都没吃过什么,有吃的没有?”
这样大冷的天,又是深夜,季颂贤也不好麻烦人去弄吃的,再者,成怀瑾在她屋里这事她也不想叫人知道,于是,白了成怀瑾一眼,随后又笑了:“等着。”
她披了一件大衣裳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使了一口小小的锅进来,另一只手中提着食盒,将锅添上水放到暖炉上,再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点心一碟碟端出来放到桌上,食盒最下边放了一些小馄饨,季颂贤拿出来扔到锅里。
成怀瑾坐在桌前喝着热茶吃着有些冷硬的点心,虽然点心因为放的时间长了些并不如才做的好吃,可是,吃在他嘴里,却是无限享受,便如吃这天底下最绝顶的美味一般。
季颂贤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久子搅动锅中馄饨,一忽的功夫,馄饨熟了,季颂贤手中再没有碗碟之类,只好将锅从暖炉上端下来,对成怀瑾招手:“你便这样吃如何?”
成怀瑾也不挑剔,笑着点头,也搬了小凳子过来坐在季颂贤身旁拿着小勺子慢慢吃着馄饨。
吃了几口,成怀瑾眯眼:“味道真好。”
“许是你好久没吃东西的缘故。”季颂贤白他一眼:“不过是厨娘们包的多了剩下的,里头馅料也不是多好,缺油少盐的,有甚好吃?”
成怀瑾将手中勺子递过去:“你尝尝,真的好吃。”
看他双眼晶亮,脸上露出幸福笑容,季颂贤真以为这馄饨成精了,普通的素馅馄饨突然间就成美味了,于是,不由自主低头咬了一口,吃到嘴里,竟然也觉得挺好吃的。
“再吃一颗。”成怀瑾将季颂贤咬了一口的馄饨飞快扔进嘴里,又拿勺子盛起一颗往季颂贤嘴边送,季颂贤从善如流的咬了一口,只是,这一回却不叫成怀瑾如愿,她这一口,将整颗馄饨都吃进去了。
成怀瑾微微叹口气:“刚才那半颗才真真是绝顶美味,可惜了,竟只有半颗。”
季颂贤明白他在说什么,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啐道:“尽胡说,你要再说好吃,往后叫你每顿都吃馄饨。”
“只要是你做的,吃一辈子我也欢喜。”成怀瑾一把握住季颂贤的手,眼中流露脉脉温柔。
那等在人前冷硬的一个人,竟也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季颂贤一时间心里流畅着的是柔情蜜意,心里甜丝丝的,只觉有了这一刻,便不负此生。
她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原又有些理想化,感性多过理性,不然当初也不会为着成平安做出和荣威侯府所有亲人抗争的事情,虽说如今有所改变,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敏感重情的人。
听着成怀瑾脉脉情话,两人守着火炉,吃着简单的馄饨,就好似最美好的一件事,如此时间,如此情境,就是给个神仙都不换了。
季颂贤因此想着,不管成怀瑾以后怎样,就是他真的被陛下所忌没有好下场,便冲着他这份情谊,碧落黄泉,自己也舍身相陪。
馄饨虽然煮的多,可是,成怀瑾吃的也快,没用多长时间就吃完了,他不只吃完了馄饨,还端着锅将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吃饱喝足了,成怀瑾与季颂贤叙话,只说了些路上看到的风物,却并不提路途中的凶险,又说还给季颂贤带了许多好物件,且等明儿叫人送来。
只是,季颂贤不经意间看到他手上多出来的一道伤疤,也能猜出他定然碰着许多事情。
成怀瑾既然不说,季颂贤也顺着他的意一丝儿都不问,两人只捡高兴的事情讲,成怀瑾说起蜀地的风土人情,季颂贤提及这段时间碰着的那些人和事。
说了好一时,成怀瑾突然道:“莫担心。”
季颂贤一愣:“我担心什么?”
“成国公府的事情。”成怀瑾紧握着季颂贤的手:“他们倒也是有些能力,竟然查出我的出身来,还想叫我认祖归宗,哼,想的倒是真美呢。”
“这事是不好办。”季颂贤垂头,当真是有些担心的:“本朝以孝治天下,你本就是成国公的嫡子,若是,若是你不认他,成国公府的人要是宣扬出去,难免对你名声有碍,你…”(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病了
“不须多虑,我自有主意。”
成怀瑾攥着季颂贤的手笑着安慰她。
“只如今这世道如此,你再如何也不能离了这世道。”季颂贤又哪里放心,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总归你再仔细想一想,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成怀瑾也知季颂贤是好意,很领她这份情,点头表示应下。
再看看天色,已快到半夜了,成怀瑾也不便久留,起身翻窗而去。
季颂贤站在窗前许久,一直到冷风吹的她脸上发麻,这才有些失落的关窗睡觉。
约摸是晚上吹了风,第二天季颂贤只觉头疼的紧,竟是起不来了,绕梁来服侍她起床的时候吓了好大一跳,立时便去跟伍氏还有孙氏讲,伍氏赶紧去瞧季颂贤,孙氏忙着叫人去请大夫。
一时伍氏进来,就见季颂贤本来白白的小脸上通红一片,就那么可怜兮兮的躺在枕头上,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边,看着那般的可人疼,叫她瞧的这心里就跟一只手紧紧攥住一样,生疼生疼的。
“我的儿。”伍氏几步过去,摸摸季颂贤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越发的大惊失色:“怎就这么烫,随心,快去催催大太太,叫她赶紧请大夫过来。”
随心也是一时着忙,立时出去催促孙氏。
伍氏在床边坐下,叫绕梁拿了湿帕子给季颂贤覆在额头降温,又揉着她的手道:“怎就病了?如今天儿越发的凉了,你自己也得多注意一些,该添衣裳添衣裳,晚上睡觉冷的话叫绕梁多拿床被子,万莫不能亏了自己。”
季颂贤头疼的紧。鼻子也似塞了什么东西呼吸不顺畅,说话时嗓子也很疼,声音就有些嗡声嗡气:“昨儿晚上暖炉烧的太热了,我睡不着就开了会儿窗子,不想竟是吹了冷风。”
“你这孩子。”伍氏拍了季颂贤一掌:“本来热的紧怕是出了汗的,再一吹风可不就着凉了。”
季颂贤虚弱一笑:“我素来身子壮的紧,娘别担心。你叫人弄碗滚烫的姜汤水与我喝了。我蒙了被子出一身汗便好了。”
伍氏只是不依,娘俩个正说话间,孙氏已经叫人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姓孙。和孙氏一个姓,他父亲是宫中御医,一辈子在宫中看诊,看惯了后宫纷争。不想叫儿子也卷进去做这提着脑袋的活计,便叫孙大夫在这一片街面上买了铺子开个药铺。也行出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