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郭罗络夫人把果毅公府的事情慢慢的讲了出来。
欣妍听的满头的黑线啊,这一府里到底都是神马人物啊,一个个的太厉害了吧,这手段,这能力。这心眼,也幸好当初康熙给法喀赐婚的时候没把她的主意,不然,她要嫁进这样的人家…想想欣妍都恶寒啊。
再瞧瞧端坐的郭罗络氏,想想在外边征战的明尚,欣妍不由的感到庆幸。还好,当初提出和她比武的是明尚,还好,郭罗络府上干净,虽然郭罗络夫人爱财,三官保爱听好话,可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总是比那等左一个姨娘,右一个侧室,生出一大通庶子庶女搞的家宅不宁的好许多。
却原来,昨天果毅公府大宴宾客,这命妇贵女的自然由后宅女人招待,可朝中重臣,还有各勋贵子弟则由法喀兄弟几个招待。
法喀和彦珠年纪大些,办事也显的成熟老练,倒是和来往的宾朋相谈甚欢。
说了一时,说起年龄居幼,如今还没有娶妻的阿灵阿,法喀一时喝高了,只吵着怎么没瞧见阿灵阿,让身边的长随去叫。
结果,长随去了好一会儿也没叫来阿灵阿,法喀只说阿灵阿不给他这个长兄面子,气的硬让彦珠去叫,彦珠惫懒,硬坐着不动,法喀便仗着酒意自己往后宅去了。
也是阿灵阿倒霉,法喀原去阿灵阿屋里,没找着人,听丫头们说阿灵阿往后花园去了,这后花园离阿灵阿屋里太远,法喀走了几步路觉得头疼,就想回自己屋里喝些醒酒汤。
哪知道,他回了屋叫人端醒酒汤,叫来叫去没人应,法喀并不想今日府上忙,屋里的丫头奴才都出去帮忙或是看热闹了,屋里没人,他只是生气,一气之下,摇摇晃晃的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人。
这一找可是找出大事来了。
他推开偏房的门,却见他正喜欢的一个通房正和他欲要寻找的幼弟阿灵阿裸的躺在床上,两个人抱着扭在一起,许是正在欢快时候,被子都没有盖,露出白花花的肉来…
法喀那通房一脸的娇笑,伸着手指刮着阿灵阿的脸,阿灵阿显的还有些瘦弱的身体在那通房身上起伏,他一边喘气一边笑问:“怎么,是大哥让你舒服,还是小爷我…”
法喀看的这个怒火中烧啊,却没想到不经意的看到这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当场也不管不顾的,过去一手把阿灵阿给掀倒在地上,翻身骑在那个通房身上,一边双手左右开弓扇着那个通房的耳光,一边嘴里大声骂着:“欠干的贱货,淫妇,大爷自问没亏过你什么,你竟背着大爷我做出这等没脸没皮不矢羞臊的事,你老子娘是怎么教你的,今儿大爷我让你晓得晓得厉害,臭婊子…”
法喀嘴里骂的厉害,阿灵阿却早已起来,见事已败露,早吓坏了,也不敢替那女人求情,赶紧拽过他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穿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虽然说法喀醉了,可也没有到糊涂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哪里容阿灵阿跑掉,他翻身下床,一手揪住阿灵阿的衣领:“小弟,你怎么都得给哥哥我一个交待吧。”
第一百六十章 一窝混货
“大哥!”
阿灵阿如今年纪还小,说实在话,见的世面确实不多,早被法喀给吓坏了,一看法喀黑着的那张脸,顿时大哭起来:“大哥,是弟弟不好,那个贱女人一勾搭弟弟就把持不住了,是弟弟愧对大哥,是我的不是,呜…念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我吧。”
眼见着法喀的脸更黑了,阿灵阿哭闹的更厉害,他一手指着还躺在床上没有缓过劲来的法喀的通房,高声喊着:“都是那个贱人,她说喜欢弟弟,还说寂寞什么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弟弟跟前晃…”
这下,不说法喀,便是床上的那个女人也醒过神来,她也知道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是没有好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脸不屑的看着阿灵阿,冷笑连连:“呸,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的孬货,是谁在刚才得意的时候对着奴家甜言蜜语的,是谁拿银子给奴家的,是谁说最喜欢奴家这类知人事的女子,哼,没得手的时候说的千好万好,如今得了手,事也败了,就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奴家身上,没用的软蛋。”
本来,这通房就是丫头出身,连字都不识得的,又是在气头上,还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那粗俗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蹦了出来,听的法喀和阿灵阿两人都有些傻了眼。
法喀是真不明白,以前他这个通房多温柔,简直就跟水做的一样,怎么这会儿倒变成市进泼妇了,这落差还真大啊。
阿灵阿则是被女人那含着怨毒和狠辣的眼神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有那样的神色,简直就跟一条毒蛇一个样子。
“啪!”等阿灵阿回过神来的时候,也顾不得法喀,一个使劲扒掉法喀的手。上前一巴掌挥在那女人的脸上。
打了一巴掌还不解气,阿灵阿索性又多打了几下子,就在法喀要阻止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阿灵阿忽然发疯似的掐住那个女人的脖子,大吼着:“敢骂小爷我,给我去死,让你骂,让你骂,小爷我不是孬种。”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法喀一下子明白过来,赶紧上前去拉阿灵阿:“小弟,打几下出出气得了,犯不着要她的命。”
阿灵阿哪里肯听,更加用力的掐着那女人的脖子。凭着法喀怎么拉怎么劝都不动分毫,法喀又气又急,大声道:“阿灵阿,这怎么说都是大哥的通房丫头,不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你赶紧住手。”
“大哥,这丫头口出不逊,弟弟好好教训教训她。”阿灵阿根本不松手,在他想来。早点把这丫头弄死早点事了,这丫头没了,就是法喀想怎么着他也没了证据不是。
法喀其实并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大,他现如今可是承了爵的,果毅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了,要是闹出事来可是他丢面子。要是传皇上耳朵里,说不得要怪罪他的,到时候,这果毅公府的爵位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可看阿灵阿这样子,是真想弄死这丫头,法喀心里的怨气就上来了,一掌拍在阿灵阿背上:“阿灵阿,若是你掐死了她,就要陪我一个通房丫头,我要到你房里挑一个最合你心意的,当着你的面掐死。”
这是在威胁阿灵阿了,在法喀想来,阿灵阿正是青春年少之时,他房里那几个通房丫头又都是貌美的,怕正是感情浓厚的时候,阿灵阿肯定舍不得让其中一个丢掉性命。
哪知道,阿灵阿这家伙忒不是个东西,当真是狠,他咬牙道:“大哥放心,弟弟掐死了她,自然赔你一个好的来,大哥想让她伺侯你也成,想直接掐死解气也行,弟弟保证没有二话。”
说完这句话,阿灵阿就松了手,法喀赶紧上前去看,见那通房脸色涨紫,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都暴了出来,再摸摸鼻端已经没了气息,是彻底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法喀惊的后退了两步,转眼间,便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对阿灵阿挥掌打去:“阿灵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你是非要把你这丑事闹的全京城都知道么?”
阿灵阿不妨挨了法喀一掌,才要不服气的还手,却听门响动的声音,再看时,就见彦珠已经站在屋里,见这兄弟二人在动手,床上躺着一个裸的死尸,彦珠早已吓傻了。
“大哥,小弟,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彦珠后退了几步:“这不是大哥的通房吗,怎么就…”
“闭嘴!”法喀早气的失了理智,回头狠瞪了彦珠一眼,又看了看阿灵阿:“阿灵阿,你不让我好过,你也甭想好过。”
说着话,法喀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拢了拢衣裳,大步流星往阿灵阿住的院子而去。
阿灵阿心道不好,赶紧跟了去,彦珠知道怕是出了大事,也不敢耽误,跟着那兄弟二人快步过去。
法喀这会儿酒劲早醒了,他是长子,从小被遏必隆带着骑马习武,这身子骨自然强壮,力气也大,不是阿灵阿一个少年能比的,更比彦珠这个有些文弱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阿灵阿紧追慢追,追上法喀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
却见法喀进了阿灵阿的屋子,脸上带着滔天的怒火,一把拽过阿灵阿屋里一个穿着桃红衣裳,打扮的很是艳丽的女子,这个女人法喀虽然没见过,可也听如云提起过,说是最得阿灵阿喜欢的一个通房丫头。
法喀拽了过来,想想阿灵阿在他屋里闹的事情,先是强了他最喜欢的通房,之后当着他的观没有顾忌的给掐死了,法喀这怒火就朝着那女人发泄出来。
他说的话可不是玩笑,当初警告阿灵阿,若是敢掐死他的女人。他就要掐死阿灵阿的女人,阿灵阿不听,就不要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无情无义了。
眯了眯眼,法喀咬咬牙。朝着那女人打了几个耳光,之后伸出双手狠命的掐上那女人的脖子。
“大爷…”那女人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便眼睛暴起。舌头吐了出来。
法喀的力气可比阿灵阿大的多,他那一双手如铁钳子一般掐着那女人的脖子,几下子掐的那女人就受不住了,伸着双手使劲扑腾着,双脚也用尽力气踢着法喀的腿。
“大爷!”
另几个丫头早吓坏了,想要过来劝解可又怕过去了被掐的就是自己,只得围着一旁着急。
说起男女之防来。那几个丫头也根本顾不上了,笑话,人命关天啊,还讲什么男女之防,再说。她们只是丫头,又不是府里的太太奶奶,也不怕男人看。
“大哥!”
阿灵阿和彦珠进了门,看到这么一副情景,惊的赶紧过来去拉法喀。
两个人合力,总算是把法喀给拽开了,可惜也晚了,那女人已经被法喀给掐死了。
“大哥,你。唉!”
阿灵阿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有几分伤心,慢慢的蹲下身子想要把女人的眼睛合上,而彦珠早被这番变故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在一旁跌足叹气。
正在一屋子沉寂的让人心寒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娇笑声:“我说话梅。你躲在屋里做甚,是不是你们爷又赏了你什么好的,赶紧拿出来我瞧瞧。”
紧接着,就见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女子笑着迈进门来。
彦珠回头一看,顿时脸上变了颜色。
那女子进门,才要说些话,却不想看到府上三个爷都在屋里,另外,还有几个吓傻的丫头,最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话梅那丫头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看样子,似是已经死去多时。
“啊!”
女人受不了,一阵尖叫传来,刺的耳朵生疼。
“闭嘴!”法喀瞪了过去。
“杨桃!”这是彦珠的声音。
“再叫小爷连你一起收拾了。”心情正不好的阿灵阿恨恨的朝那个叫杨桃的女人走去。
也是杨桃今儿时气不好,她和话梅都是果毅公府的家生子,两家又是沾亲带故的,杨桃的娘和话梅的娘是亲姐妹,两个人的爹也是叔伯兄弟,这两个人年纪相当,从小就感情好,又是一起进府伺侯的,好的一个人似的。
也是这两个人长的好,成了人,花骨朵似的看的人心喜,她们俩也都有野心有算计,便商量好了,想法子勾搭上府里的爷们,怎么都不离了这富贵窝。
杨桃趁着机会爬上彦珠的床,而话梅被小觉罗氏挑中伺侯阿灵阿,一来二去的和阿灵阿处的亲亲热热的,阿灵阿成人之后,便把她也收了房。
本来,这两姨姐妹俩也算是混出了头,都有些得意忘形,今儿趁着府里大宴,话梅就躲在阿灵阿屋里指使着小丫头伺侯她,借机享福,而杨桃也躲清闲,想着阿灵阿这里向来有好东西,而那些东西又不避着话梅,就想过来沾些光,谁知道,光没沾上,却看到话梅的死尸,她哪里能不惊吓的尖叫出声。
“啊…”杨桃听到阿灵阿的威胁,赶紧闭了嘴,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阿灵阿。
看着阿灵阿一点点走近,杨桃吓的早动不了了,嘴张着,哆哆嗦嗦的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彦珠瞧着这事情不像,赶紧挺身过去回护杨桃:“谁让你过来的,还不回去,爷几日没教训你便轻狂了。”
“啊!”杨桃傻傻的点头,转身就要走。
太可怕了,这三位爷的神情像吃人似的,难道话梅就是被他们给杀的?杨桃一边走一边想着。
她这里还没有走几步,却被阿灵阿又拽了回去,阿灵阿红着眼睛看着杨桃:“谁让你过来的?啊?”
“爷,爷!”杨桃吓坏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是话梅约了奴婢,约了奴婢过来的…”
“话梅啊!”阿灵阿笑笑:“话梅都死了,怎么约你过来。”
法喀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彦珠,再看看阿灵阿,想想,他和阿灵阿一人死了一个通房,只有彦珠似是事不关已。
又一想,今天已经死了两个人,再加上今天这日子,事情一定是瞒不住的,说不定晚上就能传到皇上耳朵里,要是皇上斥责他,或者对他失望,要收回爵位怎么办?
阿灵阿和他的通房能奸,这爵位怕是没有资格继承的,那么,现如今干净的只有彦珠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得利者
“二弟!”
法喀把彦珠拉到一边:“这杨桃见了今日的事,恐怕是不能留的,二弟早做绝断。”
他又对阿灵阿道:“你屋里这些奴才怕都要送到庄子上了。”
彦珠看看杨桃娇媚的脸庞,说实话,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丫头,不过,想想法喀说的也对,阿灵阿屋里的奴才都送走了,他总不能连个杨桃都舍不下吧。
彦珠无奈的点头:“全凭大哥安排。”
法喀指指杨桃:“这丫头也送庄子上吧,等这事过去了再想法子给二弟接回来。”
彦珠听了一阵心喜:“那谢过大哥了。”
阿灵阿如今也想明白了,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要闹大了,以后让人翻出来,那他可要就被安上一个荒淫无度的名声,不管以后想从法喀那里把爵位抢过来,还是做官什么的,恐怕都是污点呢。
这会儿,他也想极快的把这件事情平定下来,便也由着法喀做主,到底,法喀把他的小妾掐死了,怎么着都要遮掩一二的。
这兄弟三个,一窝的货色,却是混的没边了。
郭罗络夫人慢慢讲了出来,双手合什只念佛:“万佛啊,亏了咱们家只有明尚一个儿子,否则,怕也要做出这等兄弟相残,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来。”
欣妍则一脸沉思:“额娘,按理说这件事情果毅公府应该包着瞒着的,怎么就…”
她想问,这事情怎么传出来的,而且传的满城皆是。
郭罗络夫人回想一下:“谁知道呢,怕是果毅公府的什么人传出来的吧。”
一瞬间,欣妍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太过巧合了些吧,为什么偏阿灵阿就和法喀屋里的丫头通奸,还偏在那个时候被法喀拿住。而法喀怎么变的脾气那么暴燥,亲手把阿灵阿屋里的丫头掐死,彦珠去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还有那个杨桃,本来是个不相干的人。可欣妍却觉得,这杨桃却是事情的关键。
若是没有杨桃,欣妍会觉得这事情也许是彦珠安排的,让这兄弟俩结了仇,再加上身有污点,以后再有个事情添油加醋一番,怕这爵位就要落到他身上。可杨桃一出现,就让人深觉应该不是彦珠弄出来的,因着杨桃如今是彦珠最宠爱的丫头,他就是弄出这样的事情,恐怕也舍不得把杨桃搭进去。
那么,这件事情是谁搞出来的?
欣妍第一直觉就是这事情幕后有人操纵,否则,绝对不会这样巧。
她是一个搞科研的。骨子里最较真不过的,心里存了疑,便坐卧难安。若是搞不清楚怎么都不会甘心的,欣妍也坐不下去,陪着郭罗络夫人又说几句便起身告辞。
回了自己屋内,欣妍左思右想,突然间想到如云成亲的时候是太后安排的嫁妆和随嫁人员,恐怕,伺侯如云的那些人里有太后的亲信,还有,遏必隆一家都是镶黄旗出身,安亲王岳乐以前也曾执掌过镶黄旗。如今安亲王府还有许多镶黄旗下的包衣奴才,这些奴才和遏必隆府上的许多奴才也都是有亲的。
想到这里,欣妍决定请太后还有安亲王福晋出面,查一查果毅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她多管闲事,实在是那府里可是有两个穿越女的,而且。这两个穿越女一个比一个不简单,欣妍总觉得恐怕以后要和这两个人对上,那么,她首先就要是搞清楚这两个人的底线,到底哪一个更阴狠一些,知已知彼,也好有个防备。
说实在话,欣妍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等以后真出了事情,欣妍回想起今日之举来,也自赞一声英明。
想到就坐,欣妍交代了一声,之后带着两个小丫头进了宫,和太后说笑一番,又郑重的提起此事,太后知道欣妍忌惮如云,就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欣妍从宫里出来,转身又去了安亲王府,和安亲王福晋闲话一番家常,便提起果毅公府的事情,只说内有文章,安亲王福晋自然听明白了,等欣妍走后,也找了几个和果毅公府里奴才有亲戚的下人,许了许多银钱,让他们打探一番。
又过了些日子,不管是宫里还是安亲王府都没有音信传来,眼瞧着公主府装修完毕,欣妍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一心准备搬回公主府。
这日,她在郭罗络府吃了早饭,匆匆带着下人去了公主府,看看前院的厅堂都已经收拾好了,便是两旁的耳房都用暖炉熏了一遍,再没了什么异味,又瞧二进院内的客房也都布置妥当,转身进了主院的卧室。
整个卧室底部都是挖空了的,卧房比平常人家的地基要高出许多来,那高出来的部分填了许多废旧的木屑木料,卧室内部的地面用了欣妍让人烧制的淡青色瓷砖铺地,欣妍赤着脚踩在上面,感觉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再往内走,绕过一个六扇湘绣花鸟山石图的屏风,便见一个黄花梨木的极大的拔步牙床,这床做工很好,上面雕的花鸟鱼虫和人物都活灵活现的,床柱上挂了杏黄色绣淡淡绿菊的帐子,帐子用带流苏的金钩挂住,各往一边。
一旁靠窗位置放了一个宽长的条案,上面文房四宝都准备齐全,又有一个青瓷大盘,内放了许多各色的水果,让屋里有一股子天然的水果香味。
欣妍走了一程觉得渴了,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才要看看别处,却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进来:“公主,安亲王府派人来了,在府上等着呢。”
小丫头所说的府上,自然是指郭罗络府上,欣妍听了,急匆匆穿了鞋袜,带着丫头回转郭罗络府。
到了大厅,见正和郭罗络夫人说话的竟是安亲王福晋身边最得用的赵嬷嬷。
这个赵嬷嬷和欣妍是很亲近的,欣妍也曾听人说起过,当初她出生的时候,要不是赵嬷嬷忠心又有担待,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她了。
“公主!”见欣妍进来,赵嬷嬷赶紧站起来见礼。
欣妍笑着扶她起来:“赵嬷嬷,上次我回安亲王府都没有见到您,这心里记挂着呢,这段时间您可还好,身子可硬朗。”
听小主子询问,赵嬷嬷一颗心都暖乎乎的,赶紧道:“好,好,老奴哪里都好,吃的香睡的也香。”
见欣妍和赵嬷嬷说的亲热,郭罗络夫人也笑了起来:“少在我面前弄这些,赶紧带着赵嬷嬷回你房里说话吧。”
欣妍和郭罗络夫人见了礼就拉着赵嬷嬷回了自己房里。
一回屋,欣妍把人打发出去,拉着赵嬷嬷问:“可是额娘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可是呢!”赵嬷嬷满脸慈爱的看着欣妍:“对于公主的事情,福晋向来上心的很,这不,让人打听了这么些个天,也是那府里的事情杂的很,那做事的人又藏的严实,直到如今才有了一点音信。”
欣妍坐着静静听来。
却见赵嬷嬷脸上出现一些厉色:“真真没想到,那府里的女人这般厉害,还有那个婉莹,以前福晋只说是个好的,人又老实又稳当,如今瞧来,心思恐怕是个大的。”
这事情难道是婉莹做的?
欣妍忍不住这般想着,又面带疑色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就是如公主想的那般,这婉莹确实是个不容小视的,这件事情一出,最最得利的还是她了。”
这是怎么说的?
欣妍便有些不明白了。
赵嬷嬷笑了起来:“公主且想想,法喀和阿灵阿相争,彦珠可不得利么?以后那兄弟二人有存了心事,总是不能和平相处的,彦珠再一挑拨,恐怕那两个就要水火不容了。”
“至于那个杨桃!”赵嬷嬷看欣妍听的认真,也就替她好好分析起来:“婉莹可是存了一石二鸟之意呢,一是用杨桃让人不能对彦珠生疑,二来,也算除了一个对手。”
她低头,声音有些沉沉的:“公主也知道,这后院妻妾之间,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那个杨桃仗着是果毅公府的家生子,在府里也是有依有靠的,再加上长的好嘴又甜,便极度拢着彦珠,也因此备受宠爱,仗着势便连当家的太太奶奶都有些不放在眼里,这样的通房丫头,便不是婉莹,换上谁也容不下的,婉莹这么一弄,杨桃不死也得掉层皮,以后想要翻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欣妍听的心里暗惊,确实没想到婉莹有这样沉的心思,以前见她真心替婉蓉挡罪,还以为她是个好的呢,便是心思有些不纯良,可也并不是个多黑心的人,却没想到,她这心肠比如云还要狠的多,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