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叫祁振都笑了:“父皇只说靖宁王俊美,却也不想想靖宁王可是娶了无盐女为妻的,想来儿子肖母,这孩子就长的丑了,之后一辈辈传来来,要是长的俊才怪呢。”
一番话说的承平帝闭目无言。心里这个郁闷啊:“唉,朕原来还说找着靖宁王的后辈好好瞧瞧,想看看得是怎么一个俊美模样,哪里想得到竟是这副丑样子。看来啊,朕也只能梦中意会了,遗憾,遗憾啊…”
祁振听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好久才道:“怎么说十二皇子之母都是名门之后,父皇那么作贱人家也有点…如今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照儿臣看来,不若给她正正名吧,还有十二皇子,怎么都是父皇的血脉,又素来是个孝顺不争的,父皇就是不待见他,可该有的也得给他,堂堂的皇子也不能叫谁想踩就能踩的。”
祁振这话是中肯之言,承平帝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承平帝就是这个样的人,他看中的人怎么都好,说不定就是骂他两句他都觉得好听,他要看不上的,再怎么敬着他,他都觉得你恶心着他了。
要说十二皇子自己来跟承平帝说什么他母亲是名将之后,叫承平帝给他娘平反,说不定承平帝立时就能把他给叉出去,可这话叫驸马说来就又不一样了。
承平帝最喜欢长乐两口子,另外,对云瑶也有一种很微妙的心理,这事既然是云瑶托长乐两口子捎了话的,他就很乐意给个面子。
“你说的倒也是。”承平帝点点头:“说起来给陈氏正正名也不费什么,老十二那里…算了,到底平阳死的那样惨,她临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老十二了,往后对老十二好些也是应有之理,这么着吧,你代朕去看看老十二,瞧瞧他府里缺什么少什么的,也不用回朕,直接去内务府捎话叫他们准备起来。”
“是。”祁振赶紧起身答应一声,笑道:“如此,那两样宝贝可算是保住了,父皇得了宝贝,怎么也得叫儿臣好好的看看吧,儿臣可一眼都没瞧见呢。”
承平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应承一句亲手把盒子捧过来打开叫祁振看那兵书:“你瞧这字绝对是靖宁王所书,这字体,这韵味,不差一丝一毫,还有这书中的兵法都极精妙,看了这书就能想到当初靖宁王是怎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祁振笑笑,对于承平帝推祟的靖宁王倒也认同,不过,心里还是加上一句话,靖宁王最好的就是长了一张好脸,不然,也不会叫承平帝念念不忘。
看完兵书,祁振陪着承平帝又欣赏了那个风铃球,待看到天色不早之后才起身告辞。
出了宫门,祁振倒也没有回府,而是转弯去了十二皇子府中。
十二皇子府并没有在皇城周围,而是在离的很远的安乐坊,进了安乐坊从一个小桥上走过,再转弯有一个小胡同,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周围的人都叫它槐花胡同,十二皇子府就在槐花胡同中。
这胡同周围住的都是寻常人家,宅子都不大,显的也有些破旧。
祁振进去走了没多少路脚上就沾了些泥,他忍不住皱眉,更加轻手轻脚的过去,等快到胡同尽头的时候,才看到连个门牌都没有的十二皇子府。
说是皇子府,也不过是个破旧的普通宅院,大小不过三进,宅子的门房上头的瓦片都缺了,十二皇子没钱,也修理不起,只好这么将就着。
再看过去,墙着上生了许多杂草,就连门前地上都生了青苔。
祁振这眉头就皱的更紧了,心说十二皇子的日子竟过的这样不堪,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若换成祁振,他怕一时半刻都受不住。
走近了,祁振差点给滑倒,伸手扶住墙才将将稳住身体,这一扶,却又摸了一手的土。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帕子来仔仔细细的把手擦干净了,把帕子直接扔在路旁,这才叫随从过去敲门。
门倒是敲了,只是好半天也没人应门。
祁振这脸就更黑了,又等了大根有一刻钟,才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谁啊…”
紧接着,破败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头出来一个穿的很破旧的四十多岁的汉子,汉子一眼看着祁振,打量他那一身锦衣华服,满脸的惊异惧怕:“您是…这位爷,您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堂堂皇子府的看门人就这种德性,祁振这脸都黑如锅底了,心下不由对那个只见过一两回面,连话都没说过的十二皇子有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这是当朝驸马爷,过来寻十二皇子说话,你赶紧禀报去。”见祁振不说话,他的随从才倨傲的吩咐了一声。
那个汉子赶紧应声:“唉,唉,这就去。”
回头跑了一段路,他才惊惧的回身:“真是驸马?”
祁振点头:“错不了的,赶紧给皇弟禀报一声。”
那汉子这才头也不回的跑了,不一会儿功夫,十二皇子身着一身常服迎出门来。
看到祁振,十二皇子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佯作震定过来行礼:“见过姐夫。”
“一家子这么多礼做什么。”祁振笑着避了过去,携了十二皇子的手笑道:“父皇今儿念起你来,说是也不知道你如今日子过的怎么着,这府里连个女主子都没有,怕极为冷清,就叫我这个当姐过的过来看看,瞧瞧你缺什么少什么好叫人补齐了。”
十二皇子一听这话,心知必然是齐家发了力,给他娘亲把身份搞上去了,不然,依承平帝的德性,就是八百辈子过去也想不起他这个儿子来。
虽然这样想,十二皇子还是笑道:“劳父皇挂心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祁振进了门,一眼就看到本来青石铺就的路面坑坑洼洼的,院子里除了两棵桂花树之后别的花草一概皆无,还有正房柱子掉了漆,房上的瓦片也掉了下来,房顶都长了草。
这一看,祁振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强笑道:“我看着缺的还多着呢,等我回去给内务府捎个话,叫他们给你好生收拾收拾宅子,最起码,也得像个样子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睁眼说瞎话
十二皇子引着祁振进屋,又赶紧叫人上茶。
祁振进去微一环视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十二皇子府中待客之处竟然跟个雪洞似的,除了放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个方桌,别的东西一概皆无,连一丁点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你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得过上些时候父皇就给你相看个娘子,这府里再不收拾可不像样。”祁振强笑着说了一句,其实打心眼里更加觉得承平帝做事不地道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正经的皇家血脉无视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叫人想想都心凉。
十二皇子垂头,面带一个嘲讽的笑:“我这副模样哪里还敢妄谈娶妻,姐夫也别替我操心了,我这么着挺好的。”
“胡说。”祁振把脸一板:“样子长的不好怎么了?天底下样子难看的多了去了?你当谁都跟天仙似的?也没谁规定长的好的才能活的好,长的难看的就活该去死,你凭什么这样轻贱自己?”
祁振一边说一边起身:“就算是父皇一时想不起你来,没有吩咐人给你置办东西,你怎么也得折腾一下,叫内务府的人不敢轻贱,你瞧你,堂堂皇子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十二皇子韩昕笑容更加苦了:“父皇想不起我来是好事,省的记起我恶心着他老人家,再想个法子明里暗里的打压我,我消消停停的把头扎下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何苦非得闹腾着叫人记起来,再狠命作贱。”
“你…”韩昕一番话叫祁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昕越发的连声冷笑:“你瞧瞧父皇给我们取的名字,我名韩昕,可不就是含辛茹苦么。”
祁振更加开不了口了。
随后他想想十二皇子的名字,还真是啊,这名儿可真不好听,韩昕韩昕,怕是一辈子都含辛吧。
再想想别的皇子的名字,祁振突然间笑了起来:“老十二。可不只你的名字不好,你那些兄长们哪一个有好名字?你自己去想想。”
呃?
十二皇子想了想,也是无言以对。
祁振扳着手指一个个的数着:“太子名旦,韩旦。韩旦,要是叫口齿不清的人一叫,听起来怎么就像坏蛋呢?二皇兄名晁,你念一下是什么,寒潮。难道老二活该要冻死么?老三没长成人就不说了,只说父皇最喜爱的老六吧,韩昊,他岂不是要喊一辈子口号?”
十二皇子只剩下呵呵了。
“所以啊,你别想着你名字不好,父皇就有多看不上你,其实吧,父皇是真不会取名字的。”祁振劝了一句:“再怎么说子不言父过,父皇如今想叫你好好的,你能低一下头就低一下。万事都没自己过的好重要。”
祁振这样苦口婆心的劝着,大有不厌其烦之势,十二皇子虽然没听到心里去,可对于祁振这番苦心还是挺感激的,也念着长乐两口子的好。
“姐夫,你与长乐姐姐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早先长乐姐姐就曾偷偷关照过我和平阳姐姐,如今姐夫亲自登门劝说,我领你们的情,只是…罢了。总归姐夫也是为我好,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姐夫要是有空就叫内务府帮我把家院整理一下。屋子的陈设换一些,另外,能不能商量一下每月给我的俸银多些,我这里实在有些揭不开锅了。”
韩昕对祁振说了一番心里话,末了又道:“要不是前些日子正好认了舅父,舅父把棺材本给了我。说不定我这阖府上下都得饿疯了。”
韩昕没隐瞒分毫,淡淡的把处境说了出来,没有丁点感觉丢脸。
祁振倒觉得这个十二皇子心挺大,而且心态很不错,他自小不被人重视,甚至一直被打压都能长成如今这个样子,要是也跟别的皇子一样有名师教导,又是锦玉堆里出来的,那心胸气度不定多好呢。
头一回,祁振心中叹惜,挺替韩昕惋惜的。
他和韩昕说了一会儿话,又起身叫韩昕带着转了一圈,最后道:“花园也该整整了,还有,我去跟父皇给你要些安家银子,每个皇子分府出去安家银子给个一二十万两都不顶什么用,哪个府上够花用的,偏你这里才给了多少,你也是个万事不计较的,一句话也不说,平白给内务府省那些银子,填饱了他们的肚皮。”
韩昕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反而祁振更加替韩昕不值,带着怒气匆匆从十二皇子府里出来。
这时候天色已然不早,原来,祁振是该回公主府的,不过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韩昕挺委屈,一腔正义之心发作,并没有回去,而是杀到内务府发了好一通的火,将内务府上上下下折腾了一通,又借着承平帝的口谕跟内务府讨了银子,又亲自挑了好些下人给韩昕送去。
待第二日祁振清早醒了就又匆匆进宫,在承平帝那里给韩昕进言,从承平帝私库掏了不少好东西又给韩昕送去。
之后,内务府派人去十二皇子府,请韩昕再挑个地方建府,韩昕却说他在这里住惯了,并不用再劳民伤财的,若是可行,叫内务府的人帮他把现住的宅子整整,多余的钱添些摆设物件或者布匹粮食之类的。
韩昕也是饿怕了的,如今但凡有了丁点活动的余地,又哪里肯要什么好宅子,在他心里,万事都没有粮食可靠。
有了韩昕这些话,内务府的官员心里也有了底,拨了好些银钱帮着韩昕修建皇子府,又从造办处给他添置了好些精巧物件,将江南进贡来的好布料也送了许多去,一时间,十二皇子府很有些蒸蒸日上的架势。
齐家众人也都密切关注着,瞧见十二皇子府的改变,齐老牛才算是放了些心。
又隔几日,承平帝终于追封了十二皇子的生母陈氏为妃,虽说为妃,到底承平帝意不平,并没有封号,只是陈妃陈妃的叫着,即便如此,这陈妃也算是有了名头,遗骨也能移进皇家陵寝,终是有了叫后人祭祀的资格,十二皇子的身份也抬高许多,总体来说,承平帝能够这样,十二皇子已经很知足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到了齐靖殿试的日子。
可巧的是,殿试这一天正巧是承平帝寿辰,打从承平帝寿辰七八天以前,长安城各处就高搭彩棚,各色的杂耍,戏玩之类的都在街头巷尾的高台上拿出绝活叫百姓欣赏。
唱的多数戏都是祝寿的,就是那杂耍也跟祝寿有关。
就比如那变戏法的,好些戏法都带着偷上天宫献仙桃的意思,也有的大唱祝寿词,一时间,长安城热闹无比。
等到了殿试这一天,街面上越发的热闹,好些街道都是清水洒路,各个店家把那青砖铺就的路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灰尘。
参加殿试的举子们大早上起来就穿了朝庭专门派发给各人的衣裳,都是红色襕衫,头上戴了红色的状元巾,鬓边斜插一朵牡丹花,因为要得意天颜,各个举子都还要在脸上敷粉。
别人倒也罢了,就比如那肖智肖公子,人本来就长的白面书生状,一张脸挺俊俏的,整个人白白净净面若好女,戴上那红色头巾,插上牡丹花,脸上敷了粉,反倒更显的俊俏。
可齐靖这样高壮黝黑的汉子穿红着绿的本就难看,齐靖多数时候都没有穿过红衣,大多都是蓝色或者黑色的衣裳,今儿却偏生要叫他穿红衣,他怎么瞧怎么别扭。
当齐顾氏把一朵红牡丹给他戴上之后,齐靖这脸就拉的好长,指了指那牡丹花:“娘,咱能不能别戴?”
齐顾氏瞪他一眼:“你跟陛下说情去,今日谁不是如此打扮,偏生你要别类。”
其实齐顾氏也觉得齐靖这么弄比平日里更丑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她还是随风就俗,不但给齐靖别了花,还拿了白白的粉往他脸上扑去。
齐靖就更受不了了,才要躲,却听云瑶笑道:“相公戴上花挺好看的,有一种别样的天然风情,我看着勾人的紧。”
呃?
齐靖:呵呵。
齐顾氏:儿媳妇的眼神太不好使了。
齐银竹:弟妹肯定爱惨了四弟的,违心话都说的这样顺溜。
齐老牛: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这样夸过我?
齐宝铃:四嫂越来越会说话了,瞧这话说的,别样的天然风情,我也只能呵呵了。
齐宝盒:四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长进了,她要入朝为官,肯定是一奸臣。
齐宝珠、齐宝瓶:今天定要好好做顿好的犒劳四嫂。
齐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一家子按住他,愣是给他抹的脸上白白的,他底子黑,就是抹上粉也不像样,大有一种驴粪蛋上下霜的感觉。
别人看着这心里腻歪的不行,就是云瑶瞧着却觉得挺好看的,一脸花痴状的看着齐靖:“不愧是我家相公,怎么妆扮怎么好看,就是这样往丑里扮,那也是帅惨了的。”
齐家一家子都有一种整个人冻成冰块然后被人敲碎的那种感觉。
齐宝铃想着,得亏我没蛋,不然蛋得多疼。
PS:今天天气好,一家人出去玩了,更新晚了还请见谅,那啥,出去玩挺有收获的,老公在水库边上扣了一只大乌龟提了回来,我家小宝贝玩的不亦乐乎,一家人决定下个星期还去玩。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殿试
齐靖有点没脸出门。
外头小厮却一个劲的催着,他没办法,只好掀起衣摆出了屋门,到前院坐上马车一径去了宫中。
齐靖前脚才走,云瑶就跟齐顾氏道:“娘,我前些日子就已经在离皇宫不远处的庆楼包了房间,咱们这会儿过去又能过去看牡丹,还能吃饭听书,顺带等相公考完出来。”
齐顾氏一听乐了:“这个好,咱们立马就去。”
齐老牛也开始催着下人们备车,又收拾了一通,一家子终是坐上马车过去。
等到了庆楼,就见那里人真是忒多了些,一层的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小二迎出来问了一句,云瑶立时把包房的号码说出来,小二带着齐家一家人上了木质楼梯,一直到三层,打开一个挺大的开间叫齐家一伙子进去。
这间屋子挺宽敞的,又是三面开窗,窗子一打开,徐徐春风吹来,就是一阵暖意。
面北的窗子能看到皇宫,面南的窗子可以看到街市,面东的正好对着庆楼后头一个大花园子,这个时节正是牡丹盛开的时节,时人最爱牡丹,长安各处都栽种了许多的名品牡丹,这庆楼后院也有一大片的牡丹园,正好这间屋子就正对着牡丹园,从朝东的窗子看过去,就看到那姹紫嫣红、繁花似锦。
银竹和云瑶都是爱花的,两个人趴到窗边一边看牡丹一边讨论哪一个更好,或者这里有什么新品。
宝盒和宝铃爱热闹,俩人爬到正对着街面上的窗子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齐宝珠和齐宝瓶却直催着上菜,齐铜锁则陪着齐顾氏遥望远处的皇宫,当看到一片大红色入目之时,齐顾氏激动的拍着齐铜锁的手:“你快瞧瞧,这是不是你兄弟进宫了?”
立时,云瑶和银竹也赶过来瞧,在这里也能瞧到,心里猜也能猜到必然是这些新科进士进宫。只是离的忒远了点,并不能看得清楚。
齐顾氏挺遗憾的,云瑶却道:“没事,等相公高中状元骑马夸官之时一定打这儿过。娘可以看回热闹。”
齐顾氏这才转为欢喜。
不一时,菜品端了上来,齐宝珠和齐宝瓶也顾不上旁的,一个劲的埋头吃菜,云瑶又在窗根前看了一会儿皇宫中的情况。见那群穿红衣的新科进士走的连个红点子都看不着了才返回来。
虽然云瑶挺喜欢吃的,可是今天是齐靖殿试的日子,她老是惦记齐靖,别说只是寻常美味,就是龙肉怕也吃着不香的。
齐顾氏和齐老牛也都惦着,也没什么心思吃饭。
幸好这个屋子空间很大,里头摆了两桌,云瑶胡乱吃了几口菜就叫小二收拾了另一桌,在上面摆了茶点干果蜜饯之类的,她跟齐老牛和齐顾氏移到这一桌上说话。
齐顾氏紧张的握着茶杯:“你们说。老四长的那么寒碜,陛下会不会瞧不中他,会不会不叫他中进士?”
齐老牛显然也很紧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云瑶只能强笑一声:“娘想哪去了?就是陛下再怎么着也不能在为国选才之事上瞎胡闹啊,相公可是连中五元的新科进士,这一回又是会元榜首,陛下要是连他都取不中的话,还有何脸面谈治国。”
这话倒也是,齐顾氏听了也跟着笑了笑,扯着嘴角笑的一脸僵硬:“我老是担心。唉,三姐儿你长的好,你哪知道咱家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我这几个孩子就因为长的不好自小就受人欺负。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什么都比别人难,叫我每回想起来,这心里疼的什么似的。”
云瑶能够感受到齐顾氏的难过心疼,她凑过去握住齐顾氏满是茧子的那双手:“娘,你得这么想。正因为别人眼光不好,瞧不见咱们家里人的好,叫大伙吃了许多苦,可也练了一身的本事,长大了才能各个这样出息,您瞧瞧,咱们家哪一个不比别人家强百倍,如今姐姐妹妹们又寻到了好亲事,相公和我虽不说举案齐眉吧,可也是夫妻恩爱,娘还有什么可愁的,等着相公这回中了状元啊,您就是状元的娘了,往后,您安安稳稳在家做老封君,这日子得多美,您和爹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
她这番话说的齐顾氏和齐老牛心情都好了不少。
云瑶趁机把齐顾氏前头那半碗凉茶换成热茶给她端过去:“娘喝几口茶压一压,咱们一家子今儿就在这耗上了,几时看到殿试结果,几时再回家。”
“好。”齐顾氏拍拍云瑶的手:“你也吃点东西吧,瞧瞧,这几天光替咱们忙活了,又要忙着你表弟的事,又要忙着老四殿试的事,你整个人都瘦了好些,这小下巴尖的都能当锥子了,叫人看了心疼。”
云瑶笑了笑:“我这不正吃着吗,娘也吃,这蜜饯挺好吃的,还有这果子…对了,您尝尝这杏仁,味道整的不错。”
齐顾氏一边笑一边把云瑶给她端过去的果子点心都吃了。
正左右无聊的时候,外头开始说起书来,云瑶过去把门打开,把珠帘放下,说书的声音就这么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说书先生倒也没说别的,就说前一回状元夸马游街之事,又说到三年前那个新科探花长相俊美非常,游街之时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给他扔了各色鲜花,各种的香帕子,乃至于那些耳环、手镯、头花之类的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扔,险些把新探花好好的一张美人儿脸给砸花了。
说到这里,说书的语气更加的幽默,开了好几回玩笑,逗的听书的人笑的前合后仰。
不说齐家怎么在庆楼等着,只说齐靖跟着队伍进了宫,先就有礼部官员过来教导大伙礼仪,教大家如何面君,如何见礼,要在何处殿试,考试完后怎么上交试卷之类的都交待个清清楚楚。
好些年轻的新科进士紧张的头上都冒了汗,就连肖智也极为紧张。
齐靖反倒丁点不紧张,他才进宫的时候被好几个新科进士嘲笑,又说他长成这样还敢擦粉,真是人不知其丑,要是往常齐靖肯定早就记了仇,说不得还回暗中反击一二。
可今日云瑶说的那些话叫齐靖很感动,他只惦记着云瑶,也顾不上和别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