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云瑶起身。还是赶紧去做几个小玩艺帮家里一把吧,不然真把齐老牛和齐顾氏累坏了她还真心疼,那俩人对她可是真好,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家投桃,云瑶自然是要报李的。
出了屋,云瑶去书房看了看,见齐靖还在埋头苦读,那用功劲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再想着这些日子齐靖对她也没那么粘乎了。晚上不说睡觉睡的晚,就是到了床上,也没什么闲功夫折腾,心里也明白齐靖如今耗费了多少心神。
又叹口气,云瑶决定不能烦着齐靖,这些事也不能和他说,粮食问题再大,也大不过齐靖的前程。
到院子里把牡丹叫过来,叫她跑去薛家捎个话。
牡丹这一去就是一个来时辰,等回来的时候连同薛满金一处过来的。
云瑶看见薛满金赶紧请他进屋。等坐定之后,云瑶把她写好的一份清单递给薛满金,叫薛满金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买齐上头标注的东西。
薛满金也不含糊,连茶都没喝一口拿了清单就走。到下午的时候,薛满金就把东西给弄回来了。
云瑶看了看东西,东西倒也齐全,质量也挺不赖,清点完之后她跟送货的结了帐,胡乱跟薛满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极为抱歉的把薛满金请走。
叫家里的下人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一间空厢房里。云瑶跟芍药说了几句,只说今天一整天她都要在厢房里做些东西,不管碰着什么事都不许打扰她,另外,叫厨房里也别给她备饭了。
芍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也没去问云瑶打算做什么,直接憨憨的答应下来,不只记住了,还拿了针线活守在门外做活,明显是要给云瑶守门的样子。
云瑶笑着关好门,心里满意芍药的实诚性子。
把木料以及铁器还有弄好的小锯子、锤子、剪刀、斧头、刀具之类的工具全部摆开,云瑶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手摇式的打麦机,准确的说,她做的是一种脱粒机。
云瑶打算做小型脱粒机,也是她能想得到最简单的一种,一个进料口,再有输送装置,把小麦送进去之后就会有铁制的涡轮把麦粒脱下来,再有一个类似于风扇的东西把脱上来的皮吹出去,把麦粒传送到一个有密集小孔的铁片上面过滤一回,如此,等到最后出料口出来的麦粒极为干净。
看着好似有许多装置,可做起来并不难,而且使用也很简单,只用两个人就行,一个轮动手柄,一个往里头添料,如此,光是打麦子就能节约许多时间。
云瑶这种连最先进的机甲都能做得出来的宗师级人物要弄这种最简陋几乎于原始的机械,那还真是小菜一碟,比她做一个能够走动的小人儿还要简单。
几乎连动静都没弄出多大,也不过一个来时辰,云瑶就把脱粒机搞定了。
做出来一个,第二个就更简单,不到傍晚时分,两个脱粒机就摆在屋里的空地上。
剩下的材料,云瑶是想做几台收割机。
云瑶拿出自制碳笔和白纸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先算计一会儿,再在纸上画出详细的结构图来。
她打算做几台微型脚踏式的收割机。
这收割机有两个手柄握住推进田间,一边推着走,一边带动机器运转,割麦子的时候用脚踩动底下的踏板,带动刀具把麦子收割进传送带,再将割下来的麦子传送进挨着手柄的一个小圆筒中,再次推动的时候,圆筒中的麦子会成捆掉到田间。
如此反复,麦子收割完后,田间只剩下一个个的麦捆。
如果人手充足,一人收割一人收拾麦捆,效率比拿镰刀手割快多了。
云瑶一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黑沉的不行的时候才做了四台收割机,看着所剩没多少的材料,她还是叹了口气。
这还是精神力用不了啊,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做几个太阳能的木制机器人把田间地头的活都做了,哪里还用得着家里人忙来忙去。
起身把做好的机器推到一侧,又把工具和材料都整理好装了箱子,云瑶拍拍身上的土回房准备睡觉。
等到屋里的时候,云瑶发现齐靖还在书房读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深吸一口气,她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齐靖坐在烛光下看着什么,再走近了,就看到齐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朝庭发行的邸报,齐靖一边看一边抄写,应该是在寻着有用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齐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瑶,他笑了笑:“你先睡吧,我抄了这一条就回屋了。”
云瑶挪近些看了两眼,有些不太懂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相公也多注意些,科考困然重要,可身体更紧要,没的还没考试就把身体累坏了。”
说到这里,云瑶看齐靖瘦了一圈的身体,还有面上的疲惫之色,还是又担忧又心疼:“再怎么着也该多休息啊,你要是再这么着,怕不等秋闱就累趴下了,不行,不能再抄了,赶紧回屋睡觉。”
一边说,云瑶一边使劲拉起齐靖来:“我得跟刘嫂子说一声,改天每天都要给你炖些补汤喝,不然每天这么耗费心神可怎么受得住。”
齐靖苦笑摇头:“罢,罢,这一回听你的,咱们先歇息去。”
两个人出了书房,一边走,云瑶一边小声嘀咕:“我也没见着别人像你这么拼命,要我说,咱们家的钱也够花,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做什么非得这样。”
“我这也是没法子的。”齐靖一笑,小声跟云瑶解释:“不说大姐夫有才学,怕将来定能考中的,就是如今三姐和谢家定了亲事,谢家什么人家,那是堂堂的四世三公之家,咱们家要是白身,也实在太过难看了,就算我没中进士,先考个举人,到底也有了个官身,面子上看着也好看些,三姐以后也不至于太被人看低了。”
说到这里,齐靖也是一叹:“咱们家就我一个青壮年,我不多加努力担着些,以后爹娘老了又靠哪一个,姐妹们出嫁又依靠谁,我想叫爹娘老有所依,出去跟人说话不被人轻看,叫姐姐妹妹们日子过的自在些,这时候再不努力,以后不定多后悔呢。”
云瑶揉揉额角,想着齐靖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就像是她当年考研究所时候一样吗。
那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用功,她有能力有灵性,读的书也够多,更有一双巧手和超高的精神力,只是,唯一缺少的还是家庭背景和靠山,为着不被人轻看,为了考进帝国研究所,她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翻看各种书籍就是制作各类的机器,还有就是厚着脸皮拜访那些机械大师。
当时,她也很辛苦,要不是憋了一口气,为着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她怕也支撑不住的。
如今想想,她和齐靖有时候性子还真像,倔起来都差不多。

第一百零二章 敞开心怀


一边走,云瑶紧紧攥住齐靖的手:“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你,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怎么样我都帮着你,你要上天,我给你架云梯,你要入海,我给你递水衣,你要是当官,我就是官太太,你要叫街,我就是花子婆。”
齐靖的脸红的都快要烧着了,眼圈也是红红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光芒四射,透着许多的精神和意气。
他嘴角微微上翘,那张脸上带着笑,却还是叫人觉得憨实可靠:“你,你也别这么说,我娶媳妇是要对媳妇好的,也没想着叫媳妇怎么着,我心里明白着呢,你这些日子也累的很,我没时间陪你,你一个人老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其实挺孤单的,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就是读书科举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就是再愧疚,也只能先对不住你了,等着我科考完了,一定好好陪着你。”
齐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情话,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实诚,都是发自内心的,最想要说的话。
“以后,我也由着你,你想做啥就做啥,我是乡村出身,就算读了书,也没那么些假文酸醋的想法,更不会拘着自家媳妇不叫出门,必得在家伺侯老爷们,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心里有我,别的想怎么着都成。”
说到这里,齐靖又是一笑:“你要实在拘得慌,就出去多走动走动,府城红火热闹,好玩的地方也多,看戏听书看杂耍怎么都能对付一天,也别老在家守着我,没的把人拘傻了。”
云瑶眼圈也红了,紧紧攥着齐靖的手就是不松,进了屋,她一把抱住齐靖。使劲往他怀里扎,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不住的往下掉。
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云瑶自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是一个人。因为长的丑没人乐意和她玩,也没人会帮她助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做什么都是孤伶伶的。和人打架,不管因为什么,从来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人都指责她,说她丑人多做怪。
她没有力量没有权势的时候,每回上街都会接受异样的眼光,有时候还会吓的小孩子直哭,人这有的父母就会骂她,还有的半大孩子拿东西丢她,骂她人长的丑也就算了。做什么出来吓着小朋友。
云瑶内心的孤单寂寥,二百多年的艰难生存,放弃一切尊严努力的向上爬,都是为着能够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丑,上街的时候就算别人再瞧不上她,也不能当面打骂,累了的时候能有个清静的地方歇着。
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别人来说很容易实现,可对于云瑶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二百多年努力求生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为着那样涉小的愿望,她付出了多少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到的。
为着锻炼精神力,她险些把自己给疼死,针扎、火烫、刀割。就是为着疼痛能够刺激到精神的增长,为了叫研究所的大师们指点她一二,她一个原来很内向的人学会甜言蜜语,学会溜须拍马,把自己愣是整成一个极会讨好人的小人状。
暗地里有多少人看不上她,有多少人骂她。更有多少人嫌弃她,她都明白,她心里一清二楚。
云瑶活了那二百多年,心里的苦水倒不出来,精神上的孤单将她折磨的内心冰冷漠然,直到她来到这远古的大周朝,碰着齐靖,云瑶才知道被人关心疼爱是什么滋味,有了家人朋友是什么感受。
她很怕这一切不真实,就跟做梦一样,梦醒了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尽可能的巴结着齐顾氏,看着齐家不管是谁都拿好话捧着,会想用金钱去获得齐家所有人的好感支持,她原来想着这样挺好,不管是怎么换来的,亲情就是亲情,只要实实在在的她就能踏实。
可是,今天齐靖那些话也叫她明白她原来有多胆小懦弱,有多害怕失去齐家人的关心疼爱。
齐靖那句由着你,叫云瑶感觉真的很满足,满足到心脏都觉得无法负荷,那种满满的胀胀的,不知道是甜还是酸的滋味把她存了二百多年的苦水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别哭了。”泪水把齐靖的衣裳沾湿,叫齐靖胸膛也跟着湿润起来,云瑶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手忙脚乱安慰云瑶:“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我咋就不好受了。”
齐靖呵呵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想对你好,老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对不住你老天都饶不了我,看着你笑,我也欢喜开心,看着你皱一皱眉头,我这心里就拧巴的不行,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不会哄小娘子开心,我…我就是尽我所能的叫你好好的,想给你撑起一片天来,给你遮风挡雨,不叫人欺负你,不叫人鄙视你,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叫我干什么都成。”
“你。”云瑶一边抹泪一边推开齐靖,她红着脸,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真是的,活了二百多年了,竟然还学会哭了。
“都是你不好。”云瑶撅着嘴怪罪齐靖:“干什么说那样的话,惹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
“是我不好。”齐靖伸手帮云瑶抹泪,可是越抹泪水越多,这一滴滴泪水就跟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的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都是我不好。”齐靖一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自个儿脸上:“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念诗给你听好不?”
“谁要听诗。”云瑶一跺脚:“那些诗啊词的谁知道讲什么,酸溜溜听了人心里不舒服,还不如你胡乱说几句话好听呢。”
“那我跟你说话。”齐靖拉云瑶坐下,眼巴巴看着她:“你想听啥?”
扑哧一声,云瑶终于给逗乐了,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齐靖这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齐靖起身端过一盆水来,又拿了毛巾递给云瑶,云瑶洗了脸拿毛巾擦干净水珠,把毛巾往齐靖身上一甩:“什么总算不哭了,你还想我老哭啊。”
“没有,没有。”齐靖陪着笑:“我是真叫你给哭怕了,得了,不哭就好,不哭就好。”
云瑶把脸一板:“坐好,跟你说几句正经话。”
“你说吧。”齐靖立马端端正正坐好,脊梁挺的笔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一丝都不动。
云瑶又给逗的一笑:“明儿我回齐家庄一趟,你自己在家好生读书,我会交待刘嫂子每天给你炖补汤,你得喝完,好好保养身子,还有,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别出门去跟小娘子勾勾搭搭的,不许看别的小娘子一眼,不许跟人说笑,更不许送人东西,听到没有。”
齐靖面色一正:“听到了,娘子放心,我除了你,别人都不看一眼。”
云瑶笑着摇头:“行了,那就先这样,我想到什么再跟你说。”
她想起身,齐靖却一把抓住她:“你回齐家庄干嘛,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云瑶笑了笑:“家里这几天正忙着收夏呢,我听谢家的于管事说周围的村镇谁家都忙,也雇不着人帮忙割麦子,就做了几个简单的东西送回去叫爹娘省点事。”
齐靖一听才省起可不就到了麦收的季节吗,一拍脑袋惊呼一声:“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哪用得着你。”云瑶瞪他一眼:“你消停的读你的书去,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齐靖想着才刚从书院老师那里拿回来的考卷,还有老师给出的那些策论题,这些题都是要十天内交上去的,如今紧赶慢赶怕是能赶得出来,也确实没功夫回去,只能叹口气:“那你回去好好跟爹娘说说,宁可不要麦子也别把人累着了。”
“我省得。”云瑶一笑:“你当我不心疼爹娘啊,我要不心疼,我在府城呆的好好的干嘛回去,这大热的天,走一遭得多受罪。”
齐靖一听这话立马陪笑:“我知道娘子好,比我更孝顺,你回去我放心着呢,我也就是白说那么一句,谁知道你给我来这么些话,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云瑶脸上甜甜的笑,还有那刚哭过的杏眼水汪汪的泛着亮光,红润的脸颊粉嫩嫩的叫人想咬一口,齐靖一时意动,也不管云瑶说什么,起身把她抱住往床上走去:“娘子费心了,相公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啪的一声脆响,云瑶一掌打在齐靖肩头:“又花言巧语哄我了。”
“天地良心。”齐靖把云瑶轻轻放在床上,回身放下帐子整个人也钻了进去:“我要哄你叫我不…”
“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子慢着点,别扯我腰带,把衣裳都扯乱了。”
“扯坏了我再给你做一身不就得了…”
“不是,那不是还得叫你费神,你别咬我呀。”
“我偏就咬你待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 教导


“娘,娘!”
云瑶一跳下牛车就朝屋里喊了起来。
“哎!”齐顾氏揉着腰从屋里出来,看到云瑶一阵惊喜:“你咋回来了?”
云瑶招呼于管事把放在牛车上的箱子搬到屋里,揽着齐顾氏笑道:“我听于管事说家里这几天忙,我就回来帮帮忙。”
“再忙也用不着你啊。”齐顾氏走了几步路腰就不好受,云瑶赶紧扶住她:“我知道我干不了什么活,可我在家里到底安心点,要不然离的老远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还不一样牵肠挂肚的。”
上了几个台阶,云瑶又笑:“这会儿相公一直用功读书,离科举考试还有好些日子,我在府城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回来了,要是再过些时候,等着相公快科考的时候,我怎么着都不会回来的。”
齐顾氏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算了,回来就回来吧,既然回来了,一会儿你去田里送点水送点饭。”
“好。”云瑶答应一声,把齐顾氏扶到屋里坐下,又出门看着于管事几个人把东西放好,才笑着道了谢,又拿出钱来酬谢一番,一直把这些人送出家门才返身回来。
到了院子里,她也没进屋去看齐顾氏,而是自顾自的到厨房去找宝珠,进了厨房,就看里头就宝珠一人忙活,云瑶一阵惊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宝铃和宝盒呢?”
宝珠一笑:“娘这两天累着了,这不,搁家歇着呢,老七老八见田里麦子还多的很,也急的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去田里干活去了。”
云瑶拿了个板凳坐下:“你给我装点水装点饭,我去给她们送过去。”
“好咧。”宝珠答应着,手脚麻利的把装了水的瓦罐拿出来,又把满满一盆的白面馒头拿块白布盖好,另外还有一罐的汤。一大盆的肉菜,一大盆凉拌各色小菜,又有煮好的鸡蛋放了一罐子。
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宝珠去外头推了个手扶的小车。把东西装到车上,拿绳子固定好,这才示意云瑶推车。
云瑶笑着出去推上车就走。
说起来,这手推车还是云瑶早先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做出来的,就是为着叫宝铃宝盒两个人出去送东西方便。这会儿,倒是给她自己得了些方便。
推着车出了门,云瑶就觉得一阵闷热。
这天实在太热了,大太阳底下一走,热气蒸腾熏的人难受,不一刻,云瑶就出了一身汗。
虽然天热,可正是麦收的时候,田间地头上人很多,云瑶走不几步就碰着人了。也是妇人挎着篮子往田里送吃食的。
看着云瑶,那妇人一笑:“这是齐老四家的吧,怎么着,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娘子也做上活了?”
云瑶嗯了一声,甜甜一笑。
那妇人撇了撇嘴:“大妹子,不是我说啊,就你这模样要是到那富贵人家,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啥活不用干,偏你就想不开嫁给齐老四,这不。大热的天还得去送吃食,哎哟,这太阳热的,别把你给晒黑了。”
云瑶听了也不恼。又笑了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富贵人家又怎么着,吃的能有我家吃的好,穿的恐怕也没我穿的好呢,我也图不着那吃穿。我干嘛去受那罪,人家说什么都不叫干你也信,那是哄你这种傻子的,真什么都不干的那是死人,人活着总得干点啥吧,就是宫里的主子娘娘还不得奉承陛下,陛下一皱眉,她们都个个吓的猫似的好不可怜,又不能随便出门,整天还有好多人跟前跟后的不得自由,你说说,这日子过的有啥滋味。”
一番话说的那妇人不言语了。
云瑶左右都是推着车在走路,嘴上也就没闲下来:“我家多好,爹娘对我好着呢,齐老四对我也好,一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更不会跟我急眼,我觉得吧,现在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别说是送饭在太阳底下晒晒了,就是每天晒着我也心甘情愿,说起来,我倒也乐意跟齐老四晒的一个色儿,可偏偏我天生丽质,怎么晒啊,这脸就是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黑,嫂子,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边说,云瑶还状似无意的看了那妇人一眼,意思便是,还说别人,你看你晒的黑碳似的,直气的那妇人鼻子都要歪了。
“我家田里到了,我不跟你多说了。”妇人扭着屁股走了。
云瑶冷笑一声,心说姑奶奶我什么难听话没听过,什么人没见识过,就你这种小虾米,完全不是个儿。
走不多时,云瑶就瞅见自家的麦田了。
这么打眼一看,金黄的的一大片,一小块麦子已经割了,麦个都捆成捆放到田间等着往外扛,齐老牛带着几个姑娘挥汗如雨的正割麦子呢。
云瑶又紧走几步笑着招呼:“爹,二姐,三姐…歇一会儿喝口水吧。”
齐老牛抬头看见云瑶咧嘴一笑:“这就来。”
他放下镰刀,招呼几个姑娘走过去拿水喝,云瑶把车停下,拿出几个粗瓷大碗,一碗碗的装水,装一碗递一碗,等递完了才在田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拿着帕子擦汗,一边擦一边看地里那些个麦子,又抬头看看天上的艳阳。
“爹,这都快到中午了,咱们找个树凉先吃饭,吃完饭回家睡一觉,这天气太热了,大中午的谁受得住啊。”云瑶一边扇风一边跟齐老牛商量:“你别着急麦子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保管咱家的麦子早早就能收完。”
齐老牛看看天,再看看旁边蹲着喝水的闺女,见自家闺女干了这么几天活,一个个晒的脸黑红黑红的,都被日头晒的脸上暴了皮,本来就挺难看,这会儿更难看了,瞧的也挺心疼,咬了咬牙:“成,就听你的,中午回家歇个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