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这话气的承平帝又想摔东西,可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摔的了,他只好使劲的撕着床帐:“混帐东西,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倒是乐了,拍哄着自家小娃,连声笑道:“怕父皇还没搞清楚呢,如今朕是这皇宫的主子,再没有人能叫朕滚出去的了。”
说到此处,建元帝越发笑的欢实:“这一年朕倒行了许多的好事,百姓日子也富足了许多,这不,多少百姓都称赞朕英明神武,比父皇强多了,父皇怕不知道吧,如今民间提起您来,还有不晓得多少百姓咬牙切齿呢,都说再莫碰到承平年间的光景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议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承平帝早就被建元帝时不时的过来嘲讽几句给弄的脾气小了很多。
他虽还是因着伺侯的人都是丑陋不堪而生气,也因为气闷而砸东西,可面对建元帝的时候,也已没了什么精神头。
见建元帝又来炫耀,承平帝冷笑一声,翻身躺下,把被子一拽盖在身上:“和朕说这些做什么,朕时气不好,那些年没个好年景。”
就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承平帝也不愿意承认他糊涂。
“是啊!”建元帝笑着,一边拍哄自家的娃:“父皇时运可真不好,登基这么些年,没碰着一年好年景,朕时运可是真好,上头十一个兄长,平时又最不得父皇宠爱,可偏偏北梁就将父皇还有兄长们捉了去,偏偏就叫朕当了这天下之主,偏偏朕一登基,年景就好了,朕都想着,是不是老天爷都站在朕这一边。”
承平帝实在叫这话给气坏了,猛的转身,将被子抓起来就扔:“滚,给朕滚出去。”
建元帝笑着起身:“朕来跟父皇说一声,如今大周百姓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朕又开了海禁,和南洋诸国互通有无,且在南边还弄了好稻种,可以叫江南稻谷一年两熟,如此过不了几年,大周积蓄实力,养上精兵强将,朕剑指北梁,定能收复燕州,甚至可以攻破云州城,将鲜于夜还有北梁王室中人都捉来长安,叫鲜于夜给朕牵马坠蹬,叫北梁那些公主们给朕的大臣做歌伎舞伎,到那时候,朕一定请父皇一起观赏。”
说完这话,建元帝没有停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对了,如今大周国库虽充裕了些,可到底钱还是不够花,父皇这么三天两头的摔掉几套上好的瓷器实在不美,朕会吩咐人给父皇做几套木制的器具使用,也省的摔坏了还要弄新的来。”
承平帝气的都喘不过气来,指着建元帝连声骂道:“朕恨不能掐死你,朕恨不能…”
“再恨也无用了。”建元帝笑着离开,待出了成寿宫宫门,建元帝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笑着小声道:“母亲,姐姐,你们可瞧见了,那个掌控你们命运的人如今被我彻底的击败了,他只能在我的手底下苟延残喘,我想气他就气他,想叫他日子不好过,他就得受着。”
建元帝笑着,眼中笑出一点泪光来:“要是早些时候我能这样强势就好了,你们也不必受了那么多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建元帝说完这句话,似乎看到了他母亲以及平阳公主的样子,看到这母女俩对着他笑,建元帝却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攥紧拳头:“姐姐放心,终有一****会将你接回长安好生安葬,再不会叫你在异国受欺辱。”
“陛下。”建元帝耳边响起齐宝盒的声音,顺声望过去,就见齐宝盒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走来,他笑了笑,带着孩子迎上前去。
齐宝盒从建元帝怀里接过孩子:“陛下怎么又带雉奴来成寿宫了?”
建元帝心虚的笑笑:“朕就是带他来瞧瞧父皇罢了。”
“父皇整日发脾气,小心吓着雉奴。”齐宝盒白了建元帝一眼:“还有,陛下要带雉奴出来也得和我说一声啊,没的自己偷偷带着孩子溜了,叫我又气又急一番好找的。”
“往后再不会了。”建元帝赶紧赔着小心:“朕以后必然知会你一声。”
“但愿陛下说到做到。”齐宝盒越发没有好声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拽着建元帝往凤鸣宫而去:“哥哥和嫂子进宫求见陛下,听嫂子的意思,那件事情有准了。”
“真的?”
建元帝一喜,迈开大步随着齐宝盒去凤鸣宫。
进了凤鸣宫,就看齐靖和云瑶都赶紧起身行礼,建元帝大手一挥:“罢,都是一家子亲戚,别弄这些虚礼了。”
话虽这样说,可齐靖和云瑶还是行了礼才坐下。
云瑶等着建元帝坐好之后笑道:“先前陛下叫我弄的那些炸弹我已经弄好了,配方什么的改了改,制造铁皮壳子的机器也弄妥当了,陛下在工部寻些匠人单开一司,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制造。”
说到这里,云瑶停了一下,看了齐靖一眼,齐靖点头,云瑶又笑:“除了炸弹,我还有飞行器的图纸,还有巨型弓驽的图纸,陛下都可以寻些灵巧的匠人制作。”
“飞行器?”建元帝想到当初在肃州的时候,云瑶可不就是凭着那些精工巧制的各种机关将西狄给打跑的么,想到那种能飞上天的机关,他真是笑的合不拢嘴:“若真能制成,那实在是得天之幸了,要是用飞行器装上炸弹飞到云州城上空,不说扔上许多,只扔上那么几十个,恐怕…”
建元帝脑洞开的挺大,而且挺会幻想的。
不过,他想的倒也是个好办法,齐靖一听也乐了:“陛下说的是,要是真能成,得省多少事,又有多少将士能因此得以活命。”
建元帝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起身给云瑶作礼:“如此,朕代天下百姓谢过嫂子。”
云瑶赶紧起身躲过去:“陛下这可真是折煞臣妇了。”
齐宝盒一笑拉过云瑶:“陛下是实心实意要谢嫂子的,嫂子只管受着就是了。”
云瑶白了齐宝盒一眼:“陛下九五至尊身份尊贵无比,他的礼我可不敢受,我要受了不知道要折多少年寿命呢。”
随后,云瑶又看向建元帝:“陛下要是和我有仇,不想叫我活的长长久久,就只管行礼我受着,若不然,还是别提这谢字了,我也是大周臣民,为大周出力理所当然,如何当得起陛下这一礼。”
云瑶这一句话堵的建元帝说不出话来,只好干笑两声:“嫂子说的是,只是谢还是要谢,朕便将嫂子的功劳先记下,以后再行补偿。”
“如此也好。”云瑶没有再推让,笑着受了,坐下之后拿出机关图来递给建元帝,建元帝好生的收了。
云瑶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等讲完了,就和齐靖起身告退。
齐宝盒赶紧叫人将他们二人好生送出去,等这两人走了,建元帝拿出机关图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只是他不长于这些,就是看的再仔细,也看不太明白。
齐宝盒过去拿过一张图来看了几眼,不由惊道:“好精妙的机关,只怕咱们大周的匠人做不出来。”
建元帝一惊:“你能看得懂?”
齐宝盒点头:“我早些年也学过这些,虽不会做,但是能看得懂,嫂子这机关图真是又详细又精妙,这上头好几个机关凭着咱们大周的匠人是做不出来的,想要大规模的做怕是不成的,待过些日子还要求助嫂子帮着将里头重要的小机关做了才成。”
“幸好云氏是咱们大周人,还嫁到齐家,不然…”建元帝听的越发惊异,不由发出一番感慨来。
“是啊。”齐宝盒也觉得幸运:“要是嫂子是北梁人或者西狄人,倒霉的就是咱们大周了,想想青天白日的天上飞来个大东西往下扔炸弹,不知道炸到什么地方,或者几十个炸弹扔下来将皇宫夷为平地…”
越想齐宝盒越觉得骨子里都发寒:“这机关图必然要收好,不能叫人看了去,若不然…”
“这要是叫别国也得了机关图,照此做出…”建元帝也觉得惧怕,后颈都冒出冷汗来了。
齐宝盒摇头:“别国得了机关图也做不出来,没嫂子那样精妙的手艺,谁能制得出来。”
“幸好啊。”建元帝抹了一把汗,心说幸好这云氏是个妇人,且还是个没多大野心的妇人,若不然,恐怕这天下都被她给折腾的不能太平了。
云瑶并不知道建元帝和齐宝盒是怎么想的。
她和齐靖从宫中出来,坐上马车之后齐靖笑着对云瑶道:“今儿暖和,咱们出去逛逛吧。”
“去曲江畔!”云瑶眼睛一亮:“如今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咱们去那里走一走,回来的时候捎些好吃食。”
齐靖牵了她的手:“咱们先去买些茶点吃食再去。”
两人商量着,从御街上前行,走不多远就有许多卖小吃的,比如胡饼,比如肉羹,比如炸的嫩豆腐,比如果子干等等。
齐靖跳下马车买了两桶竹桶里装着的果子饮,又买了些肉干还有鲜果子,走到卖胡饼的小摊前,买了几个带芝麻的胡饼。
把东西买得了,齐靖上车,催着车夫去曲江边上。
如今正是初春时节,曲江边有不少小娘子小郎君游玩,穿着春衫长相清秀的小娘子,还有穿着艳丽衣衫如初春小树一般的小郎君在江边随处可见。
大周民风还算开放些,这些小娘子小郎君三五成群在一起说笑,毫不避人,给初春景致中又增了几分颜色。
马车停下,齐靖从车上下来,立时引的许多人驻足去看,看到他那高壮的个头,还有黑黑的脸庞以及并不出彩的五官时,好些人都极为失望。
随后,云瑶扶着齐靖的手下了马车,周围的小郎君见到她看的眼都直了。
甚至于还有一个小郎君遗憾的摇头:“可惜呀可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周围也有几个小郎君摇头晃脑的表示可惜。
齐靖听的脸色很不好,云瑶知道他如今还很介意这些议论,深觉他在相貌上很配不上自己,又听别人这样说,甚至于好些小娘子都在表示可惜,云瑶心里也不好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崔家
听着那些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却一直往耳朵里钻的议论声,还有周围小郎君可惜的眼神,以及小娘子们同情的神情,云瑶抽抽嘴角,觉得有点忍耐不住了。
她抬头看了齐靖一眼,发现齐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中似乎已经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走吧。”齐靖眼神晦暗,拉了拉云瑶的手,想拉她到河边才发芽的嫩柳下赏景。
“等一会儿。”云瑶对齐靖笑了笑,松开齐靖的手一步步的朝那几个议论的最大声的小郎君小娘子走去。
当云瑶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她那出尘绝丽的容颜更叫人惊艳的连话几乎都说不出来。
“这,这位小娘子有礼了。”一个穿着浅紫袍子的小郎君整了整衣衫给云瑶作礼。
云瑶没说话,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外几个眼中闪过妒意的小娘子,笑了笑,轻声开口:“我刚才好似听你们说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话,听来听去,觉得几位应该是涉世未深,并不太通人情世故的。”
“小娘子何出此言?”一位穿着云锦袍子的少年倨傲的看着云瑶:“我等虽出身显贵,可也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举凡水利、河道、民生等等也略懂一二。”
云瑶冷笑一声:“若是真懂得人情世故,为何会说出那等叫人笑掉大牙的话来?什么叫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我问你们,这鲜花要插在哪里才最为合适?不长在土中由着粪土滋养,这花又怎么能开出艳美的花朵来?”
呃?
一句话问的几位少年少女默不作声。
云瑶又笑了笑:“你可只可惜那鲜花如何,却不想这世间便是再美的花,若是放到纯净的水中虽则好看,可过不了几日便会败落了,再没往日荣光,再到最后,或者也会落得粪土一般的下场,便如这世间好些美貌的小娘子寻那等俊俏的小郎君将身嫁予,却不想小郎君并不会疼人,这小娘子鲜花一般的容貌也会容颜憔悴,过不了几年,便又老又丑,再没往日光鲜,反倒不如寻那会疼人的,便是长的差了些,可却将你一辈子当鲜花一般供奉着,岂不更好。”
说完,云瑶瞅了几位小娘子一眼:“几位妹妹,这也是我一个过来人真心的奉告,好了,我家相公等着我呢,告辞了。”
云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去理会身后几个小娘子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缓步轻移到了齐靖身边,轻轻牵起齐靖的手,抬头对着春日阳光微微笑着:“好久没出来散心了,你陪我在江边走走吧。”
“好。”齐靖轻笑,两人手牵着手在江边慢慢的走着,看背影竟能感觉出两个人之间那样深厚的情谊。
“是咱们浅薄了。”一个小娘子突然开口,脸上有几分羞愧之色。
一位小郎君点头:“是啊,在背后道人是非到底不是君子所为。”
两人相视一笑,没再理会旁的年轻人,而是借口有事情坐车匆匆离去。
那个心胸还算开阔,且很能听得进话的小娘子出身豪绅崔家,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儿,她坐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思量云瑶那些话。
等回到家中,崔小娘子急急忙忙去寻了崔夫人,一进门便问崔夫人:“娘亲,你先前跟我说的关于郑家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夫人一听急了:“我的儿,你可不能再折腾了,郑家的婚事是你爷爷在的时候就定下的,可不容毁改啊,那郑家八郎虽说容貌长的丑了点,可为人却极好,是个厚道老实又有成算的,你嫁过去必然亏不了。”
崔小娘子默然半晌。
崔夫人更急:“我知道你想寻个长相俊俏的,你看上你表哥那样的,可你那表哥素来花心,又最是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整日家花言巧语的,便是我这个做姨母的也瞧不上他的为人,又如何肯将你嫁给他。”
说到此处,崔夫人抚抚崔小娘子的头发:“我的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郑家也是世家大族,和咱们崔家世代交好,要是这门婚事吹了,两家恐怕…再者退亲到底不是什么好名头,往后你或者要吃大亏的,便是咱们家的女儿也跟着带累名声,于婚事上有碍。”
崔小娘子低头:“我,我想悄悄见见那郑家八郎。”
“什么?”崔夫人一惊,忙去看崔小娘子,见她并不像先前那样激烈反对两家的亲事,又觉吃惊,又是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道郑家八郎到底如何,总归得亲眼见过才成。”崔小娘子声音更低了几分,明显在为自己这个无理要求作难。
“好,好,娘安排你见见郑家八郎。”崔夫人一喜,搂了崔小娘子笑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为这件事情吃不下睡不香的,今日第一次这样开怀大笑。
一边笑,崔夫人一边道:“你是爹娘的心肝,爹娘又怎么会不为你着想,要是那郑家八郎真不好,你爹就是拼却和郑家闹崩,也要退了这门婚事,只是那郑八郎聪明懂礼,在经济仕途上又很有一套,且很能守得住,像他这样大的小郎君又有几个没通房的,偏他一个都没有,旁的且不说,只说这一条,你嫁过去,绝对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不会像别人那样碰着宠妾灭妻的糊涂东西。”
崔小娘子明显将这些话听了进去,不住点头:“娘说的我都信。”
崔夫人更加高兴,不由抚着崔小娘子的发顶问:“我的儿,你跟娘说实话,前儿你还闹着要退亲,怎么今儿就想明白了?”
崔小娘子听了这话,不由想到云瑶那张绝丽的容颜,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就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崔夫人说了。
“你们也真是的。”崔夫人听了是又恼又喜。
恼的是这些年轻人不懂事,随意议论别人,还叫人家听到了,喜的是那位夫人几句话就叫女儿开了窍:“寻常学的礼仪都去哪儿了,怎么能做出这样叫人诟病的事呢?”
崔小娘子拿着袖子遮脸:“这件事情真是我们错了,如今真是愧极了。”
“知道羞愧是好事。”崔夫人一下下的抚着崔小娘子的发顶:“娘却要好生感谢那位夫人的,若不是她,我儿如今还在钻牛角尖,我崔家的名声说不定也要毁了。”
崔小娘子露出半张脸去,小脸红红的,更有说不出来的青春气息:“那位夫人长的真好,便是女儿见过的最好看的小娘子也及不上她一半,照女儿说,她就好像是天上仙子下凡一样,只那位老爷长的又凶又丑,猛一看,两人完全不般配,可后头看他们在江边散步,却又觉得很好,好像他们天生就该是一对一样。”
“竟是这般?”崔夫人思量着,过了许久一拍桌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若是为娘没有猜错,这对夫妻可不是寻常人,那位老爷怕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助当今攻入长安登基为帝的大功臣,那位娘子定然就是他的夫人云氏。”
“竟是他们?”崔小娘子很是吃惊,随后又有几分害怕:“这,这齐大人不会,不会寻咱们的错处吧?”
崔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人家是什么人物,会和你们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齐大人多少事务都忙不过来,哪里会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崔小娘子这才放下心来,依在崔夫人身上撒娇:“我原来听说郑八郎长的丑,其实是挺瞧不上眼的,后头听了齐夫人的话才深觉自己实在浅薄了,看人要看人品,而不能光瞧长相,就好似齐夫人所言,再美的花没有滋养过不了几天也要枯萎的,便如女子一般,所嫁非人,夫君人品不好,这辈子也就毁了。”
见崔小娘子想透了这样的人生至理,崔夫人很是开怀,拉着她又说了好些体已话。
等到崔老爷回来,崔夫人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崔老爷一听也摸着胡子笑了,只说这件事情运作的好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第二日,崔老爷便叫崔夫人备了一份礼物,叫她带了崔小娘子去齐家道歉。
云瑶和齐靖在曲江边玩了半日,迎着春风,瞧着春景,多少郁闷也消散无踪,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早已将那些小郎君的话忘在脑后了。
只是第二日上午云瑶听下人回报,说崔家夫人携女拜访,一时有些愣怔,不明白齐家和崔家素来没有往来,他家怎么会寻上门来?
只是人家即是来做客的,又是正正经经拜访,云瑶总不好不见,只好叫人请了在小花厅待客,她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裳就过去了。
却说这位崔夫人在小花厅没坐多少时候就听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见一位穿着并不太繁复华丽衣衫的绝美妇人带着丫头进来。
当亲眼见着传说中美绝天下的云氏,崔夫人也不由的惊叹连连,心说这位云氏还真是冠绝天下,美艳无双。
当云瑶走近时,崔夫人拉着崔小娘子起身作礼:“见过夫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试探
“夫人这是做甚?”
云瑶一手一个拉住崔夫人和崔小娘子,眼中笑意盈盈:“夫人和小娘子可是稀客,你们登门叫我受宠若惊,赶紧的,咱们进屋说话。”
云瑶这样言语温柔、热情周到,叫崔小娘子挺吃惊的,想到昨天云瑶冷着一张脸对她们冷嘲热讽,她还以为这位齐夫人脾气不好清高自傲呢,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和善人儿。
崔夫人倒并不吃惊,她是崔家家主的妻子,更是崔家宗妇,自然比崔小娘子见识多了许多。
她心里明白长安城这些世家大族的当家太太,以前那些高官显贵的夫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前看着和善可亲,说话落落大方不会招人妒恨,更不会给家里招灾惹祸,可人后,谁知道是个什么德性。
就比如云瑶,崔家和齐家并无任何交情,可她登门拜访,云瑶这样的周到细致,不知道的还以为崔齐两家是多年好友呢,可这周到背后又如何?崔夫人知道,要是她但凡有一点惹到云瑶,恐怕云瑶立时翻脸,回头就能下死力的整治她。
一边跟云瑶进屋,崔夫人一边笑着,心中警惕万分。
等坐下之后,崔夫人才道:“昨天的事情我家姑娘回去都跟我说了,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小孩子不懂事在外头胡言乱语,若有什么惊扰到您和齐大人的地方,还请海涵。”
说完这句话,崔夫人不待云瑶说什么,立时就给崔小娘子打眼色:“你这孩子,还不赶紧给齐夫人陪罪。”
崔小娘子立时站了起来,小脸上白白的在那里小心行礼:“夫人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小孩子不懂事都是瞎说的,您别往心里去。”
云瑶笑着一把扶住崔小娘子:“这是做什么,昨天那件事情本就不当什么,原来说那些话的也不只你一个,曲江边上那么多人呢,我要是都计较哪里计较得过来,好孩子,别叫你娘吓着了,赶紧坐下吃些茶果。”
崔小娘子瞬间对云瑶印象大好,温柔的笑了笑,应了一声坐到椅子上,当真喝了口茶又吃了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