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宫里上至李凤儿的贴身侍女下至粗使太监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做活也极利落,不说不敢说话,就是眼神都不敢交流,这叫李鸾儿很奇怪。
李凤儿并不是那种迂腐刻板的人,她的永信宫中平常都是一片生气,不只她将日子安排的满满当当,就是伺侯她的宫女太监整日也是嘻嘻哈哈看起来很是快乐,出了永信宫如何李凤儿不管,可在永信宫里,李凤儿很是照顾这些服侍她的人,可今儿这…
李鸾儿才上了月台,就见银环打帘子出来,对她一笑:“大娘子来了,贤嫔娘子可等您许久了。”
李鸾儿笑了笑,随后拿出一个缠丝赤金手镯递给银环:“这是前儿夫人和我逛街时买的,我瞧你戴着正合适就拿了来给你。”
“谢您了。”银环笑着微微一福,打帘子请李鸾儿进去。
李鸾儿一进屋就觉得一阵的沉闷,平时爱闹爱笑的碧桃并没有在屋里,也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除去李凤儿和银环,这屋里连个小宫娥都没有。
“这是怎的了?”李鸾儿满心的奇怪,不由出声询问。
她不问还成,一问可不要紧,李凤儿微微抬头,眼圈都是红的,脸上更有气愤之色。
“我们娘子心里不痛快,大娘子好好劝劝她吧。”银环在李鸾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说完就悄然出去,她并没有走远,直接在廊下坐定,拿了一块帕子把玩起来。
“姐!”李凤儿一把拽过李鸾儿:“你快些坐,我这就叫人上茶。”
李鸾儿一摆手:“上什么茶,你莫忙了,坐下与我说说话。”
李凤儿笑着坐下,拉着李鸾儿的手询问:“家里都还好,哥哥好,干娘可好?我早先也听官家提起过君家是倒了,我想着干娘心里定是痛快了许多吧。”
“好。”李鸾儿一边观察李凤儿的脸色一边回答:“家里好着呢,哥哥马上就要娶新妇了,前儿我才叫人将家里粉刷装饰了一番,哥哥的新房也布置好了,新衣也都做得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哥哥前竟会数数了,夫人与他诊了脉,只说哥哥见好了,叫哥哥努力修习体术,说不得哪一日就能好呢。”
“真的?”李凤儿听的一阵惊喜,脸上也有了光彩,紧抓着李鸾儿的手:“哥真能好?真的能好?”
李鸾儿点头:“夫人说虽不能保证与常人无异,可总归是一点点见好的。”
“这便成。”李凤儿双手合什拜佛道:“阿弥陀佛,但愿哥哥能好,如此我去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爹娘了。”
李鸾儿知道李春是李凤儿的心结,当年李春为了救李凤儿好好的一个人才烧成了傻子,李凤儿总觉得对不住李春,如果李春变好了,李凤儿大约心里会轻快些。
她笑了笑:“可不是么,咱们再强也只是女儿家,李家的香火还是要哥哥承继的,哥哥好了,咱们心里也痛快。”
说到这里,她试探着问:“我才进来的时候见你脸色不是很好,怎么,宫里有事情发生?”
李鸾儿这一问直气的李凤儿脸上都变了色,咬牙切齿的捶捶桌子,险些将一张黄花梨的桌子捶碎:“可不是有事发生,我愿说咱们都是那等穷乡僻壤出来的平民女子,大约规矩上比不得人家娇养出为的世家女子,自进宫之后总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被人笑话,又哪里知道,那些世家贵女不要脸起来真真叫人长了见识,咱们村子里最下贱的贱妇都比她们强些呢。”
“这是怎么说的?”李鸾儿更加的惊奇:“是谁惹你了?皇后、淑妃还是那才进宫的庄妃?”
“倒没人惹我。”李凤儿冷笑着撇了撇嘴:“是有人自甘下贱我看了生气罢了。”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都说卢家是累世清贵之家,淑妃是卢家女儿,按理说该当是个清高自重的,可谁想到她竟是那样下贱,比,比…比娼妇都不如。”
“淑妃怎么了?”李鸾儿拍拍李凤儿的手:“夏天的时候我参加留王府的花宴见了淑妃的妹妹,我瞧她言行不是多好的,似乎是个没脑子的人,说不得,这淑妃也肖像其妹呢。”
“她啊,可是很有头脑的。”李凤儿声音更低了些,用只有她和李鸾儿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官家很不喜淑妃,如今宫里有位份的女人也不过是皇后、淑妃、庄妃和我四人,我们四人中皇后颜色最差,庄妃稍好些,淑妃与我颜色不相上下,可是,便是颜色最不盛的皇后官家也宠幸过几次的,只淑妃一人…到,到如今还没有被官家临幸过。”
“真的?”这倒是真叫李鸾儿惊奇了:“官家就这么讨厌她?”
“可不是么。”李凤儿嘲讽一笑:“枉费卢家费尽心思的将她送进宫里来,却哪知道送进来也不过是守活寡的命,她想尽了法子都不能叫官家高看她一眼,没奈何,就开始用了下作手段,昨儿官家来我的永信宫,原说好了要在我这里用晚餐的,这还没到用餐的点她就叫人来请官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官家说,官家虽不耐烦,可到底还是顾虑一些就过去了,哪知道,哪知道…”
李鸾儿听到这里已经脑补出一些事来,她以前看过的宫斗文也不少,就是不怎么用脑子想也能猜出一些后继来。
无非便是官家过去了那淑妃用了些手段将官家留下临幸了她罢了。
果然,听李凤儿接着道:“没想到淑妃竟然在她宫里用了药,官家没防备中了招,就,就临幸了她,今儿一早官家怒气冲冲的从她那里离开,我叫人细细打听了才知道这事。”
李鸾儿明白了,敢情李凤儿正是因着这事气恼的。
说起来,李凤儿对官家也是痴心一片的,虽说如今宫里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出现大约会消磨一些她的情谊,可到底她对官家还是有情的,又怎会容忍一个和她不对眼的女人这样算计官家。
“你也看开些吧。”李鸾儿握着李凤儿的手安慰:“她这样做只会叫官家更讨厌她,说起来,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你又何必气着自己。”
第二三六章 争宠
“姐,我好累!”
屋内无人,又是在自己最亲近最放心的人面前,李凤儿一下子褪去所有的武装,哭着钻进李鸾儿怀里嘤声道:“我好想回凤凰城,回到咱家的小店里,陪着你,陪着哥哥和干娘不知道有多快活…”
李凤儿一哭,李鸾儿心里也是酸溜溜的不好受,她伸手轻抚李凤儿的肩背缓声道:“你且忍着些,等我想个好法子叫咱们家再好些,让你在宫里能更恣意些,叫你不必再看谁的眼色,不必做这位份最低的嫔。”
宫中岂是好混的,李凤儿一个从没有受过正经宫斗宅斗教育的乡村女子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难能可贵了,李鸾儿心里明白着呢,人家别的宫妃都有家势依仗,李凤儿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还要想法子做靠山给家人依靠,伏小做低的在别人面前当孙子,这滋味着实的不好。
听着李凤儿的哭声,李鸾儿开始仔细思索如何提高李家地位。
读书上进,这个首先排除,李春那个样子根本不能读书,她一个女儿家家的也不能参加科考,这个路子是不通的。
那么…
思来想去,李鸾儿想到军功这条路。
说不得,她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呢,可惜的是,现如今天下太平没有战事,想立军功也难着呢,李鸾儿开始不厚道的想着要是外敌入侵该有多好,最好是那等厉害的,雍朝大将都对付不了的外敌,到得那个时候,她就请旨出战,不信搞不来军功。
要是她有了军功。她是女人,不能以功封爵,她就可以请求封赏李凤儿。军功越大,李凤儿的位份越高。李凤儿若成了贤妃,便可压在淑妃头上,除了每日要向皇后请安外,再无人可受李凤儿的礼了,说不得那时候,李凤儿的日子也能轻省些。
一瞬间,李鸾儿想了很多,可惜她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并不能叫她如愿。
“姐!”李凤儿抬头,一双凤眼如被冲洗过一样明亮,她强笑一声:“哭一场心里好受多了。”
李鸾儿抚着她的背:“凤儿,在我面前你能哭能笑,在别人面前,哪怕是银环和碧桃跟前你都不能弱了势头,懂吗?”
李凤儿点头,在宫里这么些个时日她可是长进不少,很明白宫里的人笑都不是笑,哭也不是哭。那全都是做戏的。
她是李凤儿,是这永信宫的主子,虽然她的位份最低。可是,她的圣宠却最重,为了对得住这份圣宠,她也必要每日明艳照人,不能露出一点软弱来,她要是弱上一分,指不定就会被人趁虚而入分食了呢。
银环和碧桃虽然忠心也有能力,可到底是下人,她做为主子。可是这两个人的主心骨,她这个主心骨没了主张。下人再厉害也会不知所措的,为了三个人的性命。她也要强撑起来。
见李凤儿明白,李鸾儿放下心来,笑道:“行了,赶紧擦擦眼泪咱们好好说话,淑妃那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总归是有她为此付出代价的一日。”
“嗯!”
李凤儿上点点头擦了眼泪,坐好了又问:“姐,你说淑妃这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承一日恩宠便,便这样算计官家,她不怕官家彻底厌了她?”
这个问题问的好,李鸾儿跟着也沉思起来。
李鸾儿也觉淑妃这事里有古怪,淑妃如今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并不是那些没有位份的小宫人,不用为了往上爬耍尽手段,再者,她世家女的出身也叫她要在宫里规言矩行,不能辱没了身份。
可淑妃昨日那样的行为却是丢尽了世家女的面子,且叫人留下*荡妇的印象,就是官家和太后也会看低了她,她当真是得不偿失。
想了许久,李鸾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伸手敲敲桌子,看着桌上放着的李子,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李鸾儿瞬间抓住紧拉着李凤儿道:“我明白了。”
“姐?”李凤儿还是不明白。
“淑妃为了子嗣。”李鸾儿一边思量一边道:“淑妃既然能有搅人心神的药,说不得卢家还寻了生子秘药给她,淑妃眼瞧着官家眼里没她,不在她宫中留宿,又见皇后是个精明的,位子越来越稳当,她急了,她怕皇后生下中宫嫡子,就想抢先一步生下庶长子,因此,才用了这等手段。”
李凤儿听了也沉思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姐姐说的是,我想着淑妃也必然是因着这个的。”
她又抬头看向李鸾儿:“姐回去帮着问问干娘,这世上可有那样灵验的生子秘药?”
这一问李鸾儿先笑了起来:“生子生女哪里就那样准的?夫人曾说过,这世上可没有万无一失的生子药,而且,你忘了我和夫人叮嘱你的事了吗?”
李凤儿马上道:“我自然记得,我进宫前你和干娘都告诉过我莫要急着生子,说我年纪轻身子骨还没有长好,要是早早的生子对我对孩子都不好,我也一直吃着夫人给我配的药呢。”
“嗯!”李鸾儿满意的点头:“你记得就好,以后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咱们能做的就是把眼下过好,要我说,生下健康聪明的孩子可是比什么长子长女的名份要强的多。”
“这么说,淑妃这步棋走废了?”李凤儿眼前一亮望着李鸾儿期盼的问。
“废了!”李鸾儿大笑一声:“你可还记得高宗和田贵妃的事?”
见李凤儿点头,李鸾儿接着道为:“田贵妃当年可是连皇后都敢祸害,周皇后肚子里好好的嫡子都叫她搞没了,可高宗一句话都没说,若是当年田贵妃生了儿子,你以为这皇位还有先帝爷什么事?这男人啊,心若不在你身上,便是你再生十个八个儿子又能如何?可若在你身上,你就是生一个。都能抵得上别人一百个,淑妃是本末倒置了,她不说想法子抓住官家的心。反倒将官家往外推,说起来。这卢家和淑妃都是蠢的。”
李凤儿听的佩服之极:“姐,我明白了。”
李鸾儿从袖中摸出两小瓶子药来:“这是夫人叫我带给你的,你且收好。”
李凤儿看看药瓶上贴的药名一时笑了起来,亲自将这两瓶药收在床头的匣子里,又好好的上了锁,对着外边高声道:“银环,你叫人去万寿宫看看官家有没有时间,就说我亲自下厨整了些菜口。叫官家得了空过来品尝一下。”
李鸾儿听得此言更加放心,她看看放在桌上的自鸣钟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告辞,李凤儿虽然不舍,可也知道宫中规矩,满脸留恋的将李鸾儿送到永信宫门口,又叫了碧桃去送李鸾儿一段路程。
送走李鸾儿,李凤儿回身就快速的快了一身轻便衣裳系了围裙亲自去小厨房做菜。
德庆帝性子爱玩乐,在吃食上也爱那等口味重的饭菜,并不爱南方那清淡菜色,李凤儿生长的凤凰城人们做菜口味也重。她倒是与德庆帝口味相近,李凤儿进了厨房想了一会儿子就开始调馅和面做起汤包来。
等汤包上笼蒸好,李凤儿又炒了两道小菜。弄了些粥。
她这里才做得了,德庆帝就匆匆赶来,一进永信宫的门,德庆帝就闻到那股子浓香的味道,顿时觉得腹中饥饿之极,他信步进了屋子,就见李凤儿一身银红衣衫端的明艳照人,李凤儿一脸笑容相迎:“我才将饭菜弄好陛下便来了,想来。陛下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呢。”
德庆帝一笑携了李凤儿的手坐下,见圆桌上摆的肥胖白嫩的汤包。顿时就馋了:“好久没吃过凤儿做的汤包了,朕想的紧。今儿一定要多吃几个。”
李凤儿拿筷子夹起汤包来放到德庆帝跟前的碟子里,碟子里放了些醋,这汤包沾了醋味道更香浓。
德庆帝接过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顿时浓香满口,汤汁满溢,他快速的吃了两个汤包,这才放下筷子:“还是凤儿做的饭菜可口,比御厨做的都好吃。”
李凤儿掩口轻笑:“我算什么,不过会些粗浅手艺,哪里能比得过御厨,不过是陛下吃惯了山珍海味,猛然间一吃我这山野粗食觉得新鲜罢了,再者,就是陛下偏爱我了,觉得我做的什么都好。”
她这话说的德庆帝也笑了起来,端起粥来喝了半碗才叹息道:“还是凤儿这永信宫中好,朕觉得哪哪都舒服自在。”
“陛下觉得我宫中好就多来。”
李凤儿可不傻,从不将德庆帝往外推,她情知她不是皇后,很不用端着那贤良淑德的架子,她是宠妃,宠妃嘛,总是该争些宠的。
德庆帝一笑,伸手摸摸李凤儿白嫩脸庞:“好,朕多些时候陪凤儿。”
李凤儿顺势依在德庆帝怀里:“陛下,我心里不舒坦,陛下昨日答应来我宫里却食言了,您说,该怎么罚您?”
李凤儿虽然明白德庆帝昨天为什么没来,可这件事情却是德庆帝心里的一根刺,甭管为什么,德庆帝被淑妃算计了,这样丢脸的事情德庆帝是不愿意叫人知道的,李凤儿可不敢提她知道德庆帝为什么留在淑妃宫里,只是向德庆帝撒娇,嫌弃德庆帝为什么没有兑现诺言。
德庆帝心虚的紧,又觉得对不住李凤儿,同时更加痛恨淑妃,干笑两声:“是朕的错,前儿安南国才进贡了些香料珠宝,朕叫人送来给凤儿,随凤儿先挑。”
李凤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德庆帝,一双凤眼更是明亮,里边映照着德庆帝的身影,叫他更加心虚尴尬,猛咳了一声:“凤儿还想要什么,朕叫人与你寻去。”
第二三七章 进取
西六宫中最偏僻的地方非善喜殿莫属了,原前朝时候善喜殿是叫那些没位份的宫女子住的,而今,这善喜殿却有一位主位在,而这主位还是六妃中位份很不低的淑妃。
外表瞧起来荒凉的善喜殿内里布置的却挺不错的,屋内四处打扫的很是干净,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家具也都是紫檀所制,更是奢华的包了金边,床幔帘子等物也都是厚实的妆花宫缎,宫内燃了宜安香,叫整个屋子更显的奢靡华丽非常。
淑妃坐在屋内的软榻上,伸出尖尖的春葱一样的五指,轻轻的拈起一颗紫色葡萄放入口中细品。
她身后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嬷嬷肃立着,悄声道:“娘子,官家去了永信宫。”
“小贱蹄子。”淑妃一用力,紫葡萄立时破开,紫红色的汁液沾了满手,她嫌恶的将葡萄扔下,拿出帕子细细的擦着手指:“也不知道她给官家吃了什么迷药,竟叫官家这样宠她,皇后也是个软弱无能的,连个小小的嫔都治不住。”
“娘子说的是。”嬷嬷回应着:“皇后太过无能了些,若是娘子当了皇后必比赵家的强。”
淑妃勾唇浅笑:“可不是么,你瞧瞧她进宫后官家去了她的永寿宫几次,却了永信宫又有多少次,她还不赶紧想个法子治住那个小贱人,小心庶长子蹦出来给她添堵。”
嬷嬷也笑:“这次皇长子可是揣到娘子肚中了,以后啊,有娘子治她们的时候。”
淑妃摸摸肚子:“且等着吧,我若生下长子,必要那小贱人好看。”
说话间,淑妃和嬷嬷都笑了起来。
无怪淑妃这样算计。大雍朝立储自有规矩,这规矩就是立嫡立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其余皇子就是再有功劳再能干精明也越不过嫡长去。当年太宗皇帝时,高宗为长,老留王为幼,太宗皇帝宠爱幼子想要改立太子,可是朝臣不答应,太宗皇帝为此和朝臣几次三番的争斗也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立了高宗,将老留王赶出京城。
如今官家可还没有太宗的手腕决心。只要淑妃顺利生下长子,再防止皇后产子,甭管官家宠爱谁,那些嫔妃生的皇子有多好,官家都不可能越过长子去立幼子的。
有阁臣们和满天下的人瞧着,就算是李凤儿也不成,只要李凤儿孩子生的晚一些,她这一辈子不得被淑妃压着。
这也是淑妃为何这样舍下脸皮子算计的原因。
“小贱人这个月如何?”过了一会儿淑妃起身端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嬷嬷回道:“据娘子安插进去的人回报,这个月贤嫔月事也来了。”
“好!”这次淑妃是真情实意的笑了出来,将茶杯一放:“嬷嬷。你多劳累些,从今儿起打起精神来,将咱们的善喜殿给我看守好。不能出一丝儿的差错。”
嬷嬷也知这里边的重要性,立时答道:“娘子放心,奴拼了这条命也必将娘子保护好,叫娘子顺利生下皇长子。”
李鸾儿从宫中回来就钻进屋中再没出来,等金夫人寻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金夫人瞧着钻到书堆里的李鸾儿摇头苦笑,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她从书海中扯出来。
坐到院中,乘着习习凉风,金夫人轻声慢语的询问:“凤儿这丫头可还好?宫里可是有事?”
李鸾儿点头又摇头:“凤儿好着呢。宫里也没什么事,虽然说皇后和庄妃进了宫。官家有时候也留宿永寿宫和广玉宫,可官家最喜的还是凤儿。在永信宫的时间最多。”
“如此我就放心了。”金夫人笑了笑:“我也知你什么事都想做好,想着多照顾春哥儿和凤丫头,可你也能强求,总得顾及自己的身子骨吧。”
李鸾儿低头浅笑:“我心里有数,我今儿进宫瞧着凤儿似乎又瘦了,我明白她在宫里不好受,人家别人因着家世的原因一进宫便是妃,可她那样得官家喜爱却只能屈居嫔位,就这还有人说她媚上呢,还不都是因着咱们家没权没势闹的,若是,若是我们得力些,凤儿在宫里也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也不用那样万事小心,过的战战兢兢的。”
“难为你了。”金夫人听的也是一叹。
“我有什么难为的,我就是心疼凤儿。”李鸾儿苦笑道:“我也有心立起来,可无奈是个女儿身,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好法子帮她,只能看着她受苦。”
“且瞧着吧。”金夫人拉了李鸾儿的手劝了几句:“你是女子不能科考,你哥哥那个样子也是不成的,唯今之计只有从你们李氏宗亲里寻一个品性好又聪慧的好好教导提拔,总得想个法子帮他中了进士,再与他走动走动找个好差事,等他立起来了,就可与凤儿互为助力。”
李鸾儿一边听一边想,猛然间想到凤凰县李家庄的那些宗亲里可是有这样的人物,头一个就是她小叔家的李富。
小叔一家人品还不错,李富又是个知道感恩的,且李富在读书上很有天份,如果拉拔他一把的话,难保李富不能出人头地。
想到这个,李鸾儿真心笑了起来:“夫人觉得李富如何?”
“李富?”金夫人也想了一时:“倒也是个好孩子。”
“唉!”李鸾儿叹了口气:“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咱们这些后宅女子打理家事还成,出头露面的与人交往却是不行的,想来,小叔一家很乐意到京城来搭一把手。”
金夫人立时会意,笑道:“你赶紧着写信给你小叔,叫他们一家北上吧。”
李鸾儿起身告辞:“我这就去写。”
等李鸾儿进屋将信写好叫人去送后,她又琢磨了好一会儿,又写了封信送到张勇那个小院中。
这一日,德庆帝狠罚了淑妃,将她禁在善喜殿一月,心中郁气稍舒,信步去了永信宫,他前脚才进去后脚就被李凤儿拉住,李凤儿一双妙目直盯着德庆帝,一张俏脸写满了怒意:“陛下,你说话不算数,妾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