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方早瞧出李鸾儿的不耐烦了,于是把大门一关,紧锁门户,把那几个人彻底关在门外。
“大妹,你为啥要扭我?”李春进了门,一边哭一边问:“大妹坏,掐人。”
李鸾儿心里有些愧疚,赶紧拉着李春哄劝半晌方才让他止了泪,又许了好些个东西,才叫李春破涕为笑。
隔一日,小叔李连树和小婶子秦氏带着李梅上门,秦氏一进门就对李鸾儿笑:“我和你小叔一听说凤儿的事情,都快要欢喜坏了。”
小叔坐在院中的凳子上,低着头粗声粗气道:“凤儿一进宫,你和春小子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往后,我也不用担忧了,就算以后见着你爹,我也有个说道。”
“是啊。”小婶子抹了抹泪:“以前你们日子过的苦,你小叔一宿宿的睡不着觉,想要接济你们,可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口头上省些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再多帮着干点活,前儿听说凤丫头要进宫,你小叔可高兴了,原来还想着早点来瞧瞧,硬是被我给拦了,我们庄户人家又不识字的,就算是见了天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而要给你们添乱。”
李梅是个爽利的孩子,她瞅了她爹娘一眼,笑道:“哪是我爹和我娘说的那个样子,爹娘其实是怕在外人面前给凤姐姐丢脸。”
“都是一家子骨肉,丢什么脸。”李鸾儿笑着端上茶水:“小叔,小婶喝茶。”
“唉。”李连树和秦氏答应一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鸾丫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连树看看李鸾儿:“凤儿成了皇妃,你以后说婆家也香着呢,照我说,你且好好寻摸一下,有好的就找人家嫁了,春小子有我和你婶子看着,将来李富长大成人,也帮衬一把,总不会差的,这女孩家家的,还是寻个可靠的人家为好。”
其实,说起来李连树这话不假,也都是为了李鸾儿打算的衷心之言。
只是,李鸾儿到底和古人的观念不一样,并不赞成李连树这话。
不过,她也不会反驳,叫李连树脸上不好看就是了,李鸾儿苦笑一下:“还寻什么好人家,我哥哥这样,凤儿又进了宫,我哪里放心得下,不说旁的,小叔也知道人家别的皇妃都有娘家靠山,凤儿有什么,就指着我和哥哥呢,哥哥指不上,只有我能依傍,我要是嫁了人,谁管这个家,凤儿又要靠谁。”
秦氏听的又抹起泪来:“真难为你了。”
“有什么可难为的。”李鸾儿大方的一摆手:“经过崔家的事,我早就打消了嫁人的念头,与其嫁人,还不如好好养着哥哥,以后给哥哥娶个新妇,多生几个侄儿,难道说,侄儿就不给我养老送终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叔终于说话了:“你这想法也对,你既然下定了决心,小叔也不说什么了,以后啊,小叔多管教李富,叫他用功读书,将来若是能考个功名,也算是你们有个靠。”
李鸾儿听的一挑大拇指:“小叔这话对,这才是长远的打算呢。”
“那你以后呢?”小婶秦氏拉着李鸾儿询问:“有什么打算?”
李鸾儿笑笑:“我都想好了,我别的能耐没有,赚钱上还有几分本事,我别的不求,就好好赚钱,咱们在权势上比不得别人,我就多弄些银钱,好叫凤儿在宫里不缺花用,也多多的给哥哥置办些产业,以后呢,我们也饿不着。”
“老成之言啊。”李连树一拍大腿:“你们这三个孩子里,鸾丫头最像你爹,做事有成算,看的长远,我原来还担心,今儿听了你的话,我也不担心了,小叔和你小婶老了,以后就看你们这些孩子了,你们怎么想就怎么办,小叔也在家里多种田,给你们留条后路。”
“唉!”李鸾儿答应一声,心道李家这一大家子的人,也就小叔和小婶为人品性还算不错,其余的都是些白眼狼,以后自家过的好了,能多拉拔小叔一家的话,就拉拔一把,怎么说,都是至亲,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第九十七章 意外
李连树和秦氏没有多呆就带着李梅回去了,临走之前,一家三口还特地去县学瞧了李富,李连树是个沉闷话少的男人,只会嘱咐李富多用功读书,有时间去李鸾儿家帮帮忙,倒是秦氏拉着李富的手问寒问暖,叫他不用给家里俭省,多吃些饭,读书累了就玩会儿,或者出去溜溜什么的,还说要买些布料给李富做几件衣裳。
李富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管是李连树的话还是秦氏的话,他都笑着认真的听,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
待到了秦氏说要给他做衣服的时候,李富才道:“娘放心,我在县学住着吃的很不错,再说,还有鸾姐姐记挂着我呢,时常叫马小丫送些好吃的过来,有时候饭店剩下好东西也叫人捎给我吃,头打春天之前,凤姐姐还给我做了两身春装,凤姐姐的针线现在越发好了,同窗都说我的衣裳做的好呢。”
这话说的秦氏一脸的感激:“那俩丫头啊,自己家的日子就够嗑绊的了还记着你,富哥儿啊,咱不是那没良心的,以后你要是真考中了功名,一定要记得你两个姐姐的好,还有你春哥哥,虽然糊涂了些,可心是好的,你以后多记着他些。”
李富连连点头:“娘,谁好谁孬我心里明白着呢。”
等到李连树和秦氏离开,李鸾儿又抽空看了李富一次,就开始抓紧时间做进京的准备了。
她原打算等夏初的时候进京,可如今因为李凤儿的事情,不得不改变主意,提前进京。
严府
严承悦坐在轮椅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脸上一片平静,可是,从他紧握的拳头来看,他的心情并不平缓。
周管事擦着汗进来。朝严承悦行了礼,就肃立一旁:“少爷,库房里的东西都运上车了,给老太爷。老爷夫人还有各位少爷小姐买的东西也都清点完毕,这次要带进京里的人选也都选出来了。”
严承悦点点头:“周叔有劳了,这次进京物件带的极杂,还需周叔多费心。”
“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何谈有劳。”周管事笑了笑:“不过,咱们这次进京来的突然,要不要与李大娘子说一声。”
“周叔叫人送个信就是了,明儿咱们就走了,李家这几天也忙着呢,很不方便再去她家叨扰。”严承悦想了一会儿嘱咐一声。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我想着,过不了几天,李家也会举家进京的,到时候,咱们再去拜访不迟。”
“啊?”周管事一惊:“进京?这么早?少爷如何得知。”
严承悦失笑:“李大娘子那个人我虽未打过什么交道。不过,却也知道她的脾性,她把李春和李小娘子看的很重,如今,李小娘子进宫,她肯定是不放心的,必然要跟去京城守着。你且瞧着,去了京城,这李大娘子怕要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风,到那时候,京城可有热闹可瞧了。”
说到这里,严承悦脸上笑容更深。绝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他本就长的清俊,这一笑,恰如春花初绽,美不胜收。
周管事在一旁瞧的也不忍赞叹。只说以前常听人说那一句“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可不就和少爷现在一个样子,还有那个什么“君子如玉,如琢如磨”啥的,他家少爷刚好配这些个话。
严承悦则想着那日听到的有关李鸾儿的传言,只说那孟大去李家的饭庄寻事,结果被李鸾儿一拳打死野猪,生吃野猪肉给吓住了,连夜带着兄弟出逃,弄的崔家好生没脸。
想想这事,严承悦就是一阵好笑。
他实在想不出那样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大块嚼着生肉是什么样子?
或许,她便是生吃猪肉,脸上也不会有一丝的难受,相反还是满脸的享受,白净的脸上满是笑意,鲜红的血映着她粉色的唇绊,为她添上几分糜荼艳色。
想到那副情景,严承悦笑意更深,实在是不知是那时的李大娘子更艳丽夺人,还是院中开的正盛的海棠更加夺目。
“是!”周管事也笑了:“李大娘子那么一个人进京,说不得得把京里的闺秀们都比下去。”
说到这里,他笑意更欢:“不只如此,怕是把京里的男儿都得比下去呢。”
尤其是…
周管事不由想到京中最喜欺男霸女的那几个世子,若是碰到李大娘子,不定被李大娘子给玩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那些画面,周管事也是笑的止不下来:“倒真想叫她快点进京啊。”
严承悦一看周管事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到什么,不由笑道:“行了,想瞧热闹就赶紧收拾去。”
周管事应了声是,很快告退出去,严承悦才想转动轮椅去摘几朵海棠花,就见严一和严二从老槐树后走出。
“说吧。”严承悦知严一严二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
严一严二一起躬身:“少爷,小的探听到崔家在北边的三仙山山隘处埋伏了人手,准备击杀李小娘子。”
“都是什么人?”严承悦丝毫不吃惊。
“是崔家买通的山贼流寇,好像还有,还有…”严一有些嗑巴。
严承悦看向严二,严二赶紧道:“还有北边的鞑子,小的探知,那一队鞑子人马是跟随进京恭贺新皇登基的队伍悄悄来咱们大雍的。”
严承悦低头,稍一思量就知道崔家欲要做什么了。
崔谦将李春抓进牢里,崔家已经和李家结下仇怨,这种仇本不易化解,崔家便也不想费劲去化解,又不愿意李凤儿进宫在官家面前吹枕头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李凤儿,没有李凤儿,李家还不是任崔家拿捏。
可李凤儿到底是官家要的人,崔家不能正大光明的击杀,只能借流寇和山贼的名义去解决,如此。就算李凤儿真死了,官家只会痛心,会下令剿匪,对于崔家。可是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这崔家,倒是好算计。
严承悦笑了笑:“这事我知道了,严一,你带些人手去埋伏好,不管如何,先救下李小娘子为是。”
严一躬身领命,严承悦又瞧瞧严二,你适当的时候与李大娘子送个信,好叫她得知。
严二应了是。
严承悦等他们两人出去,转身折下一枝海棠。笑着叫丫头拿来一个美人耸肩瓶,往里边添了些水,把海棠插进瓶中,又叫小丫头送到他屋里。
三仙山以其姿得名。
它本是凤凰山支脉,又是卡在凤凰县和进京官道上的唯一屏障。凤凰县凡是进京的人,都要从此关隘路过。
三仙山其姿如三名欲要飞升的仙人,便以三仙得名,其山势高耸陡峭,很有几分险峻之势,不过,这山脉景色优美。古树成林,山间飞瀑直流,野花丛生,很有几分野趣。
清晨,山间雾蔼刚尽,就有一队车马从官道上行近。
李凤儿坐在车间。虽然说有银环和碧桃陪着,可总有几分无聊,掀开帘子一瞧,不待放眼去望,就先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说不出来的香气。
她脸上带了几分喜色:“没想到三仙山上的槐花开的这么好。”
碧桃也朝外望去。就见漫山的白色,远远瞧着,真如银妆素裹一般,她俏皮笑道:“真是呢,这香气是槐花香吧。”
“嗯。”李凤儿点头:“可不是怎的,我是闻不差的,娘亲在世的时候,一到槐花开的时候,就叫我和哥哥采许多槐花洗净,给我们做槐花饭,去年时候,家里还过的紧巴巴的,我和哥哥也时常吃呢,现在想想,倒是有些馋了。”
银环转头看过去:“姑娘要是爱吃,一会儿停车休息的时候,奴就去采些来与姑娘蒸制。”
“这倒不必了,也不过是个念想。”李凤儿笑着摆手:“要真叫我吃,说不得我也不觉得有多好吃。”
这三个人在马车内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上艰难了。
又走了一时,李凤儿突然低头:“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家里做什么,他们几时才能进京?我如果…能进位为妃的话,就能召姐姐进宫了,只是,这要熬到什么时候。”
她一时起了愁思,脸上也带了几分哀怨。
美人垂泪本就有惊人的美丽,李凤儿虽未垂泪,可脸上的哀愁却也十分明显,倒叫她那张十分艳丽的脸多了些凄婉,就算银环和碧桃两人身为女子,也不由看呆了去。
就在这时,突然,马车猛的停下,外边一阵喧闹。
银环脸色一肃,朝碧桃使个眼色:“你守着姑娘,我出去瞧瞧、”
说完,她打帘子出去,李凤儿心知外边应是有了什么意外,本来还有几分愁思,现在一丝儿都没了,反倒有些兴致勃勃起来。
万万不要把李凤儿当做未经世事的小女子。
她虽然出身乡野,可是却也历经磨难,岂是闺阁女儿能比的,再加上,她的身体经过药物的改造,又练了李鸾儿教她的体修之法,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李凤儿又经李鸾儿这个在末世呆了二十多年的悍妇子教导一年有余,心性上足够坚强,手腕也足够粗暴,若果惹了她,谁也别想好受。
她在车厢里听到外边人声喧闹,另外还有兵器击打的声音,心里明白,这怕是碰到劫道的了。
一时,李凤儿笑了起来,她并不是没见过血的,以前也曾跟李鸾儿上山打过猎,虽然说,没见过人血,可是,老虎、豹、狼之类的大型猎物也都杀过,前些日子,又因为孟大的事情,她私下无人的时候,也悄悄吃过生肉,自然,碰到这种事情,心里不但不害怕,反而有几分兴致勃勃。
第九十八章 劫杀
于希满脸急色,抓着御林军的统领大叫道:“保护好李娘子,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那御林军统领姓邢,也是世家子弟,虽说生的性情粗犷,可到底因为出身的关系,内里不失精明,自然也明白保护李娘子的重要性,乃道:“于公公放心,弟兄们就是拼死一搏,也要护住李娘子。”
“这便好,这便好。”于希点头,抽出一把刀来一闪马腹上前,举刀就和贼人相搏。
刑统领看的也是佩服不已,心说这于公公别看是个太监,倒也有几分血性,若当年没有去势进宫的话,进了军队,怕也能搏个好出身。
只是,这会儿不是该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集中精神,拿出弓弩来朝远处奔过来的山贼射去,一边射一边道:“弟兄们暂且围拢过来,咱们一起射杀山贼。”
很快,底下的兵士都围了过来,把李鸾儿的车子团团围住,举刀的,引弓的,各持武器警戒着。
那没眼色上前的山贼均被兵士击杀,一时,喊杀声震天,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凤儿在车内就闻见血腥味,知道已经见了血死了人,心中就有些焦虑起来。
帘子一掀,银环快速进得车厢,朝李凤儿拱手:“娘子,外边来了许多山贼,奴瞧着不像是劫财的,反倒像是冲着娘子而来。”
“什么?”李凤儿还没有说话,碧桃倒先发问出声:“银环姐姐,娘子一个小女子又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如何引得山贼来劫杀?”
银环皱了皱眉头:“奴瞧着是这样,许是奴看错了。”
李凤儿沉下心思想了一会儿:“银环说的没错,我想着也是冲我来的。”
“娘子?”碧桃还有几分不解。
看碧桃茫然的样子,李凤儿也有几分明白金夫人为什么看重银环了。
碧桃和银环赶来之后,金夫人悄悄对李凤儿说过这两个人的性情,银环武艺高又有见识。最是精明沉稳不过的,碧桃医术高,却为人有些天真,不如银环有心计。
金夫人给李凤儿指点过。大事上要靠银环,吃食用物上一定要靠碧桃,实在是这碧桃学医的天份真的极高,对于毒之一道也很有见解,又有一个巧鼻子,辩别药材和毒物上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上。
李凤儿原还想着进宫以后把她的吃食用物交给碧桃管理,现在看看,恐怕还得给碧桃寻个帮手,不然,怕碧桃压制不住那些宫娥。
至于银环。李凤儿怎么看怎么满意,这姑娘确实心细如发又善于观察,以后她在宫中有什么事,也可与之商量。
叹了口气,李凤儿对碧桃道:“如果这些人要劫财的话。早就嚷嚷着叫咱们留下财物了,可是,你仔细的想想,至从车子停下来到现在,那些人可是一句话都不多言,上来就是杀招,这摆明了就是要杀人的。于公公和邢统领身份虽高,可还不至于叫人买通山贼击杀他们,再者,他们手上也没有什么秘信,又没有拿住谁的把柄,便也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叫人这么费心。”
银环点头:“于公公此次来凤凰县为的就是来接娘子。咱们这车队里最重要的人物自然也就是娘子,如此想想,这些人十之*就是冲着娘子来的。”
碧桃瞪着圆圆的眼睛:“娘子可得罪了什么人不成?”
银环这时候倒笑了,笑容里有几分冷意:“说不得呢,官家才登基便要娘子进宫。若是娘子顺利进宫,那可就是官家的第一个嫔妃,这身份地位自然不一样,就是以后皇后入宫,那也得给娘子几分面子,后面那些嫔妃,更加的在娘子跟前要低上一头。”
李凤儿垂头,神然黯然:“姐姐和干娘说那后宫是吃人的地方,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瞧,哪里还敢不信呢,这还没进宫呢就招来杀身之祸,如果进宫,指不定如何呢。”
碧桃眨了眨眼睛,紧握住拳头:“娘子放心,有奴在呢,定不叫人欺负娘子。”
银环听着外边不住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箭矢射出的声音,兵器砍在人身上的闷钝的声音,这一颗心提的老高,又听得一阵惨叫,不由失声道:“娘子,我出去帮他们一把。”
李凤儿一把抓住银环:“且等等。”
银环看着李凤儿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神色有些疑惑,更有几分惊异。
她自负武艺不错,也有把子力气,在外边闯荡几年也没有吃过什么亏,可却没有想到这才认下的主子竟然无意中一把抓住她,而且还叫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银环动了动手腕,手腕上更觉出一股大力来,她心知自家这位新认的主子力气比自己大,而且,身手比自己也灵活。
这个认知叫银环有几分受挫,不过一想现在的情形,又有几分释然,这样危险的境地,娘子有这分本事,也能保住自身的安全了。
“娘子?”银环问了一声。
“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李凤儿集中注意力听着外边的动静,她五官比常人灵敏许多,听的也比别人多,倒也听出现在自家这方并没有吃亏,就不愿意银环出去冒险。
“我听娘子的。”银环看看李凤儿,没有多言,安静的坐在一旁。
三仙山峭壁直立,一侧峭壁上站了十几个人,那十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短衣小打扮,显的很利落,当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个子不高,显的很瘦很干练的汉子,他手里拿着一个单筒千里目朝下看去,口中轻笑:“没想到,朝庭养的这些个御林军还有两下子,倒是把小六子他们逼的分毫不能前进。”
“老大。”他身后一个壮汉抱拳:“要不要兄弟们下去帮小六子一把。”
矮个汉子摇了摇头:“再等一下。”
这汉子并不是三仙山的山匪,他本东山人士,姓伍名昭,性格最是豪放热忱,喜欢接济人,早年间因为东山出了一个大贪官,那贪官的儿子贪恋他妹子的美色,为了逼他妹子乖乖嫁过去为妾,便给伍家网罗罪名,抓进牢里。
当时,伍昭并没有在家,而是出去访友去了。
等他回来,得知自家妹子上吊自尽,爹娘和兄弟都被贪官所害,一时气不过,就趁人不备,杀了那贪官一家子,自己落草为寇。
这么些年,伍昭也见多了不平事,变的更加愤世疾俗,也更对朝庭充满了恨意。
这次,他得了很大一笔银子,对方要他去杀一个将要入宫的皇妃,伍昭就很乐意,在他看来,官家便不是好人,他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万死。
伍昭带人早早的埋伏好,就等着一击而中,哪想到官家还挺重视这位未来皇妃的,竟派了许多人保护她,倒叫伍昭这支队伍死了不少兄弟,也叫伍昭心中更加的愤恨。
眼瞧着那些御林军杀出血性,自家这方有些力不从心,伍昭勾唇笑了起来。
双方激战这么长时间,御林军虽然占了优势,可也已经有些力竭,如今,刚好是他们出击的好时机。
伍昭一挥手:“兄弟们,随我出去杀了狗皇帝的女人,得了银钱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紧接着一阵欢呼声,一支队伍从山坡中杀出,风似的冲到山隘前。
伍昭身后跟的那壮汉舔舔唇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道:“老大,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给咱们讨个嫂子,这次咱们杀了那些当兵的还有狗太监,把皇帝老儿的女人抓起来瞧瞧,要真长的好看,就留着给老大做压寨夫人如何?”
“废什么话,赶紧与我杀敌。”伍昭皱眉,回身一掌拍在壮汉身上,那壮汉憨笑一声,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皇帝的女人给自家老大弄回来。
李凤儿靠着车厢,早听到外边又来了一支队伍,而且,这支队伍的战斗力明显比前一支更加的厉害,一时当真是焦急起来。
银环脸上也有了几分沉重之色,她捏捏拳头:“娘子,还是叫我出去吧,或者能抵挡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