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儿真的给张莺行了个礼:“就为了你救我的恩情,今儿你砸了我家的店,我也不计较了,你骂我呢,我也明白的很。怕是你也发现算计了半天嫁的不是如意郎君,这心里窝了火,自然,要找我唠叨几句的。”
李鸾儿一脸的我很理解。我很同情,我很明白的样子,直叫张莺气的想要吐血,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这样,李鸾儿还不算完,她又拉了张莺的手:“张家娘子,崔正功本就是个软蛋,没成色的货,怕你也瞧出来了吧,我劝你一句话。你也莫生气,你本年纪小,又长在深闺中,好些事也不明白,自然是要吃大亏的。你啊,趁着现在年幼,又没个孩子拖累,趁早赶紧和离了吧,再找一个,哪怕是个泥腿子,也比那样的货强啊。”
李鸾儿凑近张莺:“张家娘子。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她手上一个用力,狠掐了张莺一把,张莺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哎哟,当真可怜哟。”李鸾儿同情的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张莺:“瞧瞧,这都委屈的掉眼泪了。张家娘子,你的心情我很是理解呢,你且哭吧,这心里委屈,哭哭就没事了。来,姐姐与你擦擦泪。”
也不管张莺同意不同意,李鸾儿的帕子就抹到张莺眼上了,张莺只觉得那帕子抹了什么东西一样,刺的眼睛酸疼酸疼的,又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这泪就掉的更凶了。
“瞧瞧,这小娘子委屈的。”李鸾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李凤儿恨声道:“凤儿,没瞧见张家娘子哭成这样么,还不赶紧打盆水给张家娘子洗脸,对了,把你那胭脂水粉拿出来给匀匀面,省的她回去被崔家的人责打。”
“哎!”李凤儿忍笑忍的脸都快抽筋了,答应一声就往后跑,出了厅堂笑的当真直不起腰来。
她今儿是真的服了,难怪姐姐只说她脾气爆没成算,却原来,姐姐那嘴皮子比她利的多,心也比她黑的多。
若是她遇到今儿这事,说不得一气之下把张家娘子狠揍上一顿,如此一来,指不定自己吃了亏还要带累家里,可是姐姐那当真是软刀子磨肉,叫张家娘子狠疼在心里,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本来嘛,自家姐姐被休,那本就是崔家的不是,这凤凰县城谁不知道,自家姐姐被休之后张家娘子才进的门,姐姐说那样的话,张家娘子是辩无可辩的,被姐姐编排成什么样子,也只怨她自己送上门来,怨不得旁人。
笑够了,李凤儿当真打了水,亲捧了水盆出来:“张家娘子,我们家最好的也就是铜盆,没有你们大户人家的金碗银盆的,你先凑和着洗洗脸,一会儿我帮你匀些脂粉,保准叫人看不出你哭了。”
张莺更想哭了,怎么这李大娘子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崔家的那些下人不是说李大娘子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吗,不是说她沉默寡言吗,不是说她被人打了也只会哭上两声,连状都不会告吗,怎么今儿她看到的李大娘子这么强横,而且,这么厉害。
想到李大娘子刚才那凌厉的眼神,张莺心里发苦,似乎,她找上门来闹事有点欠思量啊。
李鸾儿笑着把水盆放到架子上:“快别哭了,先洗洗脸吧。”
张莺气的更狠了,一张俏脸胀的通红:“不必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两句的,你要是个自重的,就不许再进崔家的门,更不许再见郎君,不然,我就叫人把你们一家抓进牢里,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家娘子这话就费解了。”李鸾儿也不气:“我好容易出了那火坑,为什么还要自己跳进去,张家娘子,你莫不是在崔家呆久了,脑子都呆傻了吧。”
“你…”张莺想要骂李鸾儿,李鸾儿哪里叫她如意,快速道:“再者说了,张家娘子无官无职的,不对,您如今是举人娘子,可这举人只是功名,又没个官职,你们如何叫我们家人都坐牢呢,哦,我知道了,张家娘子是不是要回娘家求助,想要让令尊大人公器私用?”
李鸾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莺要是再威胁,那就真成了给她爹招不是了,气的张莺深吸一口气,一跺脚:“我不与你这山野村妇计较。”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久留你了,请吧。”
李鸾儿笑嘻嘻的拽着张莺就往门外走,硬是把她拉出厅堂,走到大门口,看看官路上人来人往,李鸾儿特意大了嗓子:“张家娘子,我就不送了啊,你以后在崔家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没地方哭诉,就过来和我说说,我给你解解心宽。”
这个时候官道上正是人多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进城都要从这里经过,好些人都听到李鸾儿这话,又见张莺眼睛红的跟桃似的,就当真了,还真以为崔家继娶的媳妇找人家前妻哭诉来了,好多人心里想着,这崔家真不是个东西,早先嫌弃李大娘子家贫把人休了,如今娶了县太爷家的娘子,这不,还是这么摔打着,瞧这小娘子委屈的,看起来,以后还是少和崔家打交道。
张莺想要辩解,李鸾儿却紧捏着她的手,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李鸾儿凑到张莺耳边,小声道:“张莺,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么,你是县太爷家的女儿好了不起啊,可以随便抓人坐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和崔正功那软蛋正好相配。”
张莺也学乖了,小声道:“我就是了不起又怎么样,我是张家的女儿,你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乡野女子,你拿什么和我比。”
“我是比不过你。”李鸾儿笑道:“我也没想和你比,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本不想招惹你,可你偏偏来招惹我,我今儿就和你交待一句实话,我还真不怕你们张家,你要真惹急了我,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崔张两家的人全杀了,大不了我带着我哥哥妹妹落草去,我又怕个什么。”
和张莺说完,李鸾儿抬头:“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张家娘子,你早些回家吧,不然恐怕又要挨打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张莺把她往轿子旁走,走到一块石头旁,李鸾儿一脚踢过去,那石头立刻裂成八瓣,再看的时候,已经成了石头粒。
“瞧见了吧,你的脑袋可没这石头硬。”李鸾儿一句话,算是把张莺吓到了,吓的张莺一缩脖子再不敢说什么,直到被李鸾儿塞到轿子里,张莺耳边还回荡着李鸾儿所说的那些话:“把我惹急了,就直接把你们崔张两家的人作了,大不了我落草为寇。”
再想想李鸾儿那手段,那狠辣的模样,张莺吓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暗暗庆幸没把李鸾儿惹急,不然,真叫她给…
她又一琢磨,就李鸾儿这样的娘子,崔家真敢纳人家进门?
想想李鸾儿要是进了崔家,把崔家整的鸡飞狗跳的样子,张莺心里又是一阵轻快,她心说,就李大娘子那样的脾性,别说是妾了,恐怕崔家八抬大轿抬着,李大娘子都不会再进崔家的门。
可是,想想崔正功所说的那些话,似乎,崔家下定了决心要纳李大娘子的,李大娘子不同意,指不定崔家弄出什么事来。
越想,张莺越是害怕,她还真怕李鸾儿说真的,半夜到崔家一人给他们来一刀呢。
第八十八章 说媒
“少奶奶还没回来?”
宋氏和丈夫儿子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回娘家的儿媳妇还没过来请安,就叫来管事相询。
“太太,少奶奶回来了,后又叫人备轿子出去。”管事自然不敢相瞒。
宋氏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少奶奶回来叫她来找我。”
等到管事出去,宋氏一拍桌子怒道:“她这是把我们崔家当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当是她自己家了。”
宋氏屋里的丫头婆子吓的一声都不敢言语。
过了一会儿,宋氏才笑道:“也罢了,既然她不守规矩,我就找一个守规矩的叫她瞧瞧,我们崔家也不是非她不可。”
才说着话,就见宋氏的陪房钱良家的进屋,悄声在宋氏耳边说了几句话,气的宋氏手里的茶盏子都扔了出去:“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谁给她的胆子。”
钱良家的低头垂手,小声道:“官道上好多人看到了,都说咱们崔家不仁义,说您苛待媳妇呢,不然,好好的小娘子怎么跑去寻夫郎前边的女人哭诉。”
“我苛待她。”宋氏气的脸都变了颜色:“钱良家的,你去门口守着,她一回来就叫她来见我,我倒要问问我哪里对不住她,叫她这么抛头露面的败我们崔家的名声。”
钱良家的应了一声出去,宋氏气的在屋里也坐不住,起身就去书房寻崔谦。
你待那张莺去了哪?
她被李鸾儿给吓坏了,可不敢回崔家,直接坐着轿子又回了娘家。
她的轿子一进张府的门,张夫人就知晓了,赶紧叫心腹把她叫到屋里,一见面就问:“这是怎么了?不是才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娘…”张莺就觉得委屈,一见张夫人,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娘,女儿的命好苦啊。”
“怎么了?”张夫人也有些急了,赶紧搂了张莺询问。
张莺哭了一通,就把她怎么回家,怎么听崔家父子算计着要纳李大娘子为良妾,她如何生气,如何去寻李大娘子算帐,又如何被李大娘子捉弄威胁,全都一五一十的告之张夫人。
张夫人听了,气的脸白白的,一巴掌拍在张莺背上:“你,你,你要为娘说你什么好呢,你怎么就那么不长心眼呢。”
“娘。”张莺还觉得委屈:“我不是气坏了么,我嫁到崔家才几天,他们就想要讨良妾,娘你说,崔郎认为那个李大娘子是个有福的,万一讨了回来,指不定怎么宠着呢,家里哪还有女儿的位子,再说,我可还没给崔家生下一儿半女呢,要是,要是那李大娘子生下长子,我可,我可怎么活呀。”
张夫人也是心疼女儿,只是,却不赞同张莺的做法:“那你就胡作啊,你怎么就不回来跟为娘商量一下啊。”
张莺心知做错了事,低头垂泪,只不说话。
张夫人叹了口气:“唉,儿女都是债哟。”
过了好一会儿,张夫人才搂了张莺问:“照你说的,那李大娘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张莺使劲点头:“她厉害着呢,娘你是没见着,可是把女儿给吓坏了,那女人笑里藏刀,又是浑身的力气,一脚就把一块大石头踢成粉末,这要是踢在人身上,还不得,还不得把人踢死啊。”
张夫人可不是张莺那养在深闺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她稍一想就明白李鸾儿不是寻常人,把一块石头一脚踢碎,不说一个小娘子,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便是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怕也是办不到的,这李鸾儿,着实的不简单啊。
稍后,她又想到一件事情,据说,崔家休出门的那个李大娘子打虎猎熊,一身武艺罕有敌手,就靠那一身的本事,带着兄妹发家,开了饭庄之后,更是鲜有人敢上门闹事。
想到这则传言,张夫人心里更加的笕定李鸾儿惹不得。
就像张莺所说的那样,真要惹了李鸾儿,说不得这人脾气一上来真当一回强人,把他们一家子满门杀个干净,她再带着兄长小妹往深山里一钻,谁还能找得着。
越想,张夫人越是害怕。
“儿啊。”张夫人拉着张莺的手细细的嘱咐:“那李大娘子你以后可莫惹她了,一会儿呢,为娘送你回崔家,与你婆婆好好解释解释,定不叫我受你婆婆的气。”
“嗯。”张莺点头应着。
张夫人笑笑:“以后有什么事记得回来与为娘说,为娘给你想法子,为娘不成,还有你爹呢。”
“娘。”张莺钻进张夫人怀里撒娇:“女儿有事情,自然要与爹娘说的。”
不说张夫人如何送张莺回崔家,如何与宋氏解释,总归是张夫人凭着一张嘴愣是把宋氏给降住了,虽压了几分火气,可到底没让张莺没脸。
又说崔谦,他是真信了崔正功的话,一心想要替儿子纳李鸾儿为妾,好保崔家富贵,本着宜早不宜迟的原则,崔谦和宋氏商量了一会儿,到第二日,就把张莺叫过去。
宋氏一脸和气的笑容,叫张莺坐到一旁,开口就道:“媳妇啊,这段时间功儿病的重,全靠了你尽心伺侯着,功儿才缓了过来。”
张莺赶紧站起来回道:“这是媳妇的本分,不敢当娘夸奖。”
宋氏笑了笑:“我有一件事情和你商量,你看啊,你嫁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呢,也上了年纪,这以后管家理事是做不得了,还得靠你们小辈,我就想着把家事交与你,又一想,功儿身边也没什么人,你要是接管了家事,功儿可就没人伺侯了,便与你商量一下,想给功儿纳个妾,以后你掌家,她陪在功儿身边,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
因着有了张夫人的交待,再加上张莺已经深知李鸾儿的性子,便也不说不成,只说:“即是为了郎君好,媳妇自然要应下,媳妇就只有一句话,虽说纳妾纳的是美色,可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贤良一些的好。”
“这个自然。”宋氏一听张莺应了,见她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脸上笑容更大了些:“还是我家媳妇明理懂事,你这几日也辛苦了,现今功儿病情也稳住了,你呢,也该好好的玩玩,这么着吧,如今快到春末了,咱们家后花园的牡丹开的正好,你备了帖子,叫上几个小姐妹一起吃茶赏花,岂不快活。”
“真的?”张莺听的满脸的喜色:“那媳妇谢谢娘了,媳妇这就去写帖子。”
张莺一走,崔谦就从里屋出来,一脸的满意之色:“到底还是官家的千金,果然最是恭顺温柔。”
宋氏撇了撇嘴,私心底下不认同崔谦的话,可也没有反驳。
又隔了几天,这日李鸾儿没去饭庄,在家里收拾衣裳首饰,就见马小丫匆匆过来,小声道:“大娘子,孙婆子来了。”
孙婆子是凤凰城里有名的媒婆,她是官媒,自持身份,素来爱给大户说亲,有那小门小户的人家想找她说亲,还要多给银子,这叫孙婆子的名声更响,不过,她倒也是个有良心的,虽然有一双巧嘴,可从不哄骗男女双方,也爱给那门当户对的人家保媒,就因为这个,凡是叫她说成的人家,夫妻过的都还不错,几乎没什么怨偶,这也更使得凤凰城里的人家都晓得要说媒找孙婆,夫妻恩爱到白头。
一听是孙婆子过来了,李鸾儿心里就有数了:“先在前厅备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等马小丫出去,李鸾儿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头发挽起,只戴了几支银簪子,收拾的干净利落去了前厅。
一进门,见孙婆子坐在前厅中主位的右首下首位子,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有规矩的妇人。
李鸾儿笑道:“孙妈妈来了。”
孙婆子赶紧站起来上下打量李鸾儿,笑的跟朵花似的:“哎哟,我常听人说李大娘子是个标致的人,原想着该有多水灵,今儿一见到你,真是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罢了,大娘子生的当真的好,叫我见了,真是爱的不行。”
李鸾儿笑着坐下:“不过薄柳之姿罢了。”
孙婆子笑笑,随后坐下,心说这李大娘子长的真是好,也难怪崔家休了她还念念不忘,想着纳她回去做小,只是,瞧着李家的家业也不小呢,李大娘子怕是不会很愿意吧。
她越想,这心里越有些没底:“大娘子,不瞒你说,今儿来,是受人所托。”
“哦?”李鸾儿勾唇浅笑:“孙妈是与我做媒的吧,你也不必说,叫我猜猜,是不是崔家。”
孙婆子一拍大腿:“大娘子真聪明,一猜就着。”
李鸾儿笑着,眼中却是一片漠然:“这凤凰城的人,哪个不知道我李大娘子是被他崔家休出门的弃妇,当初休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我福薄命浅,没福份在他崔家呆着,说叫我一辈子不许进崔家的门,我当时就立下志愿,就是讨饭,也要绕过他崔家的门,便是死了,葬的地方也要离崔家远远的,否则,我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叫崔家满门死无葬身之地。孙妈妈,你说,我如何再去崔家?”
第八十九章 请求
孙婆子的脸色很奇怪。
青了红,红了紫,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早在一进李家大门的时候就想到李大娘子或者不愿意给崔家做妾,现在,人家直接上来就拒绝了,叫她实在不好接话啊。
“这…”孙婆子沉吟道:“大娘子,老婆子我说两句话,要是不中听,大娘子就全当我放了个屁。”
“您老这叫什么话,你这么大年纪,吃过的盐比我们吃的米都要多,说出来的话,必是好的。”李鸾儿也不愿意和所有人为敌,能与人为善,自然不愿意得罪人。
“我知道大娘子本事,挣下这么大的家业。”孙婆子笑笑:“说实话,给人做妾哪里有做人正头娘子的好,只是,大娘子这家世…你想想,你挣了这么些钱,没有个权势保障,说不得哪时候就不是你的了,与其给人做正头娘子,辛辛苦苦的养活一家老小,倒还真不如寻个富贵人家做妾,一来,大娘子也轻省些,二来,也能给小娘子和大郎寻个好人家,不知我这话说的可对。”
李鸾儿面皮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孙妈妈这话自然是好的,也是肺腑之言,不过,人各有志,我宁可给贫家做正头娘子,自己辛苦些,也不乐意给富人家做小,孙妈妈,你回去和崔家说一声,就说我不乐意,别说给他家做妾了,就是他家抬了八抬大轿来,我也是不去的。”
孙婆子见李鸾儿确实定了主意,也就不再相劝,起身整整衣服告辞。
李鸾儿送了她一程,临出门前道:“孙妈妈捎句话给崔家,就说我不愿意和崔家再有牵扯,让他们也别再来寻我,要是他们不听。想使什么手段的话,我也不惧。”
吓的孙婆子连连应声,快步出了李家大门。
一出去,孙婆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道这李大娘子果然是个厉害人物,看起来,崔家这差事还是推了的好。
孙婆子见了崔夫人宋氏,就把李鸾儿的话说了一遍,又连连告罪,说自己没能耐,叫宋氏别请高明。
宋氏气坏了,送走孙婆子就骂李鸾儿不识抬举,又把李鸾儿的话添油加醋的说给崔谦听,崔谦听后心里也不痛快。安抚了宋氏几句,就去崔正功房里,爷俩商量着怎么逼李鸾儿就范。
严府
严一急匆匆进了院子,就见绿树下暖阳中严承悦正摆了棋盘打棋谱,他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严承悦解开一个棋局,这才小声道:“少爷,刚刚我出门买东西,听左邻右舍的人说崔家寻了人到李家提亲,想让李大娘子给崔正功做妾。”
严承悦把黑色的棋子一粒粒捡进玉石雕就的盒子里,头也没抬。
严一不信邪,继续道:“据说李大娘子不乐意。硬给推了。”
严承悦这才抬头:“这是早该想到的,以她的品性,又怎么会愿意给人做妾呢。”
“小的想着,这事还没完呢。”严一压低了声音:“咱们家和崔家打了百十来年的交道,崔家什么样的人咱们又不是不晓得,大娘子驳了崔家的面子。恐怕崔家得想法子找补回来,崔谦那人面上看着忠厚,可满心的奸诈,不定弄出什么糟心事来治大娘子呢。”
严承悦笑了,只眼底有几分担忧:“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一是捏个罪名把李春弄到狱中,二是坏了大娘子和小娘子的名节,三寻人找李家饭庄的晦气,叫她家的买卖做不成,崔家,也就配使这些小人手段。”
严一点头:“说不得崔家三样手段一起使呢,还真怕大娘子应付不过来。”
“你注意些。”严承悦提点了几句:“李家有事的话,就多帮衬着。”
“是。”严一应下,又抓了抓头:“可是,咱家向来和崔家不对付,要是为着李家的事情再和崔家对上,说不得崔家这条恶狗还得狠咬咱们府上一口,少爷,老爷本就偏心,到时候…恐怕有老爷子在,老爷也是要教训少爷的。”
“这有什么。”严承悦苦笑摇头:“就算是没有李家的事情,父亲还是会偏心的。”
“小的的意思是,李家对咱们也没有任何好处,犯不着为此和崔家对上,要是,要是…”严一有些犹疑。
“要是什么?”严承悦继续打起棋谱。
“要是李大娘子肯嫁到咱们家,为着少奶奶,自然有理由和崔家争上一争。”严一捏了捏拳头,满心的紧张。
严承悦抬头,一脸淡漠,其间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我若想要娶妻,自然要人家心甘情愿嫁过来,趁人之危的事情,我是不屑做的。”
严一还有些不死心,嘀咕一声:“少爷又不知道李大娘子乐不乐意,不问一问,岂知李大娘子心里就没有少爷。”
严承悦乐了,手上一个用力,一粒棋子朝严一面门飞了过去,严一赶紧躲闪,可是,就算他速度再快,还是没躲开那棋子,棋子擦过他面颊,在他有棱有角的脸上擦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