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万宇趁机给张薇端了一碗汤,张薇接过来喝了半碗,叹息一声:“可算是吃到肉了。”
闻万宇听的心头一酸,更加心疼起来:“阿薇,这几天我再打探一番,瞅个空子带你去南边。”
说完这话,闻万宇收拾了碗筷出去,将东西放进厨房,便换了一身衣裳出去了。
李鸾儿早起起床,隔着窗户就只觉屋里很是亮堂,起身穿了件棉衣裳出去,就见满地的雪,便是廊下也挂了长长的冰柱子,满眼的白映到屋里,可不就显的亮了很多。
再瞧的时候,地上的雪都没过人的脚腕子了,且天空还在飘着小雪,想来,这雪应是下了一夜的。
瞧了一会儿,李鸾儿回屋由丫头们伺侯着洗了脸,又用了些早餐,便叫人备车,将收拾好的东西装到车上,她带着瑞珠瑞芯去了严家老宅。
这次,李鸾儿带的东西可不少,将平常惯用的几乎都带了去,她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在老宅做长期战斗,赖在林氏那里不走了,趁严承悦不在家这段时间将林氏收拾好。
因着下了雪,路上滑,马车就走的很慢,等李鸾儿到严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她下车,叫丫头去收拾带的行礼,她则带了瑞珠赶往林氏院中。
林氏那里估计早得了信,当李鸾儿进去的时候,林氏瑞斜躺在榻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额上也搭了一块帕子,脸色瞧起来也有几分不好。
外边天气很冷,李鸾儿进屋只觉一阵暖意,她脱掉外边的大衣裳递给丫头,走到林氏跟前行礼:“见过太太。”
林氏半眯着眼睛不理李鸾儿,李鸾儿笑笑,还在微微福着身:“见过太太…”
林氏还是没搭理,李鸾儿也不着恼,脸上带着笑就这么等着,过了许久,林氏才慢慢张开眼睛,看到李鸾儿吓了一跳:“鸾丫头几时来的?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等久了吧。”
李鸾儿笑笑:“来了有一会儿,见太太睡的正香,也不便打搅。”
林氏拍了拍额头:“瞧我,这些日子病的厉害,竟是糊涂了,连你来了也不知道。”
说着话,林氏对底下的丫头一顿训斥:“怎么少奶奶来了也不与我说一声,叫少奶奶累成这样,知道的是少奶奶尊敬我这个婆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慈呢。”
丫头们低着头不敢回话。
李鸾儿笑道:“您不必如此,是我不叫她们告诉您的。”
“哎呀。”林氏笑道:“到底是自家的媳妇,知道心疼我这个婆婆,也是我精神不济,等了你一上午等的我都睡着了,你要是早来片刻,也不至于如此。”
第二八四章 侍疾
林氏这话就是在责怪李鸾儿。
明里暗里的说李鸾儿没有考心,明明知道她病了不来侍疾,反而在她三催四请之后才来,便是这样,还特意来晚了,叫她这个病重的婆婆等着。
李鸾儿也在笑:“太太确实病的太厉害了些,下了一夜的雪竟不知道,外边的雪可厚着呢,冻了一夜,走在路上直打滑,我这一路过来,瞧到好几家的车因走的快翻了呢。”
这话就是在说不是我不想早来,而是天气不允许。
林氏皱了皱眉:“竟下雪了,我确是不知道的,怎么,路上冻着了吧,赶紧暖和暖和。”
李鸾儿笑着应了一声,接过手炉来暖了暖就在林氏下首位置坐下:“太太哪里不舒服,我也学过一些个医术,不如我给太太瞧瞧。”
“倒是不用了,已经请过大夫,开过药了。”林氏又躺了下来:“我这头疼的紧呢。”
“还是我给太太瞧瞧吧。”李鸾儿可不管她说什么,直接伸过林氏的手来,两根手指搭在她腕间,李鸾儿力气多大,她这一弄,林氏想抽都抽不回手去。
李鸾儿诊了脉,心下已知林氏没病装病的,怕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要故意作践她来的。
“太太确实病了。”李鸾儿笑道:“这头疼可是厉害病症,当初魏武帝不就是因着头疼而去世的么,一代人杰就因着这病症没了,着实可惜。”
一句话,险些将林氏气炸了。
这话不只是咒林氏早些去世,还将林氏比作曹操,说林氏心里藏奸。
“这叫什么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与魏武帝比呢。”林氏冷笑一声:“哎呀,我头又疼了,鸾丫头,以后莫乱说话了。”
“是!”李鸾儿赶紧起身应是:“是我说错了,太太又如何能与魏武帝比?魏武帝那时还有个华佗呢,咱们这儿可没那样的神医。”
林氏气的险死还生。这话就更加可恶了。这是在告诉林氏曹操当初还有华佗可以给他瞧病,虽然说曹操将华佗杀了很可惜,到底原先可是还有生的希望。可林氏这病没华佗这样的大夫就在等死呢。
“哎呀,头好疼啊。”林氏气极,又不知道要如何反驳李鸾儿,只好装疼:“鸾丫头。快与我捏捏。”
“是。”李鸾儿叫来丫头端了盆水净了手,走到林氏跟前。伸手往林氏头上比划了比划,又缩了回去,她一脸的害怕畏缩:“太太,我力气太大。这捏头是个精细活,我怕,我怕干不好。我先捏个瓶子太太瞧瞧,要是觉得我能干。我自然乐意帮太太捏头。”
说着话,李鸾儿拿起桌上一个铜胎包银镶翠的圆底长颈瓶,伸出纤纤玉手来握住瓶底,另一只手仿照捏头的样子捏了两下,那铜质的瓶子就这么被捏的扁扁的。
李鸾儿吓的赶紧把瓶子扔到地上:“这,这,太太,我不敢给您捏头啊。”
林氏瞧着那扔在地上早已不成样子的瓶子,明显也被吓住了,心说幸好没叫李鸾儿给捏头,不然,她的头岂不,岂不也被捏扁了么。
忍着害怕,林氏摆了摆手:“也罢了,这精细活确实不是你干的,这样吧,我叫人在我屋里搭张床,从今儿起你就宿在我屋里,我有个不舒服的,也方便你伺侯。”
“还是太太想的周到。”李鸾儿笑着应下:“太太心疼我,不乐意我跑来跑去的,特地给我备了地方睡觉。”
“还是你懂事。”林氏笑着点头:“你既然力气大了些,精细的活计我也不敢叫你做,这样吧,我听说梅花上的雪水很是甘甜,泡茶是最好不过的,你去给我收些来,也叫我试试这雪水如何好。”
李鸾儿咬牙,心里早已将林氏骂了一万遍,脸上却带着笑,口中道:“正好我也想试试,那我便给太太收集些来。”
“叫宝瓶跟你去吧。”林氏摆了摆手:“她也能给你搭把手。”
李鸾儿没有推辞,带了林氏的心腹丫头宝瓶出了屋门,寻了个罐子便去花园子里寻梅花去了。
李鸾儿知道林氏的心思,林氏是明显的瞧不惯她,想着法的搓磨她,这样大冷的天,外边又下着雪,竟叫她去外边收集什么梅花上的雪水,这要放在任何一个小娘子身上怕都受不得冻的,只是,李鸾儿可与旁人不同,她精神力强大,身体也比常人强壮的多,可以说早不惧寒暑,早些时候,李鸾儿在雪地上打座修习也是有的,哪里会怕一丁点小小的寒意。
只是,李鸾儿不怕冷,可并不代表林氏就可以这样折腾她,若是她是寻常的小女子,说不得就因着林氏这个主意而病倒在床呢。
李鸾儿咬了咬牙,带着宝瓶去了花园,远远的瞧见几株梅花,李鸾儿勾唇笑了笑,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李鸾儿并没有往梅树那里走,而是返身朝离花园子最近的宛秀的院子走去,进了宛秀的屋子,却见这丫头正斜靠在榻上读书,许是读累了,宛秀正眯着眼睛打盹呢。
招手叫过宛秀的丫头,李鸾儿悄悄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等着那丫头寻了一块平常的青色细棉布,又叫了两个丫头过来,李鸾儿就带着宝瓶,又叫两个丫头拿了那块大大的棉布去了园子里,等到了梅树底下,李鸾儿就叫两个丫头一人拽着棉布一边,将棉布拽平展了站到梅树下边。
李鸾儿走到梅树另一侧,瞧准了方向猛然抬腿一脚踢到树上,便只听一阵响动,梅树上那厚厚的雪花纷纷落下,刚刚巧的落到棉布上。
“好了。”
李鸾儿过去将棉布连同雪花一起卷起,拽着宝瓶匆匆进了厨房,和厨娘要了一点细纱布,又要了一个鬼脸青的瓮,将雪细细的过滤了,再煮成雪水灌进瓮中,叫来宝瓶,叫她抱着瓮给林氏交差。
那瓮虽说不大,可一瓮的水也怪沉的,宝瓶哪里弄得动,几乎走两步都要歇上一歇,不住的叫苦。
又走了一小段路,宝瓶实在走不动了,小声道:“少奶奶,这,奴实在抬不动,少奶奶力气大些,不如您抱回去吧。”
李鸾儿一回头冷笑一声:“这叫什么话,你是奴我是主,哪里有奴婢什么都不做轻轻省省的,反倒叫我这个主子抱瓮的,说出去实在不像话,不说我如何,就是太太也饶不得你,这话以后莫提了。”
李鸾儿满脸的冷意,眼中是说不出来的寒冷嘲讽,吓了宝瓶好大一跳,哪里还敢说什么叫李鸾儿帮忙的话。
“自己抬不走不会寻人么,没见过你这样笨的丫头。”李鸾儿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们可都是伺侯太太的人,合该机灵点,这样才能伺侯好太太,如此的蠢笨,连一丁点变通都不晓得,难怪太太叫你们伺侯病了。”
“奴没有,不是,不是奴…”宝瓶一听心中害怕,忍不住要喊冤了。
“不是什么,连话都不说,太太怕是叫你气病的吧。”李鸾儿哪里能叫宝瓶说出话来:“等会儿我和太太提一提,再寻几个机灵的丫头伺侯,省的有事没事的挨你们的气。”
宝瓶满心的苦意说不出来,只能忍着。
好容易挨到进了林氏的院子,宝瓶险些累趴下,叫了两个小姐妹一起抬着,才算是一步一挨的将雪水抬进屋里。
李鸾儿一进屋就笑:“外边真冷啊,还是太太这里暖和。”
“你收完了雪水?”
林氏这会儿子正午睡呢,她很自得能够将李鸾儿支去受冻,可哪知道没多少功夫李鸾儿竟回来了,一句话险些将林氏吓着,林氏赶紧坐起来就问,心里想着如果李鸾儿没弄好要给她安个什么名头。
哪晓得李鸾儿笑着说了一声:“早弄好了,太太心疼媳妇,不忍叫我挨冻,支了那样轻便的活计给我干。”
“怎么会这么快?”林氏还有些不信:“我叫宝瓶她们也弄过这个,要好几天才能弄好呢。”
“说起宝瓶来我倒是一肚子的气。”李鸾儿撅了撅嘴:“太太以后还是莫使唤她们了,这几个丫头实在太过蠢笨了一些,您瞧瞧,收雪水这样简单的活她们都能磨噌几天,明显不将太太放在眼里么,太太叫宝瓶帮我做活,她倒好,扎煞着手站在一旁跟个傻子似的,我都将活做好了,叫她将雪水弄回来,她竟嫌累,叫我去抬那口瓮,太太您说,哪里有家里主子帮着奴婢抬东西的理儿。”
李鸾儿跟放机关枪似的一通抢白:“太太实在心慈,这样的奴婢还能忍着,叫我,早打发出去了。”
她一通说,拿起一旁的茶水来灌了一口:“太太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媳妇与你选几个机灵的送来如何。”
“不,不必了。”林氏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哪里又能叫李鸾儿给她添人,赶紧摆手:“宝瓶几个我觉得挺好。”
“您觉得好就成。”李鸾儿没有再逼,笑道:“太太吃午饭了么,要不要我伺侯您用饭?”
“用过了。”林氏来了一句。
李鸾儿又赶紧道:“太太喝些水吧,大冬天的病了要多喝热水,这样才能好的快些。”
说着话,她可不管林氏答不答应,端起一碗茶水来按住林氏就往她嘴里灌:“太太多喝些,喝了水盖上厚被子出一身的汗,这病就好了。”
第二八五章 叫苦
“咳咳…”
林氏被灌的急了,呛着了。
李鸾儿赶紧给她拍抚后背:“太太怎么了?可是呛着了,您啊,就是喝水少了,要是多喝水,又怎么会呛到。”
她这一拍,林氏差点被从榻上拍下来,林氏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的难受,就是五脏六肺好像都挪了位。
李鸾儿极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啊,我没控制住力气,我再小力一点,再小一此。”
见李鸾儿还要给她拍背,林氏赶紧连摇头再摆手,她可是经受不住的,就只拍了一下,她就差点被拍死,再给李鸾儿拍上几下,她恐怕就给拍到地底下去了。
“不用了啊。”李鸾儿笑了笑:“那太太就盖上被子睡一觉吧。”
说着话,她也不管林氏乐不乐意拽过一床厚实的棉被就给林氏捂在身上:“太太快些睡,媳妇在这里守着您,您要渴了饿了只管吩咐。”
见林氏还没躺下,李鸾儿伸手就要去压她,林氏一瞧哪里还敢叫李鸾儿再近身,赶紧乖乖躺下,躺下的瞬间,林氏只觉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对,明明是她叫李鸾儿侍疾,想要给李鸾儿一个下马威,叫她明白一下什么叫婆媳的,怎么,怎么好像下马威没给着,自己反倒是被坑苦了呢。
不过,睡觉倒也成,反正她这会儿子也有点累了,林氏也没有多想就躺下睡着了。
她一睡着,李鸾儿就摆手叫丫头婆子们全出去,那几个丫头有些不情愿,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李鸾儿将脸一拉:“怎么,我做媳妇的伺侯太太就不成么,难道我还会害了太太?”
她这一拉脸子,吓的那几个丫头婆子哪里还敢说什么,一个个都赶紧行礼退了出去。
临退出去前,一个婆子还道:“奴就在抱厦里守着,少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
李鸾儿一摆手:“这几日太太病重。怕也累到你们了吧。趁着我在,你们赶紧歇歇脚吧。”
她又叫过瑞珠来:“瑞珠,你拿些钱给各位妈妈姐姐们。她们都辛苦了,叫她们拿着打些酒,吃些好的补一补。”
瑞珠笑着应下,不一会儿拿了几串铜钱过来。将铜钱拆开,也不说有多少。全堆到一处,一人一大把的分着:“各位妈妈,各位姐姐,这是我们少奶奶一点心意。你们赶紧收着。”
几个婆子赶紧笑着收下,很是恭维了李鸾儿一番,那几个丫头得了钱。脸上也带了笑模样:“少奶奶有事情只管吩咐。”
李鸾儿也笑了起来:“我要是做不来的,自然会找你们的。说起来我也觉得惭愧,太太病成这样子我竟不知道,还要太太派人叫我才得知的,这是我做媳妇的不周到之处,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好生伺侯太太,也算是替大少爷尽一点子孝心。”
“少奶奶少真孝顺。”那几个笑着又夸赞几句,这才一个个都带着笑模样出去了。
这些人一走,李鸾儿就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肢,叫瑞珠给她拿些吃的来,等她吃过了,便叫瑞珠拿些钱去厨房只管叫人做些爱吃的。
在自已家中,因着人口简单,只她和严承悦两个主子,所以,相对自由度很高,每日都是她定下了菜谱,厨房按照她的喜好做菜,李鸾儿吃的倒也好,可老宅子里人口众多,各个主子口味不一,厨房便每日按着份例做菜,谁要有什么想吃的,便自己拿了银子叫厨房另整治,当然,也不只严家一家如此,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多是如此,严家还算好的了,几辈子人都没有通房姨娘之类的,后宅相对平稳,好多大户人家姨娘一大堆,厨房做饭的时候就更加的乱成一团。
将瑞珠打发走,李鸾儿瞧了瞧,林氏当真是睡着了,她就趁空盘坐起来休养了一会儿精神,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就只觉得屋子里显的昏暗了许多,李鸾儿起身点上蜡烛,屋子里顿时亮堂不上,她才收拾好了,就听到榻上有响动,李鸾儿紧走几步过去:“太太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要喝水?”
见林氏还没反应过来,李鸾儿一拍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太太是病了,就该吃药,我这就叫人熬药去。”
林氏明明就装病,哪里有什么药,一听李鸾儿要去叫人熬药,赶紧咳了一声:“不用了,不用你忙活,宝瓶记着呢,一会儿就会端药过来。”
“是吗?”李鸾儿回头一笑,这一笑,笑的林氏心里都害怕:“那太太还是先吃些饭吧,不然,喝了药肚子里胀的难受,怕是吃不下东西的。”
她这话才说完,就听到一个婆子在外边道:“太太,现在可要用饭?”
林氏点头:“进来摆饭吧。”
李鸾儿一听,赶紧站到林氏平常用饭的一个小圆桌旁,等几个丫头提了食盒进来,李鸾儿亲自净手摆饭安箸。
把饭摆上,李鸾儿才仔细去瞧菜色,这一瞧,顿时大惊失色,口中惊呼:“太太,您怎么能吃这个?”
这一声惊叫将才要起来的林氏又吓的倒在榻上:“你一惊一乍的这是做甚?盼着我再添病症么?这是你做媳妇应当的?”
李鸾儿回头,满脸的委屈:“太太,您是病人,哪里,哪里能吃那个,您屋里的妈妈姐姐们太不尽心了,竟然不考虑太太的病情,叫太太胡吃海塞的。”
她一指桌上的饭菜:“我家夫人可是大夫呢,我也跟夫人学过一些医术,旁的不说,这病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这点子我还是晓得的。”
她一行说,一行更加的委屈:“太太您瞧,这都是什么呀,这样的肥鸡油鸭子的,还有这些肉,这能是您吃的么。”
林氏气的险些说不上话来,心中道,什么叫这是我能吃的么,我怎么就不能吃肉,不能吃鸡鸭了。
说起来,甭看林氏外边长的纤弱些,可是,林氏却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哪一顿没点肉她都吃不下饭去,要是有几天不吃肉,她就跟抽了筋似的浑身不自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李鸾儿却不管林氏如何,将一盘盘的菜又装回食盒中:“这些菜既然都做得了,咱们也不能浪费,虽然说晚上吃油腻的不好,可媳妇为了太太,这些苦还是能受的。”
这,这意思就是说,这些菜都归她了?
林氏看着李鸾儿,眼中几乎全是怒意。
李鸾儿自然瞧见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太太您甭气,虽然妈妈姐姐们做的不好,可也是一片为了您的心思,她们怕是不知道这个的,以后我好好教教她们就是了。”
林氏想说你还是甭教了,要一个个教成你这样的,我还活不活了。
只是这话没说出来就又叫李鸾儿堵住了:“太太,这里还有些素菜,您要是饿了就先吃些垫垫,我叫厨房的人再做些清粥来,说起来,太太病成这样,也不乏吃的太油腻的原因,照我的意思,太太该狠饿两三日的。”
林氏气的差点晕过去,这个不孝的东西,不但抢了她的吃食,还想要饿死她呢,果然,果然她当初瞧不上眼是对的,就不该让这种东西进门,她长子已经够不孝的了,再娶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媳妇,以后,可真真是指不上的。
不过林氏想到算命的给李鸾儿批的命,自然又是一乐,这个贱人等着吧,再过几年,等她生不出儿子来,瞧瞧,有她哭的。
如此,林氏倒也不气了,只觉得喝些清粥也挺好的,就当是清肚肠了。
李鸾儿提着食盒下去,吩咐了小丫头几句,她就找个地方将一食盒的肥鸡大鸭子全塞到自己肚子里了,吃完了,李鸾儿满足的拍拍肚皮:“真舒服啊,今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如今才算吃了个饱。”
李鸾儿吃完饭过去伺侯林氏吃饭的时候,见林氏桌上果然已经全换成素的了,她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太太通情理,您这样就对了,后面这几天也都少吃点,吃素些,您这病啊,就好的快了。”
她一行说,一行殷勤的给林氏布菜,又是小心的递水递毛巾的,猛的一瞧,倒真真好媳妇的典范。
等林氏吃完了饭,李鸾儿就提出喝药的事了:“太太,该喝药了。”
林氏脸上有些不好,不过还是对着外边叫道:“宝瓶,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说话间,宝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子进来,笑着说道:“奴将药晾了一会儿,这会儿子刚刚好,太太赶紧喝吧。”
林氏伸手要接,可李鸾儿比她速度还快,一把夺过药来:“古书上常说长辈病了,做晚辈的就该替长辈的尝药,今儿媳妇效法一回古人,我尝尝这药苦不苦,烫不烫。”
“你…”林氏想说你放肆,可李鸾儿已经将碗送到口边了,她小心的尝了一口,心中暗笑,果然林氏是不会乖乖吃药的,这哪里是药,分明就是红糖水么。
“这,这不对啊。”李鸾儿大惊失色:“这哪里是药?”
转头,李鸾儿瞪向宝瓶:“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太太叫你熬药,你竟然将太太的药给换了。”
“少奶奶…”宝瓶欲哭无泪:“太太的药,就是,就是这样的,奴没有换,对,就是这样…”
第二八六章 请医
“庸医,庸医。”
李鸾儿气的脸都红了,口中大骂:“这是哪里找来的大夫,拿了糖水当药,这不是误人性命么,不成,定要去衙门告他。”
她转身看向林氏:“太太,谁请的大夫,从哪里请的?您和我说说,我必饶不了他,咱们严家虽说不是那等跋扈人家,可也不能由着人欺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