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姨娘低头。嗓子有些沙哑,听起来似乎有些泪意:“过的好就成。我也放了心,到底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在我跟前过了十几年,这一走啊,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着实的不得劲,这两天我是吃不香睡不着的,一闭眼就想起你来,怕你在李家过的不好,怕你受了欺负,又怕你吃到不合胃口的菜…”
顾大娘子低头,心内冷笑,很是鄙夷付姨娘的装模作样,只是,她却一直保持沉默,并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李春有些不明白了。
“妹妹好,不欺负新妇。”李春对着顾大娘子笑了笑,转头义正严辞的对着付姨娘说道:“新妇打我好,我,不打新妇,做饭给她吃,好吃。”
顾大娘子听的抬头笑了一下,李春眼睛余光看到更是高兴,握握拳头:“新妇喜欢什么,买,想吃什么,我做,不会,学。”
他这番话听在顾大娘子耳朵里不知道有多欢喜,因多年无人关心而渐冷的心也热乎起来,瞧着李春只觉得很满足。
虽然说李春比旁人痴些,可他却比别人更热心,一门心思的对她好,顾大娘子想着就是她嫁到世家大族又怎样,那些大家公子们哪里有李春知冷知热,那些家族里每日勾心斗角,哪里比得过李家人口简单一家和乐?
付姨娘和顾二娘子以及顾英却听傻了去。
过了好久,付姨娘才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姑爷这话…虽然说大娘子是我家的姑娘,按理说我们该向着她些,可自古以来男为尊,夫婿就是女人的天,大娘子该伺侯着姑爷的,哪里有叫姑爷给她做饭的理儿,姑爷真不该惯着她。”
“是啊。”付二娘子也插话了:“姐姐是个知礼的,嫁了人就该伺侯翁姑,该服侍丈夫,姐夫,姐姐有不是之处你就该管着些。”
顾英听的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顾大娘子的脸有些拉了下来,李春却赶紧摆手:“男儿,女儿一个样,我乐意做饭给她吃。”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付姨娘:“你,不该那么说,我妹嫁人,干娘会叫妹夫让妹妹,不许打骂妹妹,妹妹永远都是对的,这,是亲人,你坏人。”
顾大娘子着实忍不住,扭头到一旁偷笑。
付姨娘的脸瞬间变成紫色,顾二娘子眼中全都是妒意。
“时候不早了,咱们吃饭吧。”到这会儿顾英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帮哪一边,只能岔开话来。
“对,我都饿狠了,咱们先吃饭。”顾大娘子也笑着应了一声:“姨娘,爹呢?”
付姨娘掩口笑了一声:“老爷去衙门有些事,怕是回不来的,咱们先吃吧。”
顾大娘子心里有些怨意,她明白,肯定是付姨娘将顾呈支出去的,为的就是给她难看,谁家女儿回门做爹的不在家,偏她回门来见不到自己亲爹,由着姨娘出面招应,实在是丢人现眼,难为李春心思单纯想不到这些,若是换了个人怕要对她不待见了吧。
苦笑一下,顾大娘子强做欢颜:“公事为重,既然爹有公事要处理,咱们就不该拿着私事打扰他,等下次我回来再拜见爹爹吧。”
一行说,顾大娘子有些怨起顾呈来,怨顾呈耳根子太软,怎的那样听付姨娘的话,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
“大娘子是个明白人。”付姨娘起身一笑:“得了,咱们摆饭吧。”
等饭菜摆了上来,顾大娘子脸上再没了一丝笑模样。
却见那张大大的圆桌上不过是摆了七八样菜,每一样菜都不多,这也就罢了,那些菜竟全都是素的,没一样荤菜,着实叫顾大娘子怒火升腾。
付姨娘拿起筷子对李春一笑:“姑爷啊,按理说你们回门该好好的照应着,只是,大娘子嫁人光是嫁妆就掏空了这个家,家里实在一点银子都没了,鸡鸭鱼肉的也买不起,只这些青菜豆腐的,姑爷凑和些。”
李春拿起筷子赏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来,苦着一张脸道:“好咸,菜咸,没熟,豆腐烂,厨子不好,难吃。”
付姨娘手中的筷子险些掉下来:“我们家没钱请好厨子,实在是…对不住姑爷了。”
李春放下筷子:“没事,我带吃的。”
说着话,他竟从随身荷包里摸出好几块点心来,他将顾大娘子手中的筷子夺了去扔到桌上:“难吃,不要吃,回家吃,饿了吃这个。”
李春硬是将点心塞到顾大娘子手里:“我做的,吃。”
吃字说完,他丝毫不知道客气的将点心塞到自己口里:“好吃。”
顾大娘子低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口小口的吃起点心来。
李春吃了一块点心抬头看看付姨娘,又看看顾英还有顾二娘子:“带的少,没你们的。”
又吃一块点心,他瞧付姨娘几个还没动筷子,就停下吃点心的动作,拿起筷子起身给他们布起菜来,一边布菜一边劝着:“你家厨子做菜,你们不嫌弃,吃吧。”
说到这里,李春难得的想起李鸾儿平日常说的一句话,也学了一句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赶紧吃。”
咳…
顾大娘子险些噎着,咳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些。
李春一瞧赶紧端起水来递过去,又是给顾大娘子拍背,又是哄的忙了好一会儿。
忙过了,见付姨娘几个还没动筷子,他就有些急了:“我,没带多点心,对不住。”
他一急,这力气就有些控制不住,接顾大娘子茶杯的时候手上力气一大,好吗,好好的白瓷茶杯就给他捏成了碎片:“你们吃。”
那三个字喊的声音又大,再加上桌上明显的碎瓷片,李春威武霸道吓住了付姨娘三人,他们吓的手直哆嗦,赶紧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菜真咸啊,这些青菜都是半生不熟的,那豆腐软的跟汤水似的,这菜要怎么吃?
付姨娘都有些想哭了,她知道新姑爷呆,却没想到这么呆的,而且,新姑爷力气好大,说起话来好吓人啊…
第二五零章 通风
“娘,娘,你快看,京城好大啊!”
李连山一家走了好些天总算是来了京城,原来他们将家里安顿好跟着行脚商往京城走,原是坐着牛车的,虽然说路上颠的慌,可到底不是很累。
哪想到到得后来,那行脚商出了些事情,半路将这些人扔下不管了,李连山一家闹腾了一场,最后没法子只好步行去京城。
一路上,他们也想雇个车子,可问了价钱都不合适,吴氏不是嫌车子不好就是嫌价钱太贵,竟是走到京城了都没有寻到个可坐的车子,还没进京时,李秀儿就吵着累,说是脚快磨破了,可等一进京,李秀儿顿时生出无穷的力气来。
她一边走一边瞧着繁华的京城,看那高高的楼房,整齐干净的街道,还有京里人的穿着打扮,李秀儿几乎道都走不了了,一双眼睛粘住了似的,她觉得她就是个土包子,她的穿衣打扮,她的发式首饰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同时,李秀儿希望快些寻到李鸾儿一家,好能赶紧叫李鸾儿给她做几身好看衣裳,多要几件首饰,李秀儿想到住到李鸾儿家里,可以将李鸾儿做的漂亮衣裳穿到自己身上,那些金银珠宝全变成她的就忍不住一阵快活,越想越是眼馋,险些掉下口水来。
吴氏拍拍李秀儿的肩膀:“是啊,京城好大,比得上一百个凤凰城了。”
“我看有一千个。”李连山的眼睛也不够使了,瞧着京城哪哪都好,似乎这京城的日头都比凤凰县好。
“爹,咱们还是赶紧打听一下鸾妹妹家在哪吧。”李秋累的浑身都是汗,不住的催着李连山。
“急什么。”李连山看到一个小吃摊眼睛就再挪不开了,摸摸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先吃饭。吃完饭再打听。”
吴氏和李秀儿也饿的狠了,连连点头同意李连山的话,一家子就近寻了一家馄饨摊。一人来了一大碗馄饨,又要了十来个吊炉烧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馄饨摊上吃饭的人不少。瞧起来三教九流的都有,一边吃一边说话吵闹,当真热闹之极。
说起来,说是馄饨摊,这摊位却是有店面的,和其他摊位可不一样,店面很小,只有窄窄的一间。里边也摆放了几张桌子,还有擀皮的案子,包馄饨的地儿,另外就是架了几口小锅用来煮馄饨,现在里面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店面外头支起来的几张桌子也都满满当当。
一个个子矮小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忙忙活活的煮馄饨,又有两个个子挺高十七八岁少年来来往往在各个桌位上端馄饨和小菜。
李连山吃完一碗馄饨觉得不饱,又叫了一声:“小二,再来一碗,大碗的。多加香菜,多放醋。”
“好咧。”其中一个穿深蓝布衣裳的少年答应一声,笑着过去拿碗往里边放上各色的调料。而那个十来岁的孩子则把馄饨放进锅里盖上盖子煮了起来。
这时候,李秀儿和吴氏一碗馄饨也下了肚,三个人得了闲,就聊了起来。
李秀儿问李连山:“爹,你说李春他们住哪儿?李凤儿可是官家的妃子,说不定官家会给他们一座大宅院,就像是严家崔家那样的大宅子。”
李连山点头:“我问了崔家的管事,人家说李家现在可有钱了,住着大宅用着下人。穿金戴银的,就是吃的那也是顶顶好的。早上吃油条喝豆汁都要两份,吃一份扔一份。一瓶的香油直接往嘴里灌,喝的屁股里边都冒油,每天还有大肉片子吃,各种的肉轮换着吃,像咱们在家吃的那些个菜啊豆的,他们现在可不稀罕下人也都不吃。”
李连山说这话的时候可巧少年端上馄饨,一听他这话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连山一瞪眼:“我说的不对么,都说吃香的喝辣的,不就是喝香油么。”
少年把馄饨放下,笑了好几声:“客官说的没错,我就是没见识过这么喝香油的所以才知,客官甭跟我一般见识。”
李连山一摆手:“得,咱们不跟你较劲。”
少年笑着才要走,就听李秀儿一脸欣羡道:“爹,咱们赶紧打听,等找着李春他们我也要吃香的喝辣的,我要上好的胭脂香料,每天都要吃肉,喝豆汁也要喝一碗倒一碗。”
李连山笑着点头:“对,咱们也喝一碗倒一碗。”
少年听了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他紧走几步将几个桌位上的帐收了,拿了铜板走到煮馄饨的孩子跟前:“狗子哥,这是才收的钱你先放起来。”
那孩子笑笑拉出抽屉将钱放好:“今儿的买卖倒是真好。”
少年也笑了:“咱们哪天的买卖不好,这都要感谢金夫人,要不是她给咱们弄了个做馄饨的方子,咱们哪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狗子哥,咱们再好好干上几年,到时候,咱们都有钱买宅子娶新妇,以后啊,咱们好日子长着呢。”
狗子叹了口气:“好好干,给你们都讨新妇,给豆子寻个好婆家我也就满足了。”
说到这里,狗子又道:“豆子前几天出去玩买了些梨子吃着是真好吃,今天收了摊我拿些给夫人送去,不管夫人稀不稀罕,这总归是咱们的一点子心意。”
“嗯。”少年使劲点头:“夫人对咱们有恩,咱们不能忘了。”
这时候,少年忽然想起刚才听那几个傻乎乎的外乡人说什么去寻李春家之类的话,赶紧与狗子说了,狗子一听两眼一瞪:“这是真的?一会儿你跟他们打探打探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寻李家?寻的是哪个李家?”
“好。”少年应了一声就忙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连山那一桌叫着结帐,少年答应着过去,一脸笑意的问:“几位客人用好了?”
李连山抹抹嘴一副大爷状:“都用好了,你家这馄饨倒是真不错,改天爷得了闲还来吃。”
“好咧,谢爷捧场。”少年笑着作了个揖:“您四位一共是二百文。”
“这么贵?”吴氏一惊:“当家的,这也太…”
李连山一巴掌拍在吴氏肩上:“你这婆娘瞎嚷嚷什么,这是京城,你还当是凤凰县啊,别给老子丢人现眼的。”
吓的吴氏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李秀儿笑着安慰吴氏:“娘,不贵,等咱们寻到李春家可有花不完的银子,二百文算什么,以后二百两咱们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少年收了钱,笑着问李连山:“客官,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李春,是不是那个妹子进了宫的李春?”
“你认识?”李连山一瞪眼:“你知道他家在哪?”
“认识,满京城谁不知道他家。”少年一笑:“这位李国舅刚娶了新妇,据说他成亲那到宾客盈门,就是官家都送了贺礼,内阁相公都登门道贺。”
“好家伙。”李连山吓了一跳,没想到李春一家在京城竟然这样吃得开:“他家住在哪?”
“小的倒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不过,小的却知道一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您要是找李国舅有事,怕是不好寻的,就是找到家里去,那门房也能刁难住你,这满京城当官的哪家的门房可都是油水丰厚着呢,谁要去求人办事还不都得拿钱买通门房,不然啊,你根本就进不了门,照我说,几位还是先寻个客栈住下,好好的梳洗一番,打听得了再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去李家,不然,门房说不得将几位当成要饭的打发走。”
等少年说完,李连山有些傻眼:“我可是李国舅的大伯,门房敢,敢不让我进门。”
“话可不能这么说。”少年脸上还是带着笑,说话不急不缓的叫人很信服:“有钱人都住的深宅大院,更何况国舅了,人家那宅子大的紧,好几进的宅子花园都老大,没事的时候溜溜花园子谁还想出门,十天半月的不出门,有事啊都是门房那里往里边通报,您说您是李国舅的大伯,门房可不认识,你想啊,国舅家的门房每天不知道被人塞多少钱,大官都见得多了,哪会瞧得起普通人,您给的钱少了,人家都不往里通报,他不给通报,你就是嚷破了喉咙谁管你。”
李连山本就是想事说话爱夸大的,少年有意的这么一夸大他倒是真信了,他一脸的为难:“你说的倒真是个事,算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收拾一下吧,不然难免会给我那侄子丢人。”
“是啊,是啊,爹,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梳洗一下,再换一身好看衣裳再找人去。”李秀儿一直惦记好衣裳,这时候一个劲的撺夺李连山。
“那成。”李连山点头。
眼瞧着李连山一家走的老远了,少年才回身跟狗子小声议论:“狗子哥,那几个外乡人真是找恩人一家的,你先别煮馄饨了,这里的活我来干,你拿了梨子去李家报个信,这要真是李大郎的伯父大娘子应该会派人接回家,可要是有人冒名的,大娘子也会想个好法子拿住他们。”
第二五一章 被抓
“这是怎么的?”
李鸾儿正和金夫人商量事情,就见李春扶着顾大娘子进门,两个人脸上都不好看。
顾大娘子强笑着给金夫人请了安,两人坐下,李鸾儿才出声询问:“这不是回门了么,怎的高高兴兴的去了,恼着脸回来了?”
“并没有什么。”顾大娘子实际上不乐意说娘家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我和相公抢点心抢恼了。”
李鸾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金夫人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不过顾大娘子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去问了。
李春看了顾大娘子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说,他想要跟李鸾儿说实话,更想告上一状,诉说一下他在顾家受了多少委屈,可顾大娘子一把攥住他的手,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大娘子笑着问李鸾儿:“妹妹在家可好,你和干娘商量事呢?”
李鸾儿点头,脸上也有几分恼意:“嫂子即然问起我也不瞒你,你即是嫁到李家就是李家的人,咱们家的一些事情还是告诉你为好,免的你将来被人欺瞒了去。”
说话间,李鸾儿将李连河去世之后李家族人如何对待他们一家,后来李母去世,李家族人又是怎样落井下石,李连山和李连林怎样逼着李鸾儿去山上庙里守着,怎样抢夺她家的东西,又是如何想要卖掉她和李凤儿的事情一点点讲了出来。
“嫂子瞧我们现在日子过的还成,可却不知母亲刚过世那会儿子我们兄妹三个人就靠野菜过活,便是这样了,大伯和四叔还抢了我们家的十来亩地,地抢走了一粒粮食都不给我们,就盼着饿死我们兄妹呢。哪晓得我们命大,没饿死反而翻了身。”
李鸾儿说到这里脸色更加难看:“我原想着进了京和他们离的远了,也免去一些麻烦事情。哪知道,今儿小狗子来送信说李连山一家进京了。正寻我们呢,要真叫他们找了来,说不得要搅得我们不得安宁,也指不定打着凤儿的名号做出什么事呢。”
顾大娘子越听越是气愤,想到李春和两个妹子一顿饭就靠一碗野菜粥过活,不但凄苦度日还要防着族人将他们三个卖掉就是一阵心疼,又想到要真是叫李连山一家找了来,不定怎么搅和呢。她又是一阵头疼。
咬了咬牙,顾大娘子道:“我才嫁进来,好些事情都不明白,即是妹妹说了我也记在心里,以后也防备着些,这事我也出不上什么好主意,一切还要靠妹妹了。”
这时候,李春也明白过来,撅着嘴气道:“大伯坏,妹。想办法打走他们,不要他们来。”
李鸾儿一笑:“哥,我心里明白。你放心,我厉害着呢,一定把他们全打跑。”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李鸾儿还是很头疼,不知道要怎么将李连山一家给弄走。
她瞅瞅金夫人,金夫人想了一时:“鸾丫头,你不如和你叔叔一家商量一下,到底你们是一家子骨肉,合该一起想个法子。即不叫他们来,又不能叫他们坏了你们的名声。”
“嗯。”李鸾儿点了点头。坐了一时就起身告辞,忙着去寻李连树一家商量事情。
可巧她去的时候李富也在家里。李鸾儿将事情一讲,李连树就皱起眉来:“大哥这是要做啥?好好的日子不过寻到京里做什么?”
秦氏脸上有些羞愧:“鸾姐儿,这都是我们惹来的,怕是你大伯他们晓得我们进京寻你,所以才追了来,怕是想着要沾光的。”
李鸾儿笑了笑:“婶子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事哪里怨得了你们,是我写信请你们来的,要怨也该怨我想的不周到,没想个好法子,说起来,大伯一家想要沾些光是常理,我也不怕他们沾光,我怕的就是一沾上他们甩都甩不掉,叔叔和婶子也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脾性,指不定来了之后把他们当成主人,霸占了我们的家业还想算计我们呢。”
“唉!”李连树一声长叹:“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父亲过世之后他做事就一直不地道,按理说你母亲带着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他做大哥的就该想法子周济些,可他不但不管你们,反而雪上加霜抢你们家的东西,等你母亲过世,他又把地抢了去,活脱脱就是想叫你们饿死的,若不是你还有些本事,这会儿子不定叫他算计成什么样子呢,说是一家子骨肉,我瞧着竟比仇人还厉害呢。”
“便是这么说的。”李鸾儿苦笑一声:“我过来就是想和叔叔一起想个法子不叫他们来。”
“这能有什么好法子?”李连树苦思一阵摇头,他是个老实人,又哪里能想得到好办法。
“鸾姐姐。”李富这会儿猛然抬头:“爹一辈子老实本分,他哪里能知道怎样治大伯,我想着姐夫是个聪明人,不若姐姐与他商量一下为好。”
李鸾儿眼睛一亮,很快想起前些时候宋氏来寻她的麻烦还是严承悦帮着解决的,说不定严承悦能叫大伯一家灰溜溜的回去也不一定呢。
李鸾儿末世前家庭幸福生活平顺,哪里会什么勾心斗角,末世后她一直靠着超强武力生活,论起整治人来也不是很擅长,论脑力,她真不如土生土长的古人严承悦。
“好。”李鸾儿笑了起来:“富哥儿说的这倒真是个主意,一会儿我就写信给他,叫他帮着想想法子。”
“严家世家大族,人脉和势力都不是咱们能想得到的,姐姐家如今虽富些,可人手上到底不成,势力离严家差的远了,像这样的事情,严家办起来比咱们方便的多。”李富将他的想法慢慢的说了出来:“在凤凰县时,我可不知道这些个,还是上了官学才明白,那官学中富家子弟,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多了去,平日里也常谈论些事情。我听的多了,一来二去也懂了一些,就比如说刑部左大人家的公子与我说过。江南某地有一富户大老远的跑来京城告御状,可他状告的那个人与六部官员都有些交情。更与刑部尚书家沾亲带故的,因此上,他才进京就碰上了事,似是撞到人了,刑部差役当场就把他抓了起来,直接投进狱中,别说告状了,他能逃出命来就不错了。”
“这么厉害?”
秦氏听的咋舌不已。
“这就是人常说的官官相护。”李连树一个劲的点头:“富哥儿以后是要当官的。多听听这些事情也有些好处,省的你啥都不明白弄出些事丢了官倒还好,怕的就是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