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迎亲队伍总算是进了李家大门,轿子也停在门口,女傧相们扶出盖好盖头的顾大娘子,小声的告诉她脚下有什么,叫她小心一些。
鞭炮声响起,过了火盆,顾大娘子被人扶着进了正堂,随李春拜过天地父母之后跟随李家的丫头进了新房。
此时贺客盈门,有严家送贺礼的,吴老爵爷和高将军亲自来了,还有邢家并胡家也都派人送了贺礼来,另外便是裴夫人带了三个女儿全来了,顾夫人和顾歆一大早就来了,帮着李鸾儿忙活到如今,便是顾茗也帮着李家接待客人。
又过一时,于希带着于子然上门,一进门便对傻笑着站在门口处的李春拱手:“春哥儿,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李春还了礼,脸上的笑意更盛。
站在李春旁边的李富赶紧上前道:“于公公,于公子,里边请。”
才将于希叔侄迎进院内,却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下车之后抬头看看热闹非凡的李家宅院,冷笑一声,带着丫头便进得门去。
瑞珠和瑞芳都站在门内,见那女子进来,两人互视一眼,瑞珠小声问:“这个是哪家的?”
瑞芳摇头表示不知道,瑞珠赶紧上前几步:“夫人,您是…”
那女子撇了撇嘴:“我是崔正功的夫人张氏,快些告诉你家大娘子,就说我来了,叫她出门迎接。”
瑞珠被张氏这句话弄的有些傻眼,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位张氏到底是什么人,这不就是她家大娘子原先嫁的那个崔家公子后娶的新妇么,怎么的她也来了?
正当瑞珠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又有一位客人上门,这位却是和李家有生意往来的富商,他将礼单送上,对李春抱了抱拳:“在下乃酒商孙大胆,原在凤凰县时常贩卖你家中酒卖,正巧进京听到大郎要成亲的事情,就过来道声贺。”
“多谢,多谢。”李春赶着回礼,那酒商孙大胆笑着进门,又有一个武官进门,看到李春笑着伸出蒲扇似的巴掌拍了拍李春的肩膀:“某听说金夫人的干小子成亲,就过来瞧瞧。”
“多谢,多谢。”李春赶紧抱拳。
一直站在一旁和瑞珠对峙的张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满脸的轻蔑:“果然是个傻子,除了多谢怕是不会别的了吧,这多谢恐也是你妹子教你的吧。”
本来人家大大的喜事,来贺的宾客都是和李家相熟不错,或者想巴结李家的人,即使是知道李春一直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可谁也不会点出来,偏张氏这样没眼色,直叫李春红了脸,尴尴尬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家哥哥要说什么似乎用不着崔夫人管吧。”
李鸾儿从内宅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气的快行几步,厉声说道:“崔夫人如果是来道贺的就里边请,要是还搅局的,对不住了,我们李家不欢迎。”
第二四五章 前事
“当我愿意来么。”
张莺高仰着头,一副傲慢到不行的样子:“不过是群穷酸,真当是什么好人家么。”
“如此,还请崔夫人尽早离开我家。”李鸾儿笑笑:“免得您沾染了穷酸气。”
李鸾儿觉得很是好笑,按理说张家也是世家大族,张逊是个极精明的人,就是张莺的父亲张县令也很识抬举,怎么偏生竟养不出一个好女儿来,那张薇任性娇蛮,这位张莺更是没脑子的东西。
李家虽然无权无势又名声不显,可今儿来的许多人却都是京城极有名望的家族出来的,更有江南的大豪商在,张莺这么一句话自己说的痛快了,无疑中却得罪了很多人,给张家竖起许多敌人来。
李鸾儿现如今才真正了解坑爹这个词,像张莺和张薇这样的可不就是坑爹么。
张莺冷哼一声,扔下一块银子:“这是给你们家的礼金,算是我施舍的,说完带着丫头转身就走。”
李鸾儿看看地上那块银子,并没有生气,笑着对瑞珠道:“捡起来去换成铜钱,到外边散了去,就说李家大郎成亲,请街坊邻居们买糖吃的。”
瑞珠笑着应了一声,捡起银子便寻地方换成铜板,又叫了马方几个抬了一筐的铜钱往人群处大把大把的扔去,顿时便有许多人哄抢,抢到的人就很乐意给李家说上几句吉祥话,抢不到的也不恼,笑呵呵的离开。
新房中,甄巧瞧着李家丫头全都退下去了,赶紧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点心递给端坐在床上的顾大娘子:“大娘子,先吃块点心掂补一下吧。”
顾大娘子抬起手。从宽大的红色衣袖中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来,接过点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等顾大娘子吃完一块点心,甄巧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顾大娘子接过来把杯子送到盖头中喝了几口,之后便将杯子还给甄巧。
甄巧将杯子放回桌上见四周无人。就开始与顾大娘子说起话来。
两人闲聊几句,甄巧忽想起一事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娘子,您是没见着今姑爷可是将付姨娘气的不轻,就是老爷,奴瞧着也被姑爷差点气坏,都说姑爷痴呆,奴瞧着倒是真真不像。”
这一句话勾的顾大娘子也好奇起来。隔着盖头问:“怎么回事?”
甄巧笑着将付姨娘端端正正坐着打算受李春跪拜之礼的事情讲了出来,她讲到这里,顾大娘子气的直咬牙:“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受李大郎的礼,爹也由着她?”
“可不是么。”甄巧小声道:“老爷当时可是和付姨娘并排坐着的,并没有说过付姨娘这样于礼不合,只是姑爷进去了可是叫付姨娘好生没脸,当时,姑爷是这样说的…”甄巧咳了一声,学着李春说话的样子:“她是谁?原来是你家小妾啊!你起来。我要嗑头,你一边去…你家小妾好生吓人啊…”
甄巧一边说,顾大娘子想到当时付姨娘的脸色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觉得李春当真不错,起码给她出了一口恶气,如此,顾大娘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甄巧却还在一旁凑趣:“您不晓得,姑爷说那句你家小妾好生吓人的时候,奴忍笑也忍的好生辛苦,奴想到一句话,和姑爷说的意思真真仿佛,奴小时候邻家姐姐常对奴哥哥说又将你家的狗牵出来吓人了。管好你家的狗,奴觉得。姑爷也是那意思,叫老爷管好付姨娘这只咬人的狗。”
扑哧。顾大娘子原不笑了,这时候又喷笑出来,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都没了,私心底下对李春也觉得亲近起来。
“大娘子,您说姑爷是不是在装傻?”
等到顾大娘子笑够了,甄巧才悄声问道:“奴今儿见了姑爷,真真一副好相貌,人物出落的也好,比许家公子长的可要好许多,奴瞧着姑爷可一点都不傻呢。”
“谁知道呢。”顾大娘子想了好一会儿,也觉得李春大约是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痴傻,想到李春给她出气的行为,她也觉得高兴起来:“且别管大郎如何,总归是我嫁到李家了,便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大郎怎么着我都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甄巧点头:“合该的。”
“嫂子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主仆二人这话才一落地,就听到一个爽脆利落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新房的门被推开,甄巧就见李大娘子手里端了托盘进来,托盘内放了几个小巧的盘子,盘子上都倒扣了碗的,也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顾大娘子悄悄将盖头掀起,顺声望过去,就见一个身着浅紫衣裳的清丽佳人俏生生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见她望过来,对她眨眨眼睛:“嫂子应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到如今怕也没吃过东西,肚子早饿了吧,我从厨房整了些东西与嫂子送过来,嫂子趁热吃一口吧。”
顾大娘子便知这佳人应该就是她的小姑子,那位据说很有些凶名的李大娘子李鸾儿了。
原来顾大娘子有些害怕李鸾儿,她情知李家父母都已经亡故,如今是李鸾儿当家,她怕李鸾儿是个厉害的,她嫁过去之后给她没脸,不说父母亡故的,便是父母俱在的,小姑子若是刁蛮,新妇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可如今见到本人,顾大娘子才知自己是多虑了呢。
她想着,无论什么人,并不是有能为便是厉害,便会刁难人,有能力什么的都是其次,关键是这人通不通情理。
若是不通情理的,便是再什么都不会的也会搅的你阖家不安,可那讲道理的能力越强,越能叫家里安稳和乐。
无疑,李鸾儿便是那通情理的人。
顾大娘子轻松了口气,缓缓站起来:“多谢妹子了,我并不是很饿。”
李鸾儿又笑了起来:“嫂子,我先前说谎了,其实并不是我担心饿着嫂子,实在是哥哥担心呢,怕嫂子饿狠了,特意叫我过来送些吃食的,嫂子就算是看在哥哥这一片心意的份上,多少吃一点吧。”
李鸾儿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顾大娘子要是再推辞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她笑着点头,坐到凳子上,李鸾儿把碗一个个掀起,露出几碟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顾大娘子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只觉得这饭菜很合胃口,说不出来的好吃,不由又多吃了一些,吃过之后,她红着脸放下筷子:“我…吃多了些。”
李鸾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外边宾客多着呢,还不知道多早晚才能招待完,我们家人手也不多,难免会怠慢嫂子,嫂子多吃些是好的,起码我们照顾不到的时候饿不着。”
顾大娘子笑着没有应声,李鸾儿收拾完了微施一礼:“如此,我先出去了。”
“你慢走!”顾大娘子也慌忙回了礼。
等到李鸾儿笑着出了门,甄巧将门关好回身就问:“大娘子,这下放心了吧。”
顾大娘子笑着点头,终是放下心来。
她听甄巧说李春长的有多好,原还想不出什么样子,如今看到李鸾儿的颜色,便知李春定是不差的,想也知道,李春一个妹子入了宫,又得官家宠爱,那颜色一定是极盛的,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李鸾儿又长的是顶顶好的,做为她们哥哥的李春又怎能差得了。
不说李家如何大开宴席招待客人,就说张莺从李家出来愤然上了轿子,她贴身丫头有些担忧:“大奶奶,太太和少爷交待您来李家道贺的,您这样…回去了太太和少爷可是,可是会生气的。”
张莺咬牙骂道:“下作的小娼妇,这话还用你来提醒我么,这事我自有主张。”
那丫头吓了一跳,缩缩脖子再不敢说话了。
张莺坐到轿子里心里还是极气愤的,她虽说是张家旁枝的女儿,可她父亲一直任着地方官,几乎和土霸王无异,张莺到了哪里都会被当地的富家千金所追捧,倒是养的她心高气傲起来。
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有许多公子哥上门求亲,可张莺心气高,看不上那些富家公子,一个劲的想找个世家出身的匹配,当时,凤凰城里也只有崔正功和她般配,只是崔正功已经娶了妻,张莺心里对李鸾儿就有些嫉恨的。
后来她和崔正功偶遇,两个人看对了眼,崔正功正嫌弃李鸾儿家世清贫和他不般配,遇到张莺,自然就把张莺和李鸾儿作了一番比较,便觉得张莺极好,谋划着又和张莺见了几面,两个人倒是郎情妾意的勾搭起来。
崔正功为了张莺将李鸾儿休出家门,张莺实际上是得意的,她很乐意看到李鸾儿穷困潦倒,最好李鸾儿过不下去为奴为婢才能显出她的高贵来。
可惜,张莺想的很好,真正嫁到崔家才知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和崔正功性子不合,和婆婆宋氏也相冲,嫁过去后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这倒也罢了,崔正功进京生了病,她赶来照顾,宋氏又摔断了腿,她也小心伺侯着,宋氏脾气不好她也忍着,可叫她忍受不了的是崔正功和宋氏竟打发她去李家道贺。
凭什么叫她来,她张莺可是张家女,哪里会那样犯贱去和李鸾儿这个弃妇服软,可她又挨不住崔正功和宋氏施给她的压力,只能委屈的来。
张莺也不是那能受得住委屈的,来了之后,自然就将一腔怒火全发到李春身上了。
第二四六章 新人
张莺坐着轿子进了离崔家不远处的一座小宅子内,下轿,她嫌弃的看看这憋气的宅子,对于落到这种地步的崔正功,她越来越嫌恶起来。
整了整衣裳,张莺慢慢走进正堂,见崔正功和宋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压下心里的烦乱过去见礼,宋氏似是没料到她回来的这样快,开口就问:“这么早回来了?你没留在李家吃饭?还是说你根本没去。”
张莺硬忍着才没冷笑出声:“媳妇去了,送上礼金想着家里无人照料就赶了回来。”
“家里怎么没人照料?”宋氏冷下一张脸来:“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叫你参加喜宴不是送礼金去的,是叫你在李家多呆会儿,最好和李鸾儿拉拉关系,要是李家去了什么贵客,你也露个面,好给功儿多寻些助力,你偏生为了面子硬梗着不去,你就作吧,以后有你悔的。”
原本崔正功还想说回来就回来吧,可听宋氏这么一说,他再想想张莺的脾气,心里也明白过来,张莺怕根本不是惦记着家中无人才回的,她是不愿意在李鸾儿跟前丢人,不乐意巴结李家,为了面子才赶回来的。
“母亲说的是。”崔正功也拉下脸来:“张氏,你怎这样不贤?”
张莺满心怒火升腾,她心说我是真不贤,我哪里敢贤惠,李鸾儿原先多贤良,还不是叫你们崔家给休了?我要真贤了,指不定下场还不如李鸾儿呢。
可这话她是不敢说的,只能在心里想想,张莺强打精神:“相公,我…我哪里会不惦记着相公的前程,可是。你是没瞧到,那个李鸾儿有多高傲,见了我不说叫我进门。反而羞辱了我一顿,连相公都没放过。我脾气再好也受不住啊。”
崔正功听了这话,想起李鸾儿如今的样子,顿时神情黯淡下来:“也罢,这不是你的错,你先回屋休息吧。”
“好。”张莺笑了笑带着丫头转身出门。
她一走,崔正功就看向宋氏:“娘,李鸾儿是狠下心来不想再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李家。咱们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
宋氏有些不甘心,可想到李鸾儿的狠辣,心中打鼓,不甘不愿的应下。
再说李家,她容易将宾客招待好,将好些醉倒在家中的宾客搬上马车送走,李鸾儿回身就指挥下人们收拾残席,金夫人则约了顾夫人和秦氏一起喝茶,到了傍晚时分,李鸾儿和李梅才看着下人将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干净。
揉着有些酸酸的脖颈。李鸾儿拿了礼单回房。
她盘坐在床上,面前放了个小几,几上摆了几样点心并一壶茶水。李鸾儿忙前忙后的这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的狠了,深觉就是一头猪她也能吃得下去。
她一手捻着点心往嘴里放,一边看着礼单上登记的各家的礼品、礼金。
一边看,李鸾儿一边在心里换算这些东西的价值,又一样样的相加,最后得出来的数据就是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她竟是没想到单李春成亲便收了这么些个东西,不说别的,单说礼金就足够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好几年的过活了。收到库房里的贵重礼品更是价值高,要真换成钱。足够他们一辈子的花用了。
单官家赏下来的东西就价值不菲,再加上严老将军、高将军和吴爵爷这三位都是送了厚礼的。另外,顾家和裴家也都送上大把大把贵重东西,邢家和胡家送的礼也不薄,还有于希…
除却这些人,那些连李鸾儿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宾客送的物件也不少,零零散散加起来数目也蛮惊人的。
她看了好半晌,最后叹息一声将礼单收好,打算等过几天交到顾大娘子手中。
按理说,家里收的礼多李鸾儿应是高兴的,可她怎生都高兴不起来,说起来,这都是债啊,李家人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别人送了厚礼,人家家里有什么红白事的,他们也必送一份大礼,收来的这些礼金礼品以后都要更加厚些还回去的,如此,她也算计不起来这是赚是赔。
李鸾儿也只稍想了一下就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她就想着以后还要努力多攒些好东西,不然,家里金银虽是不缺的,可难得的是能够买到好物件。
你说库房里送的那些礼品…
呵呵,那是不可以拿来送人的,大多数的礼品都是相熟人家送的,若是那些人家有什么事你拿了送,难免会叫人看出来,如此反而不美,便是交叉着送,也说不得人家能够瞧出来呢,倒不如留着自己用,另外再存些东西单备着送礼的。
李鸾儿正思量着该跟顾夫人说一声,叫她家的古董铺子并当铺再加上西洋货铺子留些心,有了好东西给她备出来一些,就听外边李梅的声音传来:“鸾姐姐,我进来了。”
“进来吧。”李鸾儿忙着将礼单收起,跳下床笑着说了一句。
李梅推门进来,拧着眉头对李鸾儿道:“鸾姐姐快些去瞧瞧,我哥哥和李春哥全醉了,刚才我们忙着收拾家里也没顾得上寻他们,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正躺在厢房里胡乱睡着呢。”
李鸾儿一听赶紧拉着李梅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埋怨:“哥哥和富哥儿也是的,喝酒也要悠着些,弄的醉醺醺的有什么意思,富哥儿倒也罢了,大不了睡上两日,可哥哥今天还要洞房呢,喝成那样叫嫂子该如何想?”
李梅也跟着点头,不过还是替两个哥哥辩了几句:“鸾姐姐也知道今儿客人分外的多,好些都是相熟的人家,咱们家人又少,李春哥和我哥不知道要往多少席上敬酒,单这个都能将人灌醉,再不要说还有些人起哄了,您是没瞧到,我可是听马方说了,那位吴爵爷太过不像了,竟是吵着闹着灌了李春哥好几杯酒呢。”
李鸾儿听的更是皱起眉头来,心下给吴爵爷记上一笔。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厢房,就见炕上横着两个人,李春一身大红色的新郎袍横卧在床上睡的死死的,李富穿的也喜庆,整个人横在李春肚子上,手中还在比划着:“喝,谁说我不能喝了…”
李鸾儿看的眉头更是拧的紧了些,回头对李梅道:“你去叫马方几个弄两桶热水放到浴室,再寻两身干净衣裳备着,对了,回头跟嫂子说一声,就说哥今儿喝的有些多了,先醒醒酒,呆会儿就过去。”
李梅听的直点头,回身就去吩咐。
李鸾儿几步过去,一手一个提着李富和李春进了浴室,眼见的两大桶热水已经放好了,她手上一个用力,就见两个人形的东西掉进桶里。
李梅眼瞧着李春和李富被李鸾儿这么轻巧的扔进水桶中有些傻眼:“鸾姐姐,这,这…”
“满身的酒气熏人。”李鸾儿嫌恶的皱皱鼻子:“马方,你带两个人进来帮他们脱了衣服好好的洗刷干净。”
“是!”马方带着两个小厮进来。
李鸾儿带着李梅出去,李梅还有些醒不过神呢,嘴里直念着:“洗刷,洗刷…”
马方几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李富和李春洗干净换好衣裳,将两个人扶出来之后,李鸾儿端了两碗味道难闻的醒酒汤,几步过去捏了两人的鼻子一人一碗灌了下去。
没用多长时间李富和李春开始剧烈的咳嗽,咳了一阵就清醒过来。
李春迷迷登登的睁眼,左右四顾,见他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而李鸾儿正冷眼看着他,立马吓了一跳:“妹,妹…”
李鸾儿伸手扶起李春来:“哥,你总算是醒了,嫂子还在新房等着你呢,赶紧过去掀盖头吧,若再晚了,小心嫂子不理你。”
一句话将李春吓住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站起来就往新房跑去:“妹,新妇不理,说情。”
李鸾儿没理他,回头看了李富一眼:“富哥儿,你也该清醒了吧,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小心着了风明儿头疼。”
“唉!”李富深觉羞愧,答应一声红着脸就往回走。
李鸾儿在他身后小声嘱咐道:“你年纪还小,以后少喝些吧。”
李富更是垂下肩去:“鸾姐姐,我知道了。”
李鸾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摸摸饿的扁扁的肚子,也不叫人,一个人去厨房寻了好些吃食填肚子。
一直等到半夜时分,李鸾儿见新房中并没有闹出什么事,又听听墙角的人回说李春和新妇很是和谐也就放了心,换了衣裳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日,李鸾儿又是一大早醒了过来,先去金夫人房里问了好,又见李富一家也早早的来了,她过去跟李连树还有秦氏请安,几个人围坐着用过早餐,瑞芳这才来回说李春和顾大娘子来了。
金夫人满面笑容的叫人赶紧请进来,李鸾儿也用心的瞧过去,就见李春满脸笑容的扶着顾大娘子进门,迈过门槛的时候,李春还温柔的嘱咐顾大娘子小心,顾大娘子也是满面娇羞,似乎对李春很是满意。
看到两人这样的恩爱甜蜜,李鸾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就好像养的好好的孩子成了别人家的一样…
第二四七章 论情
顾大娘子和李春跪下拜见金夫人。
金夫人笑中含泪伸手扶起两人:“好孩子,赶紧起吧。”
李春顺势站了起来,还不忘伸手去扶顾大娘子,金夫人瞧李春这样,忍不住打趣一句:“春哥儿知道疼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