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福晋赏赐。”
黛玉挥手示意众人起身，淡淡道：“刚刚我也说了，你们只要安分的过日子。我和四爷自不会亏待你们。我是刚来的也不知道什么规矩，大家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都散了吧。总管派人安排乌雅氏她们的住处吧。贾姑娘留一下。”其他四女目光都落到了探春身上，乌雅氏有些愤恨的瞪了探春一眼，才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黛玉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文静几个在身边侍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安的探春，许久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三妹妹，坐吧。”探春少了在贾家时的明快利落，有些拘谨的谢过黛玉，挨着椅子坐下，看着黛玉犹豫再三才道：“林姐姐我……”
黛玉抬手止住了她道：“三妹妹小选后是进了永和宫？”
探春道：“我……原本是在十四阿身边侍候的。蒙受德妃娘娘恩典才赐给了四爷。林姐姐，我……”黛玉看着探春道：“三妹妹可是自愿待在这里的？”探春一呆，有些不明白黛玉的意思，半天才红着脸道：“能够侍候贝勒爷自然是奴婢的福气。”黛玉身后的莫风眼中冒起一道红光，手刚刚抬起来就被身边的莫兰不动声色的按了下去。黛玉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道：“即使永远无宠无子，三妹妹也愿意留在府里？”探春脸色一白，看着黛玉道：“林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黛玉眼神温和平淡，轻声道：“咱们多少有些血缘关系。我本想三妹妹也是个心气高的，若不是愿在贝勒府做这无名无分的侍妾，我自然会跟四哥说一声，放了三妹妹出去也不是难事。”
探春懦懦道：“我……我是德妃娘娘赐下来的，怎么可以……”
黛玉笑道：“这不过是些许小事吧。三妹妹看如何？”探春沉思了片刻，看着黛玉的眼神已多了几分哀求之色，道：“林姐姐，我不能……不能回去，求你看在咱们姐妹的情分上……我不会跟你抢贝勒爷的。”黛玉垂眸，笑容极淡，有些惋惜的味道：“那三妹妹就好好地待在府里吧。只是我早些告诉你也，四哥不会宠爱你们的。”
“为什么？！”探春冲口问道。她对自己的容貌才华有的是信心。就算比不过黛玉这个嫡福晋，也断不会比别人差。如果将来能够升上侧福晋的位子，再有了孩子，谁还敢看轻她？黛玉笑道：“因为我……不准。”探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淡淡微笑的女子，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黛玉神色未变，语气却带了些冷意，“我和四哥新婚第一天，德妃娘娘就迫不及待的送人过来。她敢打我西林觉罗氏的脸，焉知我不敢打回去！”探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道：“德妃娘娘……德妃娘娘是四爷的生母！”黛玉笑容清冷道：“皇额娘是孝懿皇后。”德妃何时尽过身为母亲的责任，如今使这么一手除了给她难堪，还不是想要离间林家和四哥的关系。爹爹听到四哥新婚第一天就往府里收人焉能不怒？
探春震惊的望着黛玉，蓦然发现自己竟从未了解过这个表姐。从前在贾家虽然羡慕她不同于自己家里的娇生惯养，却也只当她是个家里溺爱着有些小脾气的千金小姐罢了。只是现在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四贝勒的嫡福晋真的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娇稍美丽的林姐姐么？
探春咬着唇角，有些示弱的味道，望着黛玉道：“林姐姐，你身在林家既是嫡出又是唯一的大小姐，如何能了解我们这些做庶女的苦楚？我真的不会跟你争四贝勒，我只是想要一个身份，不要再让人看不起我而已啊。求你成全我吧。”黛玉看着她带着些微的怜悯，道：“你既然选了这条路，只要在府里安分的过日子，我也没有亏待别人的癖好。等过些年，也可以请四哥给你抬一个身份。只是……你要的真的只有这些么？”人心不足，这是爹爹最常跟她说的话。探春有些儿狼狈的避开黛玉清冷的眼眸，咬着唇不说话。黛玉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探春不甘的望着黛玉道：“林姐姐，你当真不能念着我们姐妹的情分么？就算你如今拦了我们，以后也还会有别人，哪个皇子皇孙不是妻妾成群。林姐姐你能全部拦住么？”黛玉启唇微笑道：“我不需要拦所有的人。如果四哥想要别人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只有你们不行……”如果四哥不愿意一心一意对她，又岂是她拦住别人就可以的？八福晋没有拦么？大婚不过几年满京城谁不知道妒妇之名？可是八贝勒又真的只有福晋一个人么？府里不一样有好几位侍妾？
“你……是因为德妃娘娘？！”
黛玉大方的点头承认，“没有让四哥直接将你们送回去，是不想让别人说四哥的不是。但是一个庶母新婚第二天就往人家里塞人。我这做新媳妇的总可以表达一下不高兴吧？”那个乌雅氏不是德妃的亲侄女么，德妃总不会以为她会将她高高抬起吧？
“这不关我们的事！”探春争辩道。
黛玉点头道：“确实不关你们的事。三妹妹，我问过你了。”西林觉罗家教不出善良无邪的世外仙子，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善心。问问探春也就是顾念着当初在贾家大家不相处的不错罢了，“既然三妹妹主意已定，就回去休息吧。”探春看着她道：“你就不怕德妃娘娘……”
“这是我的事。退下吧。”
看着探春离去的背影，黛玉秀眉微皱，无奈的叹息一声问道：“莫兰，我是不是很坏？”莫兰笑道：“格格……福晋做的很是。刚刚奴婢们还担心着福晋就这么吞下这个亏了呢。德妃这么做不仅是给福晋难堪，也是给咱们西林觉罗氏难堪。若是传了出去，改天只怕其他的福晋都要笑话福晋了。”宫里的主子娘娘们就算再怎么不中意自己的媳妇，也没有新婚就往儿子府里塞人的。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反对德妃这样的行为。
黛玉笑道：“皇上是想试探我吧？”
若是她像八福晋一样把惠妃和良贵人赐的人都撵出去或是怎么样了，皇上大约该怀疑她的脑子，和让她执掌暗部的正确性了。当权者，最忌的就是不能忍。只要她面上做到了善待那几个，至于那几个人之后会怎么样皇上是不会去管的。
莫兰笑了笑，不心的瞄了黛玉一眼问道：“格格，贝勒爷有别人你真的不难过？”
黛玉蓦然转身看着莫兰，眼底滑过一丝茫然。她想做一个完美的福晋，可是不难过么？那心底那一丝揪心的感觉是什么呢？黛玉有些无措的咬着唇角，一双素手不自觉地拧着手里的帕子。莫兰看在眼里心里偷笑，“格格，刚刚四爷可是有些生气的样子啊。”
第四十一章 圣旨下 封疆大吏
遣走了众人，黛玉才带着莫兰等人往前厅而去。一路上还不时的侧首看跟在身边的莫兰。莫兰暗暗偷笑，知道是自己刚刚那句四爷有些生气的样子困扰到主子了。只怕她家格格现在还没想明白四爷为什么生气。她家格格明明聪慧的很，怎么偏偏就是在这些事情上如此的不开窍呢？莫兰也皱着眉苦恼起来。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胤禩从里面出来。两人皆是怔了一怔。胤禩扬起温雅的笑容道：“胤禩见过四嫂。”
黛玉虽然与胤禩见过几次，却并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对这位在朝中名声鹊起的八阿哥还是有些了解的，淡淡笑道：“八弟客气了。怎不多留一会儿用过晚膳再走？”胤禩笑道：“府里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四哥和四嫂了。弟弟先告辞了。”黛玉点头道：“八弟慢走。”回头又吩咐总管送胤禩出去，这才让其他人都侯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胤禛正坐在大厅里喝茶，神色淡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轻盈的脚步声才抬起头看到黛玉进来，轻声问道：“怎么不去休息？还来这里做什么？”黛玉走到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胤禛淡然的神色，看了许久才问道：“四哥在生我的气么？”胤禛一愣，淡淡笑道：“平儿怎么会这么认为？”黛玉抬眼望着他轻声道：“莫兰说刚刚四哥生气了。现在我……”胤禛轻轻扣住她精致的下巴，柔声道：“玉儿觉得呢？”黛玉道：“我也觉得四哥现在在生气。四哥是在生玉儿的气么？是不是玉儿哪里做的不好？”胤禛低声笑道：“玉儿没有哪儿做的不好，是做的太好了。”
黛玉有些茫然的望着胤禛道：“做得好不对么？”
胤禛低声叹息着，摩挲着美丽的小脸道：“玉儿，四哥并不需要你做一个完美的福晋。”能够做好福晋的八旗贵女不知凡几，如果这就是他要的，又何必等到现在？当然，人非常庆幸自己等到了现在。黛玉轻咬着樱唇，有些委屈的望着胤禛，胤禛无奈的将人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玉儿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不必勉强自己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还是说……玉儿其实并不在乎四哥？”黛玉猛地抬起头来瞪着胤禛，美丽的眼眸里盈透着水光，却又倔强的不肯掉下来，只是死死地瞪着胤禛，那模样仿佛是恨不得咬他一口。胤禛看着这楚楚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心里在再多的郁气也消失不见了，怜爱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四哥的妻子只有你一人，以后不必对那些人太客气。看着不喜欢的处理掉就是了。那个贾探春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了？”
黛玉到底冰雪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胤禛的不悦所在，偏着头看他，“四哥是在生气玉儿收下那些人么？”
胤禛看着她道：“四哥有了别人玉儿不会难过么？”黛玉为难的咬着樱唇，她早就决定要做个完美的福晋，做四哥的贤内助。可是如果四哥有了别人，想到四哥也会和别的女人像和自己在一起一样的亲密，黛玉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有些闷闷的道：“我以后都不要理四哥了？”黛玉在胤禛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就她那做派胤禛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是什么。如果今天胤禛娶的是别的女人，胤禛或许会为福晋如此识大体感到高兴，但是如果玉儿也如此大方却只会让他心里感到郁闷和不悦。他的玉儿不需要大方……只要爱他就好……
黛玉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去掐胤禛的胳膊。胤禛并不把这一点小疼痛放在眼里，任由她掐着出气。黛玉又哪里舍得真的用力去掐，她只得闷闷的放开了手，埋进胤禛怀里低声道：“小傻瓜，知道福晋是什么么？福晋就是四哥的妻子，好不好自然是四哥说了算。”黛玉有些犹豫道：“可是八福晋……”郭络罗氏的强势连累的不仅是她自己的名声，连带着的八阿哥也多了个惧内的名声。不说皇子，就是普通男子这样的名声也不是好听的。胤禛笑道：“只要玉儿心里明白，四哥也舍不得让玉儿坏了名声。”若不是不想让玉儿担妒妇的名声，早在大婚之前他就将府里的人处理掉了，毕竟还是要留着几个人撑着场面的。黛玉有些羞怯的望着胤禛，道，：“那……四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别的人？”胤禛看着她紧张的小模样失笑道：“小傻瓜，四哥永远都只有你一个。”黛玉看着他正色道：“那……咱们约好了，如果四哥喜欢别人了，玉儿也不要四哥了。”胤禛眼眸微微眯起，危险的盯着黛玉道：“玉儿不要四哥想要谁？”黛玉传递了个鬼脸，俏皮的笑道：“不要你管！”胤禛抓着怀里时而可爱时而顽皮的小人儿狠狠地吻下去，直吻得黛玉气喘咻咻才放开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四哥不能管么？”
黛玉伸手搂信胤禛，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从大婚之前就一直有些惶恐不安的心儿仿佛瞬间平静了下来。甜蜜蜜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四哥答应了就不可以反悔。四哥是玉儿的……
四贝勒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四贝勒与新娶进门的嫡福晋感情极好。虽然新婚第二天德妃娘娘就送来几个女子膈应了福晋一下，但是这完全没有影响到贝勒爷和福晋的感情。这几日里，府里的下人们看着贝勒爷和福晋形影不离的身影。或携手散步，或执棋对弈，或读收作画。那壁影成双的温馨和静谧总是让下人们也不忍打扰。于是，被安排在西跨院的那三位姑娘就被贝勒府的下人们和主子一样无视掉了。主子都不待见的人，他们还去巴结不就是背主么？贝勒府里怎么会出背主的奴才？
西跨院是贝勒府离胤禛和黛玉所住的主院最偏远的一处偏院。虽然都是宫里赐的人，但是福晋和贝勒爷没有给身份那就是无名无分的侍妾，比那通房丫头好不到哪儿去。贝勒府里不是没有院子，而是几位的身份不够啊。在乌雅氏对自己必须和探春与耿氏同住一个小院子表示不满时的时候，总管隐晦的表示。
小院里，乌雅氏嫌弃的打量着房间里朴素无华的陈设。其实到底是贝勒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胤禛素来喜爱清净素雅，府里的一应陈设都是根据他的喜好来摆设的。这在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又看过了皇宫府里堂皇的乌雅氏眼里就变连普通人家都不如了。她可是德妃娘娘的侄女，怎么可以住在这样的地方？探春坐在靠窗的桌边提笔写字，并不理会乌雅氏括噪的嘟哝声。耿氏坐在床边绣花，偶尔小的看乌雅氏和探春一两眼。她既不像乌雅氏这样有德妃娘娘撑腰，也不像探春这样容貌出色才华出众。说白了就是德妃拉来凑数的。这几天虽然没有出过院子，却也听来往的小丫头们提起过贝勒爷是如何宠爱福晋的，想起进府那天看到的福晋，年岁并不比她们大，那容貌气度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出众。心中本就没有争宠的心，只盼着能在这府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乌雅氏不悦的看着这两个闷不做声的女人道：“你们两个是哑巴么？”
探春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抄写手上的心经。乌雅氏哼了一声道：“等我进宫去了一定会告诉姑姑福晋的所作所为，贝勒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凭什么霸着不放？”
愚蠢！探春心中不屑的道。那日黛玉对她说的话让探春心中多少还是有了些底的。黛玉摆明了要跟德妃打擂台，而且根本就不将德妃放在眼里。不管德妃在宫里如何的呼风唤雨。如今她一不是四阿哥玉碟上的生母，二不是众阿哥的嫡母。说白了也就是庶母而已，上面还有一个贵妃震着，黛玉身为贝勒府的女主人要对她们如何却容易得很。不过探春并没有想要去提醒乌雅氏，对于乌雅氏嚣张的性格探春早就厌恶不已，何况如今两人还算是对手。
耿氏看了看两人，放下手中针线道：“我看福晋似乎……也是个和善的人。必是不会亏待咱们的。如今还是福晋和贝勒爷新婚……”耿氏虽然只是个小官之女，但是该懂的规矩还是一占烤得孙少的。贝勒爷和福晋新婚之时她们就被赐给四贝勒府，本就是打了福晋的脸。如今贝勒爷和福晋不待见她们也是应该的。心中也只能怨自己命不好罢了。
探春搁下笔淡淡道：“福晋倒真是个和善的人，耿姐姐若是只求安稳过日子，福晋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只可惜她不能，她不能永远默默无闻的在贝勒府里做个侍妾，她想要更高的位置，格格……侧福晋……她不想永远都让人看不起。乌雅氏瞟了探春一眼笑道：“听说贾妹妹和福晋是亲戚，福晋想必是会照顾你的。妹妹倒是不用担心了。”探春默不作声，从她选择来四贝勒府开始，就已经想过也许她们再也做不成姐妹了。只是没想到黛玉竟然那么决绝罢了。乌雅氏不屑的嗤笑一声道：“我仿佛看到贝勒爷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你这佛经该不会是抄给贝勒爷的吧？”乌雅氏再三挑拨，但是探春却并不理会，一来二去乌雅氏也觉得有些无趣，哼了哼甩着帕儿出去了。
四贝勒大婚没几天，康熙就在早朝上宣布了任命林如海为川陕甘总督兼巡抚事。川陕地区山高路远地势险峻自然比不上江南十里繁华乡。但是这川陕甘总督兼巡抚事却等于将四川甘肃陕西三省军政民务系于一身。说的难听一天，林如海等于是这一块地方的地皇帝，就算他想要拥兵自重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林如海一跃成为大清九封疆大吏中权位最重的一个。朝中大臣们比较敏感的也隐约感觉到朝中局势的细微变化。林如海接到圣旨也只是挑了挑眉爽快的领旨谢恩。只是等到大臣们退下了，御书房里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康熙被林如海炙热的视线盯得不得不搁下笔无奈的道：“有什么话你直说是了。”
林如海扬扬手里的圣旨，笑容不改道：“微臣哪里还敢说什么？微臣就等着上任之后被人弹劾说不定哪天就身首分家了呢。”原本说话的四川总督，现在成了川陕甘总督兼巡抚事，他还是被康熙阴了一把么？康熙微嗔，看着他道：“你可不要怪朕，朕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要怪就怪你那女婿太精明。”林如海没好气的撇他，我女婿不是你儿子么？康熙道：“朕原本要晋封老四为郡王，可惜被他给拒了。朕也只能从你这儿找补回来了。”林如海气急，瞪着康熙道：“你有没有人性？他是你儿子你是巴不得他死得太慢了是不是？”太子疑心病有多重康熙自己不知道？还有底下那些皇子阿哥，一个孝懿皇后的儿子晋郡王和荣妃惠妃的儿晋郡王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好的结果是大阿哥当胤禛当成太子的强大助力对付他，坏的结果是太子和大阿哥一起对付他。康熙正色道：“朕先是皇帝。何况，有你在那边……别人想把他怎么样了估计也要掂量掂量。”
林如海难得的气得想要吐血，只觉得把女儿嫁给四阿哥简直就是脑子出问题了的决定。有这样一个没人性的仅仅，他女儿女婿的日子能好过得了？
“你莫要忘了凡是也有个远近亲疏。你敢确定我不会偏着四阿哥？”林如海瞪着他。
康熙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你打算帮着老四扳倒太子么？”
“我又没吃撑了！”林如海白了他一眼。康熙无奈的叹息道：“如海，朕也有难处……这些年太子都是靠着索额图撑着，但是你该知道，朕不会留下索额图了。所以……”林如海没好气的道：“你又不放心放权给太子，所以只能往四阿哥身上加筹玛！总有一天，你这些儿子都不会认你，到时候恭喜皇上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有时候林如海都觉得康熙这皇帝当得可怜，整天要防权臣，防贪官，防造反的，现在连自己的儿子也得防着。康熙淡淡笑道：“从朕坐上这个位子起就是孤家寡人了。如海，老四也是朕的儿子，朕没有绝情到要逼死自己儿子的地步。”林如海点头，道：“你确实没有逼死他。你只是忘了给他留活路罢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太子疑他，其他阿哥猜忌他，恨他。他还活路么？”到时候只怕是不想争也不得不去急了。皇上，你这样逼你的儿子们，但愿将来你真的不会后悔。康熙垂眸，淡淡道：“太子如果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老四是朕留给他的臂膀。这些兄弟里……只有老四才会真心帮他。”从名分上讲，太子是嫡子。胤禛是嫡次子。除了将来太子上位，否则无论是谁上位都会忌惮胤禛的。所以，胤禛必须帮太子，别无选择。
林如海淡淡道：“我只怕太子不够聪明。”
康熙沉重的闭了闭眼，低声道：“如果太子真的不够聪明，你以为老四还能独善其身？”
林如海哑然，不错。如果太子真的不行了。胤禛势必无法摆脱夺嫡的漩涡，到时候自然是身上筹码越多越好。
御书房里沉默了许久，林如海淡淡道：“我知道了。十年之内我保西北安宁，而且绝对不会对四阿哥提供任何帮助。但是……有朝一日万一有任何不测，你必须留四阿哥一条退路。”康熙笑道：“老四娶了玉丫头倒真是不亏了，你这个做岳父的倒是比我这做阿玛的还上心。”林如海冷哼一声道：“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心疼我又何必替你费心。我只关心我的女儿。还有……玉儿大婚你送三个女人到府上去什么意思？”康熙抚着短须笑道：“哪来的什么意思？不过是看看这丫头会干什么罢了。确实比郭络罗氏那个陪慧的多。只要她和老四不伤了皇家的颜面，老四也有足够的子嗣，将来老四府上如何朕不会再管。这总行了吧？”林如海稍微满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也说完了，书房里再次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听康熙淡淡道：“川陕一带不比江南和京城，自己保重。”少年时的亲信朋友，死的死隐的隐，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个从小一起面对风风雨雨的林如海了。林如海轻叹一声，道：“皇上也保重吧。太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林如海不想再说，皇家的孩子没有福，生下就只有不停的争。
告别了康熙，林如海刚出乾清门就被人叫住了，“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