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微微点头,她确实有些好奇。以凌铁寒的个性和性情,应该绝技不会喜欢像病书生这样偏执阴沉又心狠手辣之徒。倒不是说凌铁寒本人有多么的慈悲为怀,而是凌铁寒这人虽然身为阎王阁阁主,但是却比起一些一脸正义暗地里男盗女娼的正派人士要光明磊落的多。这样的人,必定是不会喜欢心理阴暗扭曲的人的。
凌铁寒有些惋惜的叹道:“在下和两个弟妹从小便相识了。三弟小时候虽说沉默寡言但是却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也没什么本事在江湖上飘荡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有一年…流月生了重病,咱们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但是那点积蓄又怎么够看病?三弟为了救流月,便将自己给买了只留下了银钱就跟着人走了。2等到流月病好之后我们加入了阎王阁,流月没日没夜的苦练武功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找到三弟。等到我找到三弟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那中间三弟受了多少苦没人知道,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身受重伤几乎快要死了。三弟本身资质并不算好,就算习武也打不到我和流月的程度根本就不适合阎王阁这样的地方。他伤好了之后,我和流月的意思是希望他从此过一些普通人的太平日子,有我和流月照看着他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但是谁知道他…”
凌铁寒苦笑一声道:“他根本不听我和流月的劝告,最后还是自己进了阎王阁。以他的资质,若是练武最多也只能成为阎王阁里二流的杀手,很多时候就是被拿来当炮灰的。所以他另辟蹊径专攻毒术,倒是让他一跃成为了阎王阁里顶级的杀手。他虽然对外人狠戾无情,但是对自己人却是极好。虽然身为杀手,但是流月到底是女子有的时候还是会心软。三弟便每次都主动替流月接了一些她下不了手的生意。”
叶璃安静的听着凌铁寒的话,倒是没想到如今江湖中最令人畏惧的阎王阁的三位当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不过也是,天生的变态毕竟是少数,病书生的心理病态也不是一天炼成的,“凌阁主和冷阁主这般容忍他,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 凌铁寒沉默,显然是默认了叶璃的话。当年凌铁寒还年少气盛,又处在阎王阁那样的地方,将大多数的精力都花在了提升自己的武技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义弟已经变成了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用毒高手。
叶璃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凌铁寒,问道:“说起来三位阁主中就连三阁主今年也该年近三十了吧,却都还未成家。这是为何?”
凌铁寒垂眸若有所思,半晌才叹气道:“在下一心专注武道,确实没有成家的念头。何况,阎王阁到底做的事杀人的买卖。杀人者必为人所杀…还是不要有什么家累为好。倒是…听王妃今日一说,在下才想起来到时耽误了流月和三弟。”叶璃不由得蹙眉,仔细看着凌铁寒神色坦然又有些懊恼的模样,看来凌铁寒确实对冷流月没有什么意思。病书生暗恋冷流月是肯定的,若是凌铁寒对冷流月没有意思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只是不知道冷流月又是什么意思。一个女子就算是杀手,也不至于年过三十了还没有想要心上人吧?冷流月身边亲近的男子也只有病书生和凌铁寒,若是让叶璃选叶璃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弃凌铁寒而看上病书生。
“凌阁主当知道本妃的来意?”叶璃轻声问道。
凌铁寒点头道:“这个自然。这两日在下和流月也会竭力说服三弟将药方教出来的。毕竟这本就是双方都得利之事,实在没必要弄得两败俱伤。”
“那么…请凌阁主回答本妃一个问题?”叶璃道。
凌铁寒一怔,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知无不言。”
叶璃垂眸,低声问道:“凌阁主是怎么看冷阁主的?”
凌铁寒剑眉一皱道:“我自然是当流月是我亲妹妹…。”凌铁寒反映极快,话刚出口就明白了叶璃是什么意思。沉稳英挺的脸上露出意思惊讶道:“王妃的意思是?”叶璃淡淡一笑刚要点头,就听见身后衣袂晃动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只看到冷流月远去的黑色声音。叶璃无奈的看向凌铁寒苦笑,看来冷流月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更重要的是,冷流月只怕真的对凌铁寒有心了所以才会在听到凌铁寒的话之后伤心而去,“冷阁主对璃城人生地不熟,凌阁主还是先去看看吧。别出了什么事。”凌铁寒也知道璃城不同于别处,定王府的暗卫,墨家军黑云骑还有神秘莫测的麒麟全部都云集在这座城池周围,冷流月若真的惹了什么事只怕也无法全身而退。点了点头,凌铁寒起身向冷流月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着凌铁寒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叶璃脸上温婉的笑意见见淡去,清丽的容颜渐渐的染上了一层冷酷的颜色。原本阎王阁几个人的感情纠葛不该她插手,但是如果这是病书生唯一的弱点的话,她也不介意利用他对冷流月的感情达到目的。
站起身来,叶璃漫步向里面病书生休息的房间走去。还未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沈扬和林大夫说的没错,病书生的病确实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推开门进去,里面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猛然的转过身来,却在看到门口的人是叶璃的时候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你来这里干什么?身为王妃连进别人房间要事先通报一声都不懂了么?”对于他的无礼,叶璃并不在意。含笑走进房间里在他床前不远处的椅子里做了下来,淡淡笑道:“方才我跟凌阁主说话,一时没注意让冷阁主听见了。然后冷阁主一个人跑出去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病书生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继而朝叶璃怒吼道。
叶璃眨眨眼睛,笑道:“没什么啊。刚好说到凌阁主说拿冷阁主当亲妹妹看待。有什么问题么?”
病书生一愣,难得的没有朝叶璃喷毒液而是低下头沉默了起来。见病书生不说话,叶璃唇边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正色道:“三阁主,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能够两全的。关键是看个人的取舍,比起和真心所爱的人共度一生,难道和我家王爷争那一口气当真那么重要么?若说我家王爷和你有什么毁家灭族之仇也就罢了,但是据我所知你和我们王爷之间除了几年前的那次交手以外并无任何接触,甚至你出生的家族也与定王府没有任何恩怨。你有何必如此呢?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有时候还是有些道理的。你说呢?”
病书生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叶璃。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极有被叶璃看破了心事的恼怒也有对墨修尧的痛恨和不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和黯然,“说的那么好听,你还不就是想要药方么?”叶璃点头赞同,笑道:“我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药方,为了我丈夫的性命。难不成还能是为了给三阁主做媒不成?我又不是闲着吃撑了。有了药方,我家王爷保住性命我就高兴了,你身体好了要不要去追冷阁主自然是你自己的事。说起来,若是将来二阁主当真落到三阁主手里,本妃还心中有愧呢。”在叶璃看来,性情怪异的病书生是一万个配不上冷流月的。所以她也只是以冷流月作为突破口来和病书生谈话,而绝不会替他出主意去追冷流月。当然,像冷流月那样的女子必然是心性坚定的,如果病书生自己不能打动她别人出的主意也未必管用。
“你!”病书生平生最恨的不过是别人说他配不上冷流月。虽然他心中也清楚自己配不上义姐,但是却容不得别人说出口来。
叶璃看看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告辞了,“三阁主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留着性命试试看呢,还是跟我家王爷赌一把看谁命硬。我保证…在你死之前为冷阁主找个如意郎君。”
靠在床头上,看着叶璃毫不犹豫的拂袖而去的声音,病书生又是一阵猛咳,“叶璃!你够狠…”叶璃确实抓住了他的死穴,他这种人从来就不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人,真要他看着冷流月嫁给别人绝对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没人知道凌铁寒和冷流月说了什么,晚些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定王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晚膳过后,叶璃和徐清尘难得清闲的坐着下棋闲聊。病书生让守在院子里的侍卫送来了一张写满了字迹古朴陈旧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布帛。叶璃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手将布帛递给身后的秦风吩咐他亲自送到沈扬和林大夫院子里去。
终于解决了悬在心头多时的事情,叶璃神色也更加轻松。
徐清尘一边拈着棋子一边思索着,一边道:“碧落花的药方拿到了,这么高兴?”
叶璃笑道:“当然高兴了,难道大哥不高兴?”
徐清尘摇摇头,笑道:“女大不中留。”
叶璃被他说得一窘,她都已经嫁人两年多了好么?徐清尘淡然的落下一子,笑道:“你故意挑起凌铁寒三兄妹的感情纠葛,逼病书生就范。这会儿凌铁寒心烦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仔细他找你麻烦。”叶璃浑不在意,抬手落下一子吞掉了徐清尘的几颗白子道:“凌铁寒他好意思找我麻烦么?那冷阁主都年过三十了,整个芳华年龄都耗在他身上了。他也该给人一个交代了吧?”
徐清尘执棋的手顿了一下,含笑看着她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意有所指?”
被徐清尘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叶璃立刻觉得背脊一凉。但还是力持平静的道:“难道不对么?这世道过了三十的女儿家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不管凌铁寒知不知道他当大哥的放任义妹年过三十了还没成亲却连问都没有问过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说的好听一点,凌阁主沉迷武功不被外物所扰,说的难听一点,耽误人家女儿家终身的人渣!”
“人渣?”徐清尘脸上的笑意更深,“璃儿妹妹,你可还有什么想给为兄说的,可以一并说出来。”
叶璃一汗,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徐清尘,而不是怕从小就更加不苟言笑的徐清泽。当然这也不是叶璃一个人的毛病,事实上徐家下面三个兄弟都是更怕温文尔雅的徐清尘一些,“我不是说大哥你啊,大哥你可别对号入座。”徐清尘点点头,看着叶璃难得心虚的模样无奈的亲叹了口气问道:“安溪公主找过你?”
叶璃也有些不好意思,徐清尘的感情事本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安溪公主没说你的事情,但是…”安溪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又是王太女。南诏人与中原文化截然不同对所谓的传国玉玺也没有什么兴趣却还是长留在璃城是为了什么叶璃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徐清尘虽然没有躲着安溪公主,但是西北事务繁忙也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作陪。每次安溪公主来见叶璃时欲言又止的黯然神色还是让叶璃很是同情的。
“大哥,你对安溪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舅舅舅母应该也催过你了吧?”想了想,叶璃还是决定问问看徐清尘的意思。不仅是因为安溪公主,还有一直期盼着大哥早日成家的大舅母和外公舅舅,“安溪公主年纪也不算小了,不管大哥怎么想的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徐清尘点点头道:“大哥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大哥你…”
“我跟安溪不合适。”徐清尘平静的笑道,“她是南疆王太女,终有一日会继承南诏王位的。”叶璃皱了皱眉,拿不准徐清尘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如果安溪公主愿意放弃南诏王位呢?”
“我们只是朋友。”
山河祭221、推心置腹
只是朋友?
短短的一句话就说明了徐清尘拒绝的态度。叶璃也只能在心中惋惜的一叹,看来大哥和安溪公主确实是没有缘分了。
叶璃扔下手中的棋子,看着徐清尘道:“既然如此,璃儿就不跟大哥说这个了,只是…大哥若是当真没有这个想法,还是早些和安溪公主说清楚的好。”徐清尘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璃儿还想说什么?”叶璃正色看着徐清尘,问道:“大哥和舅舅是否对王爷和定王府还有什么顾虑?”徐清尘一怔,也跟着放下了手中棋子看着叶璃问道:“璃儿怎么会这么想?”
叶璃抿唇微笑道:“大哥,璃儿也算是在徐家长大的。小时候大舅舅和大哥对璃儿的教导未敢或忘。大哥和大舅舅都是有经世之才的人,世间能求其一便已经是难得而徐家有幸竟能有两位。这些日子西北许多事情都辛苦大哥和舅舅了,但是…以舅舅和大哥之能原不需要这么费力吧?”徐清尘垂眸,淡淡笑道:“是定王的意思?”
叶璃摇头道:“璃儿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王爷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大哥和舅舅如此收敛锋芒,是对王爷和定王府不放心么?”
徐清尘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不,只是有些累了罢了。”
“累了?”叶璃不解。徐清尘笑道:“璃儿,无论这些年徐家有多少辛酸苦楚,但是云州徐氏当世文人之首的名声已经几百年了。徐氏经历两朝依然屹立不倒,是因为这几代徐氏一族战战兢兢换来的。高处不胜寒…如果徐家不想后代子孙和我们一样,那么…徐家的名声渐渐淡去是最好的选择。”叶璃低头,“大哥是信不过璃儿?”
徐清尘摇头,“不,大哥并非醒不过你也并非信不过定王。但是你和定王之后又如何?你们的子孙后代又该如何面对徐氏?历经三朝,便有两朝从龙之功。这样的家族谁也不会信任,又有谁不会担心?当年太祖皇帝和首代定王是何等的兄弟情深?到如今又是如何了结的?”
“大哥…”叶璃叹息,她何尝不知道徐家的处境艰难?一旦墨家军真的逐鹿天下甚至最后定鼎中原,那么徐家势必会成为最大的开国功臣。一个经历三朝依然屹立不倒的家族。一个叛了前朝扶持大楚,又叛了大楚扶持定王的家族,即使有着天下清流之首的名声,也无法完全消除天下人和君王的猜忌。徐清尘含笑看着她笑道:“璃儿不必担心,徐家依然会留在西北扶持定王直至定王不需要未知。”叶璃皱眉道:“大哥是说做谋士?”
“不错。”徐清尘含笑点头道。
“不成!”叶璃断然拒绝道,“大哥当知道历朝历代做谋士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谓谋士,隐于暗处为君主出谋划策,因为知道的隐秘太多从来都是鸟尽弓藏的那一类。即使是君主身边的文臣武将,对这一类人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智多被疑,无能被弃。2这样的身份若是强加在大哥和舅舅身上,叶璃宁愿他们现在就隐退山林不问世事。徐清尘挑眉笑道:“难道璃儿认为定王是鸟尽弓藏的人?”
叶璃摇头,坚定的道:“总之不成!大哥,你和舅舅若是相信璃儿就安心在西北留下。不管将来如何,璃儿愿以性命担保有生之年必定让徐家全身而退。若是大哥和舅舅不信,璃儿这便去求王爷,让徐氏一族就此隐退便是。”
“璃儿…”
叶璃摇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徐清尘道:“璃儿知道大哥和舅舅是为了璃儿考虑。若是王爷太过倚重徐家,原本定王府的旧臣必然会对璃儿不满。但是,璃儿也万不能让舅舅和大哥受那样的委屈。大哥和舅舅是治世之才,不是躲在暗处专营算计的谋士。”
“阿璃说得好。”徐清尘还没答话,身后转来墨修尧赞同的声音。两人回头就看到墨修尧漫步而来,白发贴着身畔微微飞扬。徐清尘刚要站起身来,墨修尧已经走到了跟前一抬手将他按了回去笑道:“没想动阿璃和大哥会在这儿闲聊,正好本王也想跟大哥聊聊,就来凑个热闹大哥不介意吧?”连续几个大哥让徐清尘嘴角抽了抽,当初墨修尧可是死也不肯叫他大哥的。徐清尘抬起头来淡然笑道:“王爷请坐吧。”
墨修尧在叶璃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徐清尘正色道:“本王不敢担保徐家百年富贵,但是正如阿璃所说的,本王有生之年担保徐家全身而退。不知大哥是否相信?”
徐清尘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一笑道:“王爷一言九鼎在下岂敢不信,不过大哥这个称呼还是免了吧。王爷称呼名字即可。”
墨修尧挑眉,徐清尘摇头笑道:“公私分明无论是对王爷璃儿还是虚假都好。”
墨修尧立刻也明白了徐清尘的意思,点点头道:“本王以茶代酒,敬清尘公子。”
“多谢。”
有了病书生提供的药方,沈扬和林大夫制作起药来自然是事半功倍。当然是先沈扬和林大夫仔细查证过病书生提供的确实是一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古方,两人也通过各种手段和自己所知的药理确定了药方的真假和配置出来的药物最后可能会有的效果。前后足足用了半个月时间才终于将这可能是世间仅剩的一朵碧落花炼制成了丹药送到叶璃和墨修尧面前。碧落花的体积并不小,在加上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更是数不胜数,但是最后炼制出来的药丸也不过只有区区五粒。而一旦确定碧落花确实已经从这个时间灭绝了的话,那么眼前这五粒药丸可以说是世间仅有的了。
看到眼前清香扑鼻的暗褐色药丸,在场所有的人脸上都不由得染上了喜色。
沈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王爷可先服一粒,三天后再服一粒体内的剧毒便可完全解去。至于这个病怏怏的小子,他的身体受不住,每次只能用四分之一粒的药丸,化水之后服用。每五天服用一次。只需要一粒便可,之后只需要找名医好好调理身体便可。”病书生冷眼看着他道:“一共炼出来五粒药,指给我一粒?”林大夫冷笑一声道:“我们倒是只需要两粒。不如把剩下的都给你,你学定王一次服一粒试试看?自己身体虚还怪大夫下药轻了不成?”摆明了说病书生身体太弱了虚不受补,药下的重果然是见效快,但是病书生的身体却受不住。
凌铁寒伸手拍了拍病书生的肩膀,收起了沈扬递过去的药瓶笑道:“多谢沈先生和林大夫,有劳两位了。”两位神医神色这才好了一些,林大夫随手甩出两张药方道:“这两张方子看着用,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该差不多了。平时要注意修养,修生养性,否则也难免留下后遗症。”凌铁寒细心的收起药方,慎重的谢过了林大夫。病书生虽然没说话,但是听了林大夫的话,眼中的光芒也不由得亮了一些。
两位神医亲手炼制的要果然是极具神效的,墨修尧只用了一颗身上的毒性就已经褪去了大半。脸色看起来也不想从前那般苍白,就连平时一贯总是冰凉的体温也正常了一些。想必等到毒素完全清楚之后,在调养一年半载墨修尧的身体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只是,自从毒素开始清楚以后,墨修尧已经好了一年多的腿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让叶璃不得不再次拉着墨修尧却给沈扬检查。显然沈扬对此情况并不意外,摸着美髯道:“去年在下就说过,王爷之所以能够行走自如是因为凤尾草的关系。凤尾草乃是火毒炽烈几可与寒潭寒毒相媲美。也正是这火毒暂时从破了王爷原本因为重伤而断绝堵塞的双腿经脉。如今王爷体内的毒素清楚,原本的腿伤自然就会复发。”
叶璃凝眉道:“难不成王爷体内的毒完全清楚之后,王爷还会不良于行?”
闻言,墨修尧伸手握着叶璃的右手紧了紧。叶璃侧首对着他淡淡微笑。
沈扬道:“那倒不至于,当初凤尾草的火毒就是从王爷的腿上处种进去的,多少还有有些效果打通了原本完全堵塞的经脉。但是王爷当初伤的不轻,又是十年前的旧伤岂会不留下半点隐患。现在刚解毒一时不适应罢了,等到王爷体内的毒性全接了,我再开几副治旧伤的药来。以后大约也就是天阴下雨的时候有些麻烦罢了。不少人都有这毛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听沈扬这么说,叶璃这才放下心来。确实即使是前世现那样严重的外伤即使经过长期的复建也未必能够百分百的不留一点后遗症。更何况墨修尧的伤已经有十年了,只是天阴下雨腿疼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点了点头,叶璃道:“那就有劳沈先生了。”
沈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道:“王妃不用客气,这么多年了王爷总算是好了在下也了了一桩心事。”叶璃也知道沈扬这些年一直留在定王府哪儿也不去都是因为墨修尧的病与当年沈扬和墨流芳的交情。当下也不再多说感谢的话了,这些年沈扬为了墨修尧和定王府付出的,口头上的感谢就显得矫情了。
定王府的心腹们都暗暗为王爷的身体即将完全康复而欢喜着。整个西北却暗暗的涌动着暗流。当谭继之的行踪和传国玉玺的消息不知从何处突然被泄露了之后,整个西北表面上虽然还是一派平静,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交过手了。其中最倒霉的人选非谭继之莫属。
原本谭继之不过是想来西北接回舒曼琳,顺便给墨修尧添点堵罢了。谁知道自从进入西北之后就百事不顺,先是连墨修尧和叶璃的人影都没见到不说,然后他的行踪和身份突然暴露给全天下知道了。于是每天光是应付前来讨要传国玉玺和宝藏下落的各方人马就让他分身乏术了,哪里还有心思却给墨修尧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