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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自然感觉得出来，小男孩在透过那长长的纠结黑发盯着她，有些迟疑的样子。于是她再接再厉的笑着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我和那边那位姐姐都是修仙的修士，我们不会伤害你这样的普通凡人的，你放心好吗？”
缩在墙角怯怯的看着她的小男孩疑惑的歪歪头，诺诺的问：“修仙的修士是什么，你、你们不是妖怪吗？别吃我，我没有肉，身、身上又脏，不好吃的…”
桑落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她掩着嘴笑眯了眼睛。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正太认作是妖怪。不过想想也是，确实有很多凡人是不知道修仙之人的存在的。
看到桑落笑，小男孩顿时又不敢说话了，紧张的蜷成一团，没穿鞋子的黑脚丫因为太过紧张都缩起来了。
桑落这才发现因为抱着这个脏兮兮的孩子睡了一晚，自己胸前都是脏兮兮的。她或许该洗个澡，不过在那之前…
“乖孩子，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桑落亲和力全开，眼神亮的小男孩都有些招架不住。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桑落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回答道：“二…二狗子。”
二狗子？这个名字，怎么说呢，有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感觉呢。桑落心里苦笑着，心里唯一的一点侥幸消失了，明明已经确定面前这个孩子不是师父，可她还是觉得不死心。
小男孩看不懂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大姐姐在想什么，但他隐约能感受到她的伤心。难道是她发现他隐瞒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可是如果是那样，也该是愤怒而不是现在似乎在难过的样子吧。很久没有人问起他的名字，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名字，那存在他隐约记忆里无人叫过的名字。
小男孩看着桑落沉默，大气不敢喘，藏在长发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等桑落回过神来，看到小男孩还是很怕她，只能无奈的对小男孩笑笑。目光掠过他凌乱的黑发和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桑落忽然想要给他洗个澡。
想到就做，桑落被自家师父宠出来的习惯。
“我给你洗澡吧，然后姐姐带你去吃饭，当做吓到你的补偿怎么样”桑落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的孩子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小男孩沉默的捂着肚子，默默的咽着口水，有些迟疑。
“别担心，我真的不是吃人的妖怪，要是妖怪的话昨晚你就被吃掉了。”桑落忽然觉得心情大好，难得的起了要去逗一个小孩子的兴趣。
小男孩还在那里犹豫，桑落已经把他提起来放在破庙的空地上了。并且随手就撕掉了他破破烂烂的衣服，等小男孩想起要挣扎，桑落已经用水球术凝起水首先给他清洗起了头发。比起拂尘决这种法决，桑落一向还是更喜欢用水清洗的感觉。
正是夏天，凝出来的水也不冷，反而觉得凉爽。小男孩顶着的乱发，惊异的看着桑落随手凝出来的水球。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是神仙吗？”
在忙活着清理这一头乱发的桑落闻言笑了，“也差不多，不过我没有神仙那么厉害。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修士可能通过修炼变成神仙，明白吗？”
沉浸在自己竟然看到了神仙的兴奋无措中，小男孩不自在的动了动赤条条的身子，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傻样。
用雾气干脆把那些结在一起的头发全部剪掉，这才清理好了头发。接下来开始给小男孩清理身子的桑落忽然觉得奇怪，她平时虽然心软了点，但是也没到这种会因为歉意为个陌生小孩子洗澡的地步吧。
最后把这归结为母性情节发作，桑落又不在意的为小男孩擦洗身上。站在那里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洗了脸还是挺清秀的，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消瘦的脸颊上。此刻抿着嘴脸颊红红的捂着自己身前的小丁丁，那副纠结还要强撑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不过，在洗去那些污渍后，这孩子身上露出来的青紫和划痕，以及那瘦弱的看得清胸前一根根肋骨的小身板，桑落又笑不出来了。
等洗好了，个子小小的小男孩低着头捂着自己小丁丁蹲下去了。
桑落忍着笑，在空间里给他找衣服。她买的衣服都是能自动调节大小的那种，虽然比起那种普通的衣服贵了一点，但是她还有那一大坨的灵晶，完全花得起这点小钱。
言情一件鹅黄色的裙子，或的对小男孩招手笑道：”乖孩子找了一会儿，桑落拿出，要姐姐帮你穿吗？"作者有话要说：师父的黑历史…一我觉得我已经预见到师父会坏成什么样了
第四十八章 曾经如今
第四十八章
“哇哦我一下子没看你就要对这么个凡人小男孩出手吗？”
桑落举着一条鹅黄色女孩子穿的裙子，要给小男孩换上时，燕羽懒洋洋的提着酒进来了，表情夸张的调笑道。
小男孩还捂着小丁丁蹲在那里，眼神在面前两人的身上移来移去。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瘦骨嶙峋的小身子有些紧绷。
“好了，等下我带这个孩子去吃点东西。”桑落一边说一边拿着裙子就往小男孩身上套，轻轻松松的就把他的小胳膊腿套进衣服里，至于他那点微末的挣扎完全就被忽略掉了。
燕羽靠在一边的红漆脱落斑驳的柱子上，不在意的挥挥手：“我是无所谓，反正我们也没有目的地，就在这住几天也好。凡人的饭菜我就不吃了，待会儿你吃完给我带点酒，味道还不错。”
桑落帮小男孩整理好变的合身的裙子，又扒拉起他的头发，闻言问道：“你不去？”
“一个全是凡人的小镇子你一个人去还怕不成，我就在这里休息会儿吧，这里的灵气虽然稀薄到几乎没有，也聊胜于无，至少比吵闹的街市要好。反正我是懒得走了，你记得给我带几坛好酒就行了。”
“那好吧”桑落耸耸肩也不以为意，手上继续给小男孩编辫子。
已经认识到自己反抗不了的小男孩，乖乖的站在那里让桑落给他梳小女孩的辫子，不时自以为隐晦的拉扯自己身上又轻又软的裙子。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被洗的干干净净穿着这么好的衣服了，觉得有些不习惯，也越来越觉得忐忑。
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是有所图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啊，还是说她真的只是因为昨晚吓到他所以在表示歉意？还有，她真的是传说中的神仙吗？在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些问题的小孩子被桑落捏来捏去的摆弄着。
小男孩偷偷瞟了带着温柔笑容的桑落，内心暗暗纠结起来。
他很清楚世间上没有什么白得的好处，虽然他年纪小小，但是已经做了很久的小乞丐。一直是孤身一人的他看惯了那些冷眼，好心人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有人愿意施舍给他一些剩下的食物，让他不至于饿上几天他就很感激了。
像这样有地方住，哪怕是一个破庙，有的吃，哪怕只是让他不会饿死的程度，他都觉得满足了。
现在，他这双黑亮的眼睛中所呈现的世界还很小，从根本上来说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也因此很容满足。
“好了，二狗子，我们走吧，去最近的镇子里我带你去吃饭。”桑落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说道，然后她还对在一棵大树枝桠上午睡的燕羽挥挥手。
因为这个被树木环绕的小破庙离镇子不远，桑落也不想随意御剑，万一吓坏了那些人也挺麻烦的，于是她拉着小男孩的手向镇子里走去。
穿着干净小裙子还是觉得瘦弱的小男孩盯着自己被拉着的手，陷入了迷惘。为什么他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注意到小男孩盯着她牵着他的手看，桑落转头对他笑笑，“怎么了？”
小男孩又霍的僵了一下，随着他摇头的动作，那两个小辫子甩啊甩的，看的桑落伸手去揪了揪。
两人很快走进了热闹的街道。这种凡人居住的城镇，这段时间桑落也常常见到，因为她和燕羽除了去修真集市，偶尔心血来潮也是会来凡人的镇子逛逛的。
当然不止她们两个修士会出现在凡人的城镇，因为各种原因要来做各种事的修士也不少。在凡人世界使用的货币，在修真集市也是能用灵石换到的。用一块最普通的灵石换来的都能让她在凡人居住的城镇，舒舒服服的住上十几年不用做任何事了。
不要说灵石了，更高级的灵晶都有一大堆。所以桑落是异常的财大气粗，直接选了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叫了一大桌子菜。在这期间小男孩一句话都不敢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努力把自己的惧怕，还有对这个看起来很昂贵的酒楼的好奇藏起来。
他曾经路过这里好几次，但是就算是靠近一点都会被里面的店小二赶远一些。有一次他因为被里面的香味勾的没反应过来，就被小二一扫帚抽在了手臂上肩上，疼了好几天，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靠近了。
飘着香味的饭菜很快的就上来了，桑落已经不需要吃饭，但是最近在凡人城镇待久了也变得贪吃起来，不时会去尝尝当地的特色菜。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觉得味道还算不错，准备去夹第二下的时候，却看到对面拘谨的坐着的孩子没有动筷子。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桑落看到小男孩在咽口水，也一直盯着菜看，但是他忍耐着还是没有动筷子。
小男孩听到桑落的话，抬头对上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似乎是真的让他吃，不是说说而已，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
他瞄着桑落拿着筷子的手，悄悄调整自己拿筷子的姿势，但是还是显得别扭。桑落笑着一边慢悠悠的品尝这些菜肴，一边观察小男孩的动作。
一直偷瞄她的眼色还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小孩子实在是有趣，生疏的好像是第一次拿起筷子的小男孩暗暗地咽口水，筷子伸向面前的一道红烧肉。
他努力了一会儿才终于姿势别扭的夹起一块肉，只不过在半路就啪的一下摔在了桌上。他下意识的一抖就去看桑落有没有生气。在他看来肉是很珍贵的，他一年都不见得能吃到一块肉。曾经得到几块没走几步就被其他乞丐抢走了，他还被打的躺在巷子里一整天不能动弹。
桑落叹口气，面带微笑的动手给怔在那里的孩子夹了几块肉，还有几片青菜放在碗里。
“筷子这样拿，学着我这样，大拇指放在这边，就是这样…”桑落直起身教他拿筷子，小小年纪手上就已经有了一层的茧子，瘦瘦黄黄的。
等小男孩拿筷子像模像样的，桑落这才坐回去。开始小男孩还不甚熟练，动作比较慢，后来渐渐熟悉了就吃的越来越快，到最后桑落就托着腮看着小男孩埋头吃的满嘴的饭粒和油渍。
动手盛了一碗汤放在小男孩的手边，桑落还不忘提醒他，“喝点汤，别噎住了。”
做完这一些，桑落摸了摸下巴，其实这个小男孩她看着觉得莫名的顺眼呢。
小男孩吃的肚子溜圆，最后被桑落带着离开的时候，还满脸不舍看着那些没吃完的饭菜，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他很清楚有要求的话，就会被厌烦。
桑落在酒楼顺便给燕羽买了酒，还打包了一些饭菜，拉着小男孩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就把手上的东西放进了空间。再次看到桑落的特殊的小男孩，还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哈哈哈这么看着姐姐干什么，傻孩子”桑落揉揉小男孩的头，拉着他走回破庙。
这个人真的是神仙吗？应该只有神仙才会这么好吧，故事里都说神仙是善良悲悯世人的…
处于浑浑噩噩的小男孩，被面前忽然出现的一根红色的糖葫芦换回了神智。
“看你一直盯着那边看，是想吃吧，喏，这个给你。”
伸手接过糖葫芦，小男孩第一次有些羞涩的露出笑容，看着桑落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小男孩有些激动，小心的舔了一口糖葫芦上的糖衣。那甜甜的滋味让他一时忘记了刚才想的事，眼睛亮亮的，舔了好几口这才咬下了第一颗糖葫芦。
以前看过那些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缠着娘亲买糖葫芦，他觉得羡慕的不得了，现在终于吃到了，和想象中的味道一样美好。
小男孩嚼着糖葫芦，撑得脸颊鼓鼓的，偷偷去看旁边拉着他慢悠悠走着的桑落。
这个人，很温柔，这就是娘亲的感觉吗？小男孩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昨天晚上，他已经饿了两天，没有找到任何食物。但是他习惯了，所以安静的缩在那里睡觉。忽然就被闯进来的人抱住了，他当时确实被吓得不清，他以为是那些要来抢地方住的乞丐要来打他，或者是遇上了什么强盗要杀了他。
但是那只是一个在哭的女人，她紧紧的抱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后来她睡着了，他也就慢慢的觉得不那么紧张了，因为这人似乎并不准备伤害他，她的同伴也没管了。
那个怀抱很软很温暖，让他恍惚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似乎他也曾经是有娘亲会这么抱着他的。他只隐约记得那种温柔的感觉，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最多的记忆就是冬天的时候缩在角落里，把干草都堆在身上还是冷的仿佛浑身都变成冰块。
“对了，山楂里面的籽吐出来啊。”
小男孩咕咚一声咽下了嘴里酸酸甜甜的山楂果肉，鼓鼓的脸颊就瘪下去了。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说话的桑落。
见他已经把整个山楂都咽下去了，桑落只能摇摇头，顺手捏了捏他没有肉的脸颊笑道：“把种子吞下去了，很快就会在你肚子里长出一棵树”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拖出一高一矮的两条影子。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的师父和两百年后的师父比起来各种反差，不过一旦想到这样的孩子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会渐渐变成日后那样就觉得时间有些残忍呢…等等，这样设定的不就是我吗
第四十九章 两处相思
第四十九章
桑落坐在破庙的门栏上看着遥远天际的星星，在门边上踟蹰了许久的小男孩终于下定决定一般的蹭过来，小声的问道：“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学那个修仙吗？”
现在还并不太能理解修仙意思的小男孩，带着希冀磕磕巴巴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桑落并不意外的笑了笑，看向沉下去的天幕叹息道：“或许，做一个凡人你会觉得更幸福。”
小男孩此时还并不能理解，他只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那，你会在这里住多久呢？”蹲在桑落旁边的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桑落并没有回答，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去睡吧，小孩子不早睡长不高，小丁丁也会缩回去”
第二天一早，小男孩醒来时，已经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了。她们就和来时一般突然地消失，如果不是他睡得稻草堆旁边还有一小袋碎银子和两锭金子，还有他身上的那身干净衣服，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个美梦罢了。
小小的孩子伸手拿起旁边的一袋银子，抿起了唇。
“还以为阿梓会在这里多呆几天，没想到会连夜就离开啊。”燕羽站在自己的剑上飞行在空中，看向旁边沉默的桑落说道。
同样站在桑梓剑上御剑飞行的桑落笑了笑，并不说话。
“自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一直处于焦虑中，我怎么说都不能让你解开心结。但是今天，我发现你在那孩子身边时稍稍平静了一些，焦虑不安的情况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了，还真是让我惊讶。既然这样，那又是有灵根的孩子，你不如收他为徒好了，带在身边心情也能好一些。不做首徒，做个普通徒弟解解闷也好。”燕羽瞟了一眼依然笑着可是眼里没有笑意的桑落，建议道。
“那个孩子确实很合我眼缘，但是收徒太麻烦了。而且师父如果知道我偷偷收徒了，他一定会不高兴的。”桑落摇摇头，因为提起师父，眼里便柔和了许多。
“还真是每次只有听到你提起你师父，才能在你眼里看到这种眼神啊。”燕羽饶有兴趣的看她，“真想看看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师父是什么样子的。”
桑落愣了愣，嗓子里一瞬间好像塞了棉花，许久才强笑道：“一定能的，我一定能再见到师父的。”她说着，眼里出现坚定，对燕羽笑道：“到时候，我让你看看我的师父，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燕羽显然对她新友人的师控行为表示接受不能，斜了她一眼道：“你简直就像一个重度恋师的小家伙，话说你师父没有被你缠死吗。”
桑落诧异的看了燕羽一眼，接着茫然的问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我师父是道侣吗？”
“你和你师父，道侣？！”燕羽脚下一滑，很没形象的摔下了剑，嚎叫响彻夜空。
后来狼狈的重新御剑飞上来的燕羽，用一张微妙的脸看了桑落许久，才表情漂移干巴巴的开口：“你们是师徒啊喂！我以为你只不过是太依赖自己的师父还有恋师癖好，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的师父都能出手。”
“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不能失去师父，所以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把师父留在身边了，幸好师父也是这么想的。”桑落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笑的温柔。
“刚才我忽然觉得你好危险。”作为一个嘴里花花内心清纯，并且一直处于“师徒相恋是”这种大环境下的燕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刚才她本以为是桑梓口口声声念着的那个师父对她下的手，但是看到好友刚才那个莫名的微笑又觉得不确定了。
“阿羽，我想师父了。”桑落垂着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很落寞。
燕羽抓抓头别扭的安慰她：“没关系，你这样找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你师父的。”算了算了，朋友喜欢就好了管那么多也没用，还是等找到了阿梓的师父帮她把把关好了。看看那个师父是不是真有她说的这么好，这家伙这么容易被人骗的样子说不定就被什么老男人骗走了。
“现在你还要去哪里找？”
“从灵光界去余寻界一路上经过的界找。”他们师徒当初就是在去余寻界的路上被迫进入的荒界，她想找到那个荒界，说不定，说不定她能在找到那个湖，然后回到师父身边。至于这个内心其实很孤单的好友，恐怕她不能一直陪着她，她更想马上回到师父身边，想的都快疯了。
“大海捞针，从灵光界道余寻界一路上何止一百个界，而且每个界的位置入口又都不一定是一成不变的，每个界都要找上几个月…”燕羽啰嗦了一通见桑落黯淡的目光，只能闭口不言了。她摸摸鼻子耸肩道：“反正我无所谓，你一直给我付酒钱就行了。”
桑落还没来得及表达对这个嘴硬心软好友的感激，看到燕羽倏然警惕起来的神色，立刻也严肃起来。两人背对着背看向周围，燕羽沉声道：“阁下找我们有何事？不如现身一见？”
“燕大小姐逃了这么多年，也该把身上的宝贝交出来了。”
………
心爱之人就在面前陷入险境，可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
就算再怎么用力，他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层薄薄的水幕，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不能前进一步。
当他在湖边感受到空气中不正常的波动时，心头一紧转头看去，便看到徒弟全身泛着光芒被刚才还平静如镜的水面吞噬。
他根本没想到在荒界会突然出现空间缝隙这么危险的东西。
这种不定出现的空间波动会吞噬接触到的人，极难得见，有修士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看见，可他恰巧见识过这种空间波动。
这种空间黑洞会将吞噬进去的人撕碎，也可能会把人送到其他地方，可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常出现在界与界之间的空间缝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只知道，他的徒弟，他爱着的女人现在身处险境，可他毫无办法。
他曾经在跨界时见过一个修士被空间波动吞噬，后来出现在其他地方时，只剩下一堆被乱流绞碎的肉块…他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那和他并无关系。可是现在，只要把那时看到的一堆碎肉换成自己的阿落…
只要一想到那个会爱娇的窝在自己怀里，会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叫师傅的姑娘此时可能已经死去，只要想到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她温柔的眼神，再也不能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原来，这就是他很多年都没感受过的冷吗？似乎心都要冻结一般。
两百年了，自从踏入修真界开始，他几次历经生死。可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清晰的感觉到惶恐惧怕。是的，他怕了，从前一无所有，因此没有什么不能失去，可是一旦得到了自己珍贵的东西，就会产生害怕这种心情。装的再淡漠无求，他依然是个凡人。
已经长在心里的肉，要剜出来，纵使是他也会死。
他的阿落，阿落，阿落…
站在碧蓝的浅水湖中，全身湿透的男人许久都没有动。有水珠从他的湿发上滑下来，还有颊上。滑落在水中荡出一圈涟漪，很快又重新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