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响起的闷哼和各种拳头捶着肉的声音,甚至还有骨头错位的声音,眼睛少年抱着自己的书包抖得更厉害了,不过这次是激动的。映在他眼里的那抹纤细的身影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匡扶正义的大侠,一个人就能干翻一群坏蛋龙套,英姿飒爽。

宋笙脱下高跟鞋,好好的给那四个勒索小少年的不良社会青年松了松骨头,当然就是让他们多疼一阵其他的完全没问题。让他们沐浴了正义的光辉之后,宋笙又打了个电话报警,准备把他们请到局子里坐坐,好让他们进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改造。

这个过程中她脸上一直带着从告白结束后就没消失过的傻笑,笑着笑着,手里拿着充当武器的两只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啪嗒的掉在地上。

“谢谢你。”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宋笙这才从一种回味般的玄妙感觉里回过神来,用一种足以闪瞎人眼睛的闪亮笑容面对眼镜小少年,然后说:“不用谢,为人民服务!”

看到小少年脸上疑惑的神情,宋笙很明白他现在在想什么,毕竟刚才她替一个阿姨追回了包,阿姨对着一个劲笑不停的她,也是这么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宋笙忍了忍,没忍住,带着点分享天大喜事的表情,神神秘秘的对少年说:“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这么高兴?”说完还十分痴.汉的嘿嘿笑了两声。

“嗯,不用说了,我该回家了,谢谢你。”少年听着她的笑声有点怕怕,小声说完抱着书包低头往外走。

“等等啊少年你让姐姐说完,我告诉你啊,我刚才和心上人约.炮成功啦~”宋笙现在真是巴不得在路边逮着个人就告诉对方自己从单身狗升级成了恩爱狗。

抓着满脸便秘的少年秀了一下自己的另一半,宋笙这才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放过了这个可怜的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未成年。

当然临别前,宋笙没忘记拉着小少年严肃的告诉他,“未成年不要谈恋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总之因为和屈衍仲确定了纯洁的男女关系&约炮成功,宋笙在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一种精力旺盛的能上山打老虎,心花怒放的变成了一支烟花随时都能飞上天炸成花的状态。

不过,在这种极度的喜悦兴奋过后,她开始觉得害怕了。没有经验就是这点不好,宋笙吸了吸鼻子攥着拳头坐在小区花园的一个角落里给南楼打电话。

“南楼南楼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心慌我紧张啊啊啊!”

“除了这句话你敢说点其他的吗,你知道这句话你重复多少次了吗?”南楼的语气非常不好,任谁在费心费力安慰了一大通之后,对方却只会说我害怕我紧张,都会觉得心情暴躁的。而且宋笙这家伙总是大部分时间看上去硬气,但是一旦软了就超没用的。

南楼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我给你发几部h国唯美动作片看看,你就照着上面做总行了吧。”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宋笙收起了电话,穿上被自己暴力破坏了的断根高跟鞋,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见没惊动对面的屈衍仲她才大松一口气。捂着大红脸暗搓搓的看了好大一阵死党发过来的资源,暮色四合之际,宋笙关掉了视频,自觉已经积累了无数宝贵经验,绝对轻轻松松度过初夜。

与此同时,屈衍仲正进行第三十次的拖地,只不过在这个途中,他手里一直拿着一本记录了整整三面要点的笔记本,哪怕上面的内容他都能背出来了,还是不停的盯着看。如果说宋笙紧张起来会让她像一个炮仗,那么屈衍仲紧张起来则更像一潭死水。

一动一静,相映成趣。

宋笙紧张的连晚饭都没吃,在车水马龙的都市迎来夜色之后,她在心底唱着国歌壮胆一路一鼓作气的按响了对面的门铃。打开门的屈衍仲穿着简单而宽松的居家服,脸上竟然还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

衣冠禽兽…不对,应该说衣冠楚楚?总之,宋笙强忍住了想要伸手按住心脏的冲动,一瞬不瞬的盯着屈衍仲。她倒是想含蓄一点,但那也要她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啊。

这样的屈教授简直太戳她的的某个萌点了!精致的锁骨舔舔舔~天啦撸这种斯文禁.欲的模样好想立刻撕掉他的衣服然后弄脏他的眼镜,打破他平静的眼神,然后让他漂亮的手沾满…咳咳,宋笙移开眼神,在屈衍仲转身后锤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屈教授就在那站着不动,对她的吸引力都已经超过最高级了,简直惨。如果她一直这样只要面对他就把持不住的话,似乎能预料得到今后的生活或许会变得非常和谐呢,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转过了身的屈衍仲回想着自己的笔记,走进了浴室给宋笙放洗澡水。根据他查的资料,这个时候应该贴心的为女方准备好洗澡水睡袍等,然后让女方在这段时间尽量放松做一个心理准备。

“给你放了洗澡水。”听到屈衍仲这么说的时候,宋笙没好意思告诉他她已经在自己那边洗了两遍了,也没好意思直接对他说“不洗了咱直接睡吧”,只能正直的点点头依言进了浴室。

站在门外看着被关上的门,屈衍仲来到了半敞开式的卧室,盯着深蓝的床单犹豫了一小会儿。

资料上说要换成素色的床单,会让人比较放松,还需要鲜花点缀,同样会让人心情愉悦,喝点酒也能适当的调节气氛。但是这些,他家里都没有。

打开柜子,看着里面一水的深蓝色床单,又转头看向整个卧房,和外面一样的压抑深色调。这些应该早点准备好的,但是他因为难得的心神不宁,忘记了时间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准备好。

还有套,他之前压根就没见过这玩意儿,家里自然没有。应该出去一趟,屈衍仲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我去买点东西,你需要什么吗?”

正在用屈衍仲的毛巾擦脸的宋笙忙咳嗽了一下,“啊?不用不用。”听到外面没声音了,她才吐了一下舌头,继续美滋滋的用屈衍仲的毛巾擦脸,一边小声的哼着国歌。

屈衍仲顺便提着家里的垃圾出了门,先去买了素色的床单,又去买了葡萄酒,在花店里买花的时候,想起之前在游聚臣的婚宴上宋笙说对玫瑰过敏,他顿了顿,伸向一束浅蓝色的满天星。

最后,去买套。他手里拿着一大束花还有其他的东西,对行人的目光忽视了个彻底,走进一家超市直接对笑着迎上来的导购员问道:“避孕套在哪一区?”他的声音不大,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是平静的不行,周围仿佛静了一瞬。

宋笙恋恋不舍的用完了屈衍仲的洗澡毛巾,忽然听见了手机铃声响起,她有些意外的发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小萌兔——也就是屈教授的爱称。

“喂?”

“苹果、葡萄、香蕉、薄荷还有草莓,喜欢哪种?”

宋笙不明所以,还是回答:“最喜欢草莓吧,但是苹果和葡萄也挺好吃。”

“嗯。”屈衍仲挂掉电话,拿了草莓味的粉色避孕套。关于资料上的询问女方口味,应该是这个意思。

准备去结账,路过水果区,他想了想还是停下步子买了苹果和葡萄。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因为他突然想起,除夜会出血,既然出血,那就需要补血。虽然资料没说这一点,但屈衍仲还是买了些龙眼,又去零食区买了葡萄干和红枣。

等他好不容易买完东西回到家,宋笙穿着他准备好的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声响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哇,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屈衍仲空出一只手在几个袋子里掏出葡萄干和红枣递给她。“你先吃这个,稍微等一下。”宋笙颠颠的又坐回了沙发上,一边偷偷的去瞧屈衍仲在干什么,一边打开葡萄干的袋子数了二十粒塞嘴里。她习惯这么吃,带着些微酸的天天味道很好的缓解了一点她的紧张感。

屈衍仲挽起袖子在厨房里把葡萄洗了,又把苹果切成块装在盘子里给正在数葡萄干的宋笙送过去。看到送到面前的水果,宋笙明白了,原来之前那通电话是屈教授想给她买水果啊!真是太体贴了~

见他又走进卧室里摆花换床单,宋笙撑着脸吃葡萄,隔着沙发靠背看向铺床单的屈衍仲,屈教授似乎很忙的样子?相比之下,她好像太闲了点吧。恰好因为铺床单的姿势,那边的屈衍仲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

宋笙跐溜了一下口水,心虚的抽了两张面巾纸擦了擦沙发靠背上不小心滴落的,不知道是葡萄汁水还是口水的痕迹。

吃着水果红枣葡萄干边看着屈教授有条不紊的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宋笙觉得自己有点挠心,真的特别想一把将他按倒在床直接办了。

见他环顾一圈终于表露出了一点差不多了的意思,然后走进了浴室似乎准备做最后的准备,宋笙一下子精神大振忙扔下手里的水果跳起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来了个帅气的跃起,用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卧室扑到了床上。

冲向床上掀被子脱睡袍盖被子,这一系列动作,宋笙只花了五秒不到。等屈衍仲洗了澡穿着睡袍出来,就见到床上那位本应该害羞的满脸通红的姑娘,正在双眼亮闪闪的盯着他表达着快来快来的意思。她确实是满脸通红,但屈衍仲观察了一下觉得那大概不是害羞而是激动的。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宋笙正直的说。

“不喝酒吗?”屈衍仲还记着资料上的步骤,现在应该喝点酒或者放点音乐。

宋笙把脑袋晃得飞起,随着这个动作她毫不自知的露出了白皙的肩头和半个胸。屈衍仲看着她,放弃了开酒的打算,垂下眸觉得接下来应该是亲吻的步骤。

屈衍仲有一个比普通人聪明的多的大脑,这注定了他想学什么都能学的又快又好,即使从前没有这种亲吻的经验,但是对于做足了功课的他来说这并不是问题,实干者需要不畏惧的实验才能获得成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大的问题显然是,骤然间跳动速度从摆钟变成急促鼓点的心脏。

脑袋旁边的枕头陷下去一块,屈衍仲的手撑在那,漆黑的双眼定定的直直看进了她的眼里,然后他朝她缓缓俯身。清浅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特别的清晰,对方的气息入侵,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只是加快了心脏跳动的速度。

宋笙瞧着屈衍仲颤了两颤的睫毛,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她总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但实际上那只是很短的一个时间,他俯下身子把她圈在手臂之间,然后含住了她的嘴唇。

有葡萄的味道,因为她刚吃过那些,甘甜的滋味从味蕾传递到大脑,屈衍仲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葡萄有这么甜。他不排斥甜食但也并不喜欢,不过现在他就像是突然对这种甜味产生了非同寻常的兴趣,不断的用舌尖品尝这种经由另一个人传达过来的味道。

软、滑,想用力咬一下,又担心她会疼。但是这种柔软的触感不断的吸引他,所以他含住下唇微微磨了磨牙。

宋笙呼吸急促,有种诡异的输了的感觉。明明开始他们两都很生疏的,但是屈教授真是各种学得快用的快不愧是学霸,甩了她不知道多少条街。现在她被吻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还雄起个什么鬼。

她也只来得及思考到这里,在屈衍仲放开她的唇直起身,用一种特别平常的姿势拉开睡袍露出那一直包裹在衣裳里的大片肌肤时,她觉得无法思考了。明明是很平常的动作,一点勾引的意味都没有,可她为什么就被迷得晕晕乎乎的?

然而,屈衍仲睡袍脱到一半,刚露出人鱼线就停了动作。

宋笙迷糊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还把睡袍穿了回去,小心的扶着她的头让她坐起来。直到她发现有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身前的被子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微妙的一抹鼻子,果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嗯,和心上人约炮的这天晚上,她血染了他的床——用鼻血。

第二十五章

如果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宋笙这个时候绝对会用力捶床发泄一下心中的抓狂,而不是一脸心痛的望着黑暗中的虚空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偷偷转头去瞟旁边的屈教授,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黑影,就在她身侧不远处,呼吸清浅触手可及。本来能和心上人同床共枕就应该很幸福了,但是原本可以更进一步的,却生生止步在她刚才喷涌的鼻血之下,简直惨。

她最近一定是吃多了什么上火的东西,刚好就流鼻血了,绝对不是因为看到了美色激动成那样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很丢人,所以在屈教授认真的给她止了鼻血告诉她今晚不宜太激动还是好好休息的时候,她顶着那张僵住的脸完全没办法反驳。默默泪流满面的占掉了屈教授家的一半床位。

天知道,她完全不想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啊!她把持不住啊!流这点血算什么她感觉亢奋的睡不着,干嘛要停下来就算不管鼻血反正也会停的啊!来吧血与泪的夜晚不要怜惜我!

宋笙在心里痛心疾首的呐喊,可屈衍仲是听不见的,她也没那个狗胆直接压上去,只能自己在这里暗伤,把有色心没色胆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

宋笙在这抓心挠肺的睡不着,看看旁边觉得屈衍仲已经睡着了,顿时说不出的哀怨,手不自觉的抓着自己的枕头挠啊挠,就像猫挠爪子发出撕拉撕拉的轻响。

这个声响很小,在安静的夜里也不会打扰到熟睡的人,但是屈衍仲并没有睡着。他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直挺挺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在闭目养神或者说平复自己的某种生理需求,听到这个细微的声响后就睁开了眼睛,开口问道:“睡不着?”

宋笙挠枕头的动作立马一滞,有些讪讪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屈衍仲总感觉在里面听见了些委屈的感觉。她不高兴,为什么?黑夜中屈衍仲的睫毛颤了颤,然后他的身体就先脑子一步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感觉到他动作的宋笙提了一口气,还没等紧张就发现他坐起身拿着手机在看什么,而不是朝她这边准备做什么,憋着的那口气又一下子都散了。有点失望,不对,是很失望。

屈衍仲看着手机里面搜出来的睡不着觉怎么办的回答,找到了一条看上去最合适的。那应该是个男人问的,说女朋友半夜睡不着怎么办,在下面一大串的“来一发”“干一炮”中,屈衍仲一脸平静的看到了一个“数羊给她听”的回答。

他放下手机,重新睡回去,也没说多余的什么,就看着头顶淡淡的开口说:“一只羊,两只羊…”

宋笙开始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数羊哄她睡觉后,莫名其妙的红了一张脸,她也不知道干嘛啊!他明明没干什么啊,可她这突然脸红什么啊!

他数羊数的真是太奇怪了,和机器人似得,间隔很准的感觉,而且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没有对宋笙起到一点点的催眠作用,反倒是让她听着心潮澎拜越发把持不住。

屈教授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都要被你数羊数湿了嘤嘤嘤~宋笙放开自己咬在嘴里的被角,颤颤巍巍的伸手在被子里摸索,然后一把按在屈衍仲的胸膛上。她应该再动动表达她想干某些事的意愿,但是把手放上去之后她就怂了,就那么僵在那,和被黏住了似得。

屈衍仲数羊的声音被这被子里轻轻的一拍给扼住了,戛然而止。

“想要?”他侧过脸声音平和的询问,在这种氛围下充满了羞耻感的一个问句愣是被他问的纯洁而毫无旖旎。

宋笙的眼睛在黑夜中有些亮亮的光芒,她说:“临阵退缩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要做就做到底。”如果这句话是掷地有声的说得可能气势会更足,但实际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笙自己都听见话里的颤音了。

她在害怕。屈衍仲忽然这么觉得,那只大胆的放在他胸口上的手其实一直在轻轻的颤抖,温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料传达给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像擂起了战鼓。

宋笙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了,她只知道自己强作镇定的说了那句话后就丢人的抖啊抖,抖得像是癫痫发作,可是她没办法动弹了,手也没办法收回来。手下的心跳越来越快,和她自己那同样跳的飞快的心脏声连成一片。

他带着些微凉意的手忽然按住了她的手,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好像把身上穿的睡袍给脱了。接着,他俯身过来靠近了她。

她之前流鼻血的时候把睡袍穿上了,现在,那双修长带着凉意的手亲自解开了睡袍上的结,又轻柔的把衣服剥离了她的身体。偶尔会碰到她的肌肤,总能在上面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的手上好像带了微弱的电流,碰到她的时候就从接触的皮肤上一直游走到她的身上。

起过鸡皮疙瘩之后,就是火辣辣的感觉涌出来,宋笙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整个变成了红色的,还好这黑灯瞎火的看不见。

可是正是因为看不见对方,只能看见个轮廓,肢体接触的感觉就更加的敏感了。这种感觉很磨人,但是又让人沉醉。宋笙感觉得到他手中的动作,感觉得到他在哪些地方游动,他的手像一条灵活的蛇,攀着她的身体,寻找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的地方。

屈衍仲在认真的寻找,寻找资料上说的敏感带,他并不想给她带来一个糟糕的夜晚,可是他没有经验,只能摸索着按照自己总结的资料上来做。他想让她放松,不要颤抖的这么厉害,但是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保持着沉默埋头做自己的事。

作为医生,他看过不少病患的身体,男女老幼都有,裸露的身体在他眼中就是一些肌肉组织脂肪还有骨头之类的东西组成的,并没有固定的什么意义,但是此刻,他用手一寸寸丈量的这个身体,让他的身体好像复苏了什么。

这不是他用手术刀划过的那些身体,不是他的病人,不是他脑海中那些冷冰冰的资料和基于专业知识上的理解。这具身体温软带着馨香,属于一个让他觉得很想拥有的女人,他似乎能感觉得到皮肤底下血管里血液的流动,无数的血液流动着,奔腾着,是一条河,最终没入那个跳动激烈的地方。

屈衍仲顺着脉络一直抚摸到了宋笙的心口,他迷失了资料上的步骤,顺从着心意在这具身体上跋涉。手下按着的地方异常柔软,让人流连。屈衍仲听见了宋笙的低喘,他覆在她身上,将脸颊贴在柔软的地方安静的听了一会儿那里咚咚的心跳,然后吻上了颤巍的胭脂。

宋笙没发现自己掉了眼泪,这不是难受的,说不清为什么,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溢出了泪水。身体很热,她被架在火上烤,火焰没有把她烧焦,只是那火苗一直在舔舐她的皮肤。汗水和泪水,大概出现的原因都是一样的。

她变成了一艘小船,被海水紧紧包围,广袤的海水深得她没办法看见平静的海面下究竟有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浪渐起的时候,小船的帆被风鼓得呜呜作响,船身木板都咯吱作响起来。风浪依然不疾不徐,缓缓的晃荡着怀中的小船,浪花不时将她送上浪头,又让她骤然落下来。

即使疼痛,也在这种细细密密的舔舐中被彻底平息,剩下的就是浪花轻拍船身的声音。大海终于不再平静,海水翻搅,一次次吻上颤抖的小船,洗刷着船身,汹涌的浪几乎要将船打翻,又在最后关头化作温柔的手拂过船身。

宋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哭的更厉害了,只是那声音除了哭音还有点其他的意味,她都对自己能发出这种钩子似的声音感到诧异。她说不出话,只感觉将她持续推进大浪中的男人罩在她上方,一直在用一只手替她擦眼泪。他同样没说什么,只是不时泄露出几声闷哼,略带沙哑的声音特别诱人。

他也会发出这种声音,他的动作也会变得这么急促莽撞,他将她抱得很紧,这样亲密无间的姿势让人迷醉。

她掉进了一个迷梦,梦中充斥身体的是陌生的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那个她渴望的人紧紧贴着她,用身体告诉她,他需要她。

他们都忘记了时间,秒钟分钟时钟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当惊涛骇浪停歇的时候,只是轻轻的一个触碰,或者是眼神相对,就能掀起另一场海中的风暴。

他们都被打碎煅化,最后融进了另一个身体,变得浑然一体,呼吸和声音里带着绵长的绮丽,比任何一首歌都要动听。

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用这具肉身皮囊在红尘中滚上那么一个来回呢?一定是因为,拥有身体才能将那个人融进怀中。

第二十六章

屈衍仲被滴滴的闹铃吵醒的时候,窗外已经很明亮了。朦胧的光线透过窗帘的样子,给整个房间里都铺上了一层柔光。时间不算晚,才七点半,但是相比他以往习惯六点半起来,这个时间已经够晚了。

被闹钟吵醒对他来说,是件难得的事,而睡的这么熟这么沉连一个梦都没做,也是件难得的事。

他经常做了噩梦,半夜里一两点醒来,然后也睡不着了,就那么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躺着等到差不多改起来的时间,他习惯了在五六点钟的时候起身。一晚上真正睡着的就五六个小时,还总做些光怪陆离的噩梦。

现在这情况还算是好的,早些年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情况严重的时候就坐在床边坐一个晚上,只能借助药物强行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