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点头,“苍穹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真的不是因为他之前和你闹别扭的事情在蓄意报复吗?”
苍穹一顿,随即温和的笑看他,“你不妨猜上一猜。”
这就是说,确实是因为私怨了,苍穹出乎意料的小心眼啊,春华摸着鼻子移开了视线。将目光凝聚在桌上那盏亮起来的琉璃灯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感叹:“到现在,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王,我们等了这么久,就这样忽然的出现了?”
苍穹没说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他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欣喜若狂之后忐忑不安,不敢置信之后诚惶诚恐,焦急到五内俱焚,既期待又害怕。
厥月国,康尤城,小鹿此刻正在那里落脚。从千年前世界初定,苍穹做了昭南国师聚拢声望,春华创办昭卿学府笼络人才,秋实守在冥海边,风轻独自游走各地,他则是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无意中也兴起了一个组织。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靠着接受完成别人的委托赚钱生活,因此被称作‘佣兵游者’。到了现在,虽然战乱很少,但是每一个朝代都不缺少贫穷的活不下去的人,孤儿也有不少,每一代的佣兵游者都是孤儿,他们也会收养孤儿将自己的武技和各种技能教给他们,让他们成为新一代的佣兵游者。
作为最初的创办者,小鹿一直是佣兵游者们默认的帝王,他们心中不可取代的神圣的英雄。只是就算是他捡回来那么多的孩子,待在他身边一代又一代那么多人,都从来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名字,只称呼他为游者大人。
他刚带着手下的一群游者进入康尤城,在一家旅肆里入住。他不怎么说话,沉默又孤单的样子,就算是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几个游者都不太敢轻易和他搭话。眼看着他又是一个人进了房里,那跟着他的几个游者都习以为常的耸了耸肩。
“康尤城我还没来过呢,我们去逛逛吧~”说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热情又开朗,特别爱笑,游者里面那些二十多岁的姐姐们都特别喜欢逗他。也就是他才有兴致在这种平常的城到处跑,其余人都更愿意趁着在这里落脚的时候,好好休息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心情。
见没人回答他,小伙子对着伙伴们招招手,“那我就一个人去玩啦~”说完就蹦跳着跑了,让旅肆里面没来得及阻拦的一个中年游者大摇其头,“年轻人啊,毛毛躁躁的。”他就是把少年捡回来,相当于他父亲的人。
“哈哈哈,你自己年轻时候不也是这样的,我记得你刚被捡回来那会儿不也是怎么都闲不住的,才七岁还是九岁呢,有一次因为贪玩走丢了,还是游者大人去把你找回来的。”另一个年级较大的游者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中年游者虎着脸上楼了,惹得一群还在喝酒的男男女女游者们拍桌大笑。
那个脸上笑容洋溢的少年在康尤城里到处走,不知道怎么的走到了城外的乱葬岗。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愿意来的地方,作为游者见惯了各种事的少年是不会害怕的,反而饶有兴致的在乱葬岗上走了一圈。
就在他觉得无聊想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细细的哭声,循着那哭声一路走到了一棵枯树下,少年看到了树下放着一个好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婴儿正是张昭华,她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从学校寝室的楼梯上一跤摔成一个异世界的婴儿,就发现自己好像被抛弃了。因为累极了睡着,睁开眼睛后这个身体的娘亲不在身边,她也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荒郊野外。
又累又饿的张昭华咿呀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就在她觉得要放弃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的面容,他毛毛躁躁的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傻乎乎的盯着她惊叹了几声,忽然郑重的对她说:“决定了,我要收养你当女儿,以后你也和父亲我一样是个伟大的佣兵游者啦!”
张昭华什么都不能说,在发现自己好像得救了之后,她眼睛一翻昏过去了,昏过去之前,她糟心的想着,穿成行动不便的婴儿什么的真是太糟糕了。
少年抱着自己捡到的婴儿回到了他们的旅肆,喜滋滋的准备给游者大人看看,但是走进去之后却正看到游者大人准备离开。
“游者大人,您去哪?啊对了,快来看看我捡的孩子,您觉得怎么样?”
小鹿接到了春华的消息,说女王大人已经出生,顿时就坐不住了,立刻扔下信就要去昭南和他们汇合,刚走到门口就被身边的一个游者小伙拦住。他本来心中很是焦急,但是看到拦路的少年怀里抱着的婴儿,不自觉的就停下了步子。
难得的仔细看了看那个小东西,他忽然开口说道:“很可爱。”
尽管他莫名觉得这孩子可爱,但是显然还是女王更重要,于是他又大步的离开了这里赶去昭南。
自家的孩子得到了游者大人前所未有的夸赞,就连少年都感到受宠若惊了,要知道,游者大人可从来没有夸赞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啊,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说一句话,要说话都是一个嗯字,刚才竟然说了三个字!
连游者大人都喜欢他的孩子呢,他的眼光真不错~少年在一群同伙们羡慕的目光中抱着自己捡来的孩子去厨房觅食了。他决定一定要好好的把自己的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喂,攸绛,游者大人有事去昭南,吩咐我们自己去完成接下来的委托,我们快要上路啦,你快着点。”一个青年对着往厨房里钻的少年喊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去给我的孩子找点吃的,这可是连游者大人都夸赞的孩子,我要好好的养!”
“得了吧,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不如把那孩子给我养?”
“就不要,有本事你自己也去捡一个能让游者大人夸赞的孩子啊~”
“你这小兔崽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哈哈哈~”
第三章
昭南国在整个大陆上是公认最超然的国家,因为它后面站着神族。其余八国就算再如何强大也不敢打昭南的主意,也有不少人企图去说动那两位神族将他们请至自己的国家,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能成功。
各国在收到昭南皇帝发的诏令,“昭南九六二年四月二十四出生的婴儿皆要来昭南王都接受神族的洗礼和祝福”之后,上至王室下至平名百姓都沸腾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流言一同悄悄的流传了起来,那两位留在人族大陆的神族是为了寻找母神的转世,而这个时间出生的婴儿其中一个就有可能是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创.世母神。
这下子,少部分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要带着孩子去昭南王都的父母们都再没了顾忌,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踏上了匆匆的昭南之旅。或许他们家就要出一个创世母神了!无数人心中都有着这种期待憧憬。就算自家孩子不是创世母神,能见见这世上仅有的神族也好啊。
小鹿到达国师府的时候,那第一批的孩子已经到了,正在接受苍穹和春华的审视。
“你们回吧。”苍穹对那群脸上期待之色都快要满溢出来的父母这样说道。就算早有猜测但是真听见神这么说,那群人的脸上还是不能克制的露出失望的神情来。就算还有不甘的,在苍穹和春华的气势之下也不敢作声,在王宫侍卫的安排下,他们又乖乖的抱着孩子离开了国师府。
“小鹿,许久不见了。”只剩下他们三人时,苍穹这才转头看向小鹿。
“苍穹,春华。”小鹿依旧是那样一副糙汉子的模样,穿上了灰色的斗篷之后还带了一股子沧桑和经历风霜的意味。“王,真的回来了?”
“确实,你来得正好,和我们一起在这些婴儿里面寻找女王。”说话间,第二批的婴儿已经被他们的父母抱着走进了国师府大门。
小鹿听见苍穹的话,那么高壮的一个汉子竟然瞬间就红了眼圈,把自己的手掌捏的咯咯作响。不过看着那些软嫩的婴儿,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苍穹,“这个,要怎么寻找?”
为了不发生混乱,春华还是戴着那个面具,听见小鹿的问话他首先就笑了,“刚才我也是这么问苍穹的,结果他回答我说‘用心去感受,你觉得哪一个是女王,哪一个就是女王’。”
小鹿似懂非懂,僵着脸用露出来的那只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走到他面前来的那个男子和他怀里的婴儿。想着在面前的可能是女王,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所以他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接着那孩子就被吓哭了。
“小鹿,你就用你平常的样子去看就好了。”看着他这一系列表情的春华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这样说道。
小鹿看看从苍穹春华面前经过的孩子都是笑意晏晏的,再看看自己面前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不能得到女王的喜爱了。
半个月后,他们又送走一批,三人依旧毫无所获。苍穹尚且淡定,但是春华和小鹿就有些坐不住了,春华更是一个劲的往门外看,“这下一批的孩子怎么还不来。”
“别急,其余各国还有一些偏远地方的孩子不会这么早就到。”
小鹿坐在一边没说话,表情有些奇怪,自从他发现那些婴儿里面不止有女婴还有男婴,然后苍穹告诉他女王还有可能成为男孩子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小鹿?”
“就算王变成了男子,也没关系。”小鹿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庞大的身子半边几乎都挂着消沉的黑线。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才把自己打击成这样。
“小鹿?”苍穹再次叫道,这回小鹿有反应了,他迷茫的抬头看他,“苍穹,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你看了这么多的孩子,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都没有。”
听到小鹿的回答,苍穹也不意外,他早就想到不可能这么容易让他们找到女王的。
“而且我觉得他们还没有我手下一个游者捡回来的孩子可爱。”小鹿想起那个不时在他脑子里晃动的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小娃儿,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说道。那时候他想着女王,所以没有多做停留,只看了几眼而已,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那么可爱的孩子如果女王在应该也会觉得可爱的。
苍穹在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之后,眨了眨眼睛吐了口气问道:“你说你曾经见过一个觉得可爱的孩子?”
“嗯,就在我来之前,我手下的一个游者捡回来的。”小鹿看着苍穹慎重的面容莫名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苍穹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是哭笑不得以及怜悯的,在小鹿越来越茫然的目光中,他想了想开口:“小鹿,你觉得我们会认为王之外的人可爱吗?”
这世界上他当然觉得只有王才是可爱的,小鹿摇头摇到一半,霍的僵住了,动了动唇艰难的开口道:“你是说,我觉得可爱的那个孩子,就是女王?”
“不然,你觉得我让你们感受什么?当然是因为不管如何我们都只对女王有感觉,所以听从自己的心就能轻易分辨出来。”苍穹似乎觉得很头疼的捂住了额头。
在这种情况下,好像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哭笑不得,而且和王错过了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但是春华还是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小鹿,你可真是。”
小鹿霍的站了起来,“我去把女王接过来,那群人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女王。”
“走吧,既然女王已经找到,那这里的事也不必进行了。”苍穹站起来往外走,随手招过那昭南皇室派来帮手的内侍,“告诉皇帝,不必再找了,给他们一人一些金银让他们回去吧。”
“虽然当年与昭南皇帝的约定没有达成,但是看在这么多年的借住之恩,我就不与他计较了,叫他自己好自为之,切勿为了眼前的利益做一些毁灭自身的事情。”苍穹对那满头冷汗的内侍说完,挥袖见就和春华小鹿三人一齐消失在了国师府。
这场原本轰轰烈烈的活动忽然间就落幕了,在搅得大陆热情沸腾的第四天骤然泼了冷水。昭南境内都还有小半没有赶到,更不要说其余各国符合条件的婴儿,大部分都还在路上,他这随随便便的一说,那些人只得灰溜溜的回去,让一些舍不得自家刚出生的孩子受苦所以没有上路的人沾沾自喜,只觉得自己高瞻远瞩。
只是这番来得快消失的也快的动作终究还是没能得出个结果,有人说是因为母神转世找到了,所以国师和昭卿府长大人带着她回到天麓了,也有人说根本就不是寻找母神的转世,而是寻找当年背叛母神的那位主神,总之众说纷纭,谁都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昭南王宫内,皇帝公良绉虞听到内侍的回禀,忽的起身摔落了桌上的东西。现在他的心中满是恐惧,他担心万一国师真的找到了他要找的人,然后回到天麓上去了怎么办?他们昭南虽然强盛,无人敢侵犯,那都是因为有国师在,只要有国师站在他们的身后,就算他不会出手,对于其余各国也是一个震慑。
如果没有了神族,他们昭南就和其余八国一样了,况且其余八国觊觎昭南良久,若一旦知晓了国师离开的消息,恐怕会联手对付昭南。昭南绵延千年,他怎么都不能容许昭南在他手上败落。这时的他已经听不下苍穹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了,一心只想着如何保证昭南一直繁盛下去。
“来人,把我昭南新生的小公主就是母神转世的消息偷偷泄露出去。”最终,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不管会不会触怒神族,眼前还是先稳定因为国师的离开而人心浮动的国内。如果神族得到消息前来责问,他们到时候还可以说是其余人传得消息,把自己昭南王室摘得干干净净,就算是神族也没有理由迁怒她们,只要把这事做的隐蔽一点。
与此同时,那伙把张昭华带着到处跑任务的佣兵游者们,正在临近冥海的一个小城内喝酒。捡到张昭华声称要做她父亲的少年攸绛满脸的魂不守舍,隔一会儿就要问他旁边的一位姑娘,“燃芽,你说我的宝贝女儿现在在干嘛?她吃饱了吗?她有好好睡觉吗?”
那叫燃芽的姑娘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才多久就和二十四孝老爹似得,我们这趟任务有些凶险,把那孩子暂时寄住在那个村子里也是为她好,你看看你这相思成灾的样子,知道的说你在想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想念情人呢。”
“好啦好啦,你就安安心心的出任务,然后平平安安的回来去接你的宝贝女儿吧,我真是看着你这长吁短叹的样子就想打你。”
“唉唉,燃芽你这么暴力是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我还可以选择娶啊!我看你就不错,乖乖的从了老娘吧!”
这边的便宜爹在和妹子打情骂俏,被托付在一个小村子里暂时照顾的张昭华感觉生活真是太无聊了,婴儿的人生就是吃和睡,吃的是人奶,开始不习惯但是现在习惯了,毕竟比起那便宜老爹弄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糊糊,还是奶比较好,就是每次被喂奶她的心就要碎一次,感觉超级羞耻啊!
她醒着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死鱼眼望天的思考人生。关于她今后该怎么办,好像想来想去都只能是认命的当个小婴儿然后老老实实的长大,活着是要活着的。
这天,她不记得是便宜爹离开的多少天了,总之那个说很快来接她的便宜爹还没有来,她寄住的这个村子就先出事了。
第四章
在她寄住的那位大婶家的叔叔神色凝重的走进来,对大婶说强盗进村了的时候,张昭华觉得有些傻眼。对她这种被保护的太好的妹子来说只存于影视剧里的强盗,她今天竟然要亲眼去见证一下他们的存在?
在经历一醒来发现莫名其妙被遗弃,各种颠簸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寄住看样子还很穷苦,结果现在刚习惯了一点又来了强盗,张昭华忍不住开始怀念自己那和平的世界和平凡的生活了,社会主义好啊!就连那每天早上睁着黑眼圈,挣扎的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爬起来去上课现在看起来都幸福的不得了。
大概是因为对强盗的认知还停留在那种从山路上忽然跳出来,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又被主角分分钟解决掉的持刀大汉身上,张昭华根本没有办法觉得很紧张。
但是当那位虽然收了便宜爹的钱,但是平日里不怎么搭理她,勉勉强强喂个奶没让她饿死的大婶,把她慎重的放进屋子后面的一口枯井里的时候,张昭华感到一些不安。
这个村子里虽然穷了点,但是也算是这个时代的一般水平了,而且村子里面男人也不少,情况应该不会这么糟糕吧?如果只是几个强盗,他们一起应该能对付?张昭华不确定。
她现在还是个小婴儿,一个人被放在枯井里连翻身都翻不了,大婶只在临走前用那双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了一句:“不能哭,会被发现的。”然后就走了,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明白。
没过一会儿,张昭华就觉得困了,但是她强忍着睡意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暗暗祈祷着村子里的人们都不要出事。虽然她其实对他们都没什么感情,但是怎么说死亡都是大部分人不想看到的。
外面有马的嘶鸣声,兵器的交接声,还有…很多人的惨叫声。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身体也渐渐在发冷。事实上自从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婴儿之后,身体那不是一般的好,一直奔波着惊吓着被折腾来折腾去都从来没有生过病,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生病。
不知道在阴冷的枯井底待了多久,张昭华只觉得外面的各种声音都听不见了,从井口照进来的光线渐渐变暗。一直都没有人来接她上去,她的眼皮也不听使唤的往下耷拉,而且她的肚子也饿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不会被强盗杀了,她也会在这里面悄无声息的死掉,张昭华想到这里干脆用力的哭了起来。
从一个好像被强盗洗劫过的村子里经过,刚从附近一个深山中出来的风轻听见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风轻的性子从来就是和风一样的淡,不怎么喜欢多事,以往就算是强盗在他面前杀人,他估计都不会掀一下眼皮。不仅是他,神族都是这般的性子,他们是高居天上的神,对自己的族人维护之情都并不多,又怎么会对毫无关系的人族有多在乎。在他们之中,只有女王才是唯一不同的人。可以说,他们是兵器,只有在女王手里才能被赋予保护或者毁灭的能力。
在看到那冒着烟的残破房屋和地上被烧焦的数具尸体时,风轻只是毫无所觉的从中间走了过去。如果不是听到那阵哭声,他不会停下。其实对于自己忽然忍不住停下的脚步,风轻自己也很惊讶。那仿佛是听见那个声音之后身体出现的本能,而不是经过他的思考做出的决定。
那个哭声越来越微弱,风轻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在催促着他过去,于是他就顺着自己的心意过去了。
声音是从一个枯井里面传出来的,风轻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然后他就看到那里躺着一个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婴儿。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风轻茫然的想着,在婴儿旁边蹲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婴儿的脸,很软很滑而且很烫。想了半天,风轻才在自己装满了各种植物和女王的脑袋里得到了结论,这个婴儿是病了。他们都不会生病,女王也没有生过病,所以风轻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曾经以为女王已经很脆弱了,但是现在他觉得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好像更加脆弱,他好像连抱都不敢去抱。
感觉到这个孩子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看到她紧闭的双眼,他心里莫名的感觉越来越焦急。遇见这种情况,他下意识的想找苍穹解决,毕竟以前有什么问题都是他决定的,他们就听从脑的指挥就行了。
可是他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苍穹他们了,而且他好像在山里待了太长的时间,完全忘记了当初苍穹说要找他去哪里找。毕竟他心思十分纯粹简单,除了关于自己喜爱的王还有植物,什么东西都装不下。
有些僵硬的抱着那个让自己莫名在意的婴儿,风轻看看自己刚出来不久的山,想了想再次往山中掠去。他在深山中发现了很多对身体有益的植物,也许一样样的给她试着吃会好?
抱着烧昏迷了的婴儿张昭华,风轻再次进了山中。而一路用最快的速度前来寻找张昭华的苍穹春华小鹿三人,好不容易在靠近冥海的地方找到了正在那里狩猎一种鳞兽的游者们,却得到了孩子不在他们身边的回答。
“嗯,游者大人问我的宝贝女儿?因为我们出来狩猎鳞兽太危险了,我就把她暂时寄住在以前借住过的一个大婶家里让她照顾了。”少年攸绛完全没有旁边的同伴那么有眼力,面对对面三个明显气势惊人的人还能毫无所觉的笑嘻嘻的道。
“在哪里?”小鹿在得知自己错过了女王之后,整个人都僵硬的到现在还没有缓和过来,说起话来还是硬邦邦的,让那群跟了他许多年的游者们都忍不住齐齐往后退了三步,天然少年终于也反应过来了,摸着脑袋有些结巴的说道:“就在那个曾家村,那个间城城外四百里的一个小村落,从这里…”
“那就劳烦你陪着我们去一趟把人接回来了。”苍穹难得的没有耐心,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他说道,当然他还没忘记是他把女王捡回来的,表情温和的说了一声:“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