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女啊,你等着,爹爹给你找马车,这周围的马车都不舒服,我让人去京都里面叫。”
“不用了,爹,我想骑马!”应娴双眼发亮的看着爹的坐骑吴追马,提出了早就想提出的要求。她上辈子可想骑马了,但是身体原因不能骑,现在终于可以试试。
盛勇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又给忘了,我家乖女现在能骑马了!哈哈哈~”
“来,别怕,爹爹抱着你,带你骑马回去!”
父女两开开心心的骑马回城,沿路吓坏了出城的几个同僚,人人都知道盛勇侯爱女去世,最近天天苦大仇深,怎么今天笑的这么开心,还有他怀里那个小胖子又是谁?
杜家人还在菩提佛寺里烧香拜佛,完全没发现杜离珠不见了,却被盛勇侯亲兵找上门来,说是侯爷要收杜离珠为义女,已经把人带走了,两位杜夫人霎时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嫂子,咱们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应该,没有吧?”
杜二夫人和杜三夫人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盛勇侯,对她们来说,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是她们公公也不敢对盛勇侯说不啊。再想想盛勇侯说要收杜离珠做义女,不管人家侯爷是怎么看上那个小胖子,她们杜家这回难不成是要发达了?
要是有盛勇侯提携——
杜三夫人眼带精光,她虽然平日里不管那傻乎乎的小胖子,但杜离珠好歹要叫她一声娘,三房的孩子有这个造化,她们三房也该沾沾光才对。
杜二夫人则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小女儿似乎和杜离珠相处的不错,这次来菩提佛寺也是小女儿要带她一起来的,才有了这番造化,所以这事,她们二房也该有好处。
这么一想,杜家人顾不得其他,马上坐车回去杜府商量去了。
第167章 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07
盛勇侯把变了个样子的女儿带回侯府, 虽然努力压抑了, 仍然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把府里下人们吓得不轻。侯府里的管家包括小厮们, 都曾是盛勇侯亲兵,对他忠心耿耿,但以防万一, 盛勇侯决定这件事不再告诉其他人。
于是他回到侯府后,招来管家, 对他说:“这娃娃叫杜…杜离珠, 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义女,你们对她要像对娴娴一样小心。”
管家嘴里答应了, 心里想着自家侯爷这是伤心难过的不行,所以找了个代替呢。但是很快他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因为侯爷他把应娴小姐从前住的地方和东西,都给了这个义女, 那呵护关爱的样子,可一点都不逊于对应娴小姐的关爱啊。
这要单单是个义女, 至于这样么,难不成,这圆滚滚的女娃娃,其实, 是侯爷的私生女?!越看越觉得侯爷的态度太殷勤,管家已经默默的肯定了这孩子其实是侯爷流落在外,现在才找回来的种。
唉, 就是可怜了应娴小姐,才去世没多久,就被这样一个妹妹代替了。管家心情复杂,又是为侯爷走出悲伤而高兴,又是怜悯被遗忘了的应娴。
盛勇侯高兴的很,也不管管家和下人们的小心思,注意力全都放在失而复得的女儿身上了。他把女儿带回之前住的寿春楼,见女儿熟门熟路的样子,原本信了八九分的心,彻底放下了。
“乖女来,跟爹说说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的,再让爹爹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盛勇侯坐在小墩子上,朝女儿拍了拍手掌。
应娴扭头看他,“爹,我只是身体变小了,不是连心智都变成小孩子。”
应侯爷揉揉鼻子,想说什么,见女儿走过来坐在自己面前,就闭上了嘴。
“我是刚在那具身体里面死了,就马上复活在这个孩子身体里的,所以我在杜府待了一段时间了…”应娴把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事都说了说。
应侯爷听到她说睡觉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吃饭能吃两三碗的时候,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但是听到她说起伺候的两个婆子不管她,和吃饭有时候会吃不饱,马上就竖着眉毛不高兴了。
应娴没有说起和杜离琪小姑娘的那点矛盾,有些事也都略过去了,所以她说的几乎都是好的。但这样,应侯爷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辛苦你了乖女,现在回家了就好了,想吃什么爹给你找大厨来做,想吃什么都有!”应侯爷捏着女儿肉嘟嘟的小手,满脸的心疼。
应娴习惯了老爹这个样子,说完了杜家的事后,就说起了自己惦记的那四个丫鬟。
“爹,能不能把时榴蒲桃她们几个要回来啊?她们现在是在裴府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裴舜卿会不会愿意把她们几个放回来?”
应侯爷听女儿提起裴舜卿,一下子也想起来了自己还忘了个人。他对裴舜卿,着实是有几分愧疚,所以才会劝对方早些娶妻,忘记自己的女儿。他还说人死不能复生呢,现在女儿活生生就在面前,这可怎么办?
应侯爷动摇了一下,这事该不该告诉裴舜卿?那姓裴的小子那么喜欢娴娴,应该会相信吧?那他能不能接受?当爹的又开始头疼起来。这事不是小事,他能这么快的相信并接受,是因为他把女儿当做自己的命,可裴舜卿呢?
应侯爷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要告诉裴舜卿比较好,他不敢赌那一分可能。
而且女儿现在的身体才十岁,裴舜卿已经二十五了,两人年纪相差这么大,以后也不大可能有点什么,所以就算裴舜卿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就这么算了,让他以为女儿已经死了,再没有瓜葛,说不定对裴舜卿来说也是件好事呢。
嗯,没错,就这样比较合适!应侯爷暗暗做出了决定,同时心里更加愧疚了,想着在朝堂上多帮衬帮衬裴舜卿,也好让他走的更顺畅些,当做补偿。
观察着自家爹脸色的应娴:爹有事在瞒着我。
“咳,那几个丫鬟的事,不急不急,过几天我去找裴舜卿谈谈,给你把那几个丫头讨回来。”应侯爷的表情不太自在,对上女儿的眼神后,他干笑了两声,忽然拍了一下掌站起来,“对了对了,乖女你是不是饿了,爹去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本来准备再问问,但是听到后面这句,应娴就改口道:“好哦,我想吃很多好吃的,从前不能吃的,我现在都要吃。”
应爹:“好好好,吃吃吃,爹陪你一起吃!”
虽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但是父女两个围着一大桌子菜吃的热火朝天。应侯爷自己没吃两口,见到女儿吃起饭来的架势,欣慰的不停点头,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能吃好啊,以后肯定能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应侯爷吸吸鼻子咬了一大口肉,顺手给女儿夹了一块。“这个好吃,乖女吃这个!”
“嗯,好吃!”应娴虽然吃的慢条斯理,但是面前食物消失的速度很快,她上辈子吃一口饭要嚼很多次,现在还保留着这个习惯,但速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饭吃到一半,管家来说杜家来人了。应侯爷让女儿继续吃,自己擦了擦嘴大步往会客厅走。已经带回家的女儿,肯定不能还给别人。
太常寺卿杜皎是个聪明人,在他心里,杜离珠这个孙女不过是庶子的庶女,又不得喜爱,过给应侯爷当义女,这对他们杜家是个大好事,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所以这事就在杜家人的殷勤主动中,办成了,当天杜离珠的户籍就迁到了应侯爷府中,还给她改了个名字叫应闲,今后就和杜府没有关系了。
不知内情的人,见应侯爷收了个义女叫做应闲,和死去的女儿名字读音一样,也便觉得他是思女心切,寄托在义女身上。还有人好奇,那杜家的小庶女莫不成是和应侯爷死去的女儿长得极为相似,不然怎么的就让应侯爷这么看重了。
这事传的沸沸扬扬,裴舜卿自然也听到了,跟他说起这事的人见他表情自然,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情,便识趣的转开了话题。
因着这事,盛勇侯去上朝的时候,同僚们都话里话外的好奇打探,不过敢过来跟他打探的人,也没有几个,都是朝中的几个大人物。其中宰相宋渊格外关注这个问题,他还细细问了应朗是怎么想着收杜家那个孩子做义女的。
应侯爷被他问的心虚,虎着脸敷衍,“你打探这么仔细做什么,那是我女儿,又不是你女儿。”
宋宰相笼着袖子摇头叹气,“唉,你这脾气,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带着女儿去我那学生面前晃,免得又惹他伤心。”
应侯爷听到宋宰相说起裴舜卿,心里一虚,抬头往周围看看,奇怪道:“裴舜卿怎么没见着人?今日不是大朝会吗?他没来?”
宋宰相觉得自己最近都快把一年的气叹完了,他看一眼空掉的位置,口中说:“还能是怎么回事,自从你的宝贝女儿去了,自清就病了几次了,听说昨日皇上召他议事,他回去就又病倒了。我几次劝他放宽心,可他嘴里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就是看不开,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我这老师真是看得心焦。如此儿女情长,日后可怎生是好…”
听了这番话,应侯爷心虚又愧疚,他现在是好受了,可是这两相一对比,就觉出自己的自私来。平心而论,裴舜卿这个女婿确实是没什么不好的,先前打仗那会儿,听说粮草也是他一力向皇上求来的,还拖着病体去北宁调兵援助他,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的就能胜利。
先前逢年过年,只要女儿身体好,就会带女儿回去看他,给他的礼物也挑选的用心…
这,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
应侯爷上朝的时候一直想着这回事,连皇帝说了些什么都没注意听,散朝后他匆匆回了府中,见到女儿趴在桌子上画画,心里那滋味复杂的,又是喜又是忧。他在门外转了几圈,最后摸摸脑袋,一狠心走到女儿面前。
“乖女啊,待会儿爹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应娴画完一片叶子,扭头看他,“见什么人啊?”
应侯爷咂咂嘴,“…裴舜卿。”
——
此刻的裴舜卿,散着头发躺在床上看书。他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今日之所以不去上朝,一是因为朝中最近没什么大事,只有些扎手的小事,他不想沾手,干脆避开,二是因为他知道一下朝,皇帝肯定又要向他询问皇后和贵妃疑似磨镜的事怎么解决。这是实在为难他,他一点都不想和皇帝讨论这种宫闱秘事。
刚好大夫也让他好好休养,裴舜卿干脆把病情表现的严重了点,然后请了几日假,窝在府中静心调理。
房中非常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响起,裴舜卿看一会儿书,就望着虚空发了会儿呆。过一会儿他自己回神,抖抖书页,继续往下看。薄薄一本书看到一半,下人来报,说盛勇侯来访。
裴舜卿有些惊讶,放下书起身穿上衣服,还未来得及束发,不拘小节的盛勇侯就已经来了。他带着许多药材补品,还有个胖成球的小女娃。
第168章 我的妻子复活了也变小了08
裴舜卿散着发, 披着外套, 脸色苍白着没有什么血气, 看上去着实不太好。
应娴这段时间听说过不少前夫君的事, 都说他因为自己的死而悲痛欲绝,继而病倒,应娴心里虽然不信, 可这会儿真见到人这个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心说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然后心里就有点怜惜——主要是病美人这模样太漂亮,惹人怜爱, 一下子就击中了应娴那颗颜控的心。
她从前见到的裴舜卿,都是不太喜欢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比较冷淡。虽然高岭之花冰美人好看,但现在这种弱柳扶风(?)病美人也非常好看啊。要说分个高低的话, 竟然还分不出来。
真是造孽,病成这个样子, 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是事情太多忙不过来,给累成这样的?应娴感觉找到了原因,望着裴舜卿的目光里,就满是感同身受的同情。没人比她更了解生病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了。
这边应娴用一种怜惜同情的目光看着裴舜卿, 那边裴舜卿和老丈人见过礼后,那目光也往老丈人身边的小胖子身上看过去。
原本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可看着看着, 裴舜卿心里就生出点古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个女娃娃看着自己的目光,太奇怪了。不像个这样年纪的孩子,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孩子应该就是之前大家说起的那个,太常寺卿杜皎家中孙女,如今已经是应侯爷的女儿,名字改作了‘应闲’。
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裴舜卿心中空落了一瞬。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对着那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娃娃微微一笑。
应娴:…前夫君竟然会笑?我从前怎么没见他笑过?总是绷着张脸,等等,难不成他从前很讨厌我?不然怎么会现在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笑的这么漂亮,从前对我都不笑。
诶,这是为什么?我从前难道很讨厌?应娴正在那严肃思考着,忽然见到裴舜卿来到面前,然后蹲下身来,语调温和的说:“你现在是叫做应闲吧?这是个好名字。”
应娴被那逼近的盛世美颜闪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俊朗的眉缱绻的眼,挺直端正的鼻子,还有一双薄唇,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是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光彩照人。被他这一笑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应娴捂着心庆幸还好之前夫君没有对自己这般笑,不然每日光是看着他这样笑,那破败身体都要受不了。
鼻端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应娴见裴舜卿那头长发披在肩上,随着倾身的动作滑落到面前,很是柔顺的样子,忽然有点手痒,想去摸一摸。真摸了怕被打,应娴好歹给忍住了这种冲动。
裴舜卿完全想不到小女娃盯着自己的头发在想些什么,他本来惯常表现出来的就是个温和和气的人,若不是之前应侯爷要求,他也不会做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去面对应娴。
这会儿应娴人已经不在了,他便不用再特意做出那样子,再加上面前是个叫做‘应闲’的小娃娃,说爱屋及乌也有几分道理,所以他的语调就格外温和些,“你应当是第一次见我,我叫做裴舜卿,是你的姐夫。”
应娴默然一瞬,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自在的老爹,又看看好像会变脸的前夫君,喊出了那两个字,“姐夫。”
好好的夫君变姐夫了。
裴舜卿听着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又笑了笑。
应娴:求别笑了,再笑下去,这身体没病都给搞出病来了。
好在裴舜卿没有对她多关注,将他们两人带到外间坐了,便询问起应侯爷这次是来是为了什么事。
应侯爷偷瞄一眼自己的女儿,再看对面完全没发觉的女婿,肚子里那颗心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今日来呢,也没什么事,主要吧就是来看看你,听说你又病了,那个你还是放宽心一点的好啊。”
裴舜卿:“多谢岳丈,我已经好了许多,过两日便去上朝了。”
女儿就在身边,盛勇侯也不能明着劝裴舜卿早点忘记女儿,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有点尴尬。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什么,从自己带来的那堆东西里面翻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了裴舜卿。
“哦对了,听说你非常喜欢松鹤居士的画,我这里有一副,就送给你吧。”
裴舜卿的喜好不多,字只喜欢韩公的字,画则多收集松鹤居士的画,从前几年就开始了。盛勇侯对字画不怎么擅长,家里也没有韩公的字,但松鹤居士就是女儿,要她的画还不简单。所以这回来探病,就干脆带了这幅画来送人。
他还曾经想过,要是裴舜卿知道松鹤居士是应娴,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听到松鹤居士这个名字,裴舜卿端茶的动作一顿,他看着盛勇侯递到面前的长条盒子,似乎是走了一下神,然后才动手打开盒子去取画。他一边展开画一遍说:“松鹤居士有两年没出过新作品了,这幅画,是侯爷从前收到的吧。”
盛勇侯摆摆手:“不是,就是新近画的。”就是今天不久之前,他说要来看裴舜卿,顺手就把女儿画完的那幅画装起来了。
裴舜卿已经展开了画,闻言双手一颤,险些把手里的画摔了。他的目光定定的放在那幅显然墨迹很新鲜的画上,嘴里喃喃的重复道:“新近画的?”
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盛勇侯,然后展开画细细的观察。片刻后,他放下画,深吸一口气,直直看向盛勇侯。
“这幅画虽然笔触同从前的画不完全一样,但确实是松鹤居士所作。应当就是今日内画的,可是?”
盛勇侯完全没察觉到裴舜卿的目光不对,他喝着茶闻言点头,表情还很自豪,“对,好眼光,松鹤居士的画虽然比不上那些柳公奚公,但如今可也是受许多人追捧的,今后肯定会越来越贵重,收藏这个绝对没错。”
他没察觉到什么,倒是一旁的小胖子应娴觉得有点不对,悄悄戳了戳老爹的腰。
盛勇侯还没问女儿干什么,就听耳边炸雷似的响起一句。
“应娴没有死?”裴舜卿一手摸着画,坐在那轻飘飘几个字,把盛勇侯震的差点失手摔了杯子。
但他好歹也是征战多年,立刻就冷静下来,口中说:“你怎么会忽然这么想,我女儿的尸身,不是你收殓的吗,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没有死。”
裴舜卿压抑着平静的目光忽然破碎了,坐在他对面的应娴看的清清楚楚,她看到那个男人眼睛里汹涌而出的痛苦和迷茫,猝不及防被那复杂深刻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但裴舜卿没有注意到她,他此刻仿佛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悲怆中,他捂着额头,死死盯着那幅画,嘴里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还在冰棺旁边看了她那么久,我亲手感受到她没有呼吸了,我也是亲眼看着她被埋葬进坟墓的…怎么可能没死呢?”
忽然,他又扭头,表情有些可怕的看着盛勇侯,“可是,她怎么会死呢,这幅画是怎么回事,松鹤居士不是应娴吗?这新作出来的画在这里,那应娴在哪里?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
盛勇侯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护住了旁边的女儿。
“还是说,我看到的又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松鹤居士的新画,我这是又睡着了,所以…“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深深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盛勇侯的表情不太好,他完全没想到裴舜卿知道松鹤居士是应娴啊,从前他们说起松鹤居士的时候,裴舜卿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过。
应娴则皱起了自己的眉毛。她不傻,听到裴舜卿这些话,再看看他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表现,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爹,他是怎么回事?”应娴拉了拉自家老爹的衣袖。老爹这两天的反常,是不是和裴舜卿有点关系?
盛勇侯这要怎么解释,人家裴舜卿还在旁边呢,他总不能直接说人家从前喜欢你,但老爹我担心你的身体,不许他表现出来吧。所以只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倒是裴舜卿听到这句爹,猛地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小胖子应娴身上。
应娴还在等着老爹说话,忽然被裴舜卿盯住,一下子感觉浑身不自在。实在是裴舜卿的目光太奇怪了,好像要吃人。
裴舜卿和应娴小胖子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但这个笑和之前的笑不太一样,具体怎么样应娴说不出来,但她觉得裴舜卿好像非常难过的样子。
“应侯爷,这个孩子从前叫杜离珠吧,你从前认识她吗?为什么会忽然想收她做义女,后来又直接过继了?”
“应娴去世不过三个月,就连我如今都还未走出来,前些时候还整日悲痛的应侯爷,如今为何不见丝毫悲痛?难道短短几日,就能让侯爷忘记丧女之痛?”
“听说前些时候,应侯爷在菩提佛寺给应娴日日念经,如今怎么不去了?让我猜猜,是不是自从见到了杜家这个孩子之后,就不再去了?这一点若是侯爷不愿意告知,我自己可以去查。”
裴舜卿越说越感觉奇怪,是啊,盛勇侯这些日子实在反常,可他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不过正常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大胆的猜测,就算是他现在,不也是不敢完全相信吗。
他渐渐的将目光从盛勇侯身上放到了小胖子身上,“这个孩子身上穿的戴的都是最好的,应侯爷如此疼爱她,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就是应娴?”裴舜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笃定,并注意着‘应闲’的表情。果然,见到她露出了与年纪不符的惊讶神情。
裴舜卿一下子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孩子的目光古怪,又有几分熟悉了。仔细想想,从前应娴不就总是这样看着自己吗。
盛勇侯从未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裴舜卿,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什么都不说。他板起脸站起来,“我看你是病糊涂,开始说胡话了,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一把捞起旁边的应娴小胖子,就往外面走。
裴舜卿扶着桌子站起来扬声道:“今日侯爷不愿说,明日我自己便会去查个清楚,然后登门去找人。”
盛勇侯的脚步一顿,趴在他肩上的应娴叹口气,拍拍老爹的肩膀,“放我下来吧,我也有点疑问想弄清楚。”
盛勇侯扭头看一眼站在门边的裴舜卿,迟疑道:“可是…”
应娴又拍了拍他的肩,“没事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