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周拍拍手,下巴一抬,凤眼一挑,冷冷咧开嘴,呲出雪白锋利的犬齿,瞅着憋在池塘里不敢冒头的正宗沉水阴沉木。
“生崽崽?还给你生?谁生?我是没那功能,你找着有那功能的了?”
咻地亮出锋锐到闪光的爪子,对着爪尖儿吹口气,“还是你觉着最近皮痒痒,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修理修理!”
恼羞成怒的三尾妖狐气势如虹。
压得已经过了四九天劫的房梁精顶着一脑袋水藻趴在池塘里嘿嘿傻笑不敢出来。
这家伙真的分分钟刷新在他心中的形象,范周无奈扶额,最初那个硬汉酷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有偏执症的精分闷骚男,简直让人感叹岁月这把杀猪刀的威力。
泄了气,范周甩甩手,“赶紧上来,别泡着了,泡坏了该不值钱了。”
梁楠嘿嘿地爬上来,故意浑身*地凑到范周面前,身后要是有条尾巴,估计已经摇成风车了。
范周无奈,只好施法把这家伙重新弄出个人样来,省的丢人现眼。
“你要是真想成亲,等回去了,咱让老板也给咱主婚,在园子里办一场不就得了,至于眼红成那样吗,都老夫老夫了,你这脾气怎么还越长越回去了。”
梁楠自动过滤掉后半段,听见范周愿意和他办喜事,当场就笑得一副志得意满的熊样。
范周却皱着眉头,开始觉得不对劲儿,这会儿想想,这家伙最近几年的脾气好像越来越有阴晴不定的趋势,又不是真有那啥功能,激素分泌刺激啥的,怎么觉着不对味呢。
“那个先不急,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得去,咱先说正经的。”
范周掰过木头已经乐歪掉了的脸,表情严肃。
“怎么了?”梁楠见状也收敛了傻兮兮的表情,勉强正经了一点儿。
“你没觉得你的脾气和性格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吗,说起来你的修为也大长了不少。我记得我要长三尾的时候脾气就怪怪的,不会你也要渡劫了吧?”
范周记得这木头说过上次渡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渡的还是四九天劫,要是再次应劫,那就是五九天劫。
他不过是被劈了九次,就被活活劈成了炭烧狐狸!
这家伙要被劈上足足四十五次,那还不得从房梁变成烧火棍啊!
范周很犯愁。
梁楠一愣,继而大笑。
抱起忧愁中的小狐狸就是一顿乱啃。
啃得本来愁眉苦脸的范周差点儿又翻脸神爪子呼他熊脸。
梁楠见好就收地把小狐狸揣怀里顺毛,被心爱的小家伙关心的暖乎乎的美,赶紧解释。
“放心,哪有那么容易就应劫的。雷劫是危险也是机缘,我们这种精怪不像人修,人修一般都不用历雷劫,不过我们也没有人修的什么心魔考验。只要撑过雷劫,就能迈上一个大台阶。这种机缘不是那么好来的,别看最近我的修为也涨了不少,不过离应劫还好远呢。
就是你,虽然看着长完了二尾就长出了三尾好像挺快,那都是因为前世的因果和今世的机缘,要长出四尾恐怕就要再等上个几百年了。
我的四九天劫才过了不到三百年,要是这么快就能历五九,恐怕园子里那群家伙眼睛都能嫉妒绿了。”
范周听他这么一说,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疑惑,“那你这动不动就炸毛的脾气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当初也没这样儿啊,看着还挺威严的,害我那时候还一度挺怕你的。”
咳——
梁楠干咳了一声,试图若无其事地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保住自己的英明形象。
范周眼睛一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越来越有安全感,所以就开始原形毕露了吧。
所以说什么威严,什么酷帅狂霸拽,都是装出来的,这家伙真正的本性就是一个又黑又暴力,还一点就炸,心眼儿巨小,超级恶趣味的精分闷骚男从来没变过吧!
尼玛,骗的他好苦!
范周又想呲牙伸爪了。
老夫老夫二十多年,这木头终于也收起了光鲜的尾羽,露出了没毛的屁股,范周想起来真是好气又好笑,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便把兴趣又重新放到了给杨于畏主婚这件事儿上了。
实在是他这些年也曾吃过几回喜酒,真正参与的婚事却没有也没机会有,所以挺新鲜。
新鲜就是没经验,不过不怕,还有万能的胡管家和戴子属。
杨于畏也有仆役,本来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并不用范周真的插手帮忙,他只要到时候露个脸就可以了。
这边热热闹闹地办着婚礼,那边角落里暗搓搓地有些人不高兴地打起了坏主意。
虽说夫夫俩仗着底气足,在这地界的异类里说一不二,没人敢招惹。
在人群里貌似也混的不错,朋友一群,上下都打点得妥当,依足了做人的规矩情面。
不过谁也不是银子,就是银子还有那清高的人看不上眼呢,夫夫俩这几年越来越高调,范周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越做影响越大,早就惹了不少人犯了红眼病。
原来的生意因为是新鲜的,原先也没人做过,自然没有争份额这回事,顶多让人看了眼热,倒有不少跟风的,范周也不过一笑置之,他那个时代都免不了山寨,又何况这个没有版权的年代。
不过这次范周开起了酒楼,生意又那么火爆,这可就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也算终于有个点可以爆发了,这回终于和他们撞到生意了嘛。
也不过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想他们在此地经营几代,少的也有十几年的,却没有这两个来历不明顶着神棍名号招摇撞骗的混的好,怎么能心甘。
这会儿还要给人当主婚人,那新郎可是有功名的士人,两个白身商贾,居然大摇大摆地就当起了士人的主婚人,还要不要脸!
可虽说腹诽人家是招摇撞骗吧,看着这桩桩件件的,又好像是真有本事的,因此即使恨得心肝疼,多数人还是望而却步,只在背地里占占嘴上便宜就是了。
这些范周知不知道,他当然知道。
大家都在一个行会里,每逢行会有聚会都要见面,以范周如今的修为,普通人心里有点儿猫腻还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不过又不少块肉,不遭人妒是庸才,就当被表扬了,反正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这一点范周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是没有人打过主意重金收买几个范周买卖里的掌柜或者伙计也好,整点儿事儿或者弄点什么内情出来好给范周夫夫找点儿麻烦。
可惜,不管价钱出的多高,被找上的不管是掌柜,大厨还是伙计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蔑视的十分坦荡。
恨的人牙龈出血。
也不知道那夫夫俩究竟给名下的伙计开了多高的工钱,养出这么一帮富贵不能淫的好伙计来!
呵呵!
别说是金银了,就算是珍宝,随便来个小狐怪也能分分钟弄出一堆来糊弄人,和在老祖身边能得到的好处比,金银算神马玩意啊!
鄙视没商量啊!
不成就不成吧,能养出这么忠心的手下来,不管是不是奇人,都算是个人物,不少人憋着憋着也就憋过去了,反正范周夫夫也不是真的什么猥琐人物,反而能打好交情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偏有一位不甘心不放弃的。
也不是别人,正是夫夫俩到临通后尝过的第一家酒楼——简家铺子的东家简建山。
这简家铺子是老店,传到简建山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一直都是临通饮食界上数的地方,简建山在行会里本来也是风头倍出的人物,可惜自从范周夫夫俩来了之后,他就像是萤火虫遇到了太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外来的毛头小子出尽风头,自己却泯然众人。
这位心眼小,不过胆子也不大,一直念念不忘想给夫夫俩找麻烦,却总是畏首畏尾不敢下手,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愁来愁去的,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还是他老婆看不过去了,给他出了个主意,顿时让这简建山眼前一亮,猛拍大腿,当即就精神抖擞摩拳擦掌起来。
这位简夫人给出了个什么好主意呢?
很简单,也很经典。
找人挖墙脚,挑拨那夫夫俩不合。
什么?那夫夫俩出了名的恩爱?
这世上只有镐头挥得不好,还有挖不倒的墙角?!
不是说那俩都是奇人吗?
到时候互相斗起来自然就两败俱伤,没心思管什么生意买卖的了。
说不定这一乱起来还能沾点儿便宜呢。

第64章 五十五步

犄角旮旯里的人打了什么主意范周还真的不知道,他正津津有味地观摩这个时代的婚礼筹备过程,以及各种繁琐到极点的礼仪。
万能的胡管家和戴子属不是吃白饭的,尽管胡管家对戴子属颇有危机感,不过老祖收下的那就是自己人,真让他挑事儿他是不会这么蠢的。倒是合作起来才发现,怪不得戴子属看着不吭声不吭气地却能让老祖重用,这家伙是真有两把刷子,做事认真麻利到位,从无差错。
一段时间下来,连胡管家都不由得在背地里叹气,让手下那些狐崽子们也多看着多学着点儿,有点长进。
基本上新郎新娘都没有高堂在了,聘礼嫁妆什么的不过是走个形式,连琐毕竟是个死而复生的女鬼,这身份便是个大问题。
好在杨于畏还有个好基友王公子,那是个有背景的,三两下帮他搞定了这件事,连琐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现于人前了。
范周没白当一会主婚人,不仅指挥手下把婚宴给他们办的热热闹闹的,还大手笔的送了不少东西给连琐当嫁妆。
感动的两口子眼泪汪汪的,叩拜的时候格外诚恳。
说是热热闹闹的,其实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并不多,只是一些知道点内情的,但这对于之前完全对厮守终身不抱希望的小鸳鸯们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这小两口已经满意得不行。
杨于畏本身是个有举人功名的,家里也有些薄产,继续往上考或者补个小官都是可以的。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官场,还不如做个名士,反正身有功名也不至于被欺凌。
范周看着这人不错,而且性情耿直不羁兼有才华,想着正好殷士儋过不久估计就要去当官了,他那荟萃馆就空了个管事的位置出来,不如就那这货垫上去好了。
询问了杨于畏对此可有意愿,那杨于畏眼中的惊喜都能泛出星光来了。
谁不知道那荟萃馆如今已经是临通上层文人会聚的好地方,能在那里当个坐馆的管事,简直比当个微末的小官来的强上百倍。
杨于畏千恩万谢的立马应了。
范周便安排他先去跟着殷士儋旁边学上几日看看怎么做,免得到时手忙脚乱得罪人。
殷士儋看到杨于畏便知道这是要来接替他的管理荟萃馆的了,因范周早便透露了他即将迈入仕途的事情,找人接替他也是没办法的事,故此心里没有半点儿疙瘩不说,教得还十分尽心尽力。
杨于畏本身就不是个怯场的,不然也不会胆子大到住到乱坟岗去了。
一来二去的,很快便在殷士儋的引荐下混得很开了。
范周见状,满意地点头,也算没白帮这小两口忙活上一场。
那杨于畏如今媳妇也有了,事业也有了,一下子从哥特派文艺青年转变成了仪表堂堂的正经文士,连家都搬到离会馆不远的地方去了,从此打算尽心尽力地替范东家卖力报恩。
要说范周这日子可能是过的太顺风顺水了,红眼儿病们就忍不住了。
前面说过,这个时代,每行每业都有个行会,方便管理。
这个行会还不只是名义上的行会,参加了就有一定的义务和权利什么的,每隔一定的时间还要有刺聚会,沟通一下,联系联系感情,解决一下纠纷,顺便传递一些内部消息什么的。
这年头的生意人很少会跨行做生意,除非是那种家财万贯的,才会小打小闹的再弄些“小买卖”来锦上添花。像范周夫夫俩这么不走寻常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可以说很罕见。
不过总的来说范周的生意都和餐饮业挂边儿,于是他便渐渐成了这个行会里很说得上话的人之一。
每逢这种行会聚会,身边总是不少人围着探探消息或打打交情的,有看他们夫夫俩不顺眼的自然就是另外成一个圈子,井水不犯河水。
这天又是聚会,一般这种聚会都是轮流在各家的产业里举办的,也算是一种彰显实力的手段,轮到的无不使出浑身解数来显显本事。
这次刚好轮到了范周夫夫做东,本来俩人新开了瀛洲园酒楼,顺理成章地应该摆宴在那里。
不料不少人或真或假地起哄要去聊斋茶楼聚聚,顺便看个戏。
要知道,聊斋茶楼还从没被包场过呢,就连堂会都很少跑,主要是舞台剧又不像唱戏,人不多不热闹,听着也不如戏曲雅致,待客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这群人就开始起哄要享受一下第一次包场聊斋茶楼的待遇。
范周一看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倒也不惧,从善如流地就答应下来了。
到了聚会当日,一心要给老祖做脸的狐精狐怪们当然是做的尽善尽美,演的也是还没公演的新剧,算是给行会的同行们一个特殊待遇。酒菜饭食也都是特地从瀛洲园调了狐怪大师傅们来掌勺的,好菜好酒管够。
不算那几个打着坏主意的,其他的人倒是真心觉得被招待得很满意,逼格很高,自觉很受重视。
行会的会首还夸了范周夫夫俩好几句,大赞他们这两个人年轻人前途无限。
那会首虽已经年近古稀,不过和夫夫俩这对儿妖精比,那才是真*年轻人。
这夸奖范周装腼腆地受了,连连谦虚的同时在心里忍不住囧得很想笑。
一群人酒酣耳热,兴致正浓,眼瞅着宴会到了高/潮,范周估摸着戏肉也差不多该来了。
果然,那简建山端了个酒杯就朝他们过来了。
这位简老板平时可是从来不搭理他们那一群里的,今儿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不管怎么说,人家来敬酒了,那就接着呗。
一顿没啥意义的寒暄过后,简建山话头一转,开始猛夸范周的这个聊斋舞台剧团。
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下无的。
不光范周夫夫听着起鸡皮疙瘩,连周围神智尚清醒的人都看着简建山一脸诡异。
简建山对范周夫夫俩有心结,这些生意人都心明眼亮的有几个看不出来的。
这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简建山也不是个什么有耐性有城府的,说没两句就开门见山了。
那意思是,他府里管家最近来了个投奔他的远房亲戚,从前为了谋生也唱过戏,身段长相都不错,可惜被人嫉妒,伤了嗓子不能唱了,没了吃饭的本事,只好千里迢迢地投奔亲戚,求能吃口饭吃。
简建山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看那孩子那么年轻,不忍心看他没了前程,就像到了范周这剧团,左右这剧团也不用唱,都是大白话的说词,这孩子肯定没问题。
范老板一向仁心仗义,便动动恻隐,给这孩子个机会,给他条活路吧。
这边儿说着,那边儿就有贴心的小厮把这“可怜的孩子”给带了进来。
众人听到这个时候,早就把简建山的主意猜出了个七八分。
谁不知道范老板的这剧团从来都不招外人,一直都是自己找人回来调/教的。
这年头虽然没有知识产权,可是对自己家吃饭的功夫那是每家都看得严严的,暗中耍手段也就算了,真要是巧取豪夺,那就算犯了忌讳,会惹得众怒。
当初那些模仿着也做这舞台剧的班子们都没敢明目张胆地挖角,或窥探,今儿居然有大喇喇上来就直接想往里放人的。
不少人不由得暗地嗤笑,可怜那简家老铺子,摊上这么个急功近利没眼力价的东家,不知道还能不能传到下一代啊。
简建山倒也理直气壮,他又不像那夫夫俩胡乱做生意,想起一出是一出,他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做酒楼生意的,又不会想着也弄个什么草台班子抢风头,不过是塞个人罢了,不是都说范周夫夫俩仗义大方吗,这么可怜又有才华的一个孩子,怎么能不收下呢,那也太狠心了吧!
等那小厮把那少年带了上来,众人再一看,秒懂。
哦————
原来如此(= ̄w ̄=)
无他,那少年的确是个万里挑一的美少年。
仅十五六的年纪,穿一身淡青色的衫子,衬得那皮肤白皙的像是开在枝头的栀子花儿。乌黑的头发挽成双髻,倒显得一张巴掌小脸更加楚楚可怜,五官生的比少女还娇美,一双眼睛更是秋波漫漫,望之生情。
这少年的眼睛在楼上众人身上团团转了一圈,每个人都觉得那含情脉脉的目光是对着自己的,心中不由就是一荡。
那少年也精乖,不用引荐,便认出范周夫夫俩,对着二人便是盈盈一拜,那腰肢恰如三月春柳,摇曳生姿。
“小的黄九郎,见过各位老板,见过范老板,梁老板。”
声音果然有些暗哑,不似一般少年清凉,却反而更有种慵懒诱人的味道,更不要说行礼之时附带的那两道若有若无似愁非愁的眼波了。
范周看了那黄九郎一会儿,就忍不住笑了。
他这一笑,楼上大部分人也都跟着轻笑了起来。
这简建山啊,心思也太浅了,这主意不会是家里婆娘给出的吧,弄这么个美少年来搅浑水?
也不看看人家范老板是什么样儿的人才,一个戏子优伶,云泥之别,简直自取其辱。
没错,本来以黄九郎的样貌风姿,勾搭这群人正常来说是绝对没问题的,问题在于这群人和范周夫夫俩打交道的时间久了,时常对着范老板那个级别的长相和风度,黄九郎这样的,也就能惊艳个一下半下的罢了,这群人回神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很快开始腹诽那明显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简建山。
谁也不是傻子,被夸上两句仁善就得把个搅家精往回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可惜这回这群精明的同行们却猜错了,范周还真的笑眯眯地就把人留下了,还当场签了个契约,从此这美少年就是他们聊斋剧团的人了。
不过范周也说了,下不为例,这次是看简老板为难的头发都要掉光了,未免简夫人日后嫌弃,才给了简老板这个面子。
这明晃晃的讽刺堵得简建山当场就脸色铁青,差点发作,转念一想,好戏在后头呢,现在嘴硬,哭的时候在后头呢。便硬生生地将那口恶气给咽了下去,咬着后槽牙,毫无诚意地道了个谢,摔袖便走了。
简建山走了,那黄九郎一副一副无依无靠的样子立在当场,贝齿轻咬着下唇,眼中水光荡漾,更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了。
范周一个眼神,曹掌柜便麻溜地把人带走,场面一时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众人嘻嘻哈哈地粉饰太平。
有几个和夫夫俩关系不错的,借着敬酒的机会点了他们两句让他们提高警惕。
范周领情地谢过了。
再说那被带到后台的黄九郎,这时也还是一副楚楚可怜乖乖巧巧的小模样,跟在曹掌柜身后。
他本来没把这些人当作一回事,不过是当作个消遣的游戏罢了,只看到范周夫夫俩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一跳,隐约感到些不妥,这会儿就装出个格外老实的样子,且先探探虚实。
按说,黄九郎的皮相是极好的,遇到了多看几眼很正常。、不过这一路上看着他的眼神和往常那些痴迷惊艳贪婪急色的都不相同,到好像是嘲讽和轻蔑。
黄九郎甚至能听到不少细细碎碎地嬉笑声,后台那些或闲着或忙着的都在眉来眼去地像是一起在看一个大笑话一样。
这让黄九郎心里忽然就没了底。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他这趟出来是不是又错了。
不过这会儿就算他后悔也是晚了。
这地方可不是随便来随便走的。
黄九郎还不知道自己根本没当一回事签下的那个雇佣契约究竟有怎样的让他悔不当初的效力。

第65章 五十六步

月上中天,第二天也都还要忙事儿的大小老板们终于尽了兴散了场。
这下,整个儿聊斋茶楼里可就都剩下了自己“人”,和一个新来的啥也不知道的,心里开始发毛,想跑却跑不掉的黄九郎。
送走了客人们,大门一关,曹掌柜冲小家伙们一点头,一群小狐怪们立刻各显神通,几乎是转瞬之间一座刚才还处处狼藉的大茶楼就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到闪闪发亮。
曹掌柜满意地一点头,接着就去向范周请示,新来的那一只应该怎么处理。
范周夫夫俩今天做东,宴上都没少喝。
夫夫俩虽然都不把那些度数还没啤酒高的酒水当回事,应酬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心累,尤其范周,简直就是缠在梁楠身上,眼睛半睁半合地一动都不想动了。
自家小狐狸都累成这样了,哪有理会跳梁小丑的心情。
梁楠厉眼一扫,曹掌柜心下一抖,面色不改,立刻表示懂,请两位主子先行休息,小老儿自会将那小子调/教明白,再带去给主子过眼。
嗯。
梁楠胡乱一点头,要不是看着范周好似对那只野狐狸有点儿兴趣,他早恨不得把那眼睛不老实的腌臜东西丢出去了,还调/教个屁!
温柔地抱起范周,调整姿势让他能靠的更舒服点儿,梁楠直接遁身,眨眼回到大宅的卧房。
一见主院儿亮了灯,胡管家立刻将早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体贴地送了过去。
范周被自家木头伺候的妥妥帖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的白白嫩嫩的。
梁楠就着范周用过的水擦洗了一遍,想着这些水刚从自家小狐狸身上滑过,还带着一股子小狐狸独有的清灵香气,不禁越擦越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