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夭红抱着再度被敲的头痛叫。
这么爱敲,你是美伢啊!
“你给我正经一点,什么橘子苹果的。”渚华把脸绷起来。“本来你的身份就很敏感,现在又出现这种苗头,如果不赶紧做个决定,会很麻烦的。”
“所以就要迅速的货物出清,概不退还?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敲我了!”夭红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在渚华的拳头落下之前抱着头闪开。
渚华颇为无奈的叹气,“你认真一点好不好,我在和你说真的。虽然你不在意,但是毕竟人言可畏。如果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到还好,你年轻貌美家世又显赫,仰慕者多一点不算什么。但是那两个人是师兄弟啊,一个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外甥,一个是江湖上名声正盛的青年侠士,两个人平素感情又好,如果因为你生了罅隙,到时候会被指责的人,十有八九是你。”
嗯,有道理。毕竟那两只的知名度要高——不止一点,而且看样子上到皇室公主下到江湖女侠,粉丝一定多的可怕。
恶…
夭红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寒颤,看得渚华一阵无力。
呵呵,耍够宝的夭红笑了,“不要郁闷了,郁闷也没有用啊。麻烦想来又没有人拦得住它。红颜祸水,谁爱说就去说啊,一般人还混不到这个称号咧。再说了,古往今来的祸水们,像什么西施啊,褒姒啊的,有哪一个是自己主动争取这个称号的?还不是无辜被拖到那个位置上。既然这样,就干脆安心好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渚华皱眉,半晌,也无奈的笑了。这丫头,就是有一肚子的歪理。
“好厚的脸皮,居然自己把自己和古时候的美女相提并论。”
“那是。我是谁啊?我就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超级美少女!”
拳头好痒,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这么自大的。
啦啦啦,敲不到~
渚华被夭红的怪相逗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说心里话,那两个人你真的一个都没有…”
夭红蹭到渚华身边,挨着他在回廊的扶手上坐下来,一双腿垂下来自在的晃啊晃。
“说心里话呢,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白碧宇那么可爱,我当然很喜欢,徐离敛虽然嚣张了点,但也没那么讨厌。只是,这种喜欢,不足以支撑一个婚姻。”
广袤的宇宙在头顶凝成一片夜空,天鹅绒的夜蓝,缀满璀璨的星。那溢着华彩的银河,怎么看,都比因为悲剧传说闻名于世的牵牛和织女更加美丽。
“婚姻是很严重的事情,两个人的生活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儿戏的解决一桩非关己事的婚姻,和决定自己的婚姻真的是两码事。如果我为了眼下,草草的做了个决定,结果把原本很美好的东西都毁得一干二净,那还不如就顺其自然。让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来说去,你就是哪个都不想选。”
“不好吗?大家都有机会啊!”夭红皮皮的说。
“我看等到人家都成了亲,没人要你的时候你怎么办。”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揍。
嘿嘿,“那个时候就嫁给哥哥好了。”
“你以为你今年几岁,说这种胡话。”
“不管,人家就要嫁给哥哥嘛。”夭红化身人形无尾熊整个爬到渚华身上。
渚华笑着接住她,抱在膝上,轻轻抚着柔滑的长发。
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起温柔文静的莲儿,这个无法无天的夭红反而让人不得不怜爱。也许是因为那隐隐透出来的畏怯和不安。很多时候,她就像一朵开在深秋的花,用拚命的盛开来掩饰凋谢的恐惧。莲儿可以为了封惊云不顾一切舍生忘死,可是怀里的这个,却连迈出基本的一步都不肯。
默默的把娇小柔软的妹妹抱的再紧一点,虽然灵魂不同,但是身体里流动着的同样的血脉却会让她感到安全。渚华知道,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司空图,她绝对不会撒这种娇。也许是不自觉地,她和没有血缘的男子们都保持着特定的距离,暧昧之外,她其实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
夭红伏在渚华温暖的怀底,感觉着来自血亲的抚慰,突然无法控制的,涌上泪意。
无论如何,这个人是真的明白她,如果不是兄妹的话,也许她真的会想嫁给他,也许。
“呐,哥哥。”
“什么?”
“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这丫头在胡扯些什么?大初一的,哪里有月亮?
渚华诡异的看着她。
“那个,我的意思是,这么美的夜色,只用来睡觉太浪费了,要不要看妹妹我表演一段舞蹈呢?”夭红笑得很谄媚。
“表演?我看你是吃的太多睡不着吧。”渚华完全不吃她那套。
夭红吐舌,被识破了。
可是真的好撑哦,下次绝对不要再吃这么多了。
不过好像这种话她说了也有十年了,从来就没实现过。
“唉。撑成这样你就老实一点,等明天找大夫开一副助消化的药给你。”搞成这个样子,她到底是吃了多少啊。
“才不要,那种苦了吧唧的东西只会让我更想吐。”夭红鄙视的皱眉。“我活动一下就好了。”
“你不怕把吃下去的都跳出来就跳好了。”
嘿嘿,不怕,人家她有消化绝招——吃多了的时候就跳那个绝对催眠社交舞——华尔兹,既有利于消化,又有利于睡眠。有十年临床试验检验,绝对好用。
慢慢爬下渚华的膝头,夭红开始随意的哼起慢悠悠的三拍子。
彭恰恰,彭恰恰,彭恰恰,彭恰恰…
踏着轻盈舒缓的舞步,对着虚空,曲起臂弯。
群摆轻扬,长发飘散,旋转间,风生水起,碎钻一样的星空旋转成一片光海,坠落,淹没。
当胃里被充满,身体才有重心;当旋转到晕眩,才可以轻松的睡眠。
一个人的华尔兹,跳啊跳,转啊转的,居然就跳了这么久。
转身的时候看到渚华眼睛里些微的担忧,夭红笑得开心。
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个真正的孩子的时候,看过的那个童话。
拇指姑娘出生的时候,得到了妈妈无微不至的娇宠,紫罗兰做床,玫瑰花做被,自由自在的漂游在盆子里清澈的水面上,没有任何忧虑。
直到那只丑陋的癞蛤蟆出现。
但是想想看,如果那个晚上出现的不是丑陋的癞蛤蟆,而是英俊高贵的王子,那么,拇指姑娘是会选择跟随王子离开呢,还是留在爱她的妈妈身边?
渚华看不下去的一把拎起转得东倒西歪的夭红,竖目:“下次你少给我跳这种折腾人的玩意,老老实实的睡觉去,明天给我乖乖的吃药。”
嗯…
夭红在渚华胸前蹭啊蹭的,哼唧着,嗲到不能再嗲,渚华只作未闻,坚定地抓着她回房。
看来明天的药劫不好躲了。
夭红埋着头,笑的好甜。

小二十喽~

啊——
宝宝娇软的叫一声,夭红俯身把嘴里嚼的烂烂的玉米哺喂到他嘴里。
婴儿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湿润的带着奶香,小小的舌头滑滑的像条小鱼。
她是恋童癖啊恋童癖,夭红在心里叨念。
只见喂食的和被喂的都满足又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司空图蹲在一边抓着根烤玉米大啃特啃,偷空看一眼面前的母子档,觉得这种时候夭红看起来还是很贤妻良母的。
宝宝还小,不敢让他吃太多,喂了几口夭红就停下了。扫了一眼毫无形象狂啃玉米的司空图,蓦然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可惜了那么好的皮相哦,简直猪神转世。其他人都吃饱去睡午觉的睡午觉,办公的办公,只剩下闲闲无事的她和这个无论怎么吃都不会满足的家伙。
而且最神奇的是这家伙似乎还长了狗鼻子。
每每她兴致来了想做点新鲜花样的时候,十次有八次这家伙都会“刚好”来相府做客,天知道,他每个月大概会“刚好”个十几回,他那个王府八成都快长草了。
看见那白皙的脸上沾满了酱料和玉米上的黑灰,夭红还是笑了,好像一只吃的欢实的小猪哦,哪里看得出这是个王爷呢。
司空图的父亲是武将。那个时候的虞国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盛,当然也没有现在的太平,为了抵御外族的侵犯,也为了扩大安定虞国的疆域,先代兰陵王常年征战沙场。
兰陵王妃本是个坚韧的女子,忍受着长年与心爱的丈夫分离的寂寞,尽心竭力地照顾好儿子和整个王府,让丈夫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但是,就是这样的操劳和忍耐,把她原本就不健康的身体磨损的更加虚弱,她甚至没有听到自己丈夫的死讯,因为,重病的王妃和她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几乎是在同时停止了呼吸。
幼年就继承了王位的司空图大概已经记不得那段遥远短暂的,被父母宠爱的岁月了。
当时已经育有一子的渚英夫妇怜惜这个幼年失怙的小小王爷,有大半的时间,司空图是呆在这个热闹温暖的像家的地方的。
但是,当小小的男孩子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充满记忆的王府里,安静的对着月亮的时候,那种无论如何都填不满的空虚和无处凭依的寂寞应该是非常恐怖的吧。
“结果那两个人就没有再来找你了吗?”司空图啃完手里的这根,伸手又摸一根的空档,闲闲问了一嘴。
“有哦,怎么没有。”夭红把吃饱饱想睡觉的宝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
?嘴巴又满满塞起来的司空图好奇的看着夭红。
无奈的皱眉,仰头望望天,夭红开始回忆。
也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第二天的晚上,徐离敛就翻墙来了。
看到挂在树上的男人,夭红也没什么惊讶,只是把手里的书放下,平静的看着他。
徐离敛没有表情的盯了她半晌,几度欲言又止。
想来这种矛盾的心情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恐怕还没有遇到过。
不过最后他还是问了:“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喜欢了师弟吗?”尴尬的语气,很能唤起普通人的怜悯内疚。
夭红倒是笑了出来,不过小心的把笑容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男人,是很容易恼羞成怒的。
“如果这样的理由能让你接受,你就这样认为也可以。”
徐离敛有一瞬间的疑惑,他不能明白这个女子的想法,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
夭红也没有指望他会明白,毕竟两个人之间隔着千年的代沟,再说,就算是近在身边的人,你也未必会了解他全部的想法。
“你是说,你并不是因为师弟或者别的人,只是单纯的不想嫁给我吗?”徐离敛试探地说出让他不太能置信的话。
出身名门,年少有为,又是英俊不凡,风度翩翩。这样的男子无论眼界再怎么高的姑娘见了,大概都会死心塌地吧,而最好的例子就是晓风公主了。
这样不咸不淡的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女子,恐怕是他生平仅见,更何况这女子还不是因为喜欢了其他人,仅仅是不中意他而已。
看着徐离敛有些受到打击的俊脸,夭红忍笑忍得很辛苦。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一下子就可以抓到重点。但是再怎么精明强势,感情上,这也不过是一个被女人宠坏了的小孩子。
“其实不是针对你的。”夭红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对你付出感情,是应该得到尊重和珍惜的。
“令师弟那么信任你,相信你一定对我的事情所知甚详。”不然的话,只凭那一面,应该不会让这个高傲的世家公子如此见猎心喜。
“像我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打算再出嫁。”夭红向徐离敛摇头,示意想要开口的他听自己说完。
“喜欢的人,我嫁过了。”虽然那是渚莲喜欢的。
“贤妻良母,我做过了。”虽然大半是渚莲做的。
“你可以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的确是厌倦了,不只是怕,是厌倦。”灵魂虽然换了一个,但是身体却会记住曾经的伤痛。
“在那个让人无能为力的泥沼里挣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回应的绝望感,有那么一次,也就够了。也许你会说你是不同的,但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就像身在一个温暖的巢穴,出去的话可能是柳暗花明,可能是无底的悬崖,可能是漫漫的黄沙路。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不选呢?绕了一大圈,受了一堆伤才能回到巢里,我为什么一定要再去做选择呢,就保持现状不行吗?”呆在这个温暖的窝里,哪怕多一天,都是好的。
徐离敛沉默了很久,他没有受过情殇,也没有料到那个看起来烈火春风的女子内在竟然是千疮百孔。
虽然出身让他天性里带着高傲和霸气,但是年少掌事的经历却让他比常人更加的理智冷静,他说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对着夭红平静中隐着淡淡沧桑的脸,他有一种雾里探花不知深浅的感觉,仿佛一脚踩进了一个深深的洞穴。
年轻的女子受了伤,被丈夫无视,会有这么冷静利落的斩断情丝吗。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的怨恨和哀愁,只有深深的平静。她是真的眷恋着这种平静的生活,甚至有种溺水者抓到浮木的感觉。
他看不穿面前清秀年轻的女子,灯影里她幽幽的乌亮长发,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什么。
徐离敛觉得自己的心被轻轻的束缚了,有什么细细的绕上了心头。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对不起,我会再来的。”
夭红看着那个微微沉重的背影腾跃而去,摇了摇头,苦笑了。
好像是起了反效果呢。
“哥哥,下次不要放人在府里乱跑好不好,人家万一在洗澡怎么办?”朝着虚空扬声说。
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渚华哈哈一笑。
就是这样了。
司空图努力的把嘴里的玉米全部咽下去,噎得眼睛湿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
夭红很无力的帮他拍拍背。
“不如你嫁给我怎么样?”好不容易逃脱被噎死的厄运的司空图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夭红要笑不笑的斜斜瞪他,突然摆了一个妖艳的表情凑过去。
司空图被吓得猛往后窜了三尺。
得到一枚超级白眼。
好吧,掏出丝绢低头擦手擦脸,司空图无言的承认,这是个蠢主意。

21~

不知道那夜夭红的话到底在徐离敛心里搅动了什么浪花。他倒是真的没有在半夜翻墙而来过了。只是也没有安生,每隔个三五天就会上门拜访一次,见不见得到夭红也不在意。常常备了精而美的礼物差人送了来,玉环,玳瑁,绸缎,罗扇,件件都非俗品,且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意。
这种虽称不上张扬却矜贵奢华的追求,让都城大半的女子都烧红了眼睛。
倒是夭红每次只是淡淡的一笑,让人把东西好好放进库房收着。
渚相和夫人先后探问夭红的心思。
夭红说:“年轻人闹意气罢了,有什么呢,时间久了就淡了。”一面笑得清风明月的,让人大摇其头。
可是徐离敛的追求却直到秋季来临也没有降下温度,直是要势在必得的。
又妒又羡的火烧得都城的女子们心都碎了,见识了这样的男子,还有什么人看得入眼呢。可是,更让人心头火起的是,那个被这样热烈追求着的女子竟然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别说是假以颜色,便是只言片语的信笺也不曾回过。求之不得的渴慕渐渐变成了毒火,无数的风言风语满天而来,攻讦着那个被她们深深羡慕着的女人。
夭红听了只是一哂,骂得难听又如何,心里面想的男人会回头看你一眼吗?嗯,也许会,不过那也该是怒目而视吧。
容易移情别恋的人,要来何用?
不容易移情别恋的,这样做不过是白白惹人讨厌罢了。
夭红摇摇头,果然是一群吃饱喝足没事做闲出屁来的千金小姐富家太太。
但是她不在意,家人的处境还是要顾。父兄在朝堂上,母亲在贵妇中都有自己的面子在,容不得被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些,夭红微微踌躇了。
不想渚相夫妇看了出来,大笑。
“在家抱孙子还来不及,谁耐烦和那些个人搅和。”渚夫人道,“再说,有你爹的面子在,谁敢不给我几分薄面呢?”
“就是,你要是真的铁了心不嫁给那个小子,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渚相捋捋胡子,正好成全了公主和皇帝的心愿,那只老狐狸现在八成在偷笑。
夭红于是放下心来,也笑了。
站在流言吹捧的上风处,徐离敛的心情很复杂。
不是不愤怒的,但是愤怒里又掺着心虚,这种结果难道虽然不是他刻意为之,但是难道就没有他的放纵吗?
和开始时的天真妖邪不同,现在的夭红像深不见底的水,怎么击都不起浪。
坚持不懈地上门拜访,十次里面倒是有七八次见得到,但是十足的彬彬有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半点暧昧也没有。
若是她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倒也罢了,偏偏师弟去找她的时候,她多半会点头跟着一起出门。远远的缀在后面,看着男装的夭红自然随兴的和师弟同行,仿若一对璧人,徐离敛的心里纠结着,说不出是酸是苦。
但是却放弃不了,什么风度,在这种关头全都是扯淡。
所以当流言乍起的时候,愤怒之外,徐离敛的内心产生了连自己都要鄙夷自己的激动,甚至暗暗的期待。
那种龃龉的心思,徐离敛每每想起来都要咬紧了牙。
“这样好吗?”白碧宇柔声问,余光里看到人群里的熟悉身影。
夭红慢吞吞的吞下了嘴里的食物,舔舔嘴唇。
“有什么好不好的呢?”漫不经心的语调,“我跟他又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如果你觉得这样心里过意不去,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白碧宇没有被刺激到,反而低低的笑了,“就因为这样,我才可以来找你啊。”
夭红挑眉。
白碧宇没有回答,把夭红捧在胸前的一堆杂七杂八接了过来,空出一只手,牵起来。
夭红看他一眼,也不挣脱,随他去。
两个人拖拖拉拉的在人群里挤挤撞撞,亲密的身影刺痛了身后人的眼睛。
一个是张着旗鼓来追,一个是不动声色的缠。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算是胶着了。
徐离敛不肯退,夭红也不松口。
而另一头和白碧宇虽然十分相合的样子,偏偏两个人又都没有任何表示。
演戏的不急,一旁看戏的也就不客气地给他看下去,顺便顺水推舟,敲敲边鼓。
可是,突然一天,一颗谁也没预料过的石头打破了这种表面上的平静。
那时夭红正在厨房里很有兴致的挥舞着铲子,一边做东西,一边想像大家吃东西的样子,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前提是如果不被人打断的话。
“小姐,小姐——”一头汗的小侍女喘喘的跑进来,声震山河。
夭红被惊的手一抖,撒了一堆盐到菜里。
啧,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封,封——”
“风?”
“封将军上门求亲来了!”
“…”

二十二

小侍女描述了封惊云前来“求亲”的架势。
用马车招摇的运来的大批礼物,引来无数的眼光。
就连普通富贵之家的下聘都没有这么夸张,小侍女在心里暗骂,一面小心的觑视着小姐的表情。
本来就有很多不利于小姐的流言,这下应该会被传得更难听了。那个将军不是只喜欢公主吗?为什么一定要来招惹他们相府的小姐呢?太过分了!
夭红一面听着,一面把锅里加了太多盐的菜盛出来,余光瞄到小侍女忿忿不平的脸,笑了出来。
“是娘在招待他吗?”
“老爷和少爷也在,封将军来的时候刚好老爷和少爷回府,现在他们全都在前厅。”小侍女看着小姐平静的笑容,微微诧异。
看来是有备而来呢。夭红心道,果然来者不善,可怜爹娘和哥哥,现在一定很不爽。
拎起一片菜叶放进嘴里,啊,还真咸。
夭红吐吐舌头,眼睛转转,虽然咸了,可也不能浪.费。
快乐的朝小侍女招招手,附耳过来。
想把一个人五马分尸却还得笑脸相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正在厅堂上的每一个渚家人都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简直憋得要内伤。
封惊云坐的板板的,脸也板板的,上来就非常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然后?没有然后啦。然后他就这么直不隆冬的盯着渚相夫妇,一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的样子,很是理直气壮。
他XX的。
渚英的肚子里一篇精彩的国骂几乎顶到嘴边。想他的兄弟温文儒雅,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开化的东西,可怜他痴情的小女儿,居然就折损在这个石头一样的男人手里,这口气他还没有咽下,现在这小子居然好狗胆还敢上门提这种痴心妄想,真是欺人太甚!
渚夫人睨了一眼渚英近乎狰狞的笑容,轻轻的拍拍丈夫的手,安抚他快要失控的情绪。
但是转过头来对着封惊云时,也忍不住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他们寒心。
“封将军,多谢你对小女的抬爱。但是婚姻大事,怎能草率,等我们和小女商量过以后再给你回府如何?”温温柔柔的语调,看似商量,却疏离淡漠的透着冷冷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