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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薛聿峥,厉绍憬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想要彻底的被那个小家伙接受,对厉绍憬来说,恐怕这才是个真正的难题。
见厉绍憬许久也不言语,厉剑东只当他同意了。
厉剑东从椅子里起身,活动活动老腰,对着脸色依旧发白的蔺君茹说道:“今天对于我们厉家来说,是个好日子,你去让厨房多做点,算是庆祝我们俩也有了孙子了。”
蔺君茹的脸色总归是好看了几分,虽然心里还有些急,可也知道这事强求不得,对着厉剑东点了点头后,转身出了书房。
客厅里,许幑茵手里拿着手机,坐在沙发里,表情多少有些落寞。
看到许幑茵从二楼走下,她这才又勉强挂上了微笑。
看得出,老太太得知自己有了孙子后,心情不错。
蔺君茹走到许幑茵身边,语气轻柔的问道:“幑茵,你看,我们只顾着高兴了,都忘了问你一句,老大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许幑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错开与蔺君茹的对视,淡淡说道:“许是忙吧。”
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老太太倒也没多去想,伸出手在许幑茵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才回来,去休息一会儿吧,晚饭我上楼叫你…”
许幑茵点了点头,掌心里的手机被她攥的更紧了些。
蔺君茹前脚刚进厨房,许幑茵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电话是厉悜谏打来的,许幑茵的表情一喜,赶忙接了起来。
“悜谏,我已经回国了,你哪天…”
许幑茵的话音未落,厉悜谏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厉悜谏语气凉凉的说道:“离婚协议我已经发到了你的邮箱里,如果没有异议,你签了字后寄给我。”
许幑茵脸色苍白,她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了。
许幑茵走至窗前,语调凄婉的说道:“悜谏,我们已经年过半百,你为什么还执意要这样的结果?”
电话里的厉悜谏沉默着。
许久以后,厉悜谏说道:“对不起,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可那依旧是我的底线…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希望我们两人再互相折磨下去,我会尽快回国,争取在年前去民政局和你解除婚姻,如果你觉得和我父母不好说,那就等我回去亲自和他们解释…”
许幑茵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下去,问道:“你非要如此?”
电话那头的厉悜谏语气坚定的答道:“是。”
说完,电话很快被厉悜谏那头挂断。
许幑茵站在客厅里,看着沽岫江对面的万家灯火,却突然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她眼神里的最后一点余光也渐渐黯去。
片刻后,她终于转身上了二楼,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邮箱里,那份以红色字体显注标明的‘离婚协议’刺伤了她的眼。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将这份离婚协议打印了出来,并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薛聿峥一直睡到晚饭过后才起来。
小家伙明显精神好了许多,也有了食欲,正坐在餐桌前吃丁婶给他煮的儿童面。
小家伙吃的出了汗,并将碗里剩余的面条,随手递给了等在脚边的弩弩。
弩弩几口就将碗给舔了个干净。
这一幕刚巧被从厨房里出来的丁婶给看到。
丁婶慌忙跑了过来,说道:“你怎么能把自己碗里的东西给弩弩吃,尤其你现在还病着,弩弩用了你的碗,会把口中的细菌传染给你的…”
薛聿峥瞥了丁婶一眼,从凳子上蹦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病了不是还可以吃药和打针么,左不过像现在这样,怕什么?”
丁婶被薛聿峥的执拗气个不轻,并吓唬他道:“打针吃药多了那是有毒的,你不听话,将来就会和你姑姑一样,医生也会在你的胸前割上一刀,很疼很疼的。”
薛聿峥没理会丁婶说什么,转头窝去沙发里看动画片了。
倒是一旁坐在沙发里的薛老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丁婶说道:“丁婶,你刚刚说什么?”
顾妤去了趟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在门厅处换完了鞋子以后,还不等将大衣外套脱下,薛君山的声音就已经从客厅里传递了过来。
“既然回来了,我有话要问你!”
听得出自己外公的语气不对,顾妤脱大衣的动作顿了一顿。
不过,她很快看到丁婶走了过来。
丁婶从她的手中将大衣外套接了过来,一脸歉意的看着顾妤,几次张开了嘴,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顾妤一脸的莫名其妙,绕过丁婶朝着客厅里走去。
客厅里,薛老的拐棍就横放在茶几上。
这样的架势,几乎是吓了顾妤一跳。
薛君山年轻的时候在执行部队任务时腿部受过伤,退休以后,一到冬天或者阴雨天,拐棍就轻易不离手。
可如果他将拐棍横放在茶几上,那么不用想也知道了。
看来,今天的拐棍另有他用。
顾妤的脚步顿住,没敢再往前走,但凡小时候遇到这个情形,她转身掉头就跑。
当下,她似乎也明白了,她外公这又是要发怒了。
顾妤咧开嘴讪讪的笑了笑,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两步,刚好踩在了跟在她身后的弩弩的爪子上。
弩弩一声痛苦的怪叫,将薛聿峥从房间里引了出来。
薛聿峥光着脚丫,冲到楼梯口处,站在二楼往下看。
他刚好看见薛君山拿起拐杖,二话不说的就朝着顾妤的肩头上打了过去。
顾妤吃痛,尖叫了一声。
而张帆也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薛聿峥的拖鞋。
薛聿峥顾不上去穿张帆手里的拖鞋,几步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横在薛君山眼前,小脸怒气冲冲的叫道:“太爷爷,你不许打我姑姑!”
薛君山的老脸一横,用拐杖指着薛聿峥,怒道:“滚远点,就凭你一个小毛头,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薛聿峥伸出手臂,将顾妤拦在了身后,呈保护状,怒道:“你凭什么打我?”
薛君山被气的不轻,一时间还真说不出个理由来,胡子也跟着颤了颤,吼道:“就凭你跟你妈小时候一样倔强的德行,你以后也少不了挨打!”
从后面赶过来的张帆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明显的白了白,出声打断道:“爸,您说什么呢!”
闻言,薛君山的表情僵了僵,随即朝着顾妤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妤对薛老的这句话也有所不解,深感莫名其妙。
别说聿峥母亲江妍小的时候就没在国内,就算她在国内,那个时候也还不认识薛启勋,又怎么可能认识她外公。
但顾妤也没去想太多,以为自己的外公是被气糊涂了。
张帆从薛聿峥的身后一把将她抱起,责怪道:“聿峥,不许这么和你太爷爷说话!”
薛聿峥不服,被张帆抱了起来,还不忘挣扎叫嚣。
顾妤被打的肩头酸麻,有片刻功夫甚至连胳膊想抬起来都觉得困难。
薛聿峥被张帆给抱开了,薛君山重新将目光放在顾妤身上,对着身侧的丁婶说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掀开,我倒要看看,出国这几年她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顾妤的脸色瞬间灰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丁婶。
丁婶双手合十,一脸内疚,不住的用手势像顾妤道歉。
道完歉,丁婶转头又对着薛老说道:“还是算了吧,您看,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薛君山虎声喝道:“让你掀你就掀,废什么话!”
顾妤的表情一点点的沉静了下来,见丁婶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平静的说道:“不用掀了,我做过肝脏移植的手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丁婶从没有想过,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她本以为顾妤是得了什么肝胆方面的疾病,在留学的期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做了手术后,才没有提起。
哪知道…
一旁,抱着薛聿峥的张帆闻言也回过头来,一脸的震惊。
薛老的双目圆睁,张的老大的嘴巴,始终没有并上。
顾妤依旧表情淡淡的说道:“我17岁那年,为了帮严复的父母找韩叙打重大安全事故的官司,把肝脏卖了。”
薛君山惨白的老脸上什么表情都有了,几番变化过后,依旧不敢相信的盯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你17岁那年干了什么?!”
这顿打想来也是免不了,顾妤也无所谓了,重复了一遍道:“为了能让韩叙帮我给严复的父母打官司,我把肝脏卖了。”
“卖了?!”薛君山的声音几乎已经变了调。
“是,卖了800万…可韩叙最后没收我卖肝脏的钱,就答应了替我打这场官司…”顾妤平静说道。
薛君山站在原地,依旧没法将整件事消化进去,一直定定的看着顾妤的脸。
而一旁的张帆突然开口道:“这就是严复非要把博科低价出.售给你的真正原因?”
顾妤没有回答,更没有开口解释。
她与严复之前的过往,根本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况且,严复命不久矣,提起过往,还有什么必要。
见薛老再次将拐杖举起,顾妤闭上了眼。
背上的钝痛让顾妤有些站不稳,并伴随着薛老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胆子大的快要捅破天了,17岁你就敢拿着自己身上的器官去贩卖,你不要命了吗?!”
说着,他又一拐杖打下来。
丁婶见状,冲了过来,哭着拦道:“您老可不能再打了,这些年小姐心里得埋着多少苦说不出来,她一个人承受的够多了,如果您老还生气,就打我吧,是我多嘴,是我没事找事…”
顾妤伸出手缓慢的将丁婶推离了自己,转身面向薛君山跪下。
顾妤仰起脸,一脸坚定的说道:“外公,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做的很多傻事,而且也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如果您还生气,就继续打吧,我能承受得住。”
薛君山闻言,眼圈一下就红了。
80岁的老人,战场上曾断过腿,负过伤,也没掉过半滴眼泪,今天的眼泪却在眼眶里打了转儿…
V231.如果厉家那群不要脸的再打电话过来,通通给我挂断!
薛君山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顾妤16岁那年将她送去了国外。
如果不是因为顾立坤娶了小,而怕自己的外孙女会受欺负,他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这一刻,薛君山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
在教育儿女上失败,在家庭上失败夥。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心努力的希望他的儿女子孙都好,却偏偏总会事与愿违。
顾妤低着头,眼泪也滴在了地板上。
而一旁的薛聿峥早就吓傻了眼,缩在张帆的怀里,半天都没有反应。
薛君山忍回了眼泪,低头看着顾妤,气息不匀的说道:“你告诉我,当初,你把肝脏卖给了谁?!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天大的本事,敢把主意打到我薛君山的外孙女身上!”
顾妤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彻底,她抬起头来,对上了自己外公的视线。
薛君山的拐棍“咣当”的一声往地板上一震,吓的顾妤一个哆嗦。
薛君山怒道:“你今天不说也行,我这就叫人去查,我就不信我查不到,若我查不出个水落石出,我就不姓薛!”
到了这一刻,顾妤的内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缓慢的说道:“您不用查了,是厉绍憬…”
顾妤的话音未落,薛君山额角的青筋就已经爆跳了起来。
他气的浑身发抖。
紧接着的一声巨响,让张帆怀里的薛聿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帆将薛聿峥的小脸按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他转身上了楼。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凝结。
薛老的拐杖敲在茶几上,已经断成两截。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丁婶在一旁,吓的脸上连血色都没了,只盯着那截断掉的拐杖发愣。
薛君山怒声吼道:“又是厉绍憬!厉绍憬!你上辈子欠了他的,是吗?!”
顾妤没开口,头始终低垂着。
茶几上的无线电话正不断的响起来。
丁婶赶忙走过去,将电话接起,对着话筒说道:“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好,请问是薛君山薛首长家吗?”
丁婶对这个声音并不熟悉,对着电话说道:“是的,您是…”
对方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说道:“麻烦叫薛君山听电话。”
丁婶怔了一下,从声音里也不难判断,能直呼薛君山大名的,必然也是来头不小,转而对着电话说道:“您稍等…”
说完,丁婶颤颤巍巍的回过头来,看向一脸震怒的薛老,低声说道:“是找您的。”
薛老看了丁婶一眼,怒道:“我没空!”
丁婶看了跪在地上的顾妤一眼,故意撒了个慌道:“对方说有急事…”
薛老将愤怒的目光从顾妤的脸上收回,回头看着丁婶。
片刻后,他还是将电话接了过来,中气十足的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若说这个电话不接还好,接了反而更糟。
顾妤和丁婶眼见着薛君山的表情几番变化后,脸色由白涨红,再变得青黑。
薛君山对着电话吼道:“好,好你个厉剑东,我不找你,你反倒找到我头上来了!”
顾妤的脸色一白,迅速的抬起头来。
厉剑东的名字她自然是熟悉的,可她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厉绍憬的父亲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不过,很快,顾妤就被薛老再次愤怒的咆哮声打断了思路。
薛君山对着电话吼道:“你们厉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你们还要不要脸!啊?还好意思跟我提顾妤!你有种让你家老二出面,我要不打残那个小王八犊子的腿,我就随你姓!”
丁婶和顾妤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出话来,被眼前的一幕给搞懵了。
“你放屁!你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反倒来问我?!我告诉你,厉剑东!别人都怕你,可我薛君山不怕!”
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什么顾妤听不到,可从她外公的表情上也知道,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薛君山的胸脯被气的剧烈起伏,对着电话怒道:“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顾妤被你们家老二害的还不够惨吗?还不够吗!她17岁就把肝脏给了你儿子,救下了你儿子的一条烂命,可你们厉家是怎么对待我女儿的,又是怎么外孙女的!”
顾妤眼看着薛君山的吐沫星子都喷了出来,自己的脖子也跟着缩了缩。
很快,薛君山怒意冲冲的挂断了电话,并转过头对着丁婶吼道:“如果以后厉家那些不要脸的再打电话过来,通通给我挂断!”
丁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能不住的点头。
厉剑东被电话里的薛君山吼的脸色发白。
而一旁的蔺君茹紧张的站在他身旁,巴巴的望着他。
见厉剑东挂了电话,蔺君茹赶忙问道:“怎么了?薛君山是怎么说的?快我给讲讲…”
厉剑东横了她一眼,沉着脸说道:“薛君山的火气特别的大,我还没等跟他提聿峥的事情呢,他就先嚷嚷起来了。”
蔺君茹的脸色瞬间白了,一脸紧张的问道:“那他嚷嚷什么了?”
厉剑东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一提到顾妤,他就开始骂人,说我不要脸,说要打残我们老二的腿,他还说…”
“还说什么?你倒是赶快说啊!”蔺君茹急的额头都快出了汗。
厉剑东看了自己老伴一眼,徐徐说道:“她还说,当年给我们老二做肝移植的…是她们家的顾妤…”
蔺君茹瞬间愣住了,许久也没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当初简凝跟我说过,当年救下绍憬的虽然不是她,但是肝源却是她从黑市上花了不少的价钱买来的,又怎么会是顾妤?”
厉剑东自然也不明白,索性拿起手机就准备打给厉绍憬,并对着蔺君茹说道:“这事我先问问绍憬,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厉绍憬的号码还没有拨出去,一旁坐在沙发里久不出声的许幑茵开了口。
许幑茵将目光放在厉剑东的脸上,说道:“爸,这件事,我是知道实情的…我可以告诉您。”
厉剑东一脸的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许幑茵淡淡的笑了笑,垂下目光去,平静说道:“您还记得罗琳医生吗?她是我的故友,也是当年给绍憬主刀,做肝脏移植的医生…”
厉剑东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许幑茵继续说道:“这件事的事后,罗林医生已经将事情所有的经过都告诉给了我,所以,我可以将实情说与你们听…”
蔺君茹绕过厉剑东走到许幑茵身旁坐下,一脸苍白的说道:“那你快跟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幑茵抬头看了老太太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至于当年是什么机缘巧合,促使顾妤和绍憬做了这场肝脏捐赠的手术,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捐肝的人,的确是顾妤没错。罗琳医生曾经跟我描述过当时的情景…”
许幑茵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继续道:“那场手术的过程很凶险,罗琳说,当时绍憬性命垂危,肝暴衰在肝病比例中十分的罕见,而且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能够匹配的肝源,绍憬命在旦夕。而顾妤呢,她本是个低血糖症的患者,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瞒过了医生,上了手术台…”
蔺君茹听的脸色一阵阵发白,手指紧紧的攥着大腿上的衣角,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许幑茵。
许幑茵语气依旧平缓,说道:“绍憬得到了有效的肝脏后,脱离的危险。而与此同时,顾妤的血糖和血压一度将至最低,罗林用了4个小时做了这场肝脏移植的手术,却用了9个小时来抢救顾妤的生命。”
她忽而抬起头来,看着蔺君茹,道:“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
厉剑东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依旧站在沙发的不远处,脸色发白。
而坐在许幑茵身边的蔺君茹整个人依旧抖成了一团,手心里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
这一刻,她的脑中很乱。
这么多年来,她对着简家感恩戴德,无非感念的就是在厉绍憬遇险时,简凝能够出手相救。
却不知,原来救下他儿子性命的竟然是薛家的顾妤。
蔺君茹悔不当初。
想着当年她对顾妤的态度,心里的自责之意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许幑茵伸出手在蔺君茹的手背上拍了拍,说道:“妈,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对绍憬和顾小姐之间的事,我没什么发言权,可是,我看的出,绍憬是真的很喜欢她。”
蔺君茹迟钝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大儿媳。
许幑茵弯起了嘴角,继续说道:“我明白当初你和爸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在一起,顾妤的母亲曾和悜谏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于名声上来说,这的确不好,于年龄上来说,绍憬大顾妤至少十岁以上,你们也怕他们之间不能够长久,这些我都能够理解。”
蔺君茹点了点头,许幑茵说的的确都是她心里所想。
“可是,妈,您有没有想过,顾妤一走四年,绍憬身边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若不是他真的在乎顾妤,又怎会如此…我和悜谏这半辈子都在磕磕绊绊,争争吵吵中度过,悜谏心里想着谁,我比谁都更清楚。难道,您还想让我和悜谏之间的悲剧再在绍憬身上重复上演吗?”
许幑茵说的于情于理,让蔺君茹一句话也说不出。
蔺君茹的眼圈到底是红了,他心疼自己儿子的同时,却也心疼顾妤。
这一刻,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如果没有当初的阻拦和施压,会不会现在已经儿孙满堂。
现在想想,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自己儿子能够幸福,这才应该是做母亲最想看到的一幕。
她想用尽一切去保护自己的儿子不受到伤害,却在无形中伤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蔺君茹一脸的愧疚和自责,恨自己当初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许幑茵对着蔺君茹弯了弯嘴角,安慰性的又看了二老一眼,终于从沙发里起身,上了楼。
客厅里,只余老两口一站一坐,久久不动。
张帆有很严重的胃病。
原本晚上的一场应酬,顾妤看着疼的直皱眉角的她,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去了。
顾妤将电话打给顾纯清,可顾纯清的助理却说,她又喝多了。
顾纯清有酗酒的恶习,顾妤一直是知道的。可这些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改掉。
好在她上班的时候不喝,可下了班,顾妤就管不住了。
收了手机,顾妤回去了房间,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出走。
丁婶在门口拦住了她,一脸关心的问道:“小姐,您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出去可千万不能喝酒啊。”
面对丁婶的叮嘱,顾妤随口应付了一声,却根本没忘心里去。
而坐在沙发里打手机游戏的薛聿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接过话去:“喝醉容易***…”
顾妤转过身来,看了他片刻。
不禁纳闷,这小家伙怎么什么都懂?!
顾妤一直不明白,他这么早熟到底是遗传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