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妈妈有那么好的厨艺,她却只会做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冷饭团。妈妈也提过要教她下厨做菜,以前她总推说工作忙,不愿意学,反正来日方长,有了爱人要结婚的时候再学也不迟。可现在,她有心想学,妈妈大概也没有精力教她了。
她收拾好心情,提着饭盒赶到姜禹单位去。
在派出所门口,她看到了苍术的助理,那天在法医中心见过的。
法医报告大概也才刚刚送过来。
姜禹坐在办公室蹙眉看着手中的报告,指间的烟卷快要烧到手指他还浑然不觉,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
看来她送给他的糖,他没记得吃。
第25章 疲惫
陶然走进去,这才看到他身旁的沙发上坐着的竟然是苏荨,红衣白裙,握着纸巾,眼睛都哭的红红的。
她心里一沉,苍术刚刚才给她的那颗定心丸好像失效了一样。
姜禹抬头看了她一眼,陶然捧起饭盒朝他笑,“你们这几天辛苦了,我过来看看,带了紫菜包饭。苏小姐也在,一起尝一点吧,我亲手做的。”
苏荨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姜禹站起来轻拍她的肩,“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苏荨眼底光彩黯淡,“小苡她…”
“不是她,至少咱们还有希望。对不起,让你特意赶过来,虚惊一场。”
不是她?已经确定了不是苏苡吗?陶然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好几个昼夜的提心吊胆都一下子放落下来。
苍术问她的那个问题,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有了确切的答案——她不希望那骸骨是苏苡,因为她看得出姜禹也绝不希望是。
只是她心里有点微微酸楚,因着姜禹跟苏荨的那句“咱们”,站在旁边的她就好似一个局外人。
陶然有些尴尬地把东西放到桌上,小燕走过来悄悄告诉她,“幸亏今天法医报告送过来了,不然这位神通广大的苏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说骸骨是她妹妹,赶着要来认尸呢!哭的梨花带雨的,姜队还安慰了她好半天。”
一具骸骨,看不出生前样貌,警方都还没确定死者身份,她道听途说跑来闹个什么劲啊?
“关心则乱。”陶然理解作为家人的心情,看来双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也很难压过焦虑的情绪。
姜禹拿起桌上的报告文件,招呼小燕和其他同事,“到隔壁会议室开会。”
他没跟陶然多说什么,她带来的点心,他也没有尝。
他还在为那天她待在他家里的事而生气吗?就算她有心补偿也不行?
她随手拈了一块紫菜包饭塞进嘴里,明明放了肉松和沙拉酱的,可吃在嘴里竟觉得发苦。
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了,爱情世界中她也是个新手,接二连三的打击和冷漠让她生出几分灰心。
她没有等姜禹,他们讨论与案情相关的会议总是开得比较久,何况他也不会在意她是不是坐在外头等他。
苏荨没走远,就坐在门外的座驾上,见陶然出来,下车走向她。
“你是来找姜禹的?是私事还是公事?”泪水初歇,看起来还有些梨花带雨的人儿,问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要是其他人,陶然也许一句不关你事就打发了,可是面前的是苏荨,是苏苡的姐姐,她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
“我只是过来看看案子怎么样了,姜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我怕他身体熬不住。”
苏荨冷笑,“其实你是关心案子的结果吧?抱歉让你失望了,死者不是我妹妹。”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希望那具骸骨是苏苡。”坦荡荡地说出来,一点也不难。
“是吗?你不怕她有朝一日就突然出现?到时姜禹就不是你的了,他会回到小苡身边去的。”
陶然唇角也牵起一丝笑,“那么你呢,你怕不怕?”
苏荨脸色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佛理中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既然苏荨不惮于用这样险恶的心思来揣度别人,就证明她也有过同样的心思,只是没有勇气去直面和承认。
陶然看着她与苏苡几乎完全一样的美丽脸庞,“你真的了解姜禹吗?了解你妹妹吗?如果你足够了解,就应该明白最后不管谁和谁在一起,都出自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他们不是傀儡啊,无论这三年多时间里经历了些什么,都不会把感情的缰绳交到别人手里。
“姜禹不爱你。”苏荨在陶然身后悠悠地说着,“你也未必真的爱他,给不了他幸福的,不如早点放手。”
不像她,已经默默喜欢这个男人好多好多年了,从北京到江临,从年少到持重。
陶然笑笑,也许她说的都对,但如果感情是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的,她们今天就不会有这番对话。
奔波了那么些天,辗转折腾,也不知最后算不算是帮上了姜禹的忙,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冷淡了,仿佛回到了两人刚刚初识的日子。
感情的路上不进则退,可是陶然明明没有停止过努力,怎么就又退回到原点了呢?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实际上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前进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天没有塌下来,很多事还是要她亲历亲为地去做。陶然强打起精神去采访和写稿,又接到医院电话说妈妈的治疗暂时告一段落可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于是跑到医院去接妈妈回家,把所有不良情绪都收起来,陪妈妈说笑。妈妈中医也看了,开了中药的方子,医院药房不全,她又跑了市内好几个药房才配齐。
她很少下厨,更不会煎药,这回坚持请刘嫂手把手的教她,亲自熬好药汁端给林淑言,是作儿女的一片心意,妈妈也就不会嫌苦而不肯吃了。
还要搬家。以姜禹眼下的态度,她再跟他作邻居只怕是没有什么值得遐想的浪漫了,可先前找好的房子已经交了定金,陶然也亲自去看过,装修很新很别致,前任房客又打扫得窗明几净,拎包就可以入住,是难得的好房。她也不管那么多了,也没精力再去找,干脆就直接搬过来。
没有人帮她,姜禹小燕他们都忙手头的案子,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柳博延,于是叫了个搬家公司,自己也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东西全都弄进新的公寓。
陶然累坏了,当记者这些年以来,就算加班加点赶稿熬通宵也没这么累过,新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只把床随便铺上,倒头就睡,昏天黑地的睡了一个对点儿才醒过来。
这种疲倦不光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如果喜欢一个人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副德性,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对爱情趋之若鹜呢?
她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姜禹的。她没有理会,正是灰心的时候,她不想再接二连三地受打击。
燕华秋的电话很快打进来,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陶子,你搬家搬好了吗?要不要我过来帮你呀,我们的骸骨案破了,下午有半天假呢!”
居然这么快就破案了!陶然被她高涨的情绪所感染,揉了揉有点隐隐作痛的额头,“恭喜呀,大功一件。受害人…家属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是江临本地人,所以当时跟报失踪的人口做对比也没对上,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是有蓄谋的情杀,挺可怜的,才20出头的年轻姑娘。”
“嗯。”陶然低低应了一声,这样花样的年纪,不管是不是苏苡,都让人惋惜。
“你搬家搬完了吗?等会儿我带苦力来帮你忙,完了好好吃一顿,庆祝你乔迁之喜哈!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就这样啊!”
陶然都没来得及告诉她该搬的已经都搬完了,只差整理而已。不过既然她说过来一起吃饭,那也好,她原本也打算搬了新居请小燕她们过来玩一玩。
家里大小纸箱整理箱堆得高高低低到处都是,她也来不及一一收拾了,随便整理了一下,就赶紧冲到超市去买菜。
看样子小燕还要带朋友一道过来,说不定是派出所同事,要做饭填饱3人以上的胃,陶然实在没那本事,怕出丑,最保险还是煮火锅。
夏天江临的海鲜品种丰富且量大新鲜,她买了许多,加上牛羊肉和手打的各种丸子,相信应该差不多了。回到家里,把香米打碎放进锅里熬粥,最后滤掉米粒只取稠滑的米汁做锅底,做成粥火锅涮海鲜和肉,最美味不过。
这个不难,她做的来,而且好歹比较特别。
她想起前不久姜禹请客那回,她跟他们一起去吃火锅,热闹喧嚣中姜禹有意无意的体贴,以及后来听说她要辞职时的一丝不舍…真是错觉吗?
哎,怎么又想起他了。
门铃响起,陶然跑去开门,燕华秋穿着简单的t恤和工装裤站在门口,一看就是打算来帮忙干活的。
“surprise!你还真的住这里啊?”小燕把手里的果篮塞给她,挤进门来,露出身后的两个身影。
竟然是韩漱和…姜禹!
第26章 酒酣
韩漱一手抵住门,一手把姜禹拉到身前往屋里推,“哎,我说美女记者,你这房子找的不错呀,今后我来找姜禹喝酒,还可以顺便来蹭饭。”
这明摆着是调侃她了,而且看他一身烧包打扮,完全不像是要来帮忙干活,倒像是脱下制服要去happyhour的路上被小燕给硬拉过来的。
她别开视线没看姜禹,却没法不去在意他。
有的人就是这样,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时候能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比如他在工作的时候,低调亲和,像是埋设在低矮灌木丛中的秘密武器,而此时此刻即使不在她的视线中也让人忽视不了。
他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进门就环视打量屋里的陈设,目光锐利冷静,像是看犯罪现场似的。
“坐吧,今天刚搬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比较乱,别介意啊!”陶然招呼他们坐沙发,把她的毛绒玩具们搬开给他们让道。
“啊,你已经搬完啦?我还说带两个苦力来给你帮忙呢!”小燕挨着姜禹坐,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拐了拐他,“我告诉姜队你的新房在他楼上,他立马义不容辞就要过来。”
姜队你倒是说句话呀!
姜禹言简意赅,“嗯,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尽管说。”
陶然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说,姜禹对她哪有那么古道热肠,连假装的热情都没有,没有泼她冷水说搬家是变相骚扰纠缠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没什么要帮忙的,收拾屋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我准备的菜都吃完。”
韩漱已经溜进厨房掀开了粥锅的盖子,“哇,好香啊!这粥是熬给我们吃的?咦,还有鲍鱼对虾白贝…都是我爱吃的,太丰盛了吧!”
“没什么可招待的,打算今晚就吃粥底海鲜火锅,你们喜欢就好了,多吃点。”
小燕听说有得吃也很高兴,摩拳擦掌,“那我来洗菜,削水果给你们吃。鲍鱼和石斑要切片才能下锅烫吧?这个对刀工要求太高了,我不会哎!韩漱,要不交给你?”
韩漱一手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长得像会片鱼的人么?我拿笔还可以,拿刀还是算了。”
“没关系,我来吧!”
姜禹铤身而出,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不是吧大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你还能下厨?”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姜禹推开韩漱,问陶然道,“刀在哪里?有没有围裙,借用一下。”
不知为什么,陶然居然觉得这简单的两句话是姜禹对她最温柔的相待,她甚至能从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看到两个小小的自己。
不得不说,姜禹围上围裙,拿刀在案前忙活的样子还蛮有架势的,不是逞一时之勇。
他微微弯着腰,长而有力的手指摁住案板上整条的鲜鱼,剔去大骨,再细细地把鱼肉分片。
陶然只看到他的侧影,眼睫又密又长,薄唇紧抿,神气英武的刑警队长这时调动起全身所有巧妙的力量,只为专心致至地对付一条鱼。他那么认真,屏息静气,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旁边的空盘里很快就码好莹白的鱼片,鱼骨则放入另一个小锅里。
“别浪费,爆锅翻炒一下加水熬汤,放萝卜或者豆腐进去会很好吃。”
陶然愣了愣,“…嗯。”
他在跟她说话?又是这种温和熟稔的语调,家常的话题,他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不知是被他有意忽略,还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有姜禹和小燕帮手,火锅很快就准备好可以开吃。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陶然往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小碟,“海鲜酱油,放了些我同事从泰国带回来的香料,这里还有朝天椒,喜欢吃辣的就自己放。”
姜禹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小碟里放了一勺。他果然喜欢吃辣,这朝天椒几乎就是为他的口味准备的。
说什么灰心疲惫,只要心里余烬未灭,他的喜怒哀乐就都是她会在意的事。
小燕在跟韩漱斗嘴,“今天真是白带你来了,完全没有建树,就是来蹭饭的。”
“谁说的?我准备了酒啊,你问陶然准备酒了吗,没有吧?美酒配佳肴,这么多好吃的,没酒怎么尽兴?”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竟然真的摸出一瓶酒来,小小一个青花瓷瓶,酒塞一开,酒香浓郁。
姜禹蹙眉,“我不喝白酒。”
这家伙搞什么,明知他不碰白的,还带瓶红星二锅头来。
“喂,这可不是普通的白酒二锅头啊!三十年窖藏,青花典藏版,还是前年跟你一道回北京的时候你外公他人家送我的,老首长最爱喝这个了。”
他怎么就一点不得老首长真传?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白酒…会不会太烈了?”
姜禹站起来,“要喝酒,我下楼去我家拿。”
红白葡萄酒,纯麦威士忌他那儿都有,他喜欢品酒小酌,但真正的白酒是不碰的。
“哎,回来回来!别折腾了,就喝这个。你这几天不是心烦么?一醉解千愁,你怕什么?喝了心里就轻松了,不信你试试。一杯,就一杯!”
韩漱不愧是检察官,口才了得,劝酒也是一套一套的。这酒是姜禹的外公给他的,放在他那儿一直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今天就祭出来助好友一臂之力吧!
姜禹被他拉回位子上,酒杯已经满上了,他没有喝,埋头吃东西,不怎么说话。
有韩漱在倒不愁没话题,他跟小燕两个人抬抬杠,就足够活跃气氛了。
陶然也不太插话,其实是在生闷气。本来嘛,姜禹要觉得面对她不自在,大可以不来,现在跑到她家里来了,来者是客,她又不能赶他走,可也没强留啊,何必摆脸色让大家都不痛快呢?
韩漱举杯要碰,“来来来,咱们干一杯,认识陶子这样的美女记者真是高兴。也多亏有你帮忙,骸骨案才能这么快侦破,要不然大家还没机会这么聚在一起。”
韩漱手里拿的是酒,两个女孩面前的都是饮料。陶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夺过他手里的酒杯道,“韩检是客人,哪有客人喝酒我喝饮料的道理?我陪你一起喝!”
她仰头喝光杯中的酒,酒精的辛辣像野火一路蔓延到喉咙,刺激得她捂嘴咳嗽起来。
“不会喝就别喝,这么烈的酒!”
姜禹要去抢她手里的酒杯,她却抬手递给了韩漱,哑着嗓子道,“没事的,再…再倒满。”
韩漱笑嘻嘻地接过来,无视姜禹瞪他的目光,“不错不错,果然是女人天生三杯酒!”
熬过了头一杯辛辣的不适应,陶然摸了摸咳得绯红发热的脸颊,身体有点晕陶陶的,但并不觉得难受。
不是一醉解千愁吗?喝得越多,越是轻飘飘的,大概真的什么烦心事都想不起来了。
酒果然是好东西。
韩漱倒满一杯又递到她眼前,她刚要伸手去接,酒杯却已经到了姜禹手里。
“我帮你喝!”
他也仰头喝酒,眼睫微阖,眉头高拢,可是并没有像陶然一样呛得咳嗽。
韩漱得逞地笑,“大禹还是好酒量啊,来,吃点东西,慢慢喝!”
兄弟十年,他很清楚姜禹对白酒的反应,喝一口就能喝一杯,三杯就差不多能成功放倒了。
有句话说的好,男人不醉,女人没机会。他把姜禹放倒,陶子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握拳~
姜禹脸上也泛起桃色红晕,极为匀称地晕染开来,衬着他麦色光洁的皮肤,有些可爱的孩子气。
陶然忍不住笑起来,姜禹见她笑,好像也放松了些,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又拿过酒瓶,给自己杯里倒满。
小燕看着面前两个人都脸色绯红,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偏偏还是漂亮人物,凑在一起真是好看,他们自己还不知不觉。
她忽然有点明白韩漱的用意了。姜队从法医中心的助手那里得知是陶然帮了忙才能这么快拿到法医报告,帮助他们破案,跟她说要当面跟陶然说声谢,她才带他一起过来的。
只是两人好像闹了点别扭,谁也抹不开面子把话敞开来说,尤其是姜队,没有甜言蜜语就罢了,还面色沉郁,就像在生气,最简单的感谢也说不出口,让人看着都着急。
酒后吐真言。
“法医那边…谢谢你的帮忙。案子破了,我…很高兴。”姜禹跟陶然碰杯,眸色带着几分迷离,没有了那些清明锐利,还透着一点说不上来的忧伤。
他又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陶然却感觉到他是在借酒浇愁。
他先前什么话都不说,大概是没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吧?这个案子破了,类似的案子今后也许还多得是,每一具无名女尸都要让他胆颤心惊,争分夺秒地去侦破。苍术问过她的那个问题,也会一直盘亘在他心里吧?这样的煎熬一次又一次,再坚韧的个性也会受不了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与人分享破案的喜悦呢?
她的帮助,给了逝者安慰,却不一定给了他希望。
姜禹喝到第三杯,眼前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酒杯稳稳放在桌上,然后额头抵着胳膊,就在桌上这么昏睡过去。
韩漱装模作样地摇了摇他,手上轻轻一推,他就歪到了身旁陶然的怀里。
第27章 煎熬
“呃…姜禹,你醒醒。”陶然本能地抱住了靠进怀中的重量和温度,他脸上温度正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手背上,潮湿温热的一片。
“不用喊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让他躺一会儿吧!”
韩漱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噢不,乐见其成的。其实三十年窖藏真不赖,虽然不能是整瓶百分百的三十年老酒,但调酒师那么一斟一酌调配出来的质感和浓香比一般的二锅头劲头大多了。
他拉起小燕,“吃的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啊!”
“哎,你们不能走啊!他…他怎么办?”陶然叫住他们,脸胀得红红的,也不知是羞赧还是酒气作祟。
“没事的,你让他歇会儿再叫醒他,让他自个儿走下去,不就几层楼么?”
不走了那是最好,应该也迈不开步子才对。
小燕被韩漱拉走,不放心道,“这样能行吗?陶子能搞定吗?”
韩漱笑得狡黠,“怎么会搞不定?孤男寡女,有房有床,又都喝了酒,该发生的都能发生了。”
“这样不好吧?姜队要是醒来…”
“那是明早才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们本来就该有点催化剂,总这么胶着别扭着谁看着都难受。怎么,不会是舍不得吧?姜禹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那点孺慕之思还是赶紧收敛干净吧!”
小燕心头巨震,“你…你怎么知道?”
韩漱把她推进电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反正就是知道了。你乖乖的,我保证不告诉姜禹和陶然。”
呵呵,小女孩的心思怎么瞒得过他呢!
陶然好不容易把姜禹扶到床上睡好,150多斤的重量把她的肩膀都快压垮了。
上回她喝多了,他是怎么送她回来的?两手一托一抱,大概觉得她跟一袋大米差不多。男女之间要真正平等还真是不易,单从这力量上就悬殊太多。
她俯身看他,离得这样近,又没有他那些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可以把他看的非常清楚。他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胡茬不像平时总是弄得非常干净,憔悴加深了他的轮廓线条,尤其是眼睛的部分,刚才怎么就没留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呢?
呼吸里有酒精的味道,略微急促,除此之外就跟睡着了没有差别,不像她喝多之后那么闹腾,酒品还是非常好的。
她刚要站起来,胳膊就被他拉住了,没用多少力道,她却挣脱不了。
姜禹睁开了眼睛,染上醉意的眸色倒有几分不一样的生气。
“你不是喝醉了吗?”陶然惊讶,她以为他已经丧失意识了,要不怎么那么沉呢?
姜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视线的焦距也汇集不到她脸上,眼前依旧是天旋地转的。
没有意识是不可能的,否则以她那点力气都没法把他挪到房间里来。他只是四肢无力,身体不听大脑的指挥了,不能让韩漱再在这里看笑话。
“谢谢…你!”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堵在嗓子眼,含含糊糊的,陶然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