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瑄设想的很好,可是据苏苡所知,他与段轻鸿的争斗,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真正走在前面的。看似占尽先机,回回都被段轻鸿的回马枪杀的措手不及,偏还不吸取教训,到这最后关头还在洋洋自得。
段轻鸿赶在他上船之前离开,或许也是算计好的,这样才有可能里应外合突破他的挟制,否则他们所有人都困在这里,那就真的是坐困囚城了。
何况这趟还有熊定坤这样强劲的对手,他要是真的站在段长瑄那方,就需要特别小心应付,一步错就步步错。
段轻鸿比他高明也在这里,从不轻敌。
这么一想,苏苡又觉得有了希望——段轻鸿不是走了,他只是有另外的布局,很快就会回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然会把希望放在段轻鸿的身上。
要是在平时,她早就被自己这种想法给吓到,可眼下危机四伏,她身体也不舒服,好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
她没机会把这种揣测跟婉若细说,只敢放在心里琢磨。
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苏苡和婉若都在段峰的房间,正好方便监视,段长瑄干脆困住她们,不许她们离开。

第26章 跟我走

梁美兰此刻重心全都放在病危丈夫身上,自然也待在房间里,坐到她们对面沙发,一边精心呵护手指甲,一边闲闲对她们说,“其实你们何必那么固执?段轻鸿只是个私生子,当年要不是老大和长瑄相继出了事,段家哪有他的份!暂时得势又怎么样?在老头子地心目中,他永远也赶不上他两个哥哥。用他自己的话说也没错,不过当他是个高级打工仔罢了。这些年因为长瑄之前犯过错,他爸爸对他有些忌惮,其实只要给够他实权,他也不会做的比段轻鸿差的。”
见苏苡和婉若都不回应,她又继续,这回是对婉若说的,带了几分为人母亲的威严感,“我看阿坤也不错,这几年也混得风生水起了,再也不是那个吴下阿蒙。婉若你要珍惜这段姻缘,你爸爸给你留下的好东西可不多,唯独这一件我觉得真是不错。”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在她看来,女儿嫁给一个能利用隆廷钱生钱的汉子,比直接接手一笔巨款还要来得强,不用自己打拼,也不会被其他男人骗,金山银山会吃光,赚钱的机器却是源源不绝往外吐钞票的。
婉若冷淡回答,“我不会嫁给他的,要嫁你自己嫁,反正爸爸不在了,你孀居的身份再没人能约束。”
梁美兰的火气蹭的窜上来,站起来一巴掌就掴到她脸上,刚刚修好的指甲都折断。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讨债鬼…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才会生了你出来讨债!”
她气的发抖,像是这些天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藉此发泄。
反倒是被打的婉若十分平静,捂着脸坐在那里,眸色是淡淡的,不惊不怒。
没有期待,便连失望都不会有。
苏苡站起来一把挡开她,“你怎么打人?”
“我生她养她,就可以打她!你要是敢撺掇她跟我作对,拒绝这门婚事,我连你一块儿打!”
段太太此时早就失尽所有风度,行为举止跟街上泼妇没有两样。
“我撺掇她?你们为人父母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巴不得她一辈子作傀儡供你摆布,这就是还债?你付出过什么,要她来还?”
梁美兰果然不客气地抬手,这回巴掌没有落下去,在半空就被人截下来。
熊定坤不知什么时候站她身侧,不卑不亢,“太太,何必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有的女人最忌讳在异性面前露出狼狈不合宜的一面,尤其眼前魁梧的大男人还要作下半生的依靠。梁美兰深深呼吸,挤出笑容给他,“阿坤,你来了就好。阿若还不懂事,我是为你着想,先教育她几句,她是我女儿,怎么教都是应该的。”
“女人十八岁性格就成型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太太你要教也未免太晚了点。”
这分明说她疏忽看顾子女,梁美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阿坤,我是为你好…”
“我明白,这桩婚事是段先生订的,我绝不会反悔。不过我娶老婆一定要给我生儿子,婉若小姐脸色这么差,还是先把身体调养好了再说。这屋里人多空气不好,我带她们回她们自己房间去休息。”
将死之人,有股很深的病气,加上梁美兰刚刚这一巴掌,本就身体羸弱的段婉若的确是脸色苍白如纸。
熊定坤打横抱起她,带着苏苡一起往外走,门外段长瑄的人没敢为难一句。
婉若在他怀中闭着眼睛不说话,苏苡对他道,“刚才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他把婉若送回房间,对苏苡道,“今天就要麻烦你照顾她了,她对其他医生都比较抗拒。”
“放心,婉若是我朋友,我会好好照顾她。”
熊定坤走了婉若才睁眼,“为什么每个人都自以为很了解别人?”
苏苡从冰箱取了冰袋为她敷脸,“你指哪一件?你抗拒医生这件事可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说,段轻鸿也说过。”
婉若轻轻吁气,“不知道三哥现在在哪里。”
苏苡不愿把期望都放在他身上,只有尽量不去想,岔开话题道,“你试着不要对熊定坤有那么大敌意,他跟段长瑄还是不一样的。”
婉若苦涩地笑笑。
其实苏苡也明白,事实不在于熊定坤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并非婉若所爱的那一个。要女人还没有爱过一场就走进婚姻,实在过于残忍。
婉若行装一切从简,家庭医生为她准备的药箱倒有惊人尺寸,日常药品和医疗器具一应俱全。苏苡为她听心率、量血压,温开水调了蜂蜜给她送服该吃的药片,眼看着她躺下去的时候脸色已经好很多。
只是半边脸肿起,五指山印在上面半天去不掉。
见到她这模样,可会有人由衷心疼?段峰一走,大概也只有段轻鸿一个了。
这么看来,他的确是段家难得的“好人”。
邮轮上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光,苏苡在婉若房间跟她一起消磨时光。熊定坤看似跟段长瑄一样禁锢她们自由,但门口的看守的人全换了他的,对她们十分客气,没有限制她们出门走动,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但就是熊定坤说的,这种时候不能节外生枝,她们也就是到甲板上透透气就回来。
苏苡的感冒加重,晚上发起烧,怕传染给婉若,睡在外间。好在头等舱套间大,挨着墙板还有一张平时隐藏起来的床铺,用的时候放下来,十分方便。
苏苡睡得昏昏沉沉,开头身体还有些发冷,睡到半夜忽然热起来,有种被重物压住的窒闷感。
她从梦中惊醒,一眼就看到段轻鸿那双桃花眼,猫儿似的,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你…”她喉咙沙哑,吐不出完整的音节。
他的手也已经覆上来,整个人又凑近几分,呼吸拂过她的额头,“嘘~婉若睡得不深,你把她吵醒了咱们大家都尴尬。”
苏苡开不了口,只得用眼神询问他——这一天他跑哪里去了?现在情势如何?他有什么打算?
段轻鸿却不理会她眼里的疑问,“这么不懂照顾自己?我才走开一天就生病。
她高烫的体温、急促温热的呼吸全都盈盈一握在他掌心,相应的,心底有个地方也酥酥麻麻的痒,像有个小兽在蹦跶,蠢蠢欲动。
他知道她一心只想逃离眼下的困境,可他费尽周折到她身边,却十分享受跟她挤在一张并不宽敞的床上,身体相偎的感觉。
“记不记得上回在你房间,我也是这么抱着你?你还挠了我一爪子,害我一星期没好意思出门。”
她脸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自作自受。
他勾起唇笑,气息挪到她耳边,“老实说,有没有想我?”
他不告而别的这一天,风云突起,他想知道她被困在这邮轮上的20个小时里,有没有一刻想过他。
苏苡别过眼,人的脸庞上42块肌肉,互相配合牵动才有了喜怒哀乐的表情,如今被他硬生生用手遮得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她想掩饰作假都不能,眼睛是心灵窗口,太容易泄露心事。
尤其是生病的时候,半夜黑暗之中,心门来不及设防,一点点挣扎被他看去,对她来说都太危险。
段轻鸿像是已经有了答案,没有继续为难她。确定她不会惊慌失措地喊出声来,他松开捂住她口鼻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忧虑,像是喃喃自语,“病的很严重?现在这时候生病,够不够体力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反问,“你想去哪儿?”
“兰卡威的国际机场。”
他哼笑,“你想回江临?”
“江临或者帝都都没关系,我离开家太久了,难道不该回去么?你也知道你二哥故意散布我被绑架的消息,我家里人都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你有没有看过岛上风景,这里是人间天堂。”
“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马来西亚。”
“东南亚不止大马一个国家,我带你去新加坡、泰国,马六甲海峡大大小小几百个岛,总有你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在那里落脚安家。”
苏苡惊诧,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腔蹦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我不会跟你走的!”
没错,她是梦想有一天跟爱人到全世界各地去看看,自己动手盖房子,做喜欢吃的菜,生一两个小萝卜头,帮助有需要的人…
可那对象不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一定是发烧烧得理智全无,才会在他刚才开口的刹那生出几分憧憬。
段轻鸿的神色紧绷起来,身体由上而下完全压住她,“是吗?可惜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打商量的。你不走,我就在这里要了你,把你彻彻底底变成我的女人,也许你会更加心甘情愿一点。”

第27章 男人的妒忌心

苏苡冷笑,“有意义吗?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以为占了我的身体,就能得到我的心?”
她自己都嫌这台词老套,可骄傲如段轻鸿,早被各式各样的女人宠坏,肉身的快慰唾手可得,有什么稀罕?他自己也曾说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爱他,为他保守秘密,助他站上名利巅峰。
他一再压低身体,两人之间一丝缝隙也无,男人女人的刚与柔贴和到一块儿,让她清晰感知到他的渴望。
她是医生啊,怎会不明白熨帖在小复的灼烫是什么!
他终于如愿以偿看到她脸上的一丝惶然,“噢,我改变主意了,要的就是你的身体,要你的心干什么?反正整个隆廷迟早都是我的!”
这男人简直无赖,俯身过来作势吻她,苏苡死命用手推着他的肩膀,声音发颤,“…你疯了,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婉若还在里面!”
段轻鸿笑,“原来是害羞啊!行,咱们现在就换个地方。”
他拉她起来,她还发着烧,起身猛了点就头晕目眩,段轻鸿搀住她,脱下衬衫披在她肩上,“晚上海风有点冷,别再病得更重了。”
他只穿一件贴身的背心,薄薄布料贴在饱满结实的肌肉上,有男人特有的美感。
她记得他身上有张扬的纹身,从后背蜿蜒到腰间,如今刚好被盖住,只露出有力的臂膀。
其实有时张牙舞爪的强硬,远不如这一瞬恰到好处的温柔有说服力。
苏苡跟在他身后,被他从房间带出去,一路似乎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两人竟然顺利从船上下来,她站在船舷边往回看,邮轮巨大的轮廓在夜幕中犹如鬼魅。
“你怎么上船来的,段长瑄的人没拦着你?”她不信他会让段轻鸿来去自如。
段轻鸿笑笑,“你现在担心的人不该是段长瑄了。”
“那应该是谁?”
“我跟你说过吧,这家里手段最狠的是老爷子,他授意熊定坤,在他死后帮他达成两件事——娶婉若,还有保住老二。”
苏苡一惊,“你是说熊定坤他…”
“没错,他原本是可以推你沉海,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你这个关键证人,老二起码不会吃这场大官司。”
“那为什么…”她忽然想起那晚从甲板下来的时候见到熊定坤上去找他,“莫非你们俩达成了什么协议?”
“我就说你最聪明,一点就通。”段轻鸿赞许道,“他要我手头10%的股份,换你平安无事。”
苏苡变了脸色,“你答应他了?所以我们才能一路畅行无阻地出来?”
“没错。”
隆廷是上市公司,股权结构是公开的,谁人手头握有多少股份,占据公司怎样的地位都是显而易见。段轻鸿继承段峰遗嘱分配的那一份之后,跟熊定坤大约是势均力敌,他与段长瑄谁争取到熊定坤的支持,谁就掌控公司。可是如果让渡出10%的股权,熊定坤就会独大,段轻鸿将失去对隆廷的绝对掌控。
“你不觉得这样的协议太草率吗?他如果有心要我命,为什么不报警?”
“我说了,我不信任公权力。”
苏苡闭了闭眼,她要怎么承他这么大的一份人情?
“那你放我走,回去之后,我会向爸妈说明情况,你的损失我会补偿。”
苏家的财势和生意规模都比不上段氏隆廷,能补偿一点算一点,况且如今既然大家都当她被绑架,破财消灾,当作是赎款也有得商量。
“人情债就要人情来还,钱没了可以再挣,人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打定主意要带她走了。
苏苡焦急,她心中有数,一旦被段轻鸿控制住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那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儿?”她压低声音问他。
段轻鸿拉着她一边走一边道,“你很喜欢大船么,是不是只有七万吨以上的邮轮才能给你安全感?”
她暗自摇头,让她选的话,她大概会更喜欢独木舟小舢板。
“那我们就换个小的,游艇其实也不错。”
任何人间盛景都不乏富人阶层,码头也有游艇,离涅浦顿号最近或者最远的一艘应该就是段轻鸿安排的接应。
苏苡想起什么,拉住他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婉若呢?她也想离开,一直盼着你回来带她走。”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顾着别人?老头子把她嫁给熊定坤,她有差池,熊定坤第一个脱不了干系,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这番说辞她刚刚才安慰过婉若,道理她不是不懂的,可他们都忽略了婉若的感受。
她只是恐惧这场婚姻,看不到幸福的可能性,然而他们都在做推手,非要将她推进婚姻的坟墓里去。
苏苡忘不了她翦水秋瞳中的哀求,“你是她在这世界上最后能够依靠的人了,今天她妈妈还当众掌掴她。”
段轻鸿难得的沉默,看来他比谁都更了解妹妹的处境。
“婉若我另有安排,会有人带她来跟我们汇合。”段轻鸿与她在一艘游艇跟前站定,“我们先上船,时间紧迫,趁段长暄没有察觉,早点离开。”
亲情无法改变他心意,苏苡手心冒汗,换个方式说服他,“其实你不必这样,就算让出10%股份给熊定坤,你在隆廷仍然有地位,不用完全放下一切。你顶着私生子身份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你甘心么?”
段轻鸿眉眼都笑得弯起,“你替我抱不平?”
苏苡抿唇,“你就当是吧,至少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他笑意更深,搀着她手臂往上一托就将她送上艇,“谁告诉你我要放下一切?我不在,熊定坤也不会放过段长暄,借他的手帮我除掉老二是再好不过。”
“他想一个一个除掉你们段家的人,成为隆廷真正的主人?”
段轻鸿一步跨上艇来,“老头子一走,我也不在,他除掉老二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相比之下,要除掉我就难多了,所以不如选择合作。”
的确,段轻鸿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朋友,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游艇不大,容下她和段轻鸿两个人也绰绰有余了。苏苡钻进船舱,内部全由桃木和大理石装饰,真皮沙发,米兰长绒地毯,有卧室有厨房,食物淡水储备充分,真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段轻鸿该有多少从容自信,才三番五次靠奢华玩具脱离困境?
“饿不饿?厨房里有吃的,你可以自己动手弄点热的吃。”熊定坤再怎么善待她们也有限,他总觉得她会三餐不继,况且又还在发烧生病。
“给我冲杯咖啡就好,浓一点的黑咖啡。我先去驾驶舱。”
他转身出去,原来这游艇连驾驶也靠他本人。她都忍不住要赞一句,段公子真是多才多艺。
发烧的人其实没有太多胃口,重要的其实是段轻鸿那杯黑咖啡,提神醒脑,起码保证他们安全无虞。
可惜她车技不错,却没尝试过驾驶游艇,否则用点可以麻痹他的药剂放倒他也好。
不过这游艇上别说没有这样的药,就连家具都不可移动,她想背后偷袭砸昏他都没机会。
厨房跟客厅紧挨在一起,苏苡不经意回头,竟然看到转角小几上有一部电话。
一颗心漏跳了半拍,这部电话如果可用,或许她可以跟外界取得联系。
她连忙走过去,向门外张望,确定段轻鸿在驾驶舱没有过来,赶紧拿起电话试播电话。
信号竟然接通了。
真是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苏苡一边抱着电话,一边紧张地留意段轻鸿会不会走进来。游艇已经驶出码头,船上只有他们俩,他应该一直待在驾驶舱内。
听筒里等待的嘟嘟声仿似她心跳的频率,一声长过一声,终于听到那端“喂”的回应,苏苡喉咙已经紧张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接听的人疑惑,“喂,是哪位?”
苏苡听出是姐姐苏荨,掩住唇压低声音道,“姐姐,是我!”
苏荨显然也愣住了,空气凝滞了几秒,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双生姐妹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紧迫,苏苡长话短说:“姐,我人在大马,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不是简单绑架,你让爸妈不要担心。”
苏荨也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还好么?”
“我没事,但接下来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海上有风浪,游艇速度很快,苏苡站不稳撞在墙板上险些摔倒。
“喂,怎么了,没事吧?”段轻鸿听到她的声音闯进来,她以最快速度挂上电话,但还是被他看到了。
“你在做什么?”他冲过来拎起她,“你打了电话,打给谁?”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有机会与外界联系,她当然第一时间打给姜禹。
胸口忽然燃起一把火,前所未有的陌生。
不仅仅是懊恼这百密一疏让她接触到电话,毕竟游艇是临时准备的,他忽略了舱内有卫星电话这回事,终于让这女人钻了一回空子。
可这火烧得他心焦,分明是一种叫做妒忌的情绪。过去他死也不会承认,会为一个女人挂心和妒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稍后奉上~~

第28章 九死一生

苏苡腕骨都快被他捏碎,这种时候他总跟普通人没差别,生气起来力道没准,每次都捏得她钻心疼。
“你怎么会来的,不是在驾驶舱么?现在谁掌舵?”有个第三人也好,他这一刻怒火太盛,随时有可能让她粉身碎骨。
“怎么,很意外?你不知道,游艇也像飞机,可以无人驾驶,自动巡航。”他把她又拉近一点,“我总有办法保障你安全,可是你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你的姜禹联络,就算害死自己也不在乎?”
她身上还套着他的衬衫,嫌那袖子长了碍事,卷起来堆在肘部,领口处锁骨若隐若现。都说女人穿男人的衬衫最为性感,宽大布料下是玲珑身段,衣服代替肉身,摩擦之间自有一种肌肤相亲般的禁忌感。
可她距离他那么近,穿着他的衬衫,心心念念想的还是别的男人。
苏苡大概是烧得更厉害了些,瞪视着他的眼睛都是红的,“是,我就是迫不及待!我离开家多少天了,家里人都担心成什么样你想过没有?噢,对了,你们段家没有亲情这回事,所以你不懂,也不需要懂,你们都是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去抢,不用理会伦理道德!可我不是货品,不是分分钟买进卖出的股权,我是个人,你替我做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只知道人要是连命都没了,说什么都白搭!”段轻鸿眼神凛冽,“你以为现在就安全了,万事大吉?段长瑄现在早该发现你人不见了,手下不知派了多少人出来找你,这通卫星电话拨出去,是生怕他发现不了我们在哪儿么?!”
广阔海域寻找船只的确不容易,但是搜索到卫星信号,尤其是电话信号就不同了,循着航路一直追,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段轻鸿扯着苏苡的胳膊把她拉进驾驶舱,“给我在这儿好好待着,再乱来我就把你绑起来!”
他说到做到,这船上有的是能捆住她的东西,让她这一刻不能动弹,脱险之后也任他为所欲为。
苏苡胸口起伏,呼吸急促,被他甩在座椅上,体力也折腾得差不多了。